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所謂喜歡
“哐哐哐!”
“開門!”
“快開門!”
齊昭将視線從容旭遙的肩頭移開,驚恐地看向門口的方向,他這前有狼後有虎的!
容旭遙興趣盎然地打量着齊昭,齊昭生了一雙多情目,無論看什麽都滿含深情,再加上嘴甜,怪不得那麽讨女子歡心。
齊昭平日裏無論對什麽樣的女子都是游刃有餘,鮮少見他如此慌亂,容旭遙心裏生出逗一逗他的想法,就在門被人踹開之際,俯身吻住了齊昭。
齊昭:“……”
齊昭慌得去推他,容旭遙抓住他的雙手按在床沿,繼續吻他,眼睛還帶着力氣狡黠的笑意。
闖進來的衆人:“……”
谪仙閣的女子都如此生猛嗎?
容旭遙無視身後的衆人,加深了兩個人的吻,直到領頭的官兵不自在地咳了咳。
容旭遙才緩緩擡身,轉過身子,輕拭了一下通紅的嘴角,風情萬種地拉回衣服,大大方方道:“官爺,有事嗎?”
一行人完全看呆了,臉上不由得染上了兩片紅暈,結結巴巴道:“你…你可有看見一個…可…可疑人?”
“官爺您也瞧見了,奴家哪有空啊。”容旭遙懶懶地靠在齊昭懷裏,齊昭臉藏在床幔後面。
幾個官兵臉色通紅地離開了。
齊昭也明白容旭遙剛剛是在替自己解圍,等人走後,急忙将他扶起,不自在地看了看容旭遙。
容旭遙滿不在乎地整理好衣衫,比了一個“二”的手勢,對齊昭巧笑倩兮道:“兩次哦,我救了阿昭兩次。”
齊昭連忙作輯道:“多謝容姑娘。”
“你怎麽謝啊?”容旭遙故意湊近,将呼吸輕輕灑在他臉上,暧昧道:“這可是人家第一次親人,你一句謝謝就完了?”
齊昭覺得奇怪:“姑娘沒接過客嗎?”谪仙閣的女子不都得接客嗎?
容旭遙:“……”關注點在哪兒!
容旭遙撅了撅嘴唇,委屈道:“你很希望人家接客嗎?”
“你不想接客幹嗎留在谪仙閣?”齊昭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疑惑。
容旭遙楚楚可憐地嘆了口氣:“生活所迫。”
齊昭問道:“你不想留在谪仙閣?”
“……”容旭遙心中不滿,他在想什麽?
齊昭接着道:“那我給你贖身好了,算是報答姑娘救命之恩。”
小爺不比你有錢啊!容旭遙腹诽,有些人表面看起來跟個情聖似的,內心就是個憨貨!
容旭遙彎腰在床底扒拉了一會兒,拿出了一條繩索,遞給齊昭道:“你一會兒就從窗口走吧。”
齊昭驚奇道:“你怎麽會有這個?”
“我一個弱女子,自然得準備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了。”容旭遙理直氣壯道。
弱…弱女子?齊昭咽了咽口水。
容旭遙眼眸彎彎:“只是,阿昭,你走了後可不要忘了人家呀!”
郡守府大牢
“左蕭穆!你個不要臉的!自以為是,自大狂…”雲笙抓着木栅欄對外面罵個不停。
言硯挑了個幹淨的地方站着,嫌棄地打量着這大牢,雖說沒有想象的髒,可也不幹淨啊。
雲笙罵了大概快半個時辰了,除了一開始把他們關進來的那群人,連個鬼也沒見着。
言硯抄着手,站得挺直如松,生怕自己身上被沾髒一點,忽然,腿上傳來被人靠住的感覺,言硯低頭,就看見糖芋兒盤腿坐着,靠在自己腿上睡着了。
糖芋兒都睡了,看來的确很晚了,言硯也打了個哈欠,他緩緩蹲下,用手掌小心地托着糖芋兒的腦袋,将他往旁邊的牆角挪去,又輕輕地将糖芋兒的腦袋靠在牆角,才站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言硯想到這牆應該很硬吧,靠着舒不舒服?看糖芋兒睡得挺沉的,那要是過會兒硌醒了怎麽辦?想到這裏,言硯又蹲下了,作了一番思想鬥争,言硯坐下了,他背對着糖芋兒,将糖芋兒輕輕拉了過來,讓糖芋兒靠在了自己背上。
坐好之後,言硯對嘴巴一直不停的雲笙道:“雲笙姑娘,你歇一會兒吧。”
雲笙立刻收起一副跋扈的樣子,不好意思地對言硯施了個禮:“對不住了言神醫,是我連累你們了。”
言硯語氣如常地安慰她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雲笙咬牙切齒道:“左家的人都是混賬東西!”
言硯閑着也是閑着,好奇問道:“雲笙姑娘,你和他們家發生過什麽嗎?”
“這個…”雲笙嘆了口氣,坐了過來:“這個說來話長啊。”
雲笙原本是建康著名歌舞坊“華庭”的舞女,去左府獻舞的時候被左蕭穆看中了,就留在了左府,她原本以為自己時來運轉,終于可以享福了,誰知道左蕭穆後院的女人數不勝數,自己不過也是芸芸一個。
好在她舞姿曼妙,讓人過目不忘,左蕭穆也就更待見她一些,這樣一來,後院的那群女人便十分嫉妒她,不停地給她使絆子,雲笙也不是什麽任人欺負的小白花,誰欺負她,她就給怼回去,于是,人緣更不好了。
左蕭穆有個青梅竹馬,是禦史中丞的女兒,對左蕭穆傾心已久,後院的那群女人就将雲笙如何如何受寵的事告訴她了,她怒不可遏,就将雲笙賣進了青樓。
雲笙是覺得青樓比左府後院強,再加上她相貌好,舞姿妙,很快就成了青樓的頭牌,雲笙原本就是個愛熱鬧的性子,青樓裏莺歌燕舞,紙醉金迷的氛圍也很适合她,她原本以為自己就會這樣下去,等到了一定年紀,存夠了錢再買間屋子,安度晚年,這樣也挺好!
可是左蕭穆那個殺千刀的不知道何時想起了她,發現她不在了,才知道她被人陷害,被賣到了青樓,左蕭穆良心難安,來到青樓說要接雲笙回去,雲笙不願意,但是左蕭穆态度堅硬,雲笙沒辦法就帶着細軟跑了。
在世安城安穩的過了一年,那個王八蛋又找上門了,強行要帶她回去,說會補償她,雲笙诓騙他說有了心儀的人,趁左蕭穆抓人時又跑了。
雲笙嘆了口氣,無奈地眨了下眼睛,道:“現在,又被抓了。”
言硯不明白道:“他抓你幹嗎?”
雲笙呸了一聲,杏目圓瞪,忿忿然道:“他要抓我回去做妾!”
達官貴人家的妾的地位怎麽說也比青樓女子的地位高吧?言硯心生疑惑,婉轉地問道:“嫁給左蕭穆不好嗎?”
雲笙哼了一聲,不滿道:“我在谪仙閣賣個笑的錢都比他們家的月錢高!而且…”雲笙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糾結,但很快一臉釋然道:“而且,我也不是什麽清白女子了,左蕭穆之所以想收我做妾,不過是因為心裏內疚罷了。”
倒是看得開,言硯對雲笙的認識改觀了不少,他問道:“你沒想過報仇嗎?”
“報仇?向誰?”雲笙自嘲地笑了笑:“我有自知之明,被丢進青樓時,我的确有不甘過,可有什麽辦法?事情的确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了,我也不能找根繩子将自己吊死做個貞潔烈女吧,誰在乎啊?我人微言輕的,想要報仇就是個笑話,既然如此,倒不如讓自己過得自在些。”
“旁人都說青樓不幹淨,可我覺得,這裏的關系最簡單不過,客人圖美色,姑娘們圖財,一目了然,我還是适合這裏。”
言硯由衷道:“姑娘境界,在下佩服。”
雲笙尴尬地擺了擺手:“神醫您可別這麽說,我哪有什麽境界,不過是在這世道中找個自己适合的生存方式罷了。”
言硯一笑了之,他對雲笙道:“或許你可以跟左蕭穆好好談談。”
“沒用的。”雲笙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他那個人,唯我獨尊,自視甚高,根本聽不進去旁人的話,哼!左家的人都不是東西!老大是個花心蘿蔔,老二是個斷袖!”
“你可知你的話夠你死上百次了?”
左蕭穆如鬼魅般冒了出來,站在大牢外凝視着牢中的三人。
雲笙打了個哆嗦,朝門外看去,看清左蕭穆後不屑一顧道:“可惜了,老娘就一條命,死不上百次。”
左蕭穆沉吟道:“你很不知好歹。”
雲笙垂眸不語,左蕭穆又問:“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跟我回去嗎?”
“不!”雲笙果斷道。
左蕭穆眸色陰沉,死死地盯着雲笙。
言硯剛要開口,就覺得背上一輕,就聽見糖芋兒道:“你幹嗎要她跟你回去?你喜歡她嗎?”
言硯:“……”
雲笙:“……”
左蕭穆:“……”
糖芋兒睡得迷迷糊糊的,雲笙的故事他也聽進去了些,他聲音有些輕微的鼻音,還帶着少年的稚氣未脫,偏偏他還特別認真道:“你若是不喜歡,起碼得尊重人家的意願,若是喜歡,不是更要尊重她的意願嗎?”
“你只想彌補自己的愧疚,你想過她需要嗎?”糖芋兒表情嚴肅地看着左蕭穆。
四周陷入了一片沉默,言硯看戲般地盯着他們幾個,看着糖芋兒認真的樣子,言硯不由自主地挑了挑唇角,特別放松地靠在了牆上。
左蕭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話來,最後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小糖芋兒,看不出來嘛。”言硯打趣糖芋兒道。
糖芋兒又打了個哈欠,聾拉着眼皮,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
雲笙心裏十分內疚:“言神醫,這下你們算是得罪左蕭穆了,都是我…”
“嗐~”言硯灑脫道:“得罪就得罪了,他都把我全家抓了,我還得給他好臉嗎?”
接着,又是一陣匆匆的腳步聲,糖芋兒警覺地睜開了眼睛,跟言硯面面相觑。
左蕭然帶着幾個人雄赳赳地走了過來,雲笙以為左蕭然是來找自己事兒的,渾身都警惕起來,緊張地看着門外:“二公子…”
“呦,好久不見啊。”左蕭然随便地跟雲笙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目光灼灼地去看言硯:“美人,這麽巧啊。”
言硯冷哼了一聲:“是挺巧的。”
“我一聽我哥把你抓回來,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過來。”左蕭然眼睛上下打量着言硯:“你沒事吧?”
雲笙清楚左蕭然的德行,立刻擋在言硯身前,指着左蕭然大罵道:“左蕭然,你休要對神醫有非分之想!”
雲笙回身安慰言硯道:“神醫莫慌,這不要臉的要敢對你做什麽,我就跟他拼命!”
言硯:“……”
左蕭然左右移動着腳步,探着腦袋去看被雲笙擋住的言硯,反唇相譏道:“你才不要臉呢!勾搭完我哥就來勾搭別人!我告訴你,我不是我哥,才不會憐香惜玉!”
左蕭然罵完,迅速換了副嘴臉,笑眯眯地言硯道:“原來你就是他們口中的神醫啊,嗯嗯,不錯,神醫美人,交個朋友吧。”
言硯懶得理會他,索性閉上了眼睛。
左蕭然:“……”
雲笙看左蕭然一副吃癟的樣子,心裏不住地幸災樂禍。
“喂!神醫美人,我是喜歡你才對你那麽客氣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左蕭然抓住欄杆,将臉貼近栅欄之間的縫隙威脅道。
言硯緩緩睜眼,給左蕭然翻了個白眼。
糖芋兒拿胳膊碰了碰言硯,眼睛盯着左蕭然,饒有興趣道:“言硯,他說他喜歡你。”
言硯:“……”我能聽見。
糖芋兒見言硯沒反應,就又碰了碰他,聲音提高了些:“哎,他說他喜歡你啊。”
“閉嘴吧你!”言硯沒好氣地睜眼,粗魯地将糖芋兒的腦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睡你的覺!”
糖芋兒不情不願地掙開,瞪了眼言硯,抱臂靠在牆上。
左蕭然不死心道:“神醫美人,我可以放你出去。”
言硯不為所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糖芋兒卻眼眸一亮,又将身體坐直了,豎起耳朵聽着左蕭然的話。
左蕭然意有所指地對言硯道:“只要你對我服個軟,再陪我一晚,我立刻放了你們,如何?”
“你放了我師弟,再放了我們,我饒你不死,如何?”言硯側臉看向左蕭然,似笑非笑道。
“呦呵!冰美人啊,我就喜歡有脾氣的!”左蕭然靠在欄杆上,露骨地盯着言硯:“給你時間考慮。”
“言硯。”糖芋兒晃了下言硯,悄聲道:“你就答應他,快叫他放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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