26 ☆、章

方巧姝忙命人送出去，如蘭只跟着陳嬷嬷出去，又上前從袖中摸了兩吊錢出來道：“嬷嬷，這是三小姐賞的，你随便買些酒吃罷了。”

陳嬷嬷也不推拒，只收下了，才偷偷湊到如蘭耳邊道：“我看三小姐如今倒是有幾分氣魄，竟比太太在時懂的多了，那邊老太太雖不明說，心裏清楚的很呢，你只管叫三小姐放心，老太太不是不懂分寸的人。”

如蘭聽聞，心中便也似吃了一顆定心丸，只又将人送出了晴蕪院，才回了飯廳，又伺候着方巧姝用了早膳，才将方才陳嬷嬷說過的話偷偷的講給方巧姝聽。

方巧姝只笑了笑道：“也別指望誰，橫豎指望自己就對了。”

如蘭只點頭應下，一時間趙嬷嬷進來道：“回兩位小姐，東西都已經搬到了車上了，那一隊儀仗也都在側門候着。”

方巧姝掃了眼房間角落的沙漏，見已是辰時，便開對方巧妗道：“姐姐，我們去松濤院給老太太辭行之後，便啓程吧。”

言畢兩人帶着幾個丫頭往松濤院方向去了，梅香丫頭迎出來道：“老太太還唠叨着說，今日你們起早，只怕不來了。”

方巧姝忙笑道：“是遲了，不過是過來給老太太磕個頭，就不進去了，反倒裏面坐一坐，又耽誤時間。”

梅香忙向裏面方老太太道：“老太太，大小姐和三小姐來給您磕頭了。”

裏面便傳了聲音出來道：“讓她們早些上路吧，路上小心，也不用進來了。”

方巧姝這才磕了頭，又道：“謝老太太恩典。”

兩人起身，便徑直往侯府前面的側門而去，一路上經過二門，那邊幾個小厮只角落裏回避，又到了前面，趙嬷嬷忙去開了側門，馬車便停靠在石階下，如蘭上前挽起簾子，如梅如玉兩人只扶了方巧妗方巧姝上去，又各留下了伺候，後面的馬車上坐的是張嬷嬷和趙嬷嬷并幾個丫頭，還有兩個去廟裏打點吃住的管事媳婦，後面第三輛是幾個幹粗活的小厮，最後一輛馬車裝的是行李。車轅上都标了侯府的招牌，再後面便是侯府的儀仗，左右各五人騎着高頭大馬，領頭的人穿着一身軍裝，容貌英偉俊挺。

趙嬷嬷見大家都各自安頓好了，才掀開簾子對身後道：“都妥當了，可以出發了。”

那領頭的侍衛聽了，高聲一吼道：“拔營開路。”只帶着身後三人來人走到車隊前面去，在前面開路，剩餘六人斷後，車隊便在京中的巷道上勻速前進。

方巧姝挽起車簾，偷偷從一旁掃了一眼前面騎馬的幾個人道：“我竟從未在府裏見過他們，還虧我們是在侯府長大的。”

方巧妗笑道：“別說我們，只怕母親還有嬷嬷們也鮮少見到，這些侯府守衛，是不準進二門的，我聽你姐夫說，還有一些是連大門也不準進的，更有的才奇怪，是貼身跟着主子，你卻見不到他人影，只等主子遭遇了危險，才會出現的，我那時便笑着問你姐夫，這麽大一個人能藏到哪裏去呢？只怕都是那些文人杜撰出來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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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巧姝只聽着，心中卻有了計較，又和方巧妗打趣道：“或者是真的也未可知，橫豎我們看見，便當他沒有了，不然這麽些侍衛，又從哪裏變出來的。”

兩人只說着，便聽前面領頭的那人開口道：“兩位小姐坐穩了，前面路不平。”正說着，方巧姝便覺一陣颠簸，忙拉住了方巧妗，又笑道：“姐姐，你別看那些個人五大三粗的，倒也細心，他們騎馬的，哪裏能看出來路颠簸不颠簸，橫豎我們坐在車裏才覺察的到罷了。”

方巧妗也笑着道：“我也從未覺得行武之人必是五大三粗，不過是軍令如山，又長與家中分離，單這一點，我也受不了的。”

兩人說起這些，便又想到了趙夫人，心下又有幾分難受，如梅忙道：“依我看，如今天下太平，哪裏用得着天天操練，不過是在營中自在些，省的回家被家裏人管束罷了，若是在家裏，先不說沒有好酒好肉的伺候，被爹娘看見了，也不自在，單說我們侯府裏養的個三十來個侍衛，其實也是很少用作的，不過就是整日裏帶着刀在前院、亦或者門外守衛，其他時候便是在東北角侯爺的那塊校練場上，每日好酒好菜的供着，幸好這一筆開銷不在侯府的日常支出裏面，不然的話，只怕二姨太一早就讓他們攆回去喝西北風了去。”

方巧姝聽聞，只掩嘴笑，又問道：“你這都是從哪兒知道的？”

如梅忙道：“可不是，前幾日跟二姨太院子裏的綠珠唠嗑，說是二姨太的姐姐有個兒子，看見我們侯府侍衛清閑，以為自己沾親帶故的，也想混進去，可誰知道那王大管事一概不準，又說侯府這些侍衛都是有軍銜的，都是軍營裏挑出來的人，想要進這侍衛營，就讓他先投軍去，只把他氣的找二姨娘狠狠的告了那王忠一狀，那二姨太雖厲害，卻也不敢跟侯爺如何，這事兒就這麽黃了。”

方巧姝聽了，只覺得解氣，才笑道：“一巴掌拍不死只蚊子的人，還想着去侍衛營，真當侯府是他們周家的了。”

方巧妗也笑道：“我原還真沒覺得世上有這麽不要臉的，聽你這麽一說，真真是要笑死人。”

如梅又嘆了嘆氣道：“太太病這半年，下面奴才們受了多少委屈，誰也不敢說，只背地裏看着她鬧笑話，便當安慰了自己，如今三小姐身子也好了，那日我聽聞三小姐說要讓西府的三太太過來主持大局，依我看，不如三小姐自己接替了下來，豈不更好？”

方巧姝知道如梅對她一片忠心，且昨日又從周姨娘那邊拉了她一把，自然感激不盡，可這事兒她心中已有了計較，卻不得應承，更何況，她是要出閣的人，若是到了那時候，再去請三太太當家，只怕還不如先開了這先例的好，于是便開口道：“橫豎我是要出閣的人，三太太卻是這府裏長長久久的主子，我這會兒就算争了來，以後還是要原封的歸還，何不現在做個人情，讓她站穩了腳跟，少不得她還覺得承了我的人情，對我也更恭敬幾分。”

如梅聽聞，便又忙自己打嘴道：“可不是這個道理，我卻是個眼皮子淺的。”

那邊方巧妗忙拉住了她的手道：“你哪裏是眼皮子淺，不過就是想着三小姐好而已，橫豎現在那邊也不敢怎麽嚣張，況且我也覺得三太太是個穩當的人，有她在，不至于克扣下人，像樣人家出來的小姐，最重的就是臉面。”

幾個人又閑聊了許久，領隊的侍衛又挺了下來道：“前面有茶攤，兩位小姐可要停下來歇一會兒，喝一杯涼茶？”

方巧姝心道，這一路來頗為颠簸，只怕騎馬的人更不比坐馬車的好受，便是自己不用休息，這馬兒也需休息休息，便道：“正是了，停下來歇一會兒罷了。”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如梅如玉先下去了，又轉身扶了方巧姝方巧妗下車，後面的嬷嬷們也下了馬車，一起圍坐在茶攤上幾張八仙桌上。

方巧姝走上前，趙嬷嬷忙擦了擦凳子，讓兩人坐下，方巧姝轉身，對那兩個管事媳婦道：“你們去打點一下，跟老板說我們只休息一會兒邊走，我們不喝他的茶，只讓他張羅侍衛們的。”

管事媳婦領了命便去張羅，方巧姝又對如蘭道：“你去把今兒老太太賞的糕點都拿出來，分給這些侍衛大哥們吃吧。”

如蘭只笑盈盈的應了，不一會兒便和如梅如玉等人，将七八個攢盒的糕點都送上了隔壁桌，那一夥子粗人見了這做的細致的糕點，只不知道怎麽吃，又問如蘭道：“敢問小姐，這些東西是用筷子夾着吃，還是直接用手？”那人說着，伸出五個手指晾了晾，因的幾人都笑了起來。

如蘭忙笑着道：“這位大哥，你想怎麽吃就怎麽吃，感情東西已經賞了你們，你們想怎麽吃，我們可管不着。”說着又拿起帕子握着嘴轉頭笑了起來。

方巧姝見聞那邊笑的開心，也只轉頭看了一眼，卻見方才那領頭的侍衛正往她這邊望過來，避不及兩人的視線就這樣撞到了一起，方巧姝忙沉下了視線，過了片刻，才又擡起頭，只裝作和方巧妗聊天道：“大抵過不了多久便可以到了吧。”

那邊方巧妗見她心不在焉，便道：“也快了，歇會兒該走了。”

一時那邊的侍衛們也吃完了點心，如梅如蘭上前收了碟子，見那碟子裏面幹淨的盡然兩個碎末都沒有，無不疑惑道：“感情他們竟是用舌頭舔的，怎麽倒幹淨的像是沒盛過東西一樣。”

如蘭被她惡心的不行，又笑道：“你少惡心，既舔的幹淨，以後廚房也不要用洗碗的老婆子，只叫舔碗的老婆子，等你老了，你也舔去。”

兩人說得怪惡心，又被如珠和如玉嫌棄了，只道：“快收起來吧，一會兒去了廟裏，用那邊幹淨的水好好洗洗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誰想報名當舔碗的婆子，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