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過去現在未來
卿歸還記得當初傅塵在衆人前所帶給她的恥辱。因為他,卿歸名譽掃地,游戲裏不被人待見,到哪裏都被當成一個笑話。她發誓她要報複傅塵,報複那天所有讓她難堪的人,包括兄弟泯恩仇、柔柔女神、惡人谷指揮、甚至整個惡人谷,不把惡人谷攪得天翻地覆,她的怨氣難消。
卿歸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她的眼光不如秦敏敏遠,她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眼前的怨恨眼前的一切,她用買來的號進了快意江湖,快意江湖有個習慣,那就是入幫的一定要爆照。
人都喜歡美好的事物,顏值高的人在人群中往往占有那麽點優勢。卿歸湊巧,底子湊合,家裏又有錢,打扮起來不是女神也是個禦姐。
溫聶最抵抗不住的就是禦姐。
在接連幾次卿歸有意無意的糖衣炮彈後,總歸架不住卿歸投懷送抱,又何況卿歸給他千裏送了一次,兩人很快确定情緣關系,溫聶禁不住身邊人在枕邊吹風,于是有了老長安事件。
溫聶以為在打垮兄弟泯恩仇的同時抱得美人歸,雙喜臨門。沒想到高興不了多久,七月卿歸覺得厭煩了,給溫聶留了個言拍拍屁股走人。□□、微信、游戲好友都被她删了,溫聶瘋了似的找她,可是所有關于卿歸的消息像是一夜間被封鎖了一樣,卿歸的手機號碼停機,微信、□□都是小號。他到底只是個窮小子,卿歸有意不讓他找到,他無論如何也查不到關于卿歸的任意消息,就恍如卿歸此人根本不存在,他只不過做了一場春夢。
他此刻才明白過來,自己是被卿歸利用了。
現在沒了利用價值,利用他的人自然棄他而去。
溫聶一下子萎靡不振,內戰也沒心思打了。
就算他對卿歸動了真心,有什麽用?卿歸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傷心的溫聶主動喊停內戰,長達半年的內戰總算畫上了個逗號。惡人谷的玩家在感嘆這場內戰終于結束的同時,期盼惡人谷可以重振雄風。
不過大幫們此時已然沒什麽精力去應對各種攻防戰場了,都忙着調養生息。
在他們所不知道的情況下,一些小幫應運而起,從中小幫進化成中大幫,隐隐有超越三大幫的勢頭。
三足鼎立的局勢很快被打破,在三大幫會休養生息時,有其他幫會和他們并肩而立,新的一批陣營指揮出現,老的一批大多因為內戰身心俱疲,暫時不想再插手陣營,寧願去打打蘑菇,說實話這樣的日子還真有點小惬意。
內戰停止的那一天,徐與柯狠狠的松了一口氣。再繼續打下去,他不知該怎麽給幫會的人一個交代。
那天徐與珩問過他,內戰停止,事情的起因能否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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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靜了許久,望着自己的鞋尖發了呆。
“哥,如果有人罵了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人,你會不會很生氣。”
徐與珩點頭,“自然,那是人之常情。”
“那就是了,哥,對你來說,誰最重要?”與柯擡頭,眼眸裏其實沒有很多複雜,相比較十分清明。
徐與珩與他對視,眼神沒有猶豫,輕輕說出幾個字:“林晏,你,父親。”
與柯忍不住笑了,開玩笑似的說:“果然林晏在你心裏排第一位,弟弟和父親在後面。”
“他和你們一樣重要。”
與柯只是保持着笑意,“哥,和你一樣,林晏對我來說也是重要的人。”他明明笑着,看上去卻有些悲涼,“他是我師父。”
徐與珩望着他,薄唇緊緊抿住。他沒有表情變化的臉上,叫人不明白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哪怕一個生氣的眼神、一個冷漠的笑意,随便哪個都好,與柯在這一刻甚至希望徐與珩狠狠的責罵他一頓。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樣他的心才好受點。
但是徐與珩沒有。
什麽都沒有。
只問了他:“他們說了林晏什麽?”
與柯掩住眼底的失望,“那天快意江湖的兩個人故意搶我罐子,見我不為所動,他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來激怒我。他們罵我我可以當沒看到,唯一忍受不了他們罵林晏,多難聽的話都有,我聽不下去,罵了他們。”
“怎麽說,師徒一場,我這個做徒弟的沒為他做過什麽。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別人欺負了去。欺負他就是欺負我這個徒弟,我要是連為他出一口氣的能力都沒有,還怎麽在陣營裏混?我知道我也沖動了,但我沒有做對不起幫會陣營的事。”
“與柯,這一場內戰,我沒有怪任何人。”
徐與柯苦笑道:“算了,哥,你還是埋怨我吧,這樣我至少不會那麽愧疚。”
“愧疚嗎?”徐與珩淡淡道,“與柯,還記得那次你同我說,讓我把林晏讓給你。林晏不是物品,我無法對他的去留做出決定,而且我不打算把他讓給任何一個人。更何況,他選擇的是我。”
徐與珩風輕雲淡,沒有在炫耀,只是在平淡的講述一個事實。
徐與柯沉默着,呼出的氣帶着炎炎熱度。是這天氣在作怪,熱的人心裏頭難受。
“我在很久以前就認識林晏。與柯,還記得我們12歲那年,禦安集團的二十周年慶嗎?林氏企業也攜幼子來道賀。那個孩子就是林晏。”
“哥,那麽久遠的事情,我的記憶早就模糊了。”
“可我還記得,是林晏帶給我歡樂,我忘不了他,回國之後,機緣巧合得知他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我很開心。林晏和別人不同,我做不到讓他再一次消失,即便他心不在我,我也願意等。”
一番話沉沉擊打在與柯的心頭,他沒有想到他的孿生兄長和林晏的淵源如此長遠,他曾經以為他才是第一個發現林晏的人。是他瞧出了林晏和紙煙清君的聯系,那天晚上林晏驚慌失措的臉印在他心裏,他從那個人的容貌裏瞧出了和紙煙清君捏臉的相似之處,心裏竟有種挖到寶藏的竊喜。
只是那種感覺太微弱,直到很久以後,他才了悟過來那天的竊喜究竟代表了什麽。
可惜明白得太晚。
林晏成了他人的情緣,對象還是他的親哥哥。與柯曾經自嘲的想道,他和林晏之間太戲劇化,從親友到師徒再到如今的‘叔嫂’關系……太晚了,是他一步步把林晏推開,是他親手将二人關系強行改變,是他的猶豫不決,才和林晏的距離越來越遠。
與柯垂着眼帶着些些失落、無奈,他的感情一絲不差的落入他的孿生兄長眼裏。都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眼光相似,那麽喜歡的人也會是同一個人嗎?
對二人而言,答案是正解。
徐與珩他一定……早就知道他喜歡着林晏。他們的性格不同、觀點不同,但不能否認他們的眼光在某一點是相同的。
徐與柯沒有機會了。林晏做出他的選擇,林晏最終選擇了他一母同胞的兄長。
他僅存着最後的尊嚴努力笑了笑。
最終還是敵不過時間、敵不過親情。
他如是想道。
徐與珩有一個小故事,故事裏有他念了十幾年的人,這人便是如此,越見不着,心裏越是想念,一切美麗的物質便容易生成。
徐與珩的故事裏,有一個他不知道名字的小天使。
那一年,也是這樣一個豔陽天,他們的父親決定讓徐與珩作為他的接班人首度出現在衆人的視野。出現的時機定在一場策劃許久的禦安集團周年慶上。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本該是徐與珩露面的日子,他卻發着高燒躺在床上。
待到第二天他将将退燒,穿戴整齊,由保姆領着出現在衆人面前,衆人虛僞的嘴臉差點将他淹沒。
他一向寡言,再加上病沒全好,這一沖擊下更是不願說話。
有女士提議道,小孩終歸是小孩,還是讓孩子們處在一起更合适。
他的父親當即道言之有理。女士為他引薦了林氏集團的負責人,真巧,林氏身後也站着一個小男孩,聽說才7歲,睜着大大的黑眼睛骨碌碌的盯着他。
那時的林氏集團的規模還沒有現在這般大,大人們淺談幾句,便讓兩個孩子去旁邊一起玩。
小男孩被他的父親林裕玄推向他,徐與珩的父親斜着眼讓徐與珩照顧好弟弟,他們所知道的大人們是如此了,為了共同的利益可以抛下他們,也可以将他們作為生財的工具。
徐與珩并不怪他的父親,生在這個家庭,注定讓他背負着這樣的命運。只是看着旁邊撲閃着眼睛望着他的小男孩,他不知道該怎麽相處。
誰知小男孩忽然對他笑了,主動牽着他的手将他往外拉,“我剛剛在外面發現一個螞蟻窩,我帶你去看看。”
徐與珩杵着不動,小男孩反被他拉了回來。“為什麽要看螞蟻窩?”
“老師說多觀察能幫助我們了解自然規律,雖然我也不懂自然規律是什麽……”小男孩癟了癟嘴顯得有些委屈:“不可以看螞蟻窩嗎?”
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敗下陣來,“好吧……”
小男孩歡天喜地的拉他出門,院子裏那麽大一塊草地,真讓他找到了一個螞蟻窩。
小男孩百無禁忌的趴下來,整個人匍匐在草地上觀察着地上的小螞蟻。徐與珩忍不住皺了皺鼻子,換做是徐與珩,肯定不會這麽随便的趴在地上,他的同胞弟弟還有可能,他和徐與柯接受的教育不同,徐與珩相對更為嚴苛。
“你不趴下來看嗎?”小男孩揚起臉問他。
徐與珩搖頭,随便編了個理由,“腳摔了一跤,蹲不下去。”
小男孩又問,“你的聲音聽起來怎麽不一樣了?”
徐與珩道:“我生病了。”
小男孩鼓着臉瞅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他拍了一身灰站起來,“我不想看螞蟻窩了。”他小聲道:“我們回去吧。”
他揪着徐與珩的衣服,似乎十分內疚。徐與珩領着他,感覺又多出了個弟弟一樣。
這個小男孩一點都不認生,和徐與柯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回到室內,保姆立刻拿上來一些小零食,徐與珩盡着地主之誼遞給他零食。小男孩道謝謝,吃相和徐與珩想象的不同,倒是挺斯文的。
真是個奇怪的人,他的父親看起來肚子裏有那麽多彎彎腸子,他卻天真的很。
“等你好了,你還會陪我玩麽?”
“你想玩,我現在可以陪你一起……”
小男孩卻搖了搖頭,“你看起來很不好。我媽媽說,臉很白的時候,得休息了。”
所有人都沒發現的事,叫一個見面不過十分鐘的小孩知道,徐與珩那時候只是覺得心情不錯,至少有人明白他的感受,好像冥冥中他不再是一個人了。他撫摸了小男孩的頭頂,告訴他:“我沒事的,你以後如果想玩,随時可以來找我。”
“你說真的?”小男孩驀然露出大大的笑臉,“拉勾?”
兩只小小的尾指糾纏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彼時的徐與珩并不知道兩人以後的生活會變得如何,更不知道十幾年後,重新再見到小男孩,心中的感情從純粹的友誼變了樣。
小男孩自那以後沒有來找過他,他們的誓言化作一縷輕風而去。長大後徐與珩被父親安排出國學習,更是沒有機會找到小男孩。
小男孩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許多人都知道林裕玄有個兒子,卻沒有人見過他。衆人都在猜,他的兒子是不是早就死了。
與他那位絕世美人的母親一同香消玉損,否則為何這麽多年,林氏的住宅裏,沒有同齡男孩出沒。
作者有話要說:
95年代的時候我們也是內戰過一段時候。搞事的幫會後來整個幫轉服了。其實以前還是挺喜歡那個幫的,跑商被浩氣劫的時候他們幫的奶媽讓我感受到暖暖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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