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流光

流光今天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窗外的天空才剛剛泛出魚肚白,木葉村還處于一片寧靜的氛圍中。

他已經很久沒有起那麽早了。

刷牙的時候,鏡子裏的青年一改往日的昏沉頹廢,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有精神與活力。

流光沾了點水在手上,試圖使頭頂胡亂翹起來的那幾根頭發變得服帖,雪白的銀絲爬了滿頭,流光對着鏡子找了好久才勉強從中找出一縷尚未叛變的黑發。

流光扯了一根下來,綁在自己的無名指上,細長的發絲在指間留下幾道淺淺的勒痕。

出門的時候,太陽剛從地平線緩緩升起,第一束晨光刺破雲層灑在木葉的火影岩上,這個時候,木葉才開始從沉睡中慢慢蘇醒。

木葉的居民們打着哈欠面帶困倦的推開自家大門,像無數個平凡的早晨一樣,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流光走到一樂拉面的鋪子前,拉面鋪子的老板才剛燒好爐子,看到流光的到來,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

“流光你今天起得還真早啊。”

流光笑了笑,“是啊,難得起那麽早,洗漱完就趕着往你這來了。”

老板敦厚的臉上立馬露出一個樸實的笑容,用抹布又把拉面臺子給擦了一遍,“今天想吃點啥?”

流光坐下來:“老樣子,一碗豚骨拉面加一份叉燒。”

“好勒。”

老板将抹布往肩頭一甩,就在後廚忙碌了起來。

“說起來流光你的那個甜品店,最近都沒怎麽開過門啊,我家菖蒲跟我說了好幾次,她很喜歡你家的紅豆團子。”

老板一邊和着面,一邊跟流光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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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準備把它給關了。”

流管看着杯子裏淺褐色的大麥茶,淡淡說道。

“關了?”

老板回過頭看着他,一臉驚訝。

“為什麽要關?生意不是很好麽?”

他還記得他有次給她家女兒排隊排了快一個小時才買到那幾串小小的團子。

“因為沒有顧客了。”

流光盯着倒映在淺褐色液體中自己模糊的臉龐,喃喃自語道。

“你說什麽?”

一樂拉面的老板沒聽清楚。

“沒什麽。”

流光搖搖頭笑了笑,“就是突然不想開了。”

拉面店的老板沒在說什麽,轉過身繼續和着面。

幹他們這一行的,只有客人願意傾訴,他們才會聽聽,如果客人不願說,他們也沒必要繼續追問下去。、

“多謝款待。”

流光将筷子擱在吃空的面碗上,從口袋裏掏出一些錢擱在桌子上,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下次再來。”

拉面店的老板熱情的朝他揮了揮手。

用過早飯後,木葉變得熱鬧了起來,街道兩邊的人家陸續傳來早餐的香氣,沒過一會,就有不少背着書包的小豆丁從門裏蹿出來,一邊回頭對着門口的家人說了句“我出門了。”

下一秒屋內便傳來家長們的“路上小心”。

小孩子往往喜歡結伴去上學,三兩步跑上去,拍了一下前面小夥伴的肩膀,道一聲早上好,便興高采烈的并肩前行。

流光跟在他們後面慢慢走,目送着他們歡快的走進校門,他在校門口的那顆櫻花樹底下停了下來,擡頭看着這棵不知道在這裏矗立了多少年的老樹。

櫻花的季節已然過去,粗壯的大樹上只剩下一片又一片郁郁蔥蔥的綠葉,一陣微風吹來,樹葉與樹葉相互摩擦,發出“莎啦啦”的清脆聲響。

雪白的發絲随着清風的吹拂緩緩擺動,流光突然想起當年他站在不遠處,看着一名溫柔的婦人細心囑咐自家孩子的模樣。

那名像是三月春風般和煦的婦人的模樣,在記憶中早已變得模糊不清,唯獨那名仔細聆聽的孩童,他的樣貌卻清清楚楚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流光走到宇智波一族曾經的居住地,住宅建築和之前基本沒什麽改變,除了破舊了一些。

流光只能站在外面,靜靜的看着這些古老的宅子,自從兩年前,這個族地的最後一名居住者也離開後,這裏便被徹底劃分成了禁地,不許任何人私自進入。

木葉村的其他地方都已經醒了過來,唯獨這一處,在兩年前,就陷入了永久的沉眠。

流光在這裏站了很久,直到天邊的太陽爬上了頭頂,他才轉身離開。

木葉電影院最近興起了一股懷舊風,這些天上映的都是十幾年前的一些老電影。

流光買了一張票,走進電影院。

偌大的電影院,只稀稀拉拉的坐着幾個人。

原因無他,只因正在上映的是一部子供向的動畫片。

上一次他來看這部電影的時候,身邊還坐着一個一本正經的小豆丁,這次,卻只剩下他一個人寂寞的吸着可樂,啃着爆米花。

故事的最後,白貓将烏鴉帶回了村子,其他的小動物們也都不再排斥烏鴉,和它交起了朋友。

畢竟是子供向的動畫,結局必然是充滿着正能量的完美結局。

但只要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這個結局存在着很多不合理之處。

【如果白貓的話就能改變那些動物的想法,那為什麽它一開始不說,再說,那些小動物的想法真的改變了嗎?這麽多年它們一直都在排擠烏鴉,僅僅因為白貓的話,他們就不會再排斥它了嗎?】

電影散場的時候,流光似乎又聽見當日黑發少年所說的那段話。

當時只當這個世界的小孩比較早熟,現在想想,也許他自始至終都是看得最清的那一個。

電影散場的時候已将近傍晚時分,放學歸來的學子在路上嘻嘻哈哈的打鬧着,流光看着遠處天邊緩緩沉入地平線的夕陽,不緊不慢的挪動着腳下的步子。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條河邊。

夕陽燦爛的餘晖灑在河面,波光粼粼的河面晃動着溫暖的光澤,流光走到河邊,席地而坐,濕潤的水汽夾雜着青草的苦澀氣息撲面而來,流光攤開手,有些生澀的捏了一個印,半晌,無事發生過。

流光又換了一個印,依舊是什麽都沒發生,他接連捏了好幾個印,兩只手被他折騰得精疲力盡,最後都以無事發生過而告終。

他望着潺潺流動的河水發起了呆,晚霞将天空染成了一片豔麗的紅色,河水倒映着紅豔似火的天空,像是在河面上生起了一把火。

流光想起第一次見到鼬的時候,他正對着河面練習着豪火球,沖天的火焰似乎要将河面染成一片鮮紅。

當時的他,就像一只初生的飛蛾,被那簇無比豔麗的火焰給迷住了心竅,義無反顧的朝着這個危險的事物扇動着翅膀,等回過神來,他的一雙翅膀早已被火焰給燃燒殆盡。

流光望着水面,緩緩流動的河水倒映出他模糊不清的面龐,清晨鏡子裏僅剩的幾根黑發不知何時也被同化成一片雪白,流光愣愣的看着綁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黑色發絲,緩緩閉上雙眼。

遠處的天空飄來幾團墨色的雲朵,掩蓋住天際燦爛的晚霞,夕陽躲在厚厚的雲層後,墨藍色的天空漸漸被陰沉的灰色所代替,一滴透明的雨滴落在火影岩的上方,沒過多久,豆大的雨點接踵而至,紛紛降臨至人間。

日向德間在樹梢上迅速穿梭着,額前刻着木葉标志的護額早已沾滿細密的雨珠,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向一旁的小河,似乎有個人正坐在河邊,熟悉的身影令他停下了腳下的步伐。

“德間,你幹嘛呢?”

跟他一同出任務的神月出雲停在他身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随後有些焦急的催促道:“這場雨一時間估計停不了,我們得趕緊回村。”

“流光在那邊。”

日向德間指着那條小河。

神月出雲一臉疑惑的望向他所指的方向,“那裏沒有人啊。”

日向德間愣住,他定了定神再次看向河邊,那裏确實一個人都沒有,但他剛剛明明看到有人坐在那邊。

神月出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可能這次任務太累,讓你産生幻覺了吧,回家記得好好休息一下。”

日向德間猶豫着點了點頭。

神月出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準備繼續趕路,但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麽,回過頭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日向德間。

“對了,流光是誰啊?你朋友嗎?”

日向德間再次愣住,秀氣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半晌,才緩緩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個困擾的神情,“我也不知道。”

“哈?”

神月出雲一臉懵逼。

......

井野捧着一個卷軸敲響了火影辦公室的門。

“進來吧。”

五代火影綱手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看到來人,她放下手中批改的文件,揉了揉酸脹的眉心,“是井野啊,有什麽事情麽?”

井野将手中的卷軸遞給綱手,“火影大人,我剛剛在藏書室看到這個卷軸,上面記載着一門忍術,我看上面的介紹,似乎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新型醫療忍術,希望您能指導我一下。”

綱手接過那個卷軸,打開看了一會,越看到後面,眉頭鎖得越緊,随後她合上卷軸,板着一張臉有些嚴肅的看着井野,“這個卷軸你從哪裏找到的?”

井野被她的語氣給吓到了,有些膽怯的看着她,小聲的回答道,“就在木葉藏書室的醫療忍術相關書籍那邊......”

綱手放下手中的卷軸,嘆了口氣,“看來是時候讓人整理一下木葉的藏書室了。”

井野有些緊張,但同時也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火影,小聲問道,“這個是禁術麽?”

綱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搖了搖頭,“禁術倒不至于,這是我爺爺開發出來的術。”

井野驚訝,“初代大人的?”

綱手點點頭,“這個忍術嚴格來說并不能算是醫療忍術。”

井野驚訝,“但我是在醫療忍術的書架上找到的......”

綱手輕輕敲了敲桌子,“這個術确實可以劃分到醫療忍術的範圍內。”

井野懵了。

綱手繼續跟她解釋道:“這個術确實能起到治療的作用,但是跟其他醫療忍術需要使用查克拉不同,這個術要用到的,是施術者的生命力。”

井野驚呼,“生命力?!”

綱手點點頭:“這個術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夠實現施術者和被施術者之間的生命力共享。”

井野忍不住插一句,“那樣不是很好麽,如果一個人快要死了,另一個人對他用了這個術,那這兩人的生命力實現了共享,那個快死的人也會被救回來......”

綱手搖搖頭,“這個術并沒有你想的那樣方便,如果将這術用在将死之人身上,那另外一個與他共享生命力的人有很大的幾率會跟他一起死,這個忍術并不能作為應急之術使用。”

綱手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了下去。

“而且一旦施展了這個忍術,兩個人就相當于共享一個生命,如果其中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會跟着一起死。”

井野忍不住吐槽,“聽起來還挺浪漫的。”

綱手瞪了她一眼,井野立馬捂住嘴,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火影大人你剛剛說這個術需要用生命力才能驅動,生命力這種東西還能像查克拉一樣被使用麽?。”

綱手沉思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理論上是可以的,只要将查克拉轉換為生命力就行,但是将查克拉轉換成生命力這一步需要施術者對于查克拉極為精細的操作,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保證做得到。”

井野瞪大雙眼,“連火影大人也……”

綱手點頭,“不僅如此,施術者還需要将已轉化成生命力的查克拉注入到一個媒介當中,而被施術者需要一直随身攜帶着這個媒介,兩人的生命力才能實現共享。”

“媒介?”

井野疑惑,“什麽媒介?”

“金銀銅鐵鋼,什麽都可以,但初代曾經跟我提過,玉石之類的事物,似乎能将這一術式發揮到極致。”

井野有些好奇,“初代大人也使用過這個忍術麽?”

她相當好奇初代會把這個術用到誰身上。

結果綱手只是搖了搖頭,“初代将其開發出來之後才發現施展這個忍術需要一個很大的代價,就将這個術給封印了起來。”

井野疑惑:“什麽代價?”

綱手低頭看着手邊綠色的卷軸,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忍術是将自身查克拉轉換為生命力,所以使用過這個忍術的人,全身的查克拉便會被抽空,将永遠無法再施展任何忍術,徹底失去作為一個忍者的資格。”

井野聽到這裏已經有些後怕了,她突然有些慶幸還好她看到這個卷軸的時候就跑過來找火影大人商量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有些好奇。

“那會有人用這個忍術嗎?”

綱手楞了一下,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模糊的身影,但下一秒,她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個身影的主人是誰了。

她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

第四次忍者世界大戰戰場。

施展穢土轉生之術的始作俑者藥師兜已經被鼬用伊邪那美給控制住,鼬終于能靜下心,和自己唯一的弟弟好好談一談。

将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後,兩人發現這具穢土轉生的身體已經開始土崩瓦解,鼬看着面前清俊的少年,臉上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

當年被自己抱在懷裏那麽小的一只小豆丁,如今也已經長大成人了,雖然他的前半生充滿坎坷痛苦,但是他相信從今往後,少年一定能夠平安無憂的活下去。

帶着父親,母親,還有他的愛,一起活下去。

佐助壓抑着內心深處不斷上湧的悲傷之情,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透露出聲音早已哽咽的事實,所以他只能看着自己親愛的兄長一點點化作塵埃,倔強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悲痛。

在靈魂即将脫出這具軀殼的那一刻,鼬看着佐助,面上閃過一絲釋然,“幫我跟流光說聲對不起。”

佐助望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茫然。

“流光......是誰?”

已化作靈體的青年突然怔住,他愣愣的摸着脖子上那串戴了多年的飾物,總是帶着些許溫暖的玉環再也沒了任何溫度,他突然想起了那天看煙火時,帶着貓臉面具的青年,在煙火升起時,說的那一句。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們再一起看煙火】

【好】

青年的眉眼帶着溫柔的笑意,他的聲音淹沒在綻放于天際的煙火中。

“如果下輩子你還記得我的話......”

……

“喂,鼬……”

佐助難以置信的看着處于靈體狀态的自家兄長。

那雙漂亮的黑眸此刻滑下了兩行晶瑩的液體。

鼬怔怔的觸碰着臉上微涼的液體,看着佐助,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沒事,佐助……”

“我只是沒想到即便成了靈魂,也會有心痛這種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上班摸魚太倉促,今天改了一些小細節_(:з」∠)_

關于番外,嗯,會有的,摸摸小天使們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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