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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言感覺到唇上傳來的酥癢, 羽婕顫了顫,斜眼往撐在旁邊的手臂上看去, 只見衣袖下隐隐凸起大塊的結實肌肉, 莫名想起他那日為她出頭時,就是用這雙手臂痛揍了瞿夢傑一頓, 然後又将她緊緊護在懷裏,替她紮實地挨了截悶棍。
鬼使神差地, 用舌尖在他剛蹭過的唇上輕舔了下, 這舉動将魏鈞腦中最後一根理智的弦也燒斷,眸色愈發深暗, 單手攬着她的腰直接将人給抱起來, 大步就往寝殿裏走。
蘇卿言陡然被懸了空, 吓得伸手攬住他的腰, 又手下銅塊般的觸感給驚嘆到,仰着頭喊了聲:“魏将軍,咱們能好好說說話嗎?”
魏鈞将她放在床上, 右手往後一揮将帷帳放下,然後拉開外袍擠上去道:“好,待會兒辦完了事,太後想說什麽臣都陪你。”
蘇卿言頭靠在軟枕上, 欲哭無淚地懷念起那個閹人魏鈞。在夢裏被他占便宜也就算了, 現在她可是正經的太後,何況太上皇說不定還在世上,再被他随意親揉, 實在是過不了這道坎,更何況照這架勢,他好像不會滿足于只是親揉而已。
哎,那晚喝醉後究竟發生了什麽,讓她有個準備也好啊。
魏鈞将外袍除下,轉身靠過去時,見小太後不知在神游何方,上挑的鳳眸裏寫滿了困惑,俯身輕咬了下她的唇道:“今日是你我的大日子,嫣嫣最好專心點。”
蘇卿言陡然聽見他這麽喊自己,臉都紅了起來,連忙按住他的肩抗議道:“将軍不可這麽喚我!”
可這抗議太無氣勢,魏鈞笑了笑,低頭在她唇上摩挲,啞聲道:“今日後,我便是你的夫君,唯有我能這般喚你。”
蘇卿言被他親得一臉羞惱,憤憤道:“魏将軍真的覺得太上皇不會回來了嗎!”
魏鈞的動作滞了滞,身體擡起一些,深深盯着她的眼問:“你很想他回來嗎?你喜歡太上皇?”
蘇卿言怔了怔,她當然想太上皇能回來,畢竟當初太上皇毅然帶兵讨逆,全然不顧生死,是為了保護整個皇城的安危。大越需要這樣的君主,小皇帝也需要他的父親。
若非如此,以她的性子,也不會甘願去鏡中冒險。無關私情,只是覺得她為人妻,為人臣,有責任将太上皇給找回來。
可被魏鈞這麽一問,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是太上皇用皇後之禮娶回來,許了她冠領後宮的尊位,如今太上皇生死未蔔,她實在沒法對另一個男人說出:她對太上皇從未有過夫妻之情這樣的話。
于是她偏過頭,手指在床褥間屈起,輕輕地“嗯”了一聲。
魏鈞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眉宇添了絲陰鸷,将她的下巴掰回來道:“所以,你其實一直在等他回來,還想要為他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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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言突然覺得這樣的魏鈞有些可怕,想往後躲,可全身都被他有力的身子牢牢鉗制,突然生出股惱意,擡起下巴道:“太上皇是本宮的夫主,本宮想要為他守節,哪裏輪得到将軍來質問!”
魏鈞眸間似乎染上鐵鏽色,俯下身,狠狠吻上她的唇,蠻橫的舌尖,輕易撬開她的齒關,緣着上颚薄壁間毫不留情地舔.咬,蘇卿言瞬間出了滿身汗,好似被投進火上炙烤,連呼吸都要滞住,這人仿佛成了一頭野獸,而自己就要被撕咬的渣都不剩。
那人越親越用力,以往的憐惜都抛不見,只剩最本能的掠奪。蘇卿言突然害怕起來,牙關發顫,雙手無意識攥住他中單的衣襟,往裏觸到小麥色的堅.硬胸肌,指尖劇烈地發着抖。
魏鈞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努力從她唇間的蜜意間抽離,身子撐起一些,看見小太後努力咬緊牙,克制全身的抖意,細白的脖頸上現出淡淡青筋,瞪起的眼眸裏,湧着濃濃的霧氣,以及……深深的懼怕……
那是因他而生的恐懼。
他突然覺得胸口悶疼,撐着床沿坐起,邊将帷帳挽起,邊用冷硬的語調道:“抱歉,是臣冒犯了。”然後他站起将外袍穿好,未發一言地朝外走去。
蘇卿言躺在床上,劫後餘生般的大口喘息,怕外面的宮女進來發現,連忙坐起整理好衣衫和鬓發,對着銅鏡才發覺,自己雙頰酡紅,眸光迷離,一張臉全寫滿了旖旎之色。忙掐着手指讓自己安定下來,飛快用妝容掩蓋後,再朝外吩咐道:“去給本宮換壺熱茶進來。”
端着茶盅半晌,任憑茶香在鼻間萦來繞去,卻忘了往嘴邊送,蘇卿言發了好一會兒呆,也不知因何而生的惆悵,在心頭漸漸滋長,垂眸長長嘆了口氣,斜眼瞥見秋婵正彎腰挑着香灰,口裏念叨道:“魏将軍方才走出去的樣子好可怕,差點撞着奴婢,奴婢都不敢和他對視,太後和他說什麽了?”
蘇卿言心口本就堵得慌,被她這麽一說,惱怒地将茶盞往桌案一砸,冷聲道:“魏将軍發不發火,和本宮有什麽關系,本宮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螞蚱,哪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好好辦你的差事,少碎些嘴!”
秋婵從未見過她如此的模樣,吓得立即噤聲,在偷看眼太後的臉色,覺得還是別呆在這裏比較安全,于是将銀杵放下道:“太後餓了吧,想吃什麽,奴婢這就招呼典膳司去做。”
然後她一溜煙就跑出去,蘇卿言卻置若罔聞,依舊托着下巴發呆,直到被殿外吹進的風給驚醒了點兒,然後無力地趴倒在桌案上,咬着牙暗罵着:明明是那人在自己身上占盡了便宜,他有什麽資格生氣冷臉,該氣憤的明明該是她好吧。
她倏地坐起,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實在太像深閨怨婦,忙攥住手,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按着裙擺站起身,在宮裏轉悠了兩圈,總算等到典膳司吃了吃的過來,她大概就是太餓了,吃飽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一連過了幾日,魏鈞都再未來過坤和宮,蘇卿言日日對着那面鏡子,想着那日魏鈞明明說過:他們需要再次入夢去幫謝雲成脫罪,修補之前的錯誤,可偏偏就這麽杳無音訊了。
于是她去小皇帝那裏試探打聽,得知魏鈞并未帶兵出征,一直留在京城裏。
所以,他是打定主意不會再來糾纏她了吧。
蘇卿言托腮坐在寝殿裏,一邊慶幸地想着,一邊将瓷盤裏剝好的龍眼送進口裏,仲秋裏的龍眼本應正當時令,不知是否今日送來的種不好,吃到嘴裏清清淡淡,半點甜意都無,仿佛還帶着些澀意。
她嚼了幾口覺得無味,低頭吐出核來,将瓷盤推開一些,秋婵見她臉色不好,忙讓宮女将瓷盤端走,又笑着問:“太後還想吃些什麽?奴婢今早看見送到禦書房去的石榴不錯,又紅又飽滿,要不奴婢讓他們給這邊也送過來些。”
蘇卿言懶懶一擡眼皮,道:“石榴這麽麻煩的玩意,不想吃。”
秋婵吐了吐舌頭,也不知太後這是怎麽了,自從幾日前,好似被霜打的茄子,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這時,蘇卿言也覺得實在有些無聊,揉着額角道:“陪本宮去外面走走吧,老呆在宮裏怪悶的。”
兩人一路走到禦花園裏,蘇卿言心不在焉掃了眼開得正豔的月季,也不知是什麽巧勁兒,再擡眸時,正好看見魏鈞朝這邊走來,
看這路線,他應該是要去小皇帝的書房,蘇卿言有些慌張,想往旁邊躲避,可就面前只剩一條路,突然轉到別處,會顯得太過刻意,只得硬着頭皮往前走。魏鈞也一眼就望見她,面色淡淡,徑直走到她面前行禮道:“見過太後。”
蘇卿言掐了把藏在袖子裏的指尖,也淡淡朝他回禮,見他邁開步子就要往前走,突然轉身道:“魏将軍,本宮有話要同你說。”
旁邊的秋婵最是機靈不過,眼尖瞅着不遠處一位公公走過去,忙溜過去,笑眯眯道:“王公公,正好有事要問你。”
花架旁,只剩蘇卿言和魏鈞兩人,魏鈞抿着唇,眼神落在遠處,問道:“太後可是問銅鏡的事?”
蘇卿言壓着胸口的燥意,擡着下巴冷冷道:“本宮原以為,魏将軍能統領三軍,令萬人敬仰,應該是位守信之人,可為何将軍允諾本宮的事,卻連個交代都沒,就這麽半途而廢。”
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帶怨氣,可說完後,魏鈞卻久久不答,一陣微風吹起繡着流雲紋樣的袍角,他低頭在袍上輕壓了下,開口道:“怎麽太後不怕臣了嗎?”
蘇卿言被他說的一怔,竟不知該如何作答,這時魏鈞轉眸瞥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太後若不怕被臣毀了清譽,今晚戌時三刻,再用那鏡子就是。”
然後他朝她輕點了下頭,以示行禮,竟再也未多看她一眼,就這麽離開。
蘇卿言吸了吸鼻子,不知為何滿心都是澀意,可她不願讓人發覺她在那一刻的脆弱,昂着頭繼續往前走,并未發覺在她背後的回廊拐角處,魏鈞腳步減緩,終于忍不住轉身,隔着道廊柱,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頭上步搖,漸漸消失在滿園盛放的月季花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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