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劉瑩對上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在夢裏吓得寒毛直豎。

想跑,但是身子卻像是被定住了,腿也被小孩冰涼的身體抱着。

“媽媽你不喜歡我了嗎?為什麽還要有別的孩子?”小孩抱着她的腿,疑惑的問道。

劉瑩張開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越發恐懼起來。

灰蒙蒙的霧越發濃重,将她包圍起來。

“除了我,媽媽不可以再有別的孩子了哦……媽媽只能有我一個孩子……”小孩的身影也逐漸被灰霧纏繞籠罩,只有童稚又透着邪氣的聲音在這空間裏回蕩着,劉瑩害怕極了,她隐隐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但是卻怎麽都醒不過來。

肚子上突然傳來一陣冰涼。

劉瑩驚恐的低下頭,只見一只慘白的小手從灰霧裏探出來,冰涼的貼到了她凸起的肚皮上。

“我要殺掉他……這樣我就是媽媽唯一的孩子了……媽媽…..我們永遠在一起……”

劉瑩驚恐萬分的看着那只小手竟然生生地破開了她的肚皮,鑽進了她的肚子裏。

劉瑩驚恐萬分之時只覺得腹中一陣劇痛,她發出慘叫聲,猛地從噩夢中驚醒,還沒來得及後怕,就發現夢裏的痛感蔓延到了現實,她腹痛如刀絞,同時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她心中有不祥的預感,艱難地支撐起身子一看,頓時吓得渾身發軟,她流血了……

……

病床上的劉瑩說起這一切的時候,還是心有餘悸,臉色發白,渾身發冷,放在腹部上的手不自覺的微微收緊。

長歲聽完,眼神裏凝結了一片冰霜,她看着劉瑩:“劉瑩姐,你養了小鬼?”

劉瑩瞳孔不安的震動了一下,有些難以直視長歲的眼睛,但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了,她咬了咬牙,勉強擡眼對上長歲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點了點頭。

她出道快十年了,在圈裏一直不溫不火,哪怕是參演了很紅的爆劇,她蹭着劇還能有一點熱度,可是一段時間過去,熱度消退,她還是查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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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認自己演技夠好,只是運氣不好。

總是陰差陽錯的錯過很多次機會,還要被打壓,被搶角色,被欺負,連比她晚出道的晚輩都能對她冷嘲熱諷。

眼看就要到三十歲,對于男演員來說,三十歲是他們的黃金期,但是對于國內娛樂圈的女演員來說,三十歲如果還沒有紅過,那以後紅的幾率也非常渺茫了。

長歲面色凝重,她當時就感覺到了,她戴在身上的佛牌,只是一個載體,真正改變她運勢的另有別的東西,但是她沒想到,劉瑩居然養小鬼。

養小鬼這種至邪至陰的邪術一開始是從國外傳進來的。

出生不久的小孩陰氣極重,如果橫死,怨氣和陰氣甚至能夠比超厲鬼,只是它沒有那麽強大的意識,很快就會被鬼差帶入陰間。

而有些人就會看重這一點,把橫死的小孩亡魂用術法困住,煉制成“小鬼”。

“小鬼”能夠改變人的運勢,能夠給供養者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但是“小鬼”因為是被強迫制成小鬼的,至陰至邪,而且心懷怨氣,需要供養者小心供養,稍有不慎,就會被反噬。

而且“小鬼”大多沒有意識,只憑着心裏一股怨氣活動,一旦反噬,極為厲害。

就連施術者都無法壓制。

而劉瑩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就是小鬼反噬了。

劉瑩摸着肚子凄慘一笑:“長歲,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女演員一過了三十歲,就真的沒什麽希望了,我的确有野心,但我的野心不是為了賺錢,我是真的喜歡演戲,我自認自己演技也不錯,我每次看電影的時候,就會幻想那個角色如果我來演的話會怎麽樣,我真的很想拍一個好劇本。”

“但是現實是我永遠都只能在各種無腦的諜戰偶像劇、古裝偶像劇、校園偶像劇甚至還有一些爛的出奇的片裏演些配角,我根本沒有辦法被人看到,更不會有什麽好的劇本好的角色拿給我。等過了三十歲,我的境遇只有可能變得更差。”

“這個圈子很現實,每年都有那麽多漂亮的、年輕的女演員進到這個圈子裏來,我沒有她們漂亮,沒有她們年輕,也沒有背景沒有資源,甚至前年跟上家經紀公司合約到期之後,就一直沒有簽到新的經紀公司。我唯一的競争力就是我的演技,可是如果沒有作品,你的演技要怎麽發揮?”

“所以當時有那麽一個機會擺在我面前,我看起來好像能夠選,但實際上我沒有選擇。”劉瑩垂眸,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裏泛着溫柔:“其實我曾經想過後果的,也知道一不小心,可能會被反噬,我想過最壞的結果就是死,但至少我會留下幾部可以在很久以後都會被人提及的作品。”

她擡起眼來看着長歲,笑了笑說:“長歲,其實我不怕死,真的。但是我沒想到我會有一個孩子,你能想象嗎,當我知道我懷孕了的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那麽幸福,好像一下子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好像在這個世界上,我不再是孤獨的,長歲,我想保護他。”

長歲看着劉瑩臉上溫柔卻堅定的神情,又看了看她手覆着的肚皮,那還只是一個胚胎,沒有感覺,更沒有意識,還沒有降生到這個世界上,就已經得到了這與生俱來的深沉愛意。

長歲忍不住想,自己還沒有出生的時候,是不是也曾經被人這樣愛着。

劉瑩用力握緊了她的手,懇切又期盼的看着她:“長歲,你之前第一眼就看出了我那張佛牌不對勁,也跟我說過如果我遇到麻煩,你可以幫我,你是不是有辦法?”

長歲沒說什麽,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她。

劉瑩愣了一下,然後把名片接過來,看到上面神婆兩個字的時候,她怔愣了兩秒,詫異的擡起頭來看着長歲。

長歲歪了歪頭,微微一笑:“其實我是個神婆,很厲害的那種,所以不要害怕,我會幫你的。”

劉瑩怔怔的不知道做什麽反應才好。

“神婆,不是鄉下那種幫人喊魂的嗎?”劉瑩又是疑惑,又是好奇的問道,她說:“我弟弟一歲多的時候,像是被什麽東西吓到了,一直哭一直哭,怎麽都停不下來,後來我外婆找了個神婆給他喊魂,後來就好了。”

“那只是一個很小的種類。”長歲說着嘴角一翹,眉毛一挑,瞧着自信又得意:“我不一樣,我什麽都會。所以你別怕,你保護你的寶寶,我來保護你。”

最後這句話讓劉瑩震了一下。

她怔愣的看着長歲,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情緒又湧動起來,鼻頭一酸,眼眶發脹,眼睛裏又有了濕意,她抽了抽鼻子,比長歲看起來更像個小女孩:“長歲,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長歲想了想,說:“這大概就是我師父說的善緣吧。”

這話不是姜蘇說的。

姜蘇說不出這種話。

這是長歲的另一個師父,青山寺的慧遠大師說的。

姜蘇在慧遠大師還是個小沙彌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兩人曾經結伴過一段路程,姜蘇還救過慧遠大師一命,結下了一段緣分,這也是後來長歲能夠拜入慧遠大師門下的原因。

有長歲在,劉瑩安心了很多,因為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太過崩潰和歇斯底裏,還有些很不好意思。

長歲問道:“這個小鬼,你是從哪裏請回來的?”

劉瑩神色變了變,眼神也黯淡下來:“是我媽給我找的。”

長歲皺眉:“她不知道養小鬼會被反噬嗎?”

她還沒見過真正能夠馴服小鬼,永遠能為他所用的人。

劉瑩輕輕笑了笑,這笑裏帶着嘲諷、酸楚和淡淡的涼意:“怎麽可能不知道,不過是假裝不知道罷了。”

當時她很震驚,也是那一次,她對那些所謂的家人徹底失望了。

在他們眼裏,她就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

為了讓她把這只小鬼請回去,把它說的百利而無一害,可是當時母親那個心虛躲閃的眼神,劉瑩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養小鬼這件事在這個圈子裏本來就有很多傳聞,她也不是沒聽說過那些可怕的傳說。

她當時心徹底涼了。

她只是兩個月沒有戲拍,她的“家人”比她還着急。

當然了,全家都靠着吸她的血來活。

她沒了收入,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風,他們怎麽可能不急呢?

他們甚至比她還看重她的事業。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他們一丁點都沒有考慮過她。

從那天起,劉瑩告訴自己,該死心了。

“你花了多少錢?”長歲問。

要煉制小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煉制出來把它賣出去,絕對是一筆高昂的費用。

“兩百萬。”劉瑩說:“當時我所有的存款加起來都不到一百萬,剩下的錢是之後賺了錢以後再給的,不過這筆錢,我也早就賺回來了。我把它請進來之後,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新劇本,而且是之前我很想演的一部戲。”

長歲想了想,問:“你的身體現在怎麽樣?”

劉瑩神情一黯,說道:“是先兆流産,醫生說我是驚吓過度,幸好你當時把我安撫下來了,不然當時我的情緒那麽激動,等到醫院,這個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長歲問:“現在孩子沒事了嗎?”

劉瑩說:“醫生說很危險,現在要住院觀察,随時都有可能會終止妊娠。”

長歲皺了皺眉說:“根據你描述的你的夢境,你在夢裏看到的那個小孩兒有兩三歲,但是如果是養的小鬼,一般都是用的初生兒的亡魂,兩三歲的小孩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沒有那麽好控制……”

她隐隐察覺到什麽,但是那種感覺瞬間即逝,她沒能抓住。

她沉吟半晌,接着說道:“這種小鬼必須是初生兒的亡魂,這種亡魂是在一個蒙昧的狀态,并沒有自我意識,但是剛才聽你說你的夢境,這個小鬼應該是對你這個供養者産生了感情,所以産生了強烈的自我意識,是你做了什麽嗎?”

劉瑩愣了一會兒,想了想,說道:“當時我媽給了我一張佛牌,讓我戴在身上,另外還給我一盆盆栽,說是那只小鬼就住在那盆盆栽裏,請回去後,大概半個月一次,要給它喂一次血。我把這只小鬼請回來之後,就去網上查了一些資料,知道這是一種很殘忍的東西,把嬰兒的靈魂禁锢在某樣東西裏,我當時覺得它很可憐,所以經常會和它說說話。”

長歲點頭道:“難怪。”

那只小鬼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逐漸産生了自我意識,同時還對劉瑩這個供養者産生了很深的依戀,所以在劉瑩懷孕後,它才會失控,而它的目标也不是傷害劉瑩,而是要殺掉劉瑩肚子裏的孩子。

長歲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小鬼”它沒有自我意識,就沒有感情,像是施術者的一個工具。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小鬼對供養者産生了感情。

劉瑩也是個奇人,要是別的人知道盆栽裏養了只小鬼,只會心懷恐懼,敬而遠之,她卻把那只小鬼當成了活物一般,還和它說話,培養感情。

長歲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劉瑩後,劉瑩也愣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臉上慢慢流露出不忍來。

長歲忽然問道:“那張佛牌你放到哪裏去了?”

劉瑩回過神來:“我當時做了那個噩夢之後,就把它取下來丢到地上了。”她頓了頓,問:“我現在該怎麽做?”

長歲說道:“你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醫生不是說了嗎,要你住院觀察,先住着吧。”

劉瑩擔憂的問道:“那它會不會又進到我的夢裏?”

長歲語氣輕松的說:“這不是還有我嗎。”

劉瑩松了口氣,笑了笑:“嗯。”

長歲說:“這段時間就讓小敏陪着你,先把身子養好再說,要是有什麽事,直接打電話通知我。”

劉瑩點了點頭:“好。”

長歲接着說:“你那盆盆栽放在哪兒?等會兒讓小敏帶我回你家看看。”

劉瑩說:“就在床頭的小桌子上。”

長歲無語:“……”

“你就不怕嗎?”她看劉瑩的眼神像是看到什麽奇珍異獸。

劉瑩好像也覺得這不大像個正常人的做法,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剛開始還有點怕,就把它放在了一個小角落裏,可是後來我又覺得它孤零零的呆在角落裏很可憐,又搬到床頭來了……”

長歲:“……”

現在她信了劉瑩說她不怕死是真的了,劉瑩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崩潰的情緒也完全是因為害怕孩子沒了。

她簡直有些嘆為觀止。

随後她讓秦一川下樓跑一趟,把她的背包拿上來。

秦一川二話不說,立刻下樓去了。

劉瑩臉上帶了些笑意:“秦一川好聽你的話。”

長歲點了點頭說:“他是個好人。”

雖然她一開始出于嫉妒并不喜歡他,但是相處下來,實在很難不喜歡他,好像老天爺在造人的時候,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了他。

劉瑩問道:“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麽不喜歡秦一川?”

在她看來,秦一川顯然比賀侓更适合長歲。

而且秦一川各方面都不比賀侓差,作為男朋友來說,秦一川顯然比賀侓更有優勢。

長歲眨了眨眼,說:“誰說我不喜歡他了?我喜歡他啊。”

病房外的秦一川正好聽到這兩句,瞬間渾身都僵硬了。

人生中頭一次那麽心慌意亂,血液逆流,心髒緊縮,撲通撲通跳的很快,幾乎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他、他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她說喜歡他?

長歲喜歡他?

秦一川越想心就跳的越快,還一陣陣的緊縮着,胸口有種又疼又爽的感覺,臉上的溫度也飙升。

這時打完熱水回來的小敏走過來,就看到秦一川拎着黑色背包直挺挺的站在病房門口卻不進去,不禁詫異的問道:“你怎麽不進去啊?”

秦一川慌的差點彈起來,猛地轉過頭來,一張臉通紅。

小敏愣了愣:“你的臉怎麽那麽紅啊?”

秦一川心裏一陣兵荒馬亂,臉上強裝鎮定:“那個我去上個廁所,你幫我把這個包給長歲……”他說着放下包就走。

小敏說道:“病房裏有廁所啊。”

秦一川頭也不回的走了,快的像是要跑起來,好像後面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他一樣。

小敏困惑的看着他瞬間就消失在走廊裏,費力的提起被他放在地上的黑色背包,然後敲了敲門,進去了。

“我說的喜歡不是對朋友的那種喜歡,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劉瑩說道。

長歲自然坦蕩的說道:“我對秦一川沒有男女之情。”頓了頓,補充道:“他對我也沒有,明明我比他還大兩個月,他卻非要争着給我當哥哥。”

劉瑩笑了笑說:“我從來不信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妹妹那一套,這哥哥妹妹裏頭,肯定有一個人心裏有鬼。”

正好這時小敏提着長歲的包進來了。

長歲奇怪的問道:“秦一川呢?”

小敏說:“他去上廁所去了。”

“病房裏就有廁所啊。”劉瑩說道。

“不知道,他一下子就沒影了。”小敏也一臉困惑。

而此時的秦一川,就躲在樓梯間,靠着牆捂着胸口紅着臉大喘氣。

病房裏,長歲現寫了幾張符。

一張辟邪的,讓劉瑩放在枕頭下,一張安神的,放在小布包裏,代替之前的佛牌随身挂在脖子上。

然後又在病房裏做了一番布置。

另外還留下了一小盒香。

“你要是睡不着,就讓小敏給你點一支。”長歲在病房四周看了看,找到了一個最合适的位置:“不要放得太近,就放在窗戶邊上最好。”

她上次給霍雲開用的就是這香。

霍雲開上次吸得太多,一下子就昏睡了過去。

劉瑩坐在病床上,滿心感動,千言萬語壓在胸口,最後卻只能說出一句:“長歲,謝謝你。”

“你已經謝過我很多次了。”長歲笑着說:“真的要謝謝我,就快點好起來請我吃飯吧。”

劉瑩也笑了:“好,到時候你想吃什麽都可以。”頓了頓,又說:“等事情都解決了,你該收多少錢就收多少錢。”

長歲說:“放心,我會給你打折的。”

劉瑩笑了笑。

長歲說:“好了,很晚了,你快點睡吧,你放心,我都布置好了,絕對不會再做噩夢了。”

她說着,走到窗邊,給劉瑩點上一支香。

小敏扶着劉瑩躺了下去。

“你現在需要靜養,動不了那只它,你就安心在這裏養着,等你身體穩定下來了再說。”長歲交代道:“我還要回去拍戲,可能明天就要回去,就不能陪着你了,你自己好好養着,有什麽事都不要慌,随時給我打電話。”

劉瑩躺在床上,莞爾一笑,說道:“你交代我那麽多話,聽着你才像是姐姐。”

小敏也笑着說:“長歲有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像是十九歲的女孩子。”

劉瑩望着長歲的眼神很溫柔,又有些憐愛,比同齡人早熟的人,肯定都經歷過比同齡人更多的風雨。

長歲肯定也是這樣吧,才會年紀小小就成為能夠讓別人依靠的人。

“讓她睡吧,我們走。”長歲對小敏說。

“劉瑩姐,那我先走啦。”小敏說。

“你今天不用過來了,明天早上再過來吧。”劉瑩說。

小敏有些猶豫,放心不下:“你一個人能行嗎?”

劉瑩因為長歲做的布置,感覺有了層層保護,現在很有安全感,而且已經有了些睡意:“可以的,太晚了,你就在家睡吧。”

小敏點點頭:“那好吧,那明天早上我再過來。”她說着主動接過長歲手裏的黑色背包:“給我吧。”

兩人走了出去。

……

長歲沒看到秦一川,就給他打電話。

秦一川還在樓梯間平複心情呢,手機鈴聲突然在空蕩的樓梯間響起,還有回聲,吓得他差點彈起來,瞄到來電顯示後,手機好像一下子變得燙手起來,好不容易才穩定一點的心跳又一下子飚高了,臉也開始發燙。

一下子慌了神,糾結了好幾秒才接起來。

他下意識的清了清嗓子:“喂?”

長歲奇怪的問道:“你去哪兒了?還在廁所嗎?”

秦一川聽到長歲的聲音,呼吸都屏住了,腦子裏一直回蕩着她在病房裏說的那句話,她的聲音可真好聽,冰冰涼涼的,聽起來很舒服。

長歲沒聽到那邊的聲音,有些疑惑:“秦一川?”

秦一川立刻驚醒,停住了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結結巴巴的說道:“呃,沒有,我、我剛剛接了個電話,在樓梯間這裏,怎、怎麽了?”

長歲疑惑的問道:“你在幹什麽?聲音怎麽那麽緊張?”

秦一川慌了一下:“沒、沒幹什麽啊。”

長歲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懶得追問,說道:“我們要走了,你快點回來。”

電話那頭挂斷了。

就挂斷了?

怎麽一點都不像是喜歡他的樣子。

秦一川拿着手機忍不住在心裏嘀嘀咕咕,然後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掌心都在冒汗。

他害臊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真是的,是她喜歡我,又不是我喜歡她,我幹嘛那麽緊張。”

秦一川忍不住自言自語,嘴裏這麽說着,但還是深吸了兩口氣才敢從樓梯間走出去。

然而看到站在病房門口等着他的長歲的瞬間,心裏的底氣又瞬間洩的一幹二淨,看到她看過來,心髒又開始狂跳,眼神閃躲,根本不敢和她對視。

“包給我吧。”秦一川借着去拿小敏手裏的背包的機會,低頭避開了長歲“炙熱”的目光,掌心又開始冒汗。

長歲審視的看着秦一川,總覺得他怪怪的,眼神飄忽不定,都不敢跟她對視,而且平時他話多的很,這下去的一路上他卻一聲不吭,臉上還泛着可疑的紅暈。

簡直古裏古怪。

就連小敏都偷偷看了他幾眼。

到了醫院樓下,長歲對秦一川說:“你先回去吧,我和小敏還要去劉瑩姐家。”

秦一川終于正眼看她了,但是就對視了一眼,他又紅着臉別扭的轉開視線:“這麽晚了,你們兩個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們過去。”

長歲審視的盯着他看。

眼見着秦一川的臉在她的盯視中越來越紅。

他很快就敗下陣來,渾身僵硬,臉紅心跳,聲音都發虛:“你、你幹嘛?”

長歲蹙了蹙眉,盯着他問:“你的臉怎麽那麽紅?”

“有、有嗎?”秦一川慌張的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熱了,他擡頭望天:“好熱啊,太熱了,熱的。”

小敏走了過來,正好聽到秦一川的話,順口說道:“很熱嗎?今天好像還蠻涼爽的哎。”

秦一川:“……”

他到底怎麽回事啊?!

心跳跳的好快,臉上好燙,腦子裏也像是一團漿糊。

突然,胸口貼上一只冰涼的手。

他呆滞的低下頭,就看到長歲的手正貼在他的胸口心髒的位置。

長歲擡起頭來,漆黑幽亮的眼睛看着他:“你心跳的好快。”

秦一川感覺自己像是得了心髒病,心跳的劇烈,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見他臉色不對,眼神呆滞,心跳還那麽快,長歲皺眉問他:“你哪裏不舒服嗎?”

秦一川下意識抓住了她貼在他胸口的手的手腕,心跳又漏跳了一拍。

她的手腕怎麽那麽細,冰涼冰涼的,好舒服……

長歲疑惑的看着他。

旁邊的小敏也有點驚異的看着他們兩。

秦一川突然反應過來,猛地松開她的手,還後退了一步。

長歲和小敏都詫異的看着他。

秦一川別過臉去:“我沒事,就是有點熱。”

一邊說一邊用手往臉上扇風,好像真的很熱的樣子。

這時小敏打的車到了,停在了路邊。

小敏本來想秦一川坐前面的,結果秦一川直奔後座去了,幫長歲拉開了車門。

小敏看了看他,好像隐隐明白了什麽,偷偷笑了一下,自己坐進了副駕駛。

長歲先上車,然後秦一川也坐進去,坐進去才發現長歲的黑色背包太大,要占一個位置,他不得不挨着長歲坐,兩人手臂膝蓋都親密的挨在了一起。

長歲全然沒有感覺,秦一川內心卻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離得近了,秦一川就聞到了長歲身上那股她獨有的香味,不是那種女孩子身上慣有的花香果木香的香水味,而是一種醇厚又綿長的香,不像是香水的味道,倒像是她身體裏散發出來的香,不濃烈,甚至很清淡,要靠近了才能聞得到,但是聞起來很舒服,莫名的有種叫人心靜的感覺。

好好聞。

秦一川忍不住偷偷的聞,聞完了又覺得自己像個變态,又是一陣面紅耳赤,反正打從病房外面聽到長歲說的那句話之後,他臉上的溫度就沒褪下去過。

他們挨的好近,胳膊和腿都擠在了一起,秦一川緊張又無措的揪着自己的褲邊,忍不住偷偷用餘光瞄了長歲一眼,長歲側臉平靜,半點情緒都沒有,眼睛也看着窗外。

她是在故作淡定嗎?

秦一川的內心戲走了一波又一波。

而坐在她旁邊的長歲卻全然沒有半點旖旎心思,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劉瑩的事。

……

北城的房價太高,劉瑩的錢大部分都給了家裏,而且早些年她咖位不夠,錢也賺得不多,也是去年突然走紅後,才開始賺了點錢,但也根本買不起北城的房,所以一直是租房住。

這個高檔小區也是今年才新搬過來的,兩萬一個月,一室一廳,七十平方,一個人獨居還算舒服。

劉瑩平時行程很忙,一個月也就能在這裏住上幾天,但是她把房子布置的很溫馨,用很多的小物件把這不算小的房子填充的滿滿的,但是卻一點都不淩亂。

長歲徑直走進了劉瑩的卧室,目光掃向床頭的那一盆盆栽。

她走過去,能夠清楚的看到那盆盆栽上環繞着的陰氣,但是都聚攏在了一個範圍,并沒有向周邊擴散。

小敏跟着走進來,看到長歲在盯着那盆盆栽,就說道:“劉瑩姐可喜歡這盆盆栽了,有的時候還會跟這盆盆栽說話呢。”

長歲看着她一臉單純天真的樣子,還是決定不告訴她真相的好。

一轉頭,就看到床上的床單上還有劉瑩的血跡。

小敏過去收拾,直接把床單卷起來拿去了外面。

長歲低頭尋找被劉瑩丢掉的那塊佛牌,然後在椅子底下找到了。

她把佛牌拿過來放到眼前細看。

佛牌通體玄黑,上面有一個凸起的佛像浮雕,長歲在青山寺這麽多年,大大小小的佛都認得,這個佛她還真沒見過,整個佛牌都透着一股邪性。

她一開始就發現了這塊佛牌只是一個載體,但是沒有想到是養小鬼。

會煉制小鬼的施術者,極陰邪。

強行困住嬰孩的亡魂,将它煉制成小鬼,為自己所用,可以說是不擇手段。

不把這背後的人找出來,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是會有。

嬰孩兒的亡魂,還有那些被反噬的供養者。

長歲直起身來,拿出一張符貼在了盆栽下面的容器上,然後說:“先乖乖的待着吧。”

會煉制小鬼的施術者,極陰邪。

強行困住嬰孩的亡魂,将它煉制成小鬼,為自己所用,可以說是不擇手段。

不把這背後的人找出來,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是會有。

嬰孩兒的亡魂,還有那些被反噬的供養者。

長歲直起身來,拿出一張符貼在了盆栽下面的容器上,然後說:“先乖乖的待着吧。”

那盆栽上的陰氣劇烈翻滾起來,隐隐有嬰孩的啼哭聲,像是在表達抗議,過了十幾秒,那翻滾的陰氣和嬰孩的啼哭都漸漸平息下來。

長歲把那塊佛牌帶走了。

看看能不能從這上面找到什麽線索。

到了車上,她拍了張照,發給了姜蘇,問這塊佛牌的來歷。

姜蘇活得久,見過的東西也多,說不定她能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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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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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