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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謝潭西在醫院随便沖了一下,浸濕毛巾給邢修弋擦拭,夏天受傷最是遭罪,洗不了澡碰不了水,偏偏又熱易出汗,好在醫院有空調,能緩解一下。
“你把藥拿來,我給你噴點。”邢修弋擡手:“剛剛洗澡,藥肯定都洗沒了。”
謝潭西不太喜歡那味道,有點不想噴藥,但還是去拿了,嘟囔道:“根本就沒什麽事,我都沒覺得多疼。”
邢修弋沒理他,給他把衣服撩起來,給淤青處噴了藥,然後搓熱了手掌給他按揉。
謝潭西疼得抽了兩口氣。
“不是沒多疼麽?”邢修弋低聲責怪道。
“你倒是輕點兒。”謝潭西也沒好氣。
邢修弋沒說話,手上也沒減力氣,他想給他把淤青揉開,不然好的慢。
謝潭西疼出一頭冷汗,嘴角洩出難以忍受的悶哼,過了會兒,邢修弋突然停了手。
“西西……”邢修弋低聲叫他,語氣有點奇怪:“你能別這麽叫麽?”
謝潭西疼白了的臉色瞬間恢複紅潤,他站起身不讓邢修弋揉了,自己拉好衣服下擺。
身後傳來邢修弋的低笑,謝潭西聽到耳裏覺得他嘲笑的意味頗濃。
謝潭西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邢修弋止了笑。
他朝謝潭西張開兩只手。
謝潭西撇嘴,坐過去靠在他懷裏。
晚上謝潭西在隔壁那張陪護床上睡的,有點小,勉強能睡下,但不怎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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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修弋麻藥勁兒過去了,腳疼得厲害,又沒法翻身,他不想用止疼藥,也是折騰半晌才睡着。
次日一早邢家父母就來了,邢修弋讓謝潭西去酒店睡一覺,醒了再來。
謝潭西昨天累了一天,晚上也沒怎麽睡好,回到酒店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多,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醒來之後肚子就開始叫。
等他收拾完吃完飯也四點多了,他給邢修弋打了個電話,問他還要不要什麽。
邢修弋沒吃晚飯,也快到點了,謝潭西去給他買了點粥和小菜。
再回到醫院底下的時候,有幾家媒體在蹲守,謝潭西腳步一頓,他出門只戴了帽子,不知道會不會被認出來。
他有些煩躁,昨天不都說了沒什麽大事兒了麽?怎麽還跑來堵人?邢修弋這一時半會兒的也出不了院,這麽早跑來做什麽啊?
謝潭西對這家醫院不太熟,不知道除了正門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小門可以進去,正糾結着,就被一人拉走了。
餘歡其實昨天晚上就到了,但因為太晚,打了電話邢修弋就沒讓她去醫院,也直接在附近歇下了,她早上來的時候這幾家媒體就在,她還被追問了很久。
餘歡早上那會兒還沒見到邢修弋,縱然知道沒什麽大礙,但不親眼見着就是不放心,本來就心焦,被媒體一問簡直煩不勝煩,面色陰沉地掃了那些人一眼,道:“人我也沒見到,問我沒什麽用。”
謝潭西被她拉着走,進了醫院門診的一個側門。
“歡姐?”謝潭西問她:“怎麽這個點出來了?”
“邢修弋讓我下來接你。”餘歡帶着他往住院部走:“我跟他說了外面有媒體,他怕你被堵。”
謝潭西一笑:“辛苦歡姐。”
餘歡擺擺手:“這會兒精神了?修弋說你昨晚肯定沒睡好,指不定得睡到五六點。”
“哪有那麽誇張。”謝潭西道:“我昨晚還迷迷瞪瞪睡了一會兒的,我估計他才一夜沒睡,我知道他疼。”
餘歡頓了半晌,蹙着眉道:“你倆能不跟我秀恩愛了麽?知道你們互相擔心……”
謝潭西“噗”地笑了:“不好意思,習慣性的。”
餘歡無奈:“他不愛用止疼藥,說是對身體不好,之前脊背受傷,也是疼得一晚上睡不着。”
“口子那麽長……”謝潭西道:“也得縫好幾針吧?”
說話間到了病房門口,餘歡見他手上提着東西便幫他開門,謝潭西道了謝,跟餘歡一前一後進去。
“叔叔阿姨。”謝潭西先叫了人:“你們吃飯了麽?”
席美媛搖搖頭:“正準備去買飯。”
“別買了。”謝潭西把邢修弋病床上的桌子支起來:“我買的多,就一起吃吧。”
吃過飯,二老出去轉了一圈當消食,順便給邢修弋買點日用品,餘歡也識趣不在這兒待着,病房裏只留謝潭西和邢修弋在。
“早上有人來過?”謝潭西看着床頭櫃上的花束和牛奶水果,問道。
邢修弋點點頭:“鐘尹可來過,沒待多久就走了。”
倆主演都沒回去拍戲,劇組相當于癱瘓了,鐘尹可也沒事幹,早上買了東西來看望他。
謝潭西颔首,沒說話。
“睡好了麽?”邢修弋問。
“好了。”謝潭西道:“今晚還是我在這兒吧,你父母也待了一天了。”
邢修弋沒反對,坐直了身子,整得人趴在謝潭西背上。
他人比謝潭西要高,這麽趴着腦袋也沒地方擱,幹脆摟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
“西西。”邢修弋隔着衣料,手掌慢慢搓着他平坦而有力的小腹。
他們進組之前去了挺久的健身房,謝潭西現在的腹肌也蠻明顯的,手感很好。
邢修弋其實想說鐘尹可喜歡他。
但話到嘴邊,他又不想說了。
說這個沒意思。
邢修弋知道鐘尹可早上來一趟其實不單單是為了他,鐘尹可必然是知道謝潭西也有傷所以想順便看看。
鐘尹可昨天看着一直都溫和的謝潭西為了邢修弋跟人發飙,把他背起來的那個眼神,邢修弋清楚明白,那是震驚中帶着感傷。
喜歡的人有了對象,還是個男人的那種複雜情緒。
邢修弋突然不想說,是覺得,謝潭西應該不是不知道。
他剛說完鐘尹可來過,謝潭西一句話也沒接,邢修弋就覺得,他應該是知道的。
邢修弋就這麽抱着謝潭西,沒說話。
他沒別的情緒,相反,有人喜歡謝潭西才證明了他眼光有多好,謝潭西也值得被更多的人喜歡。
更重要的是,喜歡又怎麽樣,人還不是我的麽?
“傷好了麽?”他問。
“好多了。”謝潭西道:“多虧昨天你揉了好久,一覺起來感覺就沒那麽疼了。”
邢修弋掀開他衣服:“我看看……挺好,顏色淡了,也沒昨天腫了。”
謝潭西驚訝:“昨天還腫了?”
邢修弋失笑:“你以為,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裝的挺好?走路都是挺着走的,還說不疼不想噴藥。”
謝潭西哧哧地笑了兩聲。
“今天早上醫生來換藥,這兒到時候又得留道疤。”邢修弋給他慢慢揉着脊背:“我想再去紋個身。”
謝潭西被他這樣揉着已經沒了昨晚的那種尖銳痛楚,他問:“想紋個什麽?口子不算特別大,不到五公分。”
“紋個FourX好了。”邢修弋道:“如果我之前設計的那個花體不行就請人看着再設計一個。”
謝潭西一頓,低聲道:“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邢修弋親他側臉:“怎麽,打算跟我弄個情侶紋身?”
謝潭西也不扭捏,大方承認:“是啊,但是我不紋腳踝了,紋到鎖骨或者耳朵後面吧。”
“在這兩個地方紋身都很疼。”邢修弋蹙眉說。
“沒事兒。”謝潭西道:“把咱倆的結合體紋上去,多浪漫啊,應該就不會很疼了。”
那是感情給加的buff。
邢修弋捏着他的下巴讓他回頭,然後輕柔地親在他嘴唇上,舌尖靈巧地滑進口腔,臨走時在他上颚輕輕一勾,謝潭西渾身過電似的顫了一下,邢修弋又在他唇珠上輕咬了一口。
邢修弋在醫院住了将近十天,醫生給拆了線,他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需要回去複查,醫生知道他是演員,叮囑他不要走動的話說了很多,不僅跟他說,還把黃郢建叫過去說了一通。
謝潭西給他買了一個小巧輕便點的輪椅,推着他出院,田孟車停在側門,幾人從那裏上了車,避免被媒體堵截。
邢家父母見兒子沒事兒,也知道他回去還得拍戲,早上辦理完手續就跟着餘歡一起走了。
“咱們回去可以先把那些坐着的戲份全拍了,剛好穿着古裝,我腳上包着紗布也看不來。”邢修弋道。
黃郢建應了一聲:“我也是這麽想的,你這腳幾個月裏最好都別使勁兒,咱們有一個你撐傘走路的長鏡頭,等你好了之後再回來補拍就行。”
謝潭西一直聽着沒說話。
劇組租一天的景就是一天的錢,他們十天沒拍戲,錢就如流水往外走還沒有回報,縱然他想讓邢修弋完全養好再去工作,但邢修弋總得克服困難,他也不能這麽自私。
好在傷在腳上,拍的又是古裝戲,倒沒多麻煩,起碼是可以蓋住的,坐着拍戲完全看不出來。
邢修弋在醫院呆了多久就有多久沒洗澡,謝潭西雖然天天給他擦,邢修弋還是覺得難受得很,黃郢建給他升了個帶浴缸的套間,謝潭西也大大方方住進去了,美其名曰照顧傷患。
黃郢建哪能不知道這倆人心裏想什麽,咬牙道:“可算能住一起了,開心死了吧?”
謝潭西沒好意思說他倆從進組開始就一直住的是一間房……不然怕是得把黃導氣個倒仰。
“你自己一個人能行麽?”謝潭西問。
邢修弋脫了上衣:“當然不行,你幫我,跟我一起洗吧。”
就知道……謝潭西失笑。
邢修弋左腳不能見水,便把腿搭在浴缸邊緣,這個姿勢實在是有點沒眼看,謝潭西脫了衣服坐進去,還沒坐穩就被邢修弋攬進自己懷裏,謝潭西吓了一跳,忙拍他:“一會兒濺到水了!”
邢修弋摟着他的腰,手掌在上面亂摸。
他倆在醫院不敢胡來,撩起火了也是自己解決一下,別說邢修弋是不是憋得慌,謝潭西自己都有點受不了。
進組之前在家,他倆做的很頻繁,進組之後為了不耽誤工作,頻率已經低了很多,都是挑謝潭西第二天早上沒有費體力的戲的時候。
《沾衣》拍起來真的不費勁兒,難點在于臺詞和人物的神态和眼神語氣,大多數時候都是坐着的,尤其是謝潭西這個皇帝。
邢修弋跟他做也不會太兇,但是十天沒搞到一起,甚至連簡單的互相解決也沒有還是第一次。
謝潭西本來是來給他洗澡的,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唇齒相接上了。
“你腿都這樣了,能不能行啊?別為了一晌貪歡,讓傷口又崩開了。”謝潭西輕聲問他。
“不太行。”邢修弋回答地十分坦然。
一個男人說自己不太行,謝潭西總覺得有鬼。
尤其是邢修弋,他不信邢修弋能坦然接受自己不行。
果不其然,邢修弋下一句就是:“所以只能麻煩寶寶自己動了。”
是貼在耳邊的,沙啞的,染着濃烈情潮的低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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