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你說有個神秘人進了段斐的房間?”

魏鈞見蘇卿言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忙将手裏正準備喝的茶遞過去,眼看她“咕咚”一口咽下, 然後才驚魂未定地抹了抹嘴道:“還有, 我發現段斐的房間外一個守着的下人都沒,這實在太不合常理。他行動不便, 不可能短了照料的人。可那個神秘人走後,我才看着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從另一邊閃出來, 然後兩人好像低頭說了些什麽, 接着就快步離開了。”

“那你為何會這麽怕?”

蘇卿言聞言一愣,沒想到魏鈞輕易就看出她的恐懼, 如果只是撞見某人從段斐房裏走出來, 她根本無需怕成這樣。于是低下頭, 手指摩挲着杯沿, 輕聲道:“因為……他好像看了我一眼……”

魏鈞皺眉:“誰?”

“那個黑衣人。他好像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我突然有種很熟悉的恐懼感……”

她越說臉色越白,烏黑的瞳仁左右游移, 看得魏鈞頗為心疼,傾身将她的肩攬進懷裏,唇壓在她發頂,輕聲道:“有我在, 你誰都不用怕。”

蘇卿言咬了咬唇, 擡眸道:“你又忘了,你現在可不是無所不能魏将軍了。”

魏鈞一挑眉,手掰着她的下巴道:“我不管變成什麽樣, 都能保護你。”

蘇卿言不服氣地撇撇嘴,但靠在這人懷裏,哪怕他的胸膛不似以往那般健碩,仍是讓她覺得安全感十足,想了想,繼續道:“那個人,我可能在謝雲舟的府裏見到過。”

見魏鈞正要吃醋,忙補充一句:“你還記得嗎,是我上王成身的那次。”

她這一說,魏鈞才想起,她曾在謝雲舟府裏呆過一晚,哪怕是用王成的身子,他心裏那股酸味還是下不去。于是輕哼一聲道:“我自然記得,太後那時是如何處心積慮從臣的府裏逃走,最後,卻害得王成被人打暈了送回來。”

蘇卿言想着自己騙他喝酒的事,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然後繼續道:“那天我用王成的身子在謝府裏,也看見這麽個神秘人。我覺得這兩個人極為相似,不光是打扮,還有走路的姿态和身形。”

魏鈞問道:“隔了這麽久,你又是遠遠看過一眼,憑什麽覺得他們是同一人?”

蘇卿言想了想,她也說不清,可就是覺得這人看起來十分特別,和她以往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苦思許久,才總算想出些眉目:“我覺得他好像……不是中原人。”

魏鈞聽得一愣,随即沉吟了番,道:“段笙曾經在邊城駐守,關外便是向來對大越垂涎的木崖國,他們以游牧為生,各個生得高大魁梧,因常年騎馬,走路姿态也和中原人不同。”

Advertisement

蘇卿言驚訝地擡眸道:“所以他真是外族人,那他為何……”

如果那人真是木崖人,他到段府還能說是和段老爺在邊城的經歷有關,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謝雲舟的府裏呢?

她幾乎不敢再想下去,然後聽魏鈞冷冷道:“你之所以會怕那個黑衣人,很可能是因為,那晚就是他守在旁邊,打昏了你。”

蘇卿言回想着被從後頸擊暈的感覺,那滋味可真不太好受,但如果按魏鈞的說法推斷下去,謝雲舟在府裏私會外族,還派有暗衛把守,這可是誅心的罪名,于是忙擡頭道:“可也不能僅憑我這一眼,就推斷那人一定是外族人。”

魏鈞黑眸漸深,看向她的目光添了幾分危險:“臣并未下什麽結論,太後也不必這麽急着為那人開脫。”

蘇卿言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忙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背着手道:“太晚了,我要去隔間睡下了。”

魏鈞手指按着臉頰,微微一笑道:“你那邊的床褥我讓人給撤下了,反正段府上下都覺得你早已是我的人,何必多此一舉。”

他這般氣定神閑的無賴模樣,令蘇卿言氣得想破口大罵,可誰叫她現在只是個任人宰割的小丫鬟,少爺讓她睡哪就得睡哪,只得無奈地洗漱完和衣躺下。

将錦被裹在身上,往裏靠了靠,還嫌不夠安心,将胳膊伸出警告道:“你若是再敢像昨晚那樣對我,可別怪我揍你。”

魏鈞這輩子還沒被人用武力威脅過,只覺得十分新鮮,大掌包住她的手腕,拉到唇邊親了口道:“放心,臣很有耐心,有什麽賬,咱們留着回去再算。”

蘇卿言被他一說就洩了氣,自己現在再威風,回去不也照樣受魏将軍的鉗制,于是賭着氣翻了個身,抗議地用背脊對着他,感覺他的手臂纏上自己的腰,全身立即繃得緊緊,卻聽他在耳邊柔聲道:“你的傷還沒好全,好好歇息,其他事交給我就行。”

他口中的熱氣鑽進耳膜,像春日裏卷着花香的風,蘇卿言的嘴角勾起又壓下,突然覺得自己腰上的胳膊也沒有那麽膈應了,漸漸的卸下防備,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蘇卿言迷迷糊糊覺得頭皮被人輕扯着,等睜開眼,發現那人正撈着她臉頰旁散落的一縷頭發,小心地放進手心裏,再将自己的頭發也放進去,用指尖繞在一處。

她懷疑自己尚在夢中,因為覺得這不像魏鈞會做的事,忙睜圓了眼,警惕地問道:“你在做什麽?下蠱嗎?”

魏鈞将另一只手壓在她肩上,示意她莫要亂動,然後認真地将兩縷頭發打了個結,擡眸柔柔笑道:“如此便算作結發。”

蘇卿言被他看得心頭猛跳,卻又夾雜着煩亂,倏地坐起想把頭發給扯回來,忍住濃濃的鼻酸道:“誰許你随便結發的!”

可是兩縷頭發已經系在一處,她強行坐起,兩人都被扯得頭皮一疼,魏鈞傾身過去,将她的肩按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既已結發,便是誰也分不開了。”

蘇卿言的執拗勁上來,梗着脖子看向床邊桌案道:“誰說分不開,我現在就拿剪子剪了!”

魏鈞的臉沉下來,先她一步搶過剪子,将兩人系在一處的頭發剪下,然後将結在一處的兩縷發絲攏進掌心道:“現在,便是你也沒法分開了。”

蘇卿言摸着被剪去一截的發尾,尚未回過魂了,沒想到這人能霸道到這個地步,竟真的剪了兩人的頭發,随即想起些什麽,擡起下巴道:“魏将軍,這可不是我們的頭發。”

魏鈞一臉不以為然,将那纏在一起的頭發收進荷包裏道:“只是一種儀式,夢中也好,現實也罷,太後遲早也要與臣結發。”

蘇卿言偏過頭,不想和他糾纏這個話題,可好生生的頭發被剪去一截,雖然不是自己的,還是覺得有些心疼。然後又想着,若是他們回去後,段少爺和丫鬟發現各自少了縷頭發,真不知作何想法。

魏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但看見她唇角溢出的笑意,便覺得內心莫名滿足,捏緊了荷包正要說些什麽,門外突然傳來輕柔的聲音:“表哥,你在裏面嗎?”

他的臉立即沉下去,正想把這人給趕走,蘇卿言便靠過來小聲道:“那天若不是這位田姑娘相助,只怕我都被段斐給打死了。你可不能再破壞人家的姻緣。”

魏鈞無奈,只得讓田映蓉進門,只見她身後有人将箱籠往外搬,原來是向他來辭行的。

蘇卿言很欣賞田映蓉這樣的女子,所以希望魏鈞替大少爺将人給挽回下來,可一見這兩人站在一處,心裏就極不舒服,幹脆站起道:“少爺與姑娘先聊着吧,我出去轉轉。”

然後不等魏鈞出聲阻攔,就飛快跑了出去,他們所在院子種了一片玉蘭花樹,這時正逢花期,蘇卿言走到樹下時,恰逢微風吹拂的花香撲面,內心清怡曠然,便在樹下的石凳坐下,在有人發現她偷懶之前,好好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候。

幸好段府的下人們清晨十分繁忙,就算有人看見她在這兒坐着,也早把她當了少爺的枕邊人,沒誰敢去苛責她,蘇卿言自在地聞了會兒花香,突然聽見背後傳來個清潤的聲音:“原來你在這兒,難怪在少爺房裏沒找着人。”

蘇卿言回頭,發現謝雲舟抱着一壇什麽東西走過來,竟過昨晚的推測,她對謝雲舟較以往的欽佩與好感,還添了些複雜的情緒,于是笑了笑道:“先生找我做什麽?”

謝雲舟在她身旁坐下,将手裏的壇子遞過去道:“你背後的傷好些沒,我之前要去看你,都被少爺給攔住。可你的傷是因我而起,我也不知該做些什麽補償,就找人熬了這罐藥膏。這時我們家祖傳的方子,你抹在傷口上,塗夠三十日,可以保證不留下疤痕。”

他黑眸垂下,手指漸漸收緊道:“你還這般年輕,若是因為此事留了傷疤,我可會一輩子都不安心。”

蘇卿言未想到他想的如此周到,感動地接過那罐藥膏,見他神情疲憊,眼下泛着烏青,忙問道:“先生最近都沒睡好嗎?”

謝雲舟笑了笑,道:“明年就要會試,最近天天熬夜苦讀,确實精神不太夠。”

蘇卿言感念他這罐藥膏的用心,脫口道:“你還記得那個方子吧,現在正是白玉花開的季節,正好可以用上。”

謝雲舟一臉疑惑:“什麽方子?”

蘇卿言腦中一炸,突然明白過來,現在的謝雲舟還不知道那個醒神的方子,許多古怪的思緒鑽進腦海,恍惚間又聽他繼續追問,只得硬着頭皮将方子說完,然後看見謝雲舟柔柔望着她道:“多謝你如此費心,我會記下的。”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