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煙火

臨近傍晚時分，下了一場小雨。

雨沒下多久就停了，窗外的樹葉經過一場雨水的洗禮，變得愈發翠綠，葉尖沾着點點晶瑩的水珠，在夕陽的餘晖下散發着溫暖的光澤。

流光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窗邊坐着一個人。

黑色的浴衣将他本就清瘦的身體勾勒得更加單薄，流光撐着下巴，就這樣呆呆的望着窗邊的青年。

“看夠了嗎？”

黑發青年偏過頭看着剛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流光，視線停留在他那頭有些淩亂的長發上。

“看不夠。”

流光整了整自己淩亂的發絲，對着窗邊的青年露出一個微笑。

“好些年沒見過你穿常服的樣子了，機會難得，當然要多看幾眼。”

鼬沒說話，只是看着他臉上睡覺時被壓出來的幾道紅印。

“今天睡了多久？”

流光歪歪腦袋，思考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說道：“十八，還是十九來着，應該沒超過二十。”

“我記得你以前總是起得很早，睡得很晚。”

鼬望着窗外樹葉上晶瑩的水珠，淡淡的說道，他的視線似乎望向了遠方，但又似乎注視着眼前，黑黢黢的雙眸中倒映不出任何事物的光彩。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流光換只手撐着下巴，愣愣的望着對面這人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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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我當時起得早是因為要打工養活自己，睡得晚完全是因為上輩子養成的夜貓子習慣，不到半夜絕對睡不着。”

鼬回頭瞥了他一眼，流光有些無奈的埋頭在桌子上畫着圈圈。

“我跟你說你又不信，但事實就是這樣我有什麽辦法。”

流光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現在我不缺錢，就沒必要那麽辛苦起那麽早咯，至于早睡嘛，來到這裏都十幾年了，上輩子的那點夜貓子生物鐘，早就調整過來了。”

鼬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行吧，跟你這個社會主義無神論者沒法說。”

流光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看着窗外。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原本應該随着夜色的降臨一并寂靜下來的木葉村在今夜卻突然變得喧鬧了起來，窗外燈火通明，暖橙色的燈光在街道兩旁接二連三的亮起。

流光稍稍沉思了片刻，而後一臉恍然大悟。

“今夜好像會有煙火大會。”

木葉一年一度的煙火大會，也是木葉除了春節以外最熱鬧的一個節日，在這一天，木葉的夜晚也會一改往日的寂靜，變得熱鬧起來。

“說起來上次跟你去煙火大會的時候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吧，咱倆剛畢業沒多久，我記得你玩那個打靶射擊游戲特別厲害，一槍一個，如果不是那個小攤的老板求你高擡貴手，我估計那個攤子上的所有東西都會被你贏走。”

想起當年那個小只的黑發少年身上挂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玩偶的樣子，流光就想笑。

鼬瞥了他一眼，“你撈金魚也很厲害。”

流光立馬露出一臉自豪的表情，“那是自然，當時如果不是那個金魚攤的老板提前收攤，他那一池子的金魚都是我的，我記得全藏老師當時還順走了我一半的金魚......”

提到這個名字，流光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

鼬看了他一眼，又轉頭望向窗外的燈火，片刻緩緩出聲，“走吧。”

流光疑惑，“去哪？”

“煙火大會。”

流光一怔，他看着窗邊穿着黑色浴衣的黑發青年，窗外的燈火映照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半邊的輪廓。

鼬不知從哪拿出兩個面具，其中一個狐貍的面具他蓋在了自己臉上，另外一個面具則被他丢給了流光。

流光接過他丢過來的面具，正面朝上，是一個貓臉的面具。

“這樣就可以了。”

鼬的聲音在面具的掩蓋下變得有些模糊不清，流光低頭看着手中彩繪的貓臉面具，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将其覆蓋在自己的臉上。

木葉的煙火大會這麽多年來也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小食的小攤依舊是章魚燒蘋果糖的天下，至于游戲玩樂，依舊是撈金魚和打靶為主流。

撈金魚的老板樂呵呵的招呼着兩人，“那邊的兩位小哥，要來試一試麽，一次100円，買十次格外送你一次。”

流光笑着搖了搖頭，這個老板還是當年的那一個，擺攤的位置也在當年的那個地方，就連說的話也跟當年相差無幾，唯一改變的大概就只有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處那幾道多出來的皺紋。

流光買了兩個蘋果糖，分了一個給旁邊的鼬，鼬淡淡的說了一聲謝謝，從他手裏将東西接了過去。

流光笑了笑，将臉上的面具移到耳側，一邊看着兩旁熱鬧的人群，一邊慢慢的舔着手中晶瑩剔透的蘋果糖。

鼬一直站在他身側，陪着他一起慢慢閑逛。

“流光！”

後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流光回過頭，看見一個穿着橙黑色運動服的金發少年正朝着他奔過來。

流光臉上浮現出一絲訝異，“鳴人？”

鳴人氣喘籲籲的在他面前站定，擡起頭，咧開嘴對他露出一口大白牙，“喲，好久不見。”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流光看着面前有兩年未曾見面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今天下午剛回來的，正好趕上晚上的煙火大會。”

鳴人笑得一臉燦爛。

“感覺你長高不少啊。”

流光伸手在他腦袋上比劃了幾下，發現他确實比兩年前要高上不少，而且身體好像也變結實了許多。

“嘿嘿嘿。”

鳴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随後他注意到流光旁邊戴着面具的青年。

“這是誰啊？”

鳴人有些好奇的看着流光問道。

“......”

流光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就在這時，旁邊的青年突然揭開自己的面具，将自己的臉暴露在了空氣中。

鳴人恍然大悟，“原來是德間大叔啊，兩年不見我都快不認識你了我說。”

看到那雙純白色的眼眸，鳴人這才想起以前總是來流光店裏光顧的白眼青年。

“啊，不好，我還要去給小櫻買蘋果糖！”

鳴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

“流光，德間大叔，我先走了，回頭見！”

匆忙的打了聲招呼，鳴人轉身就跑遠了。

流光看着鳴人遠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青年，他不知何時又将面具給戴上了，流光笑了笑，将耳側的面具又移回了臉上。

“砰！”

遠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一束光直直升起，而後在漆黑的夜空綻放出了一朵燦爛的花，随後，一束又一束的煙火升上了天際，漆黑的夜空中盛開了一片豔麗的花海。

流光擡頭仰望着天空絢爛的煙火，眼底倒映着燦爛的色彩。

旁邊的黑發青年輕輕拉住他的手，流光回過頭看着他，青年唯一沒有被面具掩蓋住的雙眼。此刻倒映的，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

青年的聲音在喧鬧的煙火聲中有些模糊不清。

“我們再一起看煙火。”

流光怔愣片刻，眉眼處勾勒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摸條魚呀摸條魚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