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校花
鄭新偉帶着謝行吟到了走廊盡頭, 這邊遠離教室無人打擾。
“冉冉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鄭新偉扭過頭來,語氣似乎有些激動。
謝行吟揣測着他的語氣, 就知道自己可能猜對了,但是要讓鄭新偉配合, 還是得詐他。
“可能猜到了一點, 但是不太确定。”謝行吟含糊其辭地試探說,“冉冉的死沒那麽簡單, 對嗎?”
鄭新偉聽了這話, 并沒看他。正好這時候鈴聲響起, 所有人都湧向了教室,走廊裏空空蕩蕩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你為什麽會在意這個。”半晌,鄭新偉說。
為了套話, 謝行吟早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一個舔狗人設——他一直暗戀鄭冉冉,冉冉的意外死亡令他悲痛欲絕,時至今日還在苦苦尋求真相。
但是鄭新偉瞥了他一眼, 似乎并不太買賬:“我怎麽不知道冉冉認識你?”
“不認識。”謝行吟說,“是我單方面對冉冉一見鐘情。”
“……”
見鄭新偉不答話, 像是被他唬住了, 謝行吟又狀似憂傷地說:“我們還有兩個星期就畢業了,如果現在不把事情弄清楚, 以後再也不可能知道真相了。”
鄭新偉低着頭沉默了半晌,在原地踱步了兩圈。
“你得先向我發個毒誓。”鄭新偉忽然擡頭, 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謝行吟。
“發誓冉冉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你也不是她的男朋友。”
謝行吟行得正站得直,從來沒幹過什麽勾搭未成年小姑娘的缺德事,于是坦然地發了個毒誓, 什麽斷子絕孫、永世不得發財,怎麽狠怎麽來,等到鄭新偉都聽不下去,終于舍得把自己的疑惑和盤托出了。
“我小姨就冉冉這麽一個女兒,這件事我也覺得相當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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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新偉說:“你剛才問我冉冉有沒有男朋友,這也是我一直困惑的事情。因為我認為,冉冉很可能是有的男朋友的,她那時候經常對着手機傻笑,但是問她在和誰聊天她就是不肯說,這肯定不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他們只用手機聯系嗎,冉冉沒有出去和誰約會過?”謝行吟追問。
“我們是寄宿學校,周一到周五都要住在學校裏,只有周末才能回家。”鄭新偉說,“我問過小姨,冉冉經常在家和什麽人打電話,但是從來沒帶什麽男人回過家,周末也很少出去玩……我想如果是普通朋友,她應該不至于瞞着所有人。”
謝行吟點頭:“那她在學校裏的人際關系如何?”
“學校裏……冉冉脾氣有點內向,一般不會得罪人的。她出事以後,我問了所有和她關系好的同學,她們都說沒見過冉冉和別的男生走得近,我實在是想不出他們到底是如何見面的。”鄭新偉說。
“她平時有參加什麽活動嗎?”
“噢對,冉冉很喜歡看靈異小說,還加入過學校那個夜談社,偶爾會和社員們一起聚會,這算不算?”
謝行吟有些在意地擡頭看他。只用手機和人聯系的男人,這感覺和神秘的夜談社社長很像。
他低頭思索,忍不住用手敲了敲窗框。
熱戀期的情侶很難忍得住不見面,鄭冉冉和這神秘的“男朋友”究竟是怎麽避開其他人的視線見面的。
難道真的是借着社團活動嗎?
—
等謝行吟回到教室的時候,下午的課早已經開始了。
他和鄭新偉前後腳回到座位上,然後把打聽到的情況告訴了其他人。
老梁聽完以後撓了撓頭,說:“這不太可能啊。如果那孩子真的是冉冉生的,為什麽沒人見過她男朋友?”
小岩也皺了皺眉:“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這個夜談社社長他根本就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其他人看不見,這倒是能解釋通。但這也太邪乎了。
謝行吟說:“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得把鄭冉冉的男朋友找出來,管他是人是鬼。”
所謂“社長的秘密”很大可能與他們接觸到過的校園怪談有關,所以他們目前的推測主要是針對鄭冉冉和班主任夏老師兩個人。
班主任夏老師是成年人,工資和受教育程度應該都不算低。哪怕生出了個殘疾的孩子,也不見得會非要這樣隐瞞。
但如果懷孕産子的是高中生鄭冉冉,那就解釋的通了。
除了鄭新偉,還得再去找其他人問問。很多事情可能只有女孩子知道。
—
傍晚的課間,小岩還有陳清去調查夏老師的事情,謝行吟、老梁和陸焚則去了鄭冉冉所在的班級,高三(7)班。
下課鈴聲早就響過了,但老師還在拖堂,他們只好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三個男人靠在後門外,就好像在等女朋友似的,想不注意到他們都難。
很快,不少人都悄悄扭過頭來好奇地往外看。
但是好奇歸好奇,下課後老梁一連攔了好幾個女同學,沒有任何一個表現出願意提供線索的樣子。
一聽見鄭冉冉的名字,她們就急匆匆地跑掉了,顯得好像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怎麽一個個跑得這麽快,我長得有那麽可怕嗎。”老梁抱怨說。
另一邊,陸焚攔住了一個剛從後門走出來的女孩。那女孩皮膚白皙,五官相當漂亮,紮着高馬尾辮,屬于清純校園女神那一款。
陸焚插着兜,正在低聲對她說着什麽。女孩有些臉紅,但是并沒有要跑走的意思。
謝行吟定睛一看。這女孩不就是徐樂樂的女神校花嗎!
按照原始設定,他們這幫人似乎也都是校花的舔狗,竟然為了得到她的芳心去參加了什麽吓死人的練膽活動。
忽然被陸焚攔住,校花表現得有點不好意思。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校花對他的态度明顯不太一樣,可還是不肯告訴他們。
“和你們沒關系,不要管這件事了。”說着,校花轉身就走。
但是謝行吟看見了,校花在轉身之前悄悄往陸焚手心裏塞了什麽。
那是一張紙條。
“好家夥,她這是看上你了?”老梁眼尖發現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手機號碼了。
徐樂樂給校花當了三年舔狗,沒想到校花轉頭就給別的男人塞紙條。
陸焚沒理會他,把那張紙條打開,上面果然是一串號碼。
“她可能有話想說。”
再擡頭,校花的背影早已經走進教室不見了。其實大家都能隐隐約約感覺到,這事和她脫不了幹系。
老梁摸着下巴說:“這校花确實挺可疑的,要不是她說要挑男朋友,才會有那麽多人去參加練膽游戲的。”
—
晚自習鈴響之前,陳清她們也回來了。
根據她們詢問得到的結果,班主任夏老師一直是單身。
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女老師,社會結構也非常簡單,在學校裏師生關系也非常融洽,不像是得罪人了。
由于她的死亡現場是監控死角,身上也沒有發現其他傷痕,所以她的落水只能被認定為意外事故。
自習下課後,小岩和陳清她們先回了女生寝室。謝行吟把徐樂樂也趕走了,和陸焚、老梁兩人留下來打掃衛生。
等他們打掃完整個教室以後,已經接近門禁時間了。謝行吟擡頭往窗外看去,只見對面樓所有教室的燈光都已經熄滅了,整個教學區仿佛一片寂靜無人的黑色死海。
陸焚從謝行吟手裏接過了垃圾袋,三人一起走出了教室門。老梁看着漆黑的走廊,心底有點發毛,搓了搓一身的雞皮疙瘩,邊走邊問:
“這邊的教學樓裏應該沒什麽怪談吧?”
“有啊。”謝行吟打着手電筒說。
“別別別,有也別告訴我。”老梁急忙捂住了耳朵。
三個人出了教學樓,沿路上也沒有多少行人,只有孤零零的一排路燈亮着。老梁顯得有些心虛,一邊打拳一邊走夜路。
“不對啊,這不是去我們寝室的方向。”他幡然醒悟。
“我們要去看看其他的怪談。如果你不想跟着,可以先回去。”謝行吟說。
但是老梁後悔也晚了,門禁的鈴聲已經響了。
在他們背後,年久失修的路燈像鬧鬼似的一閃一閃,老梁不想一個人走回去,只好認命地跟着謝行吟他們倆。
走着走着,當身後的寝室樓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的時候,面前的密林裏有一道手電光刺破了黑暗。
循着燈光看過去,他們看見林子裏走出了一個身穿制服的保安。
不好,他們門禁之後還在校園裏晃蕩被逮到,又要扣分掃地了。
老梁拉了拉謝行吟的袖子,正想提醒他們開溜,卻發現謝行吟愣愣地不知道看見了什麽。
再往前方樹林那邊一看,那個保安并沒有朝他們走過來,而是用一種僵硬古怪的姿勢晃蕩着,像是瞎子在巡邏。
“什麽情況,他中邪了?”老梁探頭說。
陸焚打開了自己的手電光,對着前方照了照,說:“校園怪談之一,無臉的保安。”
這時候,那個保安就好像感覺到他們在議論自己似的,猛地一下子擰過頭來。
他竟然直接把腦袋擰了180度,用一張白板似的臉對着謝行吟三人。他那張臉上一樣五官也看不見,看着一陣惡寒。
那個無臉保安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死了似的,只顧拿着個手電筒晃來晃去,盡職盡責地巡邏着校園。但是他沒有五官,什麽都看不見,只能用手到處摸索,一不小心就“咚”的一聲撞在了樹上。
而他擋住的方向是他們的必經之路,三人不得不從他身邊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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