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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聽過陳奕迅那首【當荃灣愛上柴灣】?歌詞是這樣的。
習慣保護你歸家來送你車廂裏太好味貼緊着 鼻和眉
但你東面我西邊頭到尾偏選中你甜蜜的每程費用太犀利
由荃灣直入柴灣終站
坐冷板挨成晚不休息的壯男
由柴灣返番荃灣終站
付了車資歸家太晏我訓到忘記何站......
那,根本是在說我!除了一點,我不是壯男;我不是男。
就算是到了分手的這個夜晚,我還是會把女友送到遙遠的家門前,看着她走進升降機。就那麽站在她家樓下等着,等着她發來的最後一個短訊。『我到家了!謝謝。』不用客氣。我說。雖然她沒聽見。然後,拖着疲累的腳步,又步進地下,登上那回家的丶最後的一班列車。
有人說,人的一生,就像乘坐一輛公交車。即是巴士。我說,對大部分的香港人來說,坐地鐵根本就是一生。
每個坐上地鐵的人或許都有着不同的起點和終點,行程各有長短;但每個人都一樣的看不到任何風景,如罐頭沙甸魚一樣只看到旁邊那陌生人鼻孔裏的毛,嗅到他腋下的汗味,抓緊扶手那臂胳上黏了一層屬於或不屬於你的汗。你或許能随便帶有任何心情,或不帶任何心情;在過度的擁擠中,坐着的又或站着的,誰都一樣的窘迫。毋須因為這樣的推搡而感到不快,在擠個痛快的地鐵列車裏,有的是僅有的公平;每個人都一樣的倒黴。
哎!對了!現在已不叫地鐵。港鐵。OK?
但,每個晚上的最後一班列車是截然不同的;人不多。當然了!再五光十色的國際大都會裏,住的大都還是愛回家的人;不喜歡回家的那些要不還在夜店裏鑽,要不都打的去了吧!是。好些還在外頭的人并非在玩樂,而是在工作;他們也就更不可能在這卡罅時間出現。
終於有空間讓我掏出手機。瞧瞧,當然沒有短訊。在只有小貓三丶四只的地鐵車廂裏,這麽一看,把寂寞的感覺無限放大,幾乎撐爆了眼珠。只能挂上耳機,聽着歌;竟然在播【淩晨三點半】這種歌,是嫌我不夠心情低落,不夠難堪了嗎?你媽的!就摘下了耳機,雙手交在胸前,架着二郎腿;閉上雙眼,小睡一會兒吧!
竟然,聽到了擾人清夢的歌聲;誰會在這個時候唱梅豔芳的歌?想要破口大罵,卻被叫停;被腦袋裏他媽的小妖叫停。你老板,這根本不是哼歌,是該出專輯的動聽歌聲好嗎?
睜開雙眼,那人就站在對頭另一端近車門的位置。目測都該有五呎九吋的,穿着深灰色的過頭連帽HOODY丶深藍色牛仔褲和黑色麂皮短靴,圍上墨緣色頸巾,頭上那頂黑色冷帽被拉下蓋着耳朵,走來就是一副型人的模樣;但都不比那張粉嫩的臉上大大的眼睛,和那哼着歌而稍稍噘着的水漾薄唇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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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竟然有人打破了我篤信多年的『有樣子就沒聲音;有聲音就沒樣子』的信仰!
型人似乎感應到了我的視線,往我的臉上看了看,莞爾;然後又別過了臉,沒再哼一聲。一定是我的這張臭臉讓人以為我在無聲投訴了吧!但已管不着,因為我的視線已不能從型人臉上挪開了!
是個女生。
就認了吧!曾經,我以為自己是個很帥氣的女生,中性的打扮下滲着濃濃的藝術家氣質;現在當然是什麽都沒了,只剩下一副不男不女的軀殻。也不知道是社會把我的棱角連同氣質都磨掉,還是本來就沒有存在過能稱作氣質的什麽。反正,現在的我跟帥這個字相去甚遠,甚至扯不上邊就是了!
而這女生,看來比我年長,卻還是既美且帥;是她本來的帥氣和美麗比現在還要多,還是她能免於世俗的折磨?這樣的女人,只能以林青霞和張國榮混在一起的美麗産物來形容啊;還他媽的會唱歌啊!我是夜半遇上天仙了是吧?
然後,列車抵逹終點站的廣播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站了起來,下意識地走到她站近的那邊車門,準備在門打開的那一瞬就沖出去。歸心似箭啊!眼角瞥見她在淺笑,站到我身後,像是在排隊似的。我正想要稍為挪一下身子,讓自己不至於像一尊佛一樣擋着整道車門;冷不防這打着呵欠的司機竟然來了個急煞。急煞啊!就是把我整個人抛了一下,抛進了她懷裏的一個急煞啊!
「你沒事吧?」
歌聲像梅豔芳的那麽厚實和沉穩,說話的聲音竟然也像鄭子誠的那麽性感啊!看着我的那雙眼睛裏,滲着溫柔的關懷;微張的咀唇根本是在挑戰我的定力,挑逗我的靈魂嘛!遇着這接近神的女人,我幾乎要耍寶般倒在她懷裏,在她的胸口裏鑽啊!
然而,咱們兩個不像女人的女人這樣扭在一塊兒,還真是囧得要命啊!這,還能算是豔遇嗎?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看過我那篇【小巴奇緣記】就大概知道這篇是走什麽風格。
寫這篇時,有這麽一首歌一直在播。聽出了耳油。
你會猜到那是什麽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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