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2.14

景文澤進入教學樓之後, 并沒有很快遇見腳步聲。或許是因為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太多,它不方便出來。

景文澤耐心地等了好一會兒, 直到上課鈴再次響起。此時下課的學生已經全部走光了,上課的學生也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走廊上一片寂靜,除了景文澤之外再無人影。

走廊裏的燈不知道是不是壞了,一片漆黑,只有幾間有人的教室裏還亮着燈。燈光透過前後門上的玻璃窗撒出來,只能勉強照亮走道,看上去另有一種與世隔絕的驚悚感,似乎自己已經和光明徹底分隔在兩個世界了。

然而, 這點小把戲根本吓不到景文澤。他依然淡定地站在門口, 安安靜靜地等待目标出現。

大約過了三分鐘,一道輕輕的腳步聲忽然響起, 是昨晚聽過的“噠、噠、噠”。景文澤精神一振, 終于來了。

與此同時,藺雲也倏地起身。因為他看見一道透明的水幕出現在了教學樓門口,将出出給完全籠罩住了。

雖然那水幕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但卻意外堅韌, 大風吹過時紋絲不動, 顯然十分堅挺。景文澤被關在裏面了!

他連忙丢下奶茶推開桌椅,朝着水幕所在地走去。雖然他覺得自己過去了也沒用,只會被攔在外面,但他做不到就這麽幹看着。

只不過, 沒等他走到水幕邊,那水幕就悄然消散了。景文澤被水折射得若隐若現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視野中,他看上去十分迷惑的樣子。

“怎麽樣?你有沒有受傷?”藺雲加快步伐走過去。

景文澤迷茫地看向他:“沒有……腳步聲又逃跑了……”

藺雲十分驚訝:“只有你一個怎麽也逃跑?還是說他們覺得你是我隊友,不敢接觸你?”

“好像不是。”景文澤有點糾結,“我覺得,他們好像單純就是怕我。”

這就很奇怪了,鬼為什麽會怕景文澤?他又不是藺雲,NPC不可能得罪不起。

景文澤覺得今天估計是釣不出來他們了,幹脆拉着藺雲回道奶茶店坐下說。

“這回的情況和昨晚特別像,他們走到拐角的時候忽然就沒聲音了,然後開始逃跑。不過我跑得快,直接追了上去,雖然還是沒抓住人,但我聽到了不少交談。”接着他就跑回了門口,想聽藺雲幫忙分析分析,他覺得自己的分析能力有點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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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雲詢問:“是什麽話?”

“就是諸如‘這個魔鬼又來了’、‘怎麽還是他’、‘你們別急他還沒拔槍’之類的。”景文澤仔細回憶了一下,盡量把所有細節都說出來,“我還看到了幾個跑在最後的鬼,他們看上去比較像學生,應該不是老師。”

一開始聽見高跟鞋的聲音,他和藺雲都以為是個女老師,畢竟一般人腦子裏下意識會把高跟鞋和成熟女性聯系到一起。雖然不少學校規定女老師不能穿高跟鞋去教學樓,但學生們一般不會注意這種細節。

但這是個大學的教學樓,大學女生穿高跟鞋的不計其數,所以這個高跟鞋的聲音其實也很有可能是出自女學生的。而且他昨晚和今天兩次聽見的交談聲都是聲線偏青春的那種,充滿了朝氣,和學生們能對得上號。

景文澤猶豫了一下,最後補充了一點:“落在最後頭的那幾個鬼看着有點眼熟,好像是和我一個教室上過課的。”

作為一個翹課達人,景文澤從副本開始一直到現在,只上過一次課,上了一小節就跑了。如果他沒認錯,那麽那個學生肯定是他同專業的同學。

“可是不對呀。”景文澤越想越糊塗,“我明明記得那個學生被我給炸成碎肉了,現在怎麽成了腳步聲的一員?”

藺雲喝完剩下的奶茶,淡淡地接口:“有什麽不對的?死了變鬼不是很正常嗎?不過沒想到那些NPC學生也有可能變成鬼,我還當所有鬼都是員工扮演的呢。”

“也對哦。”景文澤恍然。

藺雲思索了一番,道:“看來死在教學樓裏的NPC學生會變成鬼加入腳步聲的隊伍中,襲擊雨天落單在教學樓躲雨的玩家。也有可能所有腳步聲的主人都是死在教學樓的人,其中有一部分是副本設定好了在玩家進入之前就已經死了的,沒想到你又弄死了一批,所以腳步聲的數量才會那麽多。”

總之就是景文澤單方面提高了腳步聲這一關的難度,讓原本可能危險性并不算多高的怪談變成了必死之局。試想當初李新哲進來躲雨的時候,一邊被水幕封了退路,一邊又面臨着大批鬼的攻擊,會撲街簡直是注定的事情,能逃出來才奇怪呢。

然而景文澤毫無悔改之心,聽到自己坑了所有人也只是撓撓頭,裝傻糊弄過去了。他轉移話題:“是不是我殺掉的那些學生和其他腳步聲鬼說了什麽,所以那些鬼才躲着我的?”

“應該是。”藺雲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而且我懷疑,他們昨晚也是因為你才逃跑的。”

景文澤感到了不妙:“?”

藺雲微笑:“我就說嘛,我又沒那麽可怕,怎麽可能吓得一群鬼抱頭鼠竄不戰而退呢?原來他們躲的是你,小景,你也很厲害,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佩服佩服。”

景文澤:“……”

這話聽着有點耳熟,不是他昨晚誇老大嗎?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什麽老大這番話為什麽語氣聽起來怪怪的,好像不是真心在誇他。但是他仔細分辨一下,又覺得好像沒有罵他的意思,讓他非常迷惑。

藺雲當然沒有罵他,那種微妙的語氣大約類似于:)這個表情傳達出來的意味。

說完這番話藺雲心情好極了,雖然沒抓到鬼,但他一點都不介意。畢竟洗清了自己身上人嫌鬼憎的惡名,而且發現景文澤也跟他一樣遭受到了這種被鬼避之唯恐不及的待遇,他再也不是那個唯一了,真是裏程碑式的進步。

雖然,景文澤能有這個待遇,單純是因為他下手太狠把學生們炸成碎肉,給這群小可憐留下了過于深厚的心理陰影。

今天的行動算是一無所獲,不過兩人都不急。還有一天,大不了他們明天中午下雨的時候再來一趟。今天是不行了,已經打草驚蛇,估計釣不出來。

實際上藺雲也沒有指望過能從他們嘴裏問出多少東西,畢竟如果是員工扮演的話,肯定和食堂大叔一樣守口如瓶。不過現在發現原來是NPC轉成的鬼,智能還挺高的樣子,說不定可以撬開口。

不過,NPC學生知道的內幕應該不多,或許根本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畢竟有些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滞留在陽間,到底是哪個東西在作怪,只能靠主角團自己去查。

回宿舍的時候,藺雲說:“存活到副本結束,這個條件目前看來太容易了,學生們幾乎沒遇到過什麽危險。也只有躲雨遇到腳步聲、上課睡覺和熄燈後不上床會被處罰,可是這些處罰不見得都會導致喪命,有些甚至還能比較輕松地應付過去。所以我覺得,最後一天副本肯定會鬧幺蛾子。”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生存過五天完全可以算是白癡難度。只要老老實實按照規定行事、小心謹慎一些,就能夠全程無驚無險地度過。

普通難度不該如此簡單,想想上個副本的“找出血案真兇”,坑爹到需要同時填寫三個名字才算回答正确。所以這次的限時生存任務,定然也有陷阱在等着他們。

景文澤忽然道:“可能會開逃殺模式。”

“嗯?”藺雲一愣,“這是什麽?”

景文澤見他不知道也不驚訝,藺雲只經歷過新手本和智商本,對于均衡本和武力本毫無所知。但他不同,他一開始去的是均衡本,混過一次之後打聽到了不少消息,然後權衡利弊才改去了智商本。

“我那次的均衡本就遇到過逃殺模式,同副本的玩家也提過相關信息。”景文澤解釋道,“逃殺模式就是鬼怪全部出動,在全地圖裏徘徊搜尋玩家。只要玩家被發現,就會遭遇鬼怪的追殺,直到逃出鬼怪視線範圍,才能甩掉對方。一般逃殺模式的持續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但是死亡率很高。”

藺雲沒想到還有這麽喪心病狂的游戲模式,他在新手本的時候可沒遇見過這種玩法。

那會兒只是主神在副本各處設置了一些隐藏的鬼怪,跑入對方的領地會驚動它,遭遇攻擊,但是只要跑出領地範圍,鬼就不會再追着打了。主要是他們當時拿到的新手任務需要在地圖裏尋找幾個任務物品,不得不硬着頭皮到處亂跑,所以經常會驚擾到鬼怪,所以傷亡不小。

景文澤看出了他的驚訝:“這個還算好的,據說武力型副本全程都是逃殺模式,從副本開始就要小心躲避游蕩的鬼怪。而且那些鬼怪實力還賊強,根本沒辦法正面硬剛。但是武力型副本的基礎獎勵很多,普通難度通關就能拿到300積分了。”

如此一來,總會有人铤而走險,去挑戰高難度。畢竟這是個拼運氣和逃跑速度的副本,運氣好說不定能全程躺贏,不像智商型副本是完全靠硬實力。

“所以還是均衡型副本最簡單。”藺雲了然,“對武力和智力要求都不是那麽高,玩家可以自己選擇偏向。”

景文澤點頭:“對,但是均衡型會扣保底積分,所以一輪副本下來賺的積分不多。”

這點藺雲也不知道,他非常驚訝:“怎麽還扣積分?”

“就是,如果用簡單難度通關副本的話,系統會扣除50點積分作為中介費。困難難度和地獄難度不扣,但是選均衡型的玩家基本都是底層,靠着普通難度茍通關的,所以少有人能夠免除這個中介費。”景文澤辛酸地說道,顯然他自己就被扣過。

要不是因為普通難度會扣走一半的積分,他也不至于積極搜集線索,想要用困難難度通關。一次副本才賺50,他得200場才能還完欠債呢。

藺雲:“……”

主神為了克扣玩家的福利待遇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摳門到這個程度也是牛逼。

說話間,兩人回到了寝室。藺雲去洗了個澡,出來之後就攤在椅子裏了。

景文澤的話給了他很大的沖擊,如果真的會開逃殺模式的話,那明天估計沒機會去釣魚了。他們現在對于學校的秘密只是有個粗略的猜測,他在猶豫要不要試着回答一下問題,看能不能通關。主要是只有一次機會,答錯就只剩普通難度這一條路了。

他想了想,覺得答一次也不要緊。他對積分的渴求沒有那麽急迫,答錯了就答錯了吧,反正逃殺模式對他沒什麽威脅。要是答對了,那就賺了,也不用繼續呆在屋裏的副本裏。

等景文澤洗完澡出來,藺雲就找他說了這件事。景文澤不知道該怎麽勸他,轉念一想大佬比自己聰明,他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也就沒有阻攔了。

于是,藺雲和景文澤商量着編輯了一段話,然後他将這段話輸入進系統界面的答案欄,點擊了提交。三秒鐘後,藺雲收到了一條通關失敗的提示。

“錯了。”藺雲并不意外,他微微蹙眉,“看來我們猜的方向不對。”

景文澤頓時後悔起來,早知道他就攔着不讓老大嘗試了。他們線索收集得不夠多,他不該對老大盲目自信的。

“應該還有什麽是我們沒發現的,明天上去再去找找。對了,我們是不是沒有找老師問過線索?明天上午就去找他們,說不定能發現突破口。”

他的冷靜感染了景文澤,景文澤從懊惱的情緒中抽離出來:“那我們明天得七點起床了,八點就要上課,早點去找老師,免得拖到後面逃殺模式開啓。”

兩人說完就去刷了個牙,準備睡覺了。藺雲其實不太困,他在床上躺了沒一會兒,實在無聊睡不着,忍不住打開手機刷起游戲來。

景文澤也睡不着,他腦子裏天馬行空地想着各種事情,努力回憶這幾天收集到的信息,想整合出個有用的線索來。然而,毫無收獲,反而回憶起了之前淋成落湯雞後心中湧上的疑惑。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老大,你下午是不是故意騙我淋雨的?”

問完就後悔了,老大怎麽會是這種人呢?他看起來光風霁月的,絕對不可能是個白切黑。

然後他聽到他家老大毫不在意的随口承認了:“是啊。”

景文澤:“……?!”

老大你居然是這樣的老大,我看錯你了!

“為什麽?”景文澤窒息了一瞬。

藺雲翻了個身面對着他的方向:“讓你栽個跟頭,好學會以後主動思考。這次只是我輕輕坑你一下,開個小玩笑,下次可能就是其他人故意讓你栽大坑。你如果一直不動腦子的話,別人給你設套你都發現不了。”

景文澤有點心虛,他想到了自己遇到藺雲之前的經歷,似乎确實有過類似的事情。不過他實力高超,所以沒造成什麽後果,平安無事地從坑底爬起來了。可是誰也不知道下一次他會不會有這個好運,如果對方下的手再狠一點,他估計就要涼了。

別說什麽,在副本裏死了只是進入NPC陣營這種話,最可怕的根本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如果對方害得他缺胳膊少腿,這比殺了他還令他難受,修複斷肢要花一筆巨額積分,景文澤根本拿不出那麽多錢。

“要是真遇到這樣的事情,你能怎麽辦?”藺雲淡淡地說道,“除了事後去把坑你的人揍一頓,你什麽都做不了。以前還能把他丢給NPC弄死,現在你知道成為NPC只會便宜了他,連這條路都走不通了。還是說你也砍掉他一個手臂以牙還牙?但是砍了他你的手又回不來。”

景文澤無言以對。

“所以,長點心吧傻孩子。”藺雲嘆了口氣,這家夥忒讓人操心了。

他說完這句就不再多言了,自己安安靜靜地擺弄手機。景文澤卻陷入了沉默,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真的很難做到。常年不動腦子的人,讓他開始複健确實非常痛苦,不亞于讓一個習慣鹹魚的人開始健身運動。

可是不複健又不行,藺雲跟他不是連體嬰,沒辦法時時刻刻待在一起。萬一哪個坑爹副本把他分散了,他就不得不單打獨鬥,自己面對那些陰謀詭計。

因為這件事,景文澤一整夜都沒睡好,第二天醒得比藺雲還晚。

藺雲已經洗漱完畢,他才下床,沒精打采地去刷牙。藺雲憐愛地rua了一下他腦袋,以示安慰。

“慢慢來,你不用壓力這麽大。”

景文澤還是沒什麽精神,萬事開頭難,他覺得慢慢來也很不容易。藺雲不知道該怎麽哄他了,只能讓他自己調節。

随便解決了早餐,兩人就向着教室出發。今天上午的課是毛概,巧的是他和景文澤的課表上都是這節課。或許因為這是所有人都要上的公共課,所以直接安排了跨專業一起的大教室。

藺雲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他們的課表此前四天都是互不幹擾的。今天忽然安排了一起上的課,這肯定別有深意。

畢竟玩家們互相看對方的時候,都是跟看活屍一樣,如果到時候他們發現學生裏混入了活屍,會怎麽做?肯定是選擇逃跑,寧願逃課也不要留在這裏和活屍共處一室。

如果他們能注意到對方也選擇逃跑的話,或許會發現不對勁,從而推測出真相。但要是他們沒察覺到異常,那就完了,保險起見他們大概率不會再回到這間教室。

景文澤在努力進行思考分析,雖然分析的不怎麽樣,但他真的很認真了:“所以,副本就是想讓玩家最後一天逃課一下,免得他們之前一直老實上課,沒觸發老師的怒火嗎?”

“有這個可能。”藺雲沒有直接否決,但還是盡量引導他往更深處思考,“除此之外還有呢?這結公共課的設置還有沒有別的深意?”

景文澤傻了,他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老實搖頭。

藺雲也不強求,給了他一個痛快:“還有一種可能,是公開課會成為逃殺模式開啓的理由。逃課的人要接受老師的懲罰,于是他們就要面對四處追捕學生的老師們,本質上就是逃殺模式。”

“對哦!”景文澤恍然大悟,他忽然有了一點靈光,“那如果玩家已經發現活屍也是玩家,沒有被吓得逃課呢?豈不是沒辦法開逃殺模式了?”

藺雲想了想:“能發現已經很不容易了,難度上挺高的,就算因此避開逃殺模式也滿足了普通難度的要求。而且,他們或許還有其他辦法逼玩家被迫逃課,比如在課上進行随堂考試,并宣布考試不合格的人都要接受殘酷懲罰。”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狠了吧。”景文澤頓時喪了下去,他最讨厭考試了。

“你之前一直逃課,也沒有老師來找過你麻煩對不對?”

景文澤點頭,這點他覺得可奇怪了。但是老師不來找他,他總不能自己自投羅網,所以也沒法去問為什麽。

“我想,緣故就在這節課上。或許老師們是覺得,你如果習慣了逃課的話,這次的大課肯定也不會來,那到時候你就自動默認進入了逃殺模式。而且你還沒有一點點防備,松懈了四天,突然開始逃殺,你被捉住的概率更大。”

所以其實就是利用了人類組織行為學相關的知識,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罷了。但凡玩家心大點,就很容易上當。

景文澤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連老師也這麽無恥,這和養肥再宰有什麽區別。說起來他這幾天吃好睡好,要不是突然因為欠債的關系和藺雲努力搜集起線索來,那真就是在養膘了。

“太奸詐了,太奸詐了!”景文澤碎碎念着,一直到抵達教室還耿耿于懷。

第一次登場、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的毛概老師一進門,就遭遇了來自景文澤惡狠狠的瞪視。他緩緩露出了一個“?”,并将手裏的試卷拆封,禮尚往來地沖景文澤回了一個不懷好意的假笑。

景文澤:“???!!!”

艹!居然真的要考試!啊啊啊啊!他要死了!請問漢字要怎麽寫?他只會拼音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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