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邢修弋在跟容晰珥一對一的時候,謝潭西拿着一本病例進來了。
“在魏助理那兒找到的。”謝潭西把病例遞給他:“在她的床墊底下,我把床整個掀開才看到的。”
病歷本的主人就是魏助理,時間是五天前,醫生寫的是: 過度勞累出現的頭暈目眩,嘔吐不适等症狀,建議多休息多睡眠,保持良好的心态,否則病情加重,易出現焦慮症和躁郁症等情況。
邢修弋指尖點了點病歷本:“應該跟甄編劇對她常年的呼喝有關,年紀輕輕得了過度勞累的病,肯定特別生氣吧?”
謝潭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見邢修弋沒什麽事了便轉身出去。
邢修弋繼續跟容晰珥說話:“你知道現在就屬你殺機最大,她抄你姐姐的書,殺了你姐姐,還有可能會跟盜你圖的這件事情有瓜葛。”
“是。”容晰珥點點頭:“雖然是這樣但是我沒殺她,我承認我非常想殺她,我三點四十來就是為了殺她的,但是手機我今天才拿到,我今天才确定我姐姐是她殺的。”
邢修弋轉着筆:“但是你其實一早就在懷疑你姐姐的死與她有關了不是麽?”
“雖然是這樣,但我對她起殺機确實是在拿到手機以後,我十二點半就找過她,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我姐姐在哪兒出的事兒了,但我沒有殺她,這點很明顯,因為在我之後倪主演還去找過她,而且我如果已經殺了她那麽我三點四十不會出現在這裏的。”
邢修弋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叫誰?”容晰珥起身問。
“魏助理吧,我問問她那個病的事兒。”
魏依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罐雞尾酒:“喝麽?”
邢修弋失笑:“你喝吧。”
魏依恍然:“我忘了你酒精過敏。”
邢修弋一笑,道:“病例的事兒能不能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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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依嘆氣道:“前一陣兒一直覺得頭暈不舒服然後就去醫院查了,其實我不舒服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時間去醫院,那天好不容易請了假,說我是過度勞累導致的,要我多休息保持心情舒暢,但是五天前正好是開機的日子,我跟着甄編劇來劇組,還得一直跟着,我有跟她說過這個問題,但她并沒有當一回事兒,就說想賺錢哪有不累的。”
“相對于別人而言你的殺機不明顯。”
魏依颔首:“對,而且今天吃了飯之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了,她兩點打電話給我說叫我別去找她,我雖然奇怪但是也不想管,我巴不得能在休息室休息會兒呢。”
“她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給你打電話?”邢修弋問道。
魏依搖頭:“沒有,我一直等到你們來找我要鑰匙我才從休息室出來。”
“好,我知道了。”邢修弋道:“幫我叫曾來吧。”
邢修弋覺得特別心累,當偵探真的太不容易了,每個人都要聊,還必須得有自己的思路不能被其他人牽着走,聊完五個人他頭發都能白好幾根兒,尤其是還會碰到曾晁這樣腦回路跟人不太一樣的人。
邢修弋問他:“你懷疑誰?”
“肯定是容繪畫啊,她動機最強烈了,姐姐因為甄編劇死了,自己還被盜圖,肯定恨死了吧。”曾晁道。
邢修弋也懶得繼續追問他原因了,轉而問道:“你動機也很強烈,不想繼續導戲,還被她威脅,如果殺了她,那麽兩件事就都可以解決了。”
曾晁在替自己辯解這方面邏輯還挺強的,他搖搖頭反駁道:“你要這麽說,我只能是三點去的時候動的手對吧,那我三點半又跑去幹嘛呢?我不去豈不是更好?”
“因為你知道,只有三點去的話你會更可疑。”邢修弋道:“你倆并沒有約時間見面,所以你必須給自己找個理由才能去見她。”
“是這個理沒錯,但如果我是兇手我可以撒謊的呀,我完全可以說我沒有去找過甄編劇或者說改一下時間。”
邢修弋一愣,腦子裏突然有什麽東西劃過去,但是只是一瞬,他并沒有抓住。
五個人都談完了,邢修弋跟曾晁一起出去,跟大家一起進行第二次的集中讨論。
“咱們這一案的主題也很現實啊。”邢修弋道:“各位都有動機,有的人相對而言小一點,但是并不能排除嫌疑,剛剛經過讨論我想跟大家詢問一下,我覺得倪主演的嫌疑幾本可以排除了,他并不希望甄編劇死。”
“主要是那通語音通話我們查不到內容,如果他在這上面撒謊了,其實他知道容會寫已經死了呢?”魏依道。
倪硯道:“不,沒有證據表明我已經知道我女朋友死了,而且甄編劇也不會心大到直接告訴我她殺了容會寫,那不是找死麽?不是等着我去殺她麽?她要的是我好好把這部戲拍完,要的是這部戲能順利殺青然後播出她好賺錢,她不會找死地故意把這件事告訴我。”
“是有道理的。”容晰珥道。
“現在大家的殺機都很明了,容繪畫是為了給姐姐報仇,謝大V就是為了自保以及不再被甄編劇威脅,曾導演為了不在這個劇組待也為了不被威脅,魏助理是替自己的偶像伸張正義并且恨她害自己勞累過度。”邢修弋把每個人的動機都順了一遍:“看起來動機比較小的是魏助理,但也不能排除。”
“我覺得她不能排除。”曾晁道:“她應該是這個劇組裏最能親近甄編劇的人,即便有點摩擦但在甄編劇看來這個人起碼是可以信任的,所以魏助理出現在她辦公室甄編劇才能不設防,讓她輕而易舉得手。”
魏依辯解道:“甄編劇都說了讓我沒事不要找她,我突然出現在她辦公室她能不起疑心嗎?”
幾人辯得不可開交,邢修弋就安靜聽着,只不過一直蹙着眉。
一聲鈴響打斷了衆人的嘈嘈切切,幾人都是一愣:“誰的手機?”
邢修弋奇怪道:“棚裏竟然有有信號的手機啊?”
謝潭西道:“這個手機好像是甄編劇的,我接了?”
邢修弋點頭,謝潭西摁了接聽鍵,順手開了免提,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的人直接張口就道:“甄編劇啊!關于你下午咨詢我的事情,我現在可以給您一個答複了,抄襲一般都是賠償了事,大約在五萬元到二十萬元之間不等,情節嚴重地可能會量刑,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不過請一個厲害的律師這些還是不成問題的。”
謝潭西聽完,問了一句:“甄編劇今天下午找你咨詢?”
“嗯?您不是甄編劇啊?”那人頓了頓:“是啊,她下午兩點十分到我的事務所了咨詢了一些事。”
“什麽時候離開的?”
“哎呦,這個我沒注意啊,但是談論時間不長,不超過二十分鐘吧。”
“好,謝謝您。”謝潭西挂了電話:“現在大概可以清楚了,她應該是兩點鐘去的律師事務所,兩點十分到達,談論不到二十分鐘回來再用十分鐘,也就是說她大概在兩點四十分回來的。”
邢修弋“嗯”了一聲:“死亡時間差不多也可以确定了,兩點四十到三點之間。現在你們還有誰想問的或者辯解的嗎?”
“我想問一下大V。”容晰珥舉手:“你是三點零五到甄編劇辦公室的?”
謝潭西颔首:“對的。”
“你發現你踩到血了,然後收拾了現場對嗎?”
謝潭西再次點頭:“對。”
“你把鞋藏起來就好,為什麽要收拾現場呢?”
“地上會有痕跡,我怕追查到我,所以擦了。”
容晰珥想問的問完了,便點點頭,笑道:“我就是想問一下時間線。”
邢修弋點點頭:“那咱們現在投票去吧,都加油。”
謝潭西進入投票間,先嘆了口氣,然後說道:“三搜沒有找到什麽關鍵性證據,但我懷疑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曾導演他肯定撒了謊,他說他不知道辦公室的門從外面可以打開,所以以為沒人就走了,劇組裏所有休息室和辦公室的門都是一樣的,他自己的辦公室的門也是這樣,不可能不知道從外能打開,那麽他應該就是在撒謊,三點的時候他殺了甄編劇,假裝自己并沒有進去。”
他把票投給了曾導演。
邢修弋是最後一個進來投票的,他在投票器跟前來回轉了兩圈:“因為懷疑他,所以三搜又去了一趟他的空間和死者辦公室,節目組把關鍵證據藏得太深,我也沒找到,只不過是發現了一個小細節,我覺得這個細節完全可以幫我鎖定真兇。”
“他其實玩兒得非常好。但是我發現死者辦公室并沒有衛生間,所以兇手才會在現場留下那麽多血跡,比如門上以及垃圾桶裏的螺絲刀。但是為什麽辦公室大門的門把手上沒有血跡呢?他如果不出門,手上的血是洗不幹淨的,那麽他拿什麽擦掉了呢?”
邢修弋在摁下投票器的時候對着後面正在工作的攝像機道:“我希望,我這一次可以擺脫魔咒,我确信我投的是對的,所以大家行行好吧,都投對行不行?”
他說得可憐,後面跟拍的攝像大哥都繃不住笑了。
宣布投票結果之前,邢修弋在衛生間撞見了也來上廁所的謝潭西,他洗了手就在門口等他。
謝潭西出來時看見他沒走還詫異了一下,笑問:“你等我啊?”
邢修弋給他抽了張擦手紙:“是啊。”
謝潭西道了謝,擦完準備越過他去扔垃圾,結果他向左一步,邢修弋就過來堵住他,他往右邁一步邢修弋又過來站在他面前,像個小孩子一樣逗他玩兒。
“弋哥!”謝潭西無奈地瞥了他一眼。
“票也投完了,你告訴我是不是你?”
謝潭西嘆了口氣:“一會兒不就知道了,為什麽現在就要問?”
“我可是把兩票都壓你身上了。”邢修弋說得沉痛,表情卻是笑着的:“萬一壓錯了,這一期播出去我得被人噴死。”
謝潭西想不通道:“你為什麽每期都這麽懷疑我?”
邢修弋失笑:“咱們憑良心講,上期是我懷疑你嗎?是你一直到二搜都在懷疑我好不好?我最後都沒有投你。”
謝潭西妥協道:“這樣吧,如果不是我,那你就投錯了,為了撫慰我幼小而受到傷害的心靈,你得請我吃飯。”
“如果是我,那你就投對了,皆大歡喜,你得請我吃飯。”
邢修弋氣笑了:“怎麽着都得是我請你吃飯是麽?你可打的一手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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