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想被欺負

葉家圩子是靠近羅山縣的一個大鎮,鎮上一大半都姓葉,這小寡婦本來不姓葉,但是她被葉家人撿回來也就跟着姓葉了。

葉家這一門是用“光宗耀祖,世代永昌,金玉滿堂,錦繡成雙”。這十六個字排輩的,如今村裏大多是“滿”字輩和“堂”字輩。

葉秋彤的養父兼公公葉金來是“金”字輩,他家這一房本來在鎮上輩分就高,兄弟姊妹十二個,他排行最小,他還沒成親,家裏老大已經做了爺爺。

葉金來成婚之後妻子身體不好,老來得子,他生兒子葉玉山的時候,別家的兄弟重孫都有了。葉玉山生下來輩分就很高,葉秋彤是正正經經拜堂嫁給葉玉山的,所以這村裏大多人都得叫她一聲嬸嬸,稍微年幼一點的就得管叫她奶奶,太奶奶。

所以族長葉滿連別看一把子年紀了,論起來還得算她侄子。

葉秋彤用墨黑的瞳孔盯着葉滿連看了一會兒,忽然輕快地笑了一聲:“搬走,搬哪去?搬到你家裏去,你供養我,給我養老麽?”

這下輪到族長太太葉黃氏叫了:“憑什麽!”

她是來撿便宜的,豈會願意給自己招個嘴回家白吃飯。

“就憑你跟你男人都得叫我一聲嬸嬸!”

葉秋彤聲音冷冷的:“從古至今,只聽說兒孫晚輩們孝敬長輩的。像你們兩口子這樣,長輩還沒死呢,就要來搜刮老的家財的。真可算得上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了,真新鮮!”

葉秋彤說得在理,村民們開始竊竊私語了。

葉黃氏氣急敗壞了,“你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如此牙尖……”

她還沒說完就被葉秋彤粗暴地打斷了:“侄媳婦慎言,輩分不可亂,你這話傳出去讓別人聽見了那可都是錯處,都要說你空長一把年紀卻不懂事的。”

葉黃氏立刻黑了臉,哪個女人也不願意被人說老,特別是被另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說老,更憋屈。

葉長驢大怒:“你怎麽敢對我大嬸子如此無禮。”

葉秋彤一叉腰,拔高了音調:“滾一邊兒去,沒大沒小的東西,奶奶跟嬸子在說話,哪兒有你插嘴的地方。怎麽着,你爹死了,你大伯也管不了你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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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罵的潑辣,可她真是奶奶輩的,葉長驢犟不掉這個,看着平素裏橫行霸道的葉長驢吃癟,人群中立刻響起了低低的哄笑聲。

葉秋彤本就因為昨天的事情對葉長驢存着戒備之心,如今不如索性公開了得罪了這個畜生,這樣此後她但凡出點啥意外的事情,大家都會先往葉長驢頭上想。

葉長驢被罵的漲紅了臉,剛要發作,葉滿連就咳嗽了一聲:“不可對長輩無禮。”

這小寡婦拐彎抹角的,葉滿連聽着心裏不痛快,仿佛連着他也一起罵了。若是他再由着葉長驢鬧下去,豈不是真應了她說的,管不住侄子,那他這堂堂族長的面子往哪兒擱呢。

葉秋彤聲音清亮:“他固然是對我無禮,但你也沒比他懂事到哪裏去。你若是個乖巧的,就不該帶着人跑到長輩門上撒野。”

葉滿連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道:“小九叔去了,九嬸子也沒有為我葉家留下一兒半女,你不是我葉家的人,繼續住我葉家族人的房子,恐怕不妥。”

“我不是你葉家的人,真是可笑!你是喝黃湯喝糊塗了嗎?”

葉秋彤揚聲呵斥葉滿連:“我可是明媒正娶,放了炮擡進門給你九叔葉玉山當媳婦的,只要我一天不改嫁,我一天就是你嬸嬸!你好大的臉面來收我的房,不孝的玩意兒,怎麽着,你葉滿連是個村長了不得了是吧;你覺得自己在這個縣有權有勢,這世上就沒人管得了你了是吧。你試試看要是敢把長輩趕出去,我豁出去流放三千裏,也要上京城告禦狀!到時候我拿個破碗,走一路敲一路,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是被羅陽縣葉家圩子不孝順的族長侄兒攆出家門的。”

葉秋彤罵的又脆又響,卻不是胡亂白罵的,孝字比天大,可以說她句句都罵在葉滿連的命門上。

以前葉秋彤看電視劇的時候,經常會有些當街攔聖駕告狀的情節。到了這個時代,原身的記憶告訴葉秋彤,原來白身小民狀告官員,告贏了也要流放三千裏,誣告的話那是會被千刀萬剮的。所以才有那麽一句話,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她是葉玉山的妻子,族譜上寫得清清楚楚,祠堂裏的石碑上也刻着呢,她确實是葉家長輩。這是走到哪裏都賴不掉的事實。

葉滿連頂多算個鄉紳,他根本不是官,她也根本不需要去告禦狀,她跑去縣衙門口敲個登聞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那唾沫星子他就受不了。

葉秋彤這時候說什麽“流放三千裏”,不僅是為了強調她肯定能告贏,更是為了暗示葉滿連,別忘了他兒子舉孝廉的事情,離官身只差一步之遙。

要是平時葉秋彤去縣城鬧一場,葉滿連或許還能使點銀子把事情壓下去,可是這個節骨眼兒上,競争對手柳樹屯那位小少爺的爹肯定是不會讓葉滿連稱心如意的,不敲鑼打鼓替他到處宣揚都算葉家燒了高香了。

葉滿連雖然是族長,但是太平盛世,各家種各家的地,鄉裏人家,土裏刨食自己吃,沒有事求着他辦的,倒也并不十分怕他,不少人開始交頭接耳了。

“九嬸子說得對啊,人家是名門正娶的葉家媳婦,還是老一輩,她又沒說要改嫁,你憑啥要來收人家的房呢。”

“可不是,手伸的太長了,要是這樣說,那村裏幾戶沒有兒子招女婿上門的,難道家裏老的一死,人家閨女姑爺都要被攆出去,房子田地都歸他家。”

“啧啧,族長兩口子也太會想巧事了吧,怎麽說那都是老輩兒的,又沒改嫁沒啥的,憑什麽攆人走,真是缺德呢。”

葉黃氏感覺到風向有些不對,拼命使眼色給她男人,又悄悄去扯葉滿連的袖子。

雖然她兒子葉堂彥書念得很不錯,但是有一步登天的機會誰願意一步步爬呢。

這間小破屋,不過屁股大點地方,雖然收到手裏租或者賣也挺好的,但是在葉黃氏心裏,當然是兒子的前程更重要。葉堂彥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她不能允許在自家人身上出現任何纰漏。

想到這裏,葉黃氏狠狠瞪了葉長驢一眼,都是這個破落戶拖油瓶找的事,要是影響了彥兒的前程,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葉秋彤夾槍帶棒這一通擠兌,葉滿連怎麽會聽不懂,他家也算耕讀之家,只是他沒讀出什麽門道罷了,本來準備了一肚子之乎者也,這時候嘴瘸了。

他自诩是個讀書人,便故作斯文地拱拱手:“鄉親們想差了,某不是想據為己有,只是想收回來給村裏娃子們做個學堂。”

葉秋彤立刻不客氣地反駁:“難道村裏娃子們沒地方念書麽,祠堂又大又敞亮,冬暖夏涼的,不比我這逼仄的小屋子強一萬倍。要是不想讓娃子們在祠堂上學,那你把自己家房子讓出來不就成了,拿別人的東西做大方,裝給誰看。”

她這樣一說,有些人回過味來了。

立刻有人嚷嚷道:“族長,那祠堂是咱們家家戶戶湊錢修的,又不是你一家的,憑啥不許孩子們在裏面上學。”

“就是,哪個村不是在祠堂辦村學的,你是族長也不能這麽霸道。”

葉滿連頭疼了,他并沒有不讓孩子們在祠堂上學的意思,只是随口找個看起來冠冕一些的理由讓村民們理解他,哪曉得反而惹了衆怒。

葉滿連在心裏掂量着,葉老頭子家這個房,幾年死了三個人,一家都死絕了,要會來也是晦氣,沒什麽意思。

這小寡婦說得沒錯,她到底算族裏長輩,現在來要也不占理,她要是改嫁自然要收回來,不改嫁她死了遲早也是收回來。何必在這種時候弄這個事情,傳出去名聲不好,只怕叫柳樹屯那老家夥曉得了要大做文章,礙我兒的好事。

葉滿連拿定了主意,笑呵呵擺手道:“這都是誤會,不是真要收九嬸子的房,我就是開個玩笑,主要是想來看看九嬸子最近過得好不好。”

葉黃氏附和道:“對對對,玩笑玩笑。”

葉秋彤沒有笑,“你們夫妻倆這個玩笑開得實在沒大沒小。”

她看了一眼院門:“大門必須給我修好了,連着堂屋這門也要給我換個結實的。”

葉秋彤返身摸了摸門板,心疼道:“瞧瞧,不知道這哪個混球王八羔子使這麽大勁兒,門都給我拍裂了,你們大夥兒都看見了,這不賠可不行吶。”

混球王八羔子葉長驢氣得呲牙瞪眼,“老子呸呸!我有再大的手勁兒也不能把門板拍裂。你這門明明以前就是破的,怎麽着,你還訛上人了。”

葉秋彤一笑,她今天就是要訛人。

“訛人,那我怎麽不訛旁人只訛你,誰讓你把狗爪子往我門上拍的。自己手欠,怪的了誰。”

葉秋彤鐵了心要借着這個由頭解決自家大門不牢固的問題,所以聽了葉長驢的話并不生氣,只悠然道:“拍一次拍不裂,多拍幾次誰曉得呢。”

她不慌不忙地對族長太太葉黃氏道:“他是你親侄兒吧,你這做大伯母的是怎麽教的,如此不懂禮數,一天天往我面前跑,句句話惹我生氣!我一個寡婦雖然不想跟他計較,但是萬一把我氣出個好歹來,傳出去可不好聽。”

潛臺詞是這家夥調戲我,我要是被他弄出點什麽意外,我是無所謂,你們葉家人可就成全縣的笑柄了。

葉滿連當了這麽多年族長,一直在場面上混,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幾乎瞬間聽懂了葉秋彤的潛臺詞,眉頭一皺,面皮微紅:“我回去一定好管教他。”

大滿媳婦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她印象裏這個小寡婦走路連螞蟻都敢踩死一只,說話就跟蚊子哼哼一樣,今天竟然如此爽利,說話就像帶着刀子一樣,句句刺人。

她自言自語道:“這咋就像變了個人呢?”

旁邊幾個鄉親附和了幾句,大家是覺得今天小寡婦奶奶挺奇怪的。

葉秋彤聽見了,便自嘲地笑笑:“你們可知道,當女子難,當寡婦更難,當年輕小寡婦難上加難。現在大家該明白為何世上的老寡婦大多潑辣了吧,因為不潑辣的,還沒活成老寡婦呢,就被欺負死了。”

小滿媳婦懷裏抱着她家狗花丫頭,也擠在人群後面看熱鬧。

她也是個寡婦,聽見這一句突然眼眶發酸,扭身回去了,家裏還有一大盆剛從外面收回來的衣裳沒有洗,手腳一停兒女就得挨餓。

若是能做嬌花的,誰願意做野草呢。

葉秋彤的表情無奈,語氣心酸,偏說出來的話語又帶着诙諧,看熱鬧的村民哄堂大笑起來。

話說到這份上,大家自然是都聽懂了,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呢,紛紛用鄙夷的眼神看向葉長驢。

小寡婦奶奶如今這種事情都能說得出口,當然是因為葉長驢太混蛋了,逼得人家實在活不下去。

葉秋彤今日索性把葉長驢的糾纏挑在明處,是因為面子對她沒有任何用,她說出來,反而會有那要面子的人,替她管教這個畜生。

對現在的葉秋彤來說,名聲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族長太太是個不甚聰明的,她怔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她本就看這個侄子不順眼,咬牙切齒地咒罵:“天殺沒良心的,虧我養你這麽些年,再敢胡作非為壞我家名聲,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葉長驢又羞又臊,鐵青着臉卻不敢還嘴,他打心眼裏怵這個刻薄伯母。

“大伯母,你放心,我一定管好他,保準不教他壞了正事。”

一見葉黃氏發火了,人群中忽然擠進來一個敦實黑胖的年輕婦女,劈頭一巴掌扇向葉長驢,擰着他的耳朵将他扯走了。

村民們歡樂地笑起來,又跟着出去看熱鬧了。

葉秋彤心裏卻雪亮,葉長驢媳婦當初肯嫁,不是圖他沒爹沒娘有地有房,難道是圖他年紀大不洗腳麽?哪曉得嫁過來才知道房契地契都在大伯娘手裏攥着,可不是得拼命巴結着麽。

經此一役,葉秋彤忽然發現其實自己也有做潑婦的潛質。這些扯皮挑撥的伎倆,她竟然信手拈來無師自通。

大約是因為遺傳吧,做潑婦這件事葉秋彤是有家學淵源的,她親媽是撕遍全村無敵手的金牌潑婦,她是個不能傳宗接代的丫頭片子,從小不受家裏喜歡,可以說是在辱罵聲中長大的。

既然葉秋彤家沒有熱鬧看了,地頭還有農活要做,村民們也就散了。

大滿媳婦怏怏不樂地回屋了,她本來以為葉秋彤肯定要倒黴了,結果族長居然算了,到嘴的房子飛了,她失望地嘆了口氣。

對門這家人死絕了,大滿媳婦一直覺得很晦氣,她巴不得葉秋彤被攆出去,最好族長把這間宅子收了再賤賣出去,那樣她就可以趁機低價買來。

她家倆個兒子,将來成了家總不能兩個媳婦擠在一處吧,她早就想再找塊地皮蓋房子。

葉秋彤這宅子地勢不錯,離村口大路不遠,進出方便;離水井也近,打水方便,到時候請幾個道士做做法,再請個風水先生改個風水,把這宅子推倒了重建。

提起兒子娶媳婦沒房的事,大滿媳婦就一肚子火氣,都怪她那痨病死鬼叔子葉小滿,死了都不讓人稱心如意。

她原想着小滿媳婦熬不了多久就得改嫁,到時候把小滿的房收回來給兒子成親得了,沒想到那個賤婢那麽能熬,偏生葉小滿還有個兒子,她趕人家走也不占理。

想到這個弟媳婦,大滿媳婦滿心惡毒地想,要是她家那個兒子狗娃能死了就好了,到時候她不走也得走。

族長葉滿連很快叫了村裏的木匠來給葉秋彤換了院門和堂屋大門。

葉秋彤特意問了一句:“錢是族長出吧,我可沒錢給你們。”

“小嬸子放心,族長已經結過賬了。”

因為提前拿到了銀子,木匠父子倆态度很不錯,不僅替葉秋彤換了門,還順手替她把家裏的板車修了一下,活幹完了還問她要不要幫忙把這幾扇破門板擡出去扔了。

秋天想了想,拒絕了木匠爺倆的好意,把這些東西留了下來。

門扇的木板劈成柴火可以做飯,省得她出去拾柴火了,反正風吹雨打這麽些年,木質已經松脆了,很好劈開,也很容易燒着。

葉秋彤說幹就幹,她麻利地翻出磨刀石把斧頭磨鋒利了,乒乒乓乓在院子裏劈柴,最後整整齊齊堆了兩大垛柴火,估摸着起碼能用兩三個月了,她滿足地直起腰拍了拍手。

不管怎麽說,日子還要按部就班過下去。

葉秋彤幹這些活很熟練,她小時候跟着奶奶住在鄉下,耳濡目染看着奶奶做過,那時候她奶奶總是一邊劈柴一邊說,“會過日子的人家,一丁一點省下來都是錢財。”

後來她長大了些,懂事了開始心疼奶奶,她總是搶着做,她從小就機靈聰明,山裏丫頭不像城裏姑娘那般嬌氣,幹什麽都是一學就會。

說起來這副新身體的家裏雖然窮,但是房子還不錯,青磚房挺結實,現在裏外都換了新門板,更安全了。

但是外頭這個土坯小院子,葉老爹癱瘓起就沒人修茸,被雨淋得有些破損了,缺了一大塊,要不然葉長驢也不能輕易翻進來。

葉秋彤歪着頭想了想,立刻決定要把院子修好。

她出門找了些石塊兒土疙瘩回來,家裏沒有梯子,她就把板車支好放平,然後在上面放了把椅子,踩着上去把缺口簡單補了補。

大滿媳婦正在院子摘菜做飯,聽見這邊動靜個不停,便伸頭出來看了一眼,見到葉秋彤在修房子,心裏頓時有些不大痛快,故意打了個招呼道:“我說九嬸子,你怎麽爬牆上去了,萬一掉下來可就摔死你了。”

葉秋彤站在高處,聞言低頭掃了大滿媳婦一眼。她腦子裏是有原來的記憶的,她很快想起來這鄰居在葉老爹死後對原身并不友好。

既然此人是敵不是友,不必給好臉子,免得她蹬鼻子上臉。

葉秋彤淡淡一笑:“怎麽着,不放心嬸子,那你就做個孝順侄媳,上來幫我修啊。”

大滿媳婦老臉一紅,讪讪地進屋了。

葉秋彤聽見她在自家院子裏嘟囔,“這小寡婦,怎麽突然變刻薄了,牙尖嘴利的。”

葉秋彤立刻中氣十足地怼她:“你說對了,我哪怕就像那大家閨秀一樣,你們不還是背地裏說我閑話麽,不如我就刻薄些,也不枉寡這一場了。”

誰也不指着誰過日子,葉秋彤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別人的臉色。

做完了這一切,葉秋彤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家裏沒米下鍋,但是還有二斤肉;沒有鹽,但是有半條鹹魚,這些都是葉長驢送來的,他人雖然是個辣雞,他送的這些東西倒是救了急。

吃飽喝足以後,葉秋彤再一次好好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處境,不管怎麽說這個家她是保住了,門也換了結實的,第一回 合她算是勝了。雖然她無依無靠,但是有這麽高的輩分打底,即使不是躺贏的人生,局面也并不太壞。

當務之急是解決眼下沒錢吃飯的問題,長遠來看要解決以後謀生的問題。

葉秋彤現在根本沒有經濟來源,弄錢最快的方法,當然是賣東西,問題是家裏的值錢的那些金銀首飾細軟之類的早就已經典當完了,田地也被賣光了。

上輩子窮,這輩子更窮。

葉秋彤忍不住嘆氣,她這是掉進窮窩裏了嗎,開局就給自己選了個困難模式。

記得以前打開電腦經常看到推送的頁面游戲廣告。

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打。

葉秋彤腦殼很痛,狗在哪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  狗還沒有。

狗男人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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