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流光

流光買完東西回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孩子趴在店鋪門口的玻璃窗前,踮着腳伸長脖子往裏面瞅。

半大的小屁孩,個子估計剛到流光的腰那裏,頂着一頭醒目的金發在門口左右搖晃。

“你在看什麽呢?”

流光拎着兩袋番茄走到他身邊,問道。

察覺到有人的到來,男孩像是一只受了驚的貓,驚慌失措的回過頭看了流光一眼,下一秒便撒開腿一溜煙跑掉了。

看着轉眼間就消失在視野裏的小孩子,流光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長得有這麽吓人麽。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滑落至天邊的夕陽固執的散着最後一絲餘晖,流光踩着最後一點夕照拎着一個食盒出了門。

村子裏的人歇息的都很早,太陽一下山,原本還在街道兩邊閑話家常的村民們都三三兩兩的回到了自己家裏。

腳下的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發出“咯噔咯噔”的清脆回響,街道兩邊的小屋子陸陸續續的飄出了袅袅炊煙,夾雜着飯菜的清香,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家長和小孩子談話的聲音。

流光拎着食盒繼續走在古舊的小道上,耳邊的聲音逐漸遠去,四周的環境也随之染上了幾分靜寂,直到他在一處地方停下。

這是一處用冷清都難以形容的場所,一座又一座的古舊日式建築物伫立在黑夜的正中央,在漆黑的夜色中靜靜沉眠。

這裏的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耳邊依稀有些細微的風聲與蟲鳴,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不知何時,一輪圓月爬上了天幕,這裏的月亮比村子裏任何一個角落看到的月亮都要來的明亮清晰,同時,也比所有地方要來得慘白與冰冷。

流光穿過一座座古樸沉寂的建築物,徑直走向最前方那個伫立在夜色最中央的老宅,右手在破舊的木門上敲了好幾下。

“小佐助,吃飯了。”

大宅裏面沒有任何反應,就如同坐落在附近的其他古宅一般陷入了沉眠,流光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接着便擡起腳徑直踢開了大門,熟門熟路的走到一個房間門口,隔着紙窗喊道:“小佐助,吃飯了,今天給你做了番茄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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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傳來一陣細微的窸窣聲,幾秒之後,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隔着木門悶悶地傳了出來。

“我不吃。”

流光摸摸後腦勺,“給你多加了三個番茄。”

沒有得到任何答複,房間內也是一派靜寂。

半晌,房間裏面的人終于再次出聲。

“有木魚飯團麽?”

流光靠在門口,點點頭,“給你帶了三個。”

“笨蛋,你做的太多了,吃不下。”

黑發黑眼的小男孩将面前的食盒往旁邊一推,一臉嫌棄。

“我想着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嘛。”

流光拿起剩下的那個木魚飯團往嘴裏塞。

“唔......飯團好像有點硬了,下次給你捏軟點。”

“誰要你下次再來了,我說了我自己可以做。”

“我這不是怕你做飯的時候用火遁把你家房子給燒了嘛。”

“誰會那麽白癡用火遁做飯啊。”

“是我行了吧,我以前做飯點火都靠火遁。”

“你......哼!”

小小的男孩原本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直接把頭轉到了一邊,不去看旁邊的人。

“那麽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你想吃點什麽?”

流光站起身,拍拍浴衣上幾乎看不見的灰塵,看着坐在旁邊的小男孩。

小男孩依舊保持着頭扭向一邊的姿勢,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樣。

等到流光真準備走的時候才回過頭,叫住了他。

“喂......”

流光回過頭,看着他。

男孩大大的黑眸裏閃過幾絲低沉,他看着流光,欲言又止。

“你......”

“嗯?”

“沒什麽,趕緊走,我要睡覺了,還有明天不要再來了!”

小男孩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又回到了往日的冷漠,稚嫩的聲音硬是帶上了幾分低沉。

流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明天換個口味,給你帶秋刀魚吧。”

“我都說了不要來了!”

流光仿佛沒聽見後面那句話似的,踩着木屐“咯噔咯噔”的就走出了門。

木屐的聲音逐漸遠去,直至消失,黑發的小男孩盯着面前空蕩蕩的院子看了好久,院中醒竹敲擊石板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男孩的身體微不可見的抖了抖,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衣物,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皎潔的圓月高高懸挂在天際,偌大的村子在夜幕的籠罩下慢慢陷入了沉睡,流光從柳樹上跳了下來,從草叢裏拾起事先被他丢下來的木屐,套在腳上,随後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沾到的露水。

爬樹是門技術活,多年不練必定荒廢。

流光吹了吹被樹枝劃破的手掌,倒吸了一口涼氣。

蹑手蹑腳地走到那間房屋前,流光趴在紙窗前,透過今晚格外明亮的月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屋內。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

小小的男孩在冰涼的榻榻米上蜷縮成一團,雙眉緊鎖,眼角還帶着尚未幹透的淚痕,像是做了噩夢一般,口中的夢呓斷斷續續。

“哥哥......”

流光嘆了口氣,從懷裏掏出剛剛從柳樹上随手扯下的一片葉子,放在嘴邊,“嗚嗚”地吹了起來。

細碎而又清脆的聲音透過葉片在這間格外空曠的院子裏靜靜回蕩,給這片死寂的夜色難得增添了幾分色彩。

房間裏的夢呓聲逐漸小了下來,黑發的小男孩緊縮的眉頭漸漸舒展,臉上的表情也慢慢恢複平靜。

流光靠在門口,嘴裏還叼着那片葉子,擡頭看着今晚圓的過分同時也明亮的過分的月亮,慘白的月光帶着冰冷的溫度,灑在他赤/裸的腳踝上,将他原本就偏白的膚色顯得更為蒼白。

“都已經一年了啊......”

流光看着頭頂的圓月自言自語。

一年之前的今天,頭頂的這輪明月曾是鮮血一般的紅豔。

而一年之前的昨天,頭頂的這輪明月卻是淡淡的暖黃色。

東方的天空開始出現魚肚白,流光站起身,赤着腳提着自己的那雙木屐,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這座大宅。

在外面凍了一夜,除了睡眠不足帶來的頭暈腦脹之外,任何不适的情況都沒有,就連鼻子都沒有塞。

他這個身體最大的好處就是體質倍兒棒,長這麽大,不說發燒,就連感冒都沒感冒過一次,想起某人發燒時被逼喝下一大碗苦藥時那面目糾結的模樣,流光就覺得有個百病不侵的體質真是太好了。

一覺醒過來已經是正午時分,流光揉了揉自己睡成雞窩頭的腦袋,打了個哈欠,穿上衣服準備去買今天晚餐的食材。

剛打開門就發現門口站着一個小豆丁,金色的腦袋在太陽底下格外顯眼,還沒等流光跟他打招呼呢,這小孩又是一溜煙的就跑走了。

流光有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他是時候去買面鏡子了。

等流光拎着一條魚和幾個番茄回來的時候,他又看見那個金毛的小豆丁站在他家門口,一直盯着他家的玻璃窗往裏看。

這次還沒等流光靠近,金毛的小豆丁就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後,二話不說就跑走了。

在他轉身的時候,流光注意到他的臉上似乎有些傷痕。

“老板來份蜜豆丸子,打包。”

流光熟練地将手裏的蜜豆丸子打包好,遞到客人的手裏。

“老板,這邊再來一份紅豆年糕。”

“稍等。”

“老板,我的草莓麻薯......”

“就來。”

好不容易招待完所有的客人,流光擦了擦額頭沁出來的細汗,看着外面日暮西山,算算時間,是時候做晚飯了。

流光剛準備關門,就發現那個金毛的小豆丁又站在了門口,還是站在玻璃窗前,呆呆的看着裏面,看見流光出來了,他下意識就想跑,流光這次留了個心眼,在他準備跑人的時候,迅速把人給提溜起來。

被抓住衣領的金毛豆丁瞬間就跟被抓在手上的魚一樣,不停的掙紮起來,這個小豆丁看起來小,力氣還真的不小,如果不是流光的力氣還算大的,指不定就被他給掙脫了。

“放開我,你個笨蛋,白癡,二貨!”

金毛小豆丁一邊掙紮,一邊罵着髒話。

流光曲起手指往他腦袋上來了一記爆栗,腦袋上被敲了一個大包的金毛豆丁果然安分不少,低着頭,乖乖的順服下來沒有在掙紮。

流光把人帶進了店裏,從櫥櫃裏拿出一串三色丸子,遞給面前的小豆丁。

小豆丁擡起頭,澄藍色的眼中滿滿的驚訝。

“正好今天還剩一串沒賣出去,丢了就太浪費了,所以只能便宜你咯。”

流光伸手在豆丁嬰兒肥的臉上輕輕擰了一把。

白天看見的傷痕,到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豆丁捧着自己被捏紅的臉頰,手上拿着流光遞給他的那串丸子,畫了六道胡須的臉上滿是茫然。

“你要不吃,那我只能扔了。”

說着,就作勢準備拿回豆丁手裏的丸子。

結果豆丁先他一步把丸子都塞進了嘴裏,随意嚼了幾口就吞了下去,結果差點沒被噎住。

豆丁皺眉吐吐舌頭,“太甜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捂住了嘴,擡起頭看着流光,眼中流露着一絲怯意,像是怕他生氣一樣。

流光笑着摸了摸他金色的小腦袋,拿過他手裏的竹簽。

“确實太甜了。”

但有人就是愛吃這麽甜的東西。

金毛豆丁疑惑地看着流光,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笑。

但這是他第一次吃這種東西。

果然很好吃。

難怪班裏的同學都喜歡讓他們父母帶他們來這裏吃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鼬哥生快??ヽ(°▽°)ノ?

08年入的日漫坑,10年入的火影坑,到現在已經十年了啊,十年之內看過無數日漫,爬過無數牆頭,萌過無數男神,但是最初的男神還有白月光還是鼬哥啊。

來JJ四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開一篇女票鼬哥的文,但不知道為什麽總是下不去手,果然白月光這種存在就應該是放在心裏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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