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章

周姨娘一時也只能點頭應了，兩人相顧無言，便只各自吃起盤中的東西，方旭想了想，因試探道：“如今紅紋有孕，還請姨娘能允許孩兒将胭脂給接回來？”

周姨娘因的胭脂的事情才占了上風，一時不想服軟，又不好意思再次拂了大少爺的意思，只開口道：“我正想着給你院裏再調兩個丫頭，你看看芷青和芷蘭可好，她們兩以前是伏侍你二妹妹的，如今只在那邊看屋子，倒是大材小用了。”

方旭聽聞，只放下筷子，一語不發，片刻起身道：“孩兒吃飽了，請姨娘慢慢用，昨兒寶路說他娘過兩日就從廟裏回來了，肯定要帶着胭脂去見老太太的，姨娘這才在老太太面前說的上話，何必為了一個丫頭，又讨老太太的嫌棄呢。”方旭說完，起身一叩首，頭也不回的離去。

周姨娘只起身想喊，終究沒喊出來，只捶胸道：“真真是個冤家！”

卻說那紅紋得了方巧姝的香袋，只在床上輾轉難眠，至亥時院門快要落鎖之時，便偷偷起身，往清風院外去了，只跑到院子裏一處假山之前，四顧無人，往那假山洞裏面鑽了進去，剛才進去，便聽見啊呀一聲，又怕被人聽見，忙捂住了嘴，又聽見一個男人聲音道：“是我。”

紅紋這才按住驚恐，只輕撫着胸口道：“就知道你今兒會來。”

那男人道：“我心裏不清不楚，自然要來問你，你快說，孩子究竟是誰的？”

紅紋臉上一紅，只低下頭道：“你個沒良心的，這孩子自然是你的，他都不碰我，如何有的，我不過騙他上次他喝醉了酒……”

那男人聽聞，只将紅紋按在假山石壁上，開口道：“你如今什麽意思？想讓我的兒子認他做父親嗎？”

紅紋聽說，只低下頭擠出兩滴淚來，哭哭啼啼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若說這孩子是你的，那可是要浸豬籠的，我們兩個都要死，還連累着未出世的孩子，若是認了他做父親，生出來是個女兒也就罷了，萬一是兒子，保不準是侯府的長孫，以後也是要當侯爺的啊，這樣不光是我，連你都有好日子過，豈不雙全？”

那男子聽紅紋這麽說，卻也動容，但冷哼一聲道：“我可不巴望着過好日子，你自己心裏怎麽想，你自己清楚，如今她們可落下話來要收你了？”

紅紋聽聞，只氣氛道：“還沒有，都怪那三小姐從中作梗，說大少爺這麽做辱沒家風，讓老太太也左右為難，我只尋思着也要給她點顏色瞧瞧，才出來找你的。”

說起這男子，也是周姨娘面上的親戚，且說周姨娘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凡事能跟她沾親帶故的，她都想着提拔往侯府扔，這男子名叫鄭超，是周姨娘的嫡親侄兒，因的上次求周姨娘弄進侍衛營的事情沒有妥當，周姨娘便覺臉上無光，只想了一個法子，讓他到二門上伺候，二門那裏也不缺人，下人也都知道他沾親帶故，自然不敢怎麽使喚，也就是跑腿傳話之類的清便活才交托他做，偏這個人又有幾分拈花惹草的脾性，侯府又多的是年輕姑娘家，難免有幾個看見他嫌棄的，也只有紅紋之類平日就不懂自重的，便和他走的近些。

這人向來對周姨娘言聽計從，又被紅紋勾的沒了腦子，聽紅紋這麽說，便開口道：“姨母也常在我面前說要給那個三小姐一些厲害瞧瞧，只每次總覺得她反倒被弄的灰頭土臉。”

紅紋笑道：“那是自然，這是侯府，處處有規矩制約，你以為都跟你們街頭混混一樣，不稱心幹一架就算完了。”只說着，便從懷中掏出方巧姝的香袋，又道：“這是三小姐的貼身之物，我好不容易弄到手，你去找一個小厮……”邊說，聲音越發輕了起來，只湊到那人的耳邊竊竊私語起來了，那人聽完，只驚道：“這怎麽使得，萬一侯府追求起來，豈不是要死人？”

紅紋只蹙眉道：“若是不這樣，只怕你我的孩兒難保，将來的榮華富貴也難保，如今也只能靠你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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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鄭超只擰眉左思右想，最後才道：“我倒是想到那麽一個人，也不知他願不願意，橫豎便試試看。”

紅紋見他應下，只軟綿綿靠在他懷中道：“我素來就知道你對我的好，如今我們的孩子将來能不能有個好前程，全靠你了，他雖不能喊你一聲親爹，以後也少不了喊你一聲舅舅，你也算沒虧了。”

鄭超經紅紋安撫，漸漸也死了心，又覺得既能這樣瞞天過海，自己還能落得下半輩子的富貴，也不失為一個良策，遂滿口答應了道：“你在裏面好好養着，這事兒就交給我了，等我的好消息罷。”

那紅紋聽說，只松了一口氣道：“我自然是信你的，我心裏眼裏都只有你，如今若不是為了這孩子，我何必要看別人的眼色。”

那鄭超被她幾句甜言蜜語只說的心花怒放，對着她脖頸啃了幾回，才漸漸松開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好，乖，快回去吧，給人看見就不得了了。”

那紅紋嘤咛一聲，只點點頭，不勝嬌弱，便将他推開，左右看看無人，又回那清風院去了，那時候正好遇上老嬷嬷過來鎖門，見了紅紋便道：“姑娘這麽晚還出去？”

那紅紋本就有些心虛，只紅着臉道：“睡了一天，便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那老婆子也知道她有孕的事兒，便沒多問，又想着以後沒準她也成個貴人，又多奉承了一句道：“姑娘快回屋裏好生歇着吧，如今你可金貴。”

紅紋挑眉一笑，只謝過了，又寒暄了幾句，自回屋歇息不提，如今方旭也不敢用她，她樂的輕松自在，只躺在床上，雙手捂着自己的小腹，做起黃粱美夢來。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方巧姝便醒了過來，原是她又夢見了前世的種種，一時亂了心緒，又想起平王如今處境艱難，自己卻幫不了他，只覺得又悔又恨，那邊方巧妗聽到她嘆息聲，也醒了過來，便問道：“怎麽不再睡一會兒？”

方巧姝阖着眸子道：“睡不着，一睡着就想起母親來。”

方巧妗也索性醒了，用手枕着後腦道：“這幾日看你在府中周旋，倒有幾分母親的昔日的樣子了，那時候母親對我們太過庇護了，但凡有事總是她擋在前頭，如今想來，才明白母親的一番苦心，原這豪門大宅裏才有這麽多上不了臺面的腌臜事兒，哪裏像我們以前看見的那樣，縱使我還未出閣之前，我也只覺得周姨娘是個好的，老太太雖然嚴肅，我怕她，卻也不覺得她壞，不過是家長，人人敬重她罷了。”

方巧姝自嘲一笑，只轉身看着方巧妗道：“我又何嘗不是，以為他們都是好的，連父親，我也覺得他是好的，人若不被逼入絕境，又怎麽會學會絕地反擊，倒是大姐，如今姐夫與你伉俪情深，你應該好好為姐夫籌謀籌謀，不是我說，沒有人的心是平的，就看說嬸娘，她一個大戶人家正經的嫡出小姐，嫁給了三叔也不算辱沒了她，可若是有人在她耳邊唠叨，只說你看看，你如今還不如侯府裏面以前給老太太端洗腳水的丫頭，你說她心裏會怎麽想？”

方巧妗聽方巧姝這麽說，才又開口問道：“上次你說讓嬸娘來侯府管家，當真不是玩笑話？”

方巧姝搖了搖頭道：“當真不是玩笑話，如今侯府在孝中，大小筵席都是避諱的，等出了孝，但凡管家宮宴，那都是要有品階的诰命夫人去參加的，老太太如今身體也不算硬朗，這種筵席自然是能推則推，堂堂侯府，怎麽可能讓一個姨娘去參加那些場面，別說一來她說不上話，就連說上了話，只怕也沒有幾個正經太太會理，誰都不願丢了這臉面。如今老太太用她，不過就是看着眼下沒有可用之人，況且她又是老太太房裏出來的，知根知底，就算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老太太火眼晶晶，也能識得，若論喜歡，我看老太太還是喜歡嬸娘多一點，出身好，識大體，又孝順，比起母親以前，都是有過的。”

方巧妗聞言，只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我時常在那邊侯府的時候，也常聽見那邊三姨太每次參加完筵席回來，便在那邊說風涼話，只說那些太太們，都嫌棄侯府沒有一個正經女主人，為了這個她還幾次三番的在我公爹面前哭鬧，又說自己生了兒子等于沒生，每次都鬧的不可開交，我那公爹原本是很寵她的，只因她鬧的多了，這才有了又納妾的意思，便又托人舉媒，找了一個小老婆，是南方來的，那家人正巧趕上上京就任，只想着站穩腳跟，聽說是個侯爺要娶妾，也沒問清楚便把自己庶出的女兒給擡了來，說來也是可笑，也不知如今是個什麽光景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