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章

下面廳中人聞得此言，無不震驚，有的平素就看不慣花世榮的，早就笑的前俯後仰，有的因懼怕花府勢力，不敢大聲言笑的，也都小聲竊語，只偷偷罵那花世榮活該。

方巧妗見方巧姝上樓，也忙跟着上去，只到了廳中，才開口道：“你方才也太過大膽了，這事兒若是傳出去了，那當如何？”

方巧姝此時也算是驚魂未定，方才那番言語，已用去她不少膽量，又見方巧妗擔憂，便也只能開口安慰道：“傳出去那是鐵定的了，也不看今兒有多少人，橫豎我就是不想嫁他。”

方巧妗只還是擔憂，又道：“不想嫁他也用不着弄的魚死網破的，這種事情，吃虧的總是女方，萬一說你德行有虧，豈不冤枉。”

方巧姝這時已安定下來，那邊如蘭如梅也已跟着上樓，将雅室門關了起來，方巧姝只上前将方巧妗按在位置上道：“姐姐你方才也看見他那副嘴臉了，明明寫退婚書的就是他自己，卻還說出那番渾話，還真當我方巧姝嫁不出去，賴定了他嗎？真是沒臉沒皮的。”

方巧妗方才也被花世榮氣的半死，聽方巧姝這麽說也不無道理，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勉強笑笑，随她去了。

卻說方巧姝說完那一席話轉身上樓，那花世榮卻還未反應過來，等悟出了那話中的意思，才覺得面紅耳赤，臉面全無，又見廳中人不是笑的前仰後翻，就是眉眼中暗暗帶着鄙夷之色，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便叉起腰道：“不要臉的女人，還未出嫁就出來抛頭露面，難怪會被花和尚輕薄，□□！”

廳裏人間那花世榮占不到便宜便狗急跳牆，罵得難聽之極，也都紛紛搖頭，只有一人上前，見花世榮如此，便拍了拍他的後背，又轉身至花世榮面前道：“三少爺，平王殿下和齊王殿下都在上面雅室，方才你這一番表演，他兩人已落入眼中，直搖頭左相教子無方，讓卑職下來說一句。”

花世榮定睛一看，這人可不就是從前太子府的侍衛頭領錢飛，他身後站着的人，正是他的義兄，如今刑部大理寺的捕快首領趙讓，也是齊王的武藝師父，見兩人在場，料想方才他說的平王與齊王都在店中一事是真，便只往後了幾步，開口道：“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只說着，忙整了整衣衫，領着幾個小厮一溜煙跑了。

那花世榮剛走，錢飛便轉身對那趙讓做了一揖，轉身引路道：“趙兄請。”

那邊趙讓也只随着錢飛往樓上去，又有店小二上來領路道：“幸好兩位爺到了，那花公子簡直就是個混蛋，哪有人當衆這麽說人家小姐的，可憐那方小姐花容月貌的，到被他這樣誣蔑……”

趙讓被店小二領進門，見錢飛也入座，這才開口問道：“錢兄素來不管這些，今兒上前解圍，難道是和這兩位小姐有什麽淵源？”

只等店小二為兩位都滿上的茶水退了出去，錢飛才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對趙讓道：“趙兄有所不知，平王殿下日前在佛光寺為順賢皇後做生祭，與那武安侯家的三小姐一見傾心，因的小姐有事先回了侯府，平王便派人前去侯府打探，不想去打探到留言說是那三小姐被佛光寺的和尚給輕薄了，此事純屬子虛烏有，平王殿下命我徹查，不想卻讓我查出一些事來，關乎刑部的舊案，所以才請趙兄前來一敘。”

趙讓聽聞刑部舊案，便有了幾分興趣，只揭開茶盞喝了一口道：“願聞其詳。”

那錢飛便将那副畫像拿了出來，攤在桌上，道：“你看這畫上人，可有幾分熟悉？”

趙讓只一時沒有頭緒，那邊錢飛只得伸出手來，在那光頭頂上比了一比，那趙讓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他，怪不得我找便了鳳凰山都找不到他，誰曾想他躲在了廟裏。”

原來那畫上的和尚名叫張二狗，是京郊一帶的流民，因的前幾年大渝四處鬧饑荒，但凡有點本事的人，都想着來京城分一杯羹，一時間京城流寇無數，皇帝眼睜睜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人間天堂被那些流民弄的雞飛狗跳，很是氣氛，便出了皇榜通告，不準流民進京乞讨，只能在京郊的幾個小市鎮上面，那些流民吃不飽肚子，便開始強搶，一時間以京郊的鳳凰山為基地，建起了山寨，這張二狗便當起了山大王。

流民變成了山賊，一時間京郊的百姓也人人惶恐，便有京兆尹上表奏本，只說流民作亂，京郊百姓無不民不聊生，往陛下剿滅流寇，還百姓安居樂業。皇帝聽聞，自當允了，便讓刑部大理寺帶着上百人為先鋒圍剿，又向京畿營借了五千人馬，将鳳凰山圍得水洩不通，那些山賊本就是流民，進京不過就為了混口飯吃，聽見朝廷來抓，早已經各自逃命去了，這張二狗便比誰都逃得快，等捕快們上山，年輕的壯丁們早已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趙讓奏明了大理寺卿，法外開恩，又得當時平王殿下相助，在京郊的一處小鎮上建了一個閑莊子，分了幾畝地給他們，讓他們自己過活，卻不想如今倒是熱鬧了起來，俨然一個外來的小村落。

“當初沒抓到張二狗，也算一個失誤，如今他卻躲到這裏，且讓我禀明了關大人，擇日領旨去佛光寺拿人。”

錢飛聽聞，便開口道：“如今這幾人在佛光寺有吃有喝，竟也不想逃了，此事你倒不必着急，聽說後日是關大人的壽辰，不若你等他過完壽，再拟此事，也不為遲。”

那趙讓聽聞，也連連點頭道：“我也正是這個道理，這幾人還望賢弟代為看着點，切勿走漏了風聲，讓他們逃匿而去。”

錢飛聞言，只點頭道：“趙兄自當放心。”兩人又閑聊了幾句，見店小二送來了吃食，便都吃了起來。

此時方巧姝與方巧妗兩人也正在用膳，那邊如梅如蘭只不肯上座，方巧妗便笑着道：“如玉如珠在跟我在外面的時候，都是坐着一起吃的，因的回來你們規矩大，倒連累了她們兩個也不敢落坐了，依我看你們兩也坐下罷了。”

方巧姝只挑眉看看兩人，又起身将趙嬷嬷張嬷嬷拉着坐下，又開口道：“這麽一大間十個人的圓桌，你們都不肯做，不是平白浪費地方嗎？我今日想好了要做東，尤其還要犒勞你一下。”只說着，便走到如梅身後，将她推到前頭坐下，又拿筷子夾了一只水晶蒸餃到她碗裏道：“也不知你為我舉了多少次笤帚了，原你上輩子肯定是個掃地丫鬟。”

衆人聞言也都笑了出來，那邊如梅也臊了，只捂着臉道：“我都是為小姐急的，小姐倒還取笑起我來，小姐既然這麽說，橫豎以後晴蕪院的地我也包了，小姐讓我去當掃地丫鬟得了。”

方巧姝見她臉紅，便笑道：“你方才那副如梅姑奶奶的樣子怎麽就不見了，如今又害起臊來。”說着又把如蘭也按在了位置上道：“你以後可要看着她，把笤帚放的遠遠的，省的她一着急，拿起來就掃，還往人身上掃。”

如蘭也笑着道：“小姐快別笑她，換了我也是一樣的，可恨這丫頭反應快，一股腦把東西往我懷裏丢，我盡沒處放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幾人都笑了一回，又各自讓了一回茶，那邊店小二又來傳菜，方巧姝道：“索性都多吃點，回去也不要讓廚房預備午膳了，只做幾樣糕點留着下午吃，到了晚上再吃好一些罷了。”

大家也都依了，便圍在一起吃，方巧姝又命如梅打包了幾分包子蒸餃的，送下樓去給幾位轎夫，還有跟着的小厮婆子吃，大家見了也都謝了一回恩，各自吃起來不提。

直到巳時三刻，大家都覺也閑談甚歡，趙嬷嬷才起身道：“小姐也出來半日了，是時候回去了。”

方巧姝開窗見那日頭高的很，知道時間不早，便也點頭允了，起步至樓下，店中早市已完，午市未開，人并不多，只還有幾桌人還在用餐，那掌櫃的見方巧姝方巧妗下來，忙迎了上來道：“今日讓兩位小姐受驚了。”

方巧姝忙道：“掌櫃客氣了，這原不是你們的過錯。”說着又讓趙嬷嬷付了餐錢，又單獨給了嗓音，這才又往樓後停轎的地方走去。

那邊方巧姝才從後門出去，那孟品軒只從前門進來，見了掌櫃，一時也不敢唐突，又覺心急，便問道：“武安侯府的兩位小姐可在？”

這掌櫃在天香樓已近二十年，慧眼識人，只來過一次的客人他都能記得，當下便認出他原是當今的平王，正要行禮，那邊忙阻了有問：“敢問掌櫃，武安侯府的兩位小姐可在？”

那掌櫃這才反應過來，忙道：“兩位小姐方才離去，此時只怕剛剛從後門上轎。”孟品軒聽聞，不及言謝，忙往後門走了過去，只才推開門去，但見一頂小轎正拐出窄道，孟品軒慌忙跑了過去，卻已不及幹到，只看着那小轎遠遠消失與人行之中。

原那錢飛在天香樓用了早上，回去平王府報道，便将方才在天香樓的一幕告訴了孟品軒，孟品軒幾日不見方巧姝，早已千思萬想，又念及閨閣難遇，只怕以後見一面比登天還難，誰料方巧姝竟然不像其他閨房小姐，還至樓中用餐，便想着跑過去，就算見一面也是好的，誰知竟然還是慢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要得相思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