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戰鬥結束後,我又返回戰場看了一眼。
這塊地方損毀的異常嚴重,房屋盡數倒塌,鬼殺隊的那幾個人該躺屍的躺屍,該昏迷的昏迷,戰況十分慘烈。
上弦之六兄妹死了,宛如被風化一般随風消散,不留痕跡。
我終有一天也會像他們一樣麽?
沒有人記得,好似不曾來過這個世界......
——不,應該是有人記得的。
我沉默着,站在遠處未坍塌的屋頂上低頭俯視下面紅發少年,看到人沒有事才難得放下心來。
如果我死了,他會記得嗎?
底下的少年似乎是察覺了我的視線,準确無誤的朝我的所在地看了過來,眼底帶着探究與驚異。
我偏過了頭沒去與他對視,而後便轉身跳下屋頂。
一個人待久了,我竟然也會産生這樣可笑的想法嗎?
于他而言我也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感受到有其他鬼殺隊的後援即将趕來,其中還有柱的氣息,根本不想和柱們有任何牽扯的我趁着那邊還在收拾殘局先行離開了花街。
也不是怕那些鬼殺隊的柱們,就是與他們厮打起來浪費時間還磨人,最後還不了了之。
十幾年前和那個帶着天狗面具的男人打的時候就沒完沒了,我還沒有武器什麽的,就那麽赤手空拳對上日輪刀,來往沒幾個回合我就當着對方的面跑走了。
那個用水之呼吸的柱叫什麽來着?
鱗什麽左次郎?
還是什麽近衛次?
啊,忘了,無所謂了。
總而言之是遠離花街了。
不管那個戴着護額的柱有沒有把我的信息上報都與我無關了,反正我隐藏氣息柱也很難發現我鬼的身份。
但是像炭治郎那種嗅覺靈敏的估計是藏不住了,我嚴重懷疑當年那個天狗面具男也是聞出了我的氣味才發現我的。
經此事件,我意識到了沒有武器防身的嚴重性,就算是猗窩座,他也是因為體術修煉到極致,他的身體就是戰鬥的武器。
而我體術沒練到家,沒有像猗窩座那種血鬼術,劍術也馬馬虎虎僅限于會使用的階段,也不會使用呼吸法,更何況我現在身邊一把刀也沒有。
其實我也不是沒有尋找過武器,甚至還搶奪過低級滅鬼人的日輪刀,但都不如最初緣一送我的那把稱手。可是之前那把刀應該是找不到了,現在這個時代也不讓公然帶刀晃悠,再加上鍛刀人的下落也很難找,武器的事情就這麽一直擱置了下來。
直到再次對上柱我才反應過來——武器的事情确實得提上日程了。
于是我又漂泊了一段時間,一路上揪出很多低級鬼來打聽消息,最終也只是打聽到有一個鍛刀人居住的村子,隐蔽的十分巧妙,沒人知道他們村子的具體位置。
事情變得有些棘手。
就在我再一次打算放棄時候,我聞到了上弦的氣息。
那氣息一直延伸到森林的深處,隐隐有要消散的意思,可見早在幾天前那個上弦就來過這裏。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打聽消息時有聽到上弦之月的鬼将要潛入鍛刀村的風聲,不會正好被我遇上了吧?
抱着跟着去看看也不吃虧,實在不行就跑的想法,我順着留下的氣息摸了過去。
果不其然,氣味的終點是一座被隐藏的極好的村落,随處可聽見鐵器的敲打聲和潺潺的水流聲。
再仔細一感知可不得了,這個村子裏光柱的氣息就有兩個。
我真是捅了柱窩了,怎麽最近一段時間總是遇見柱?
怎麽,今年水逆?
我心口憋着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卻又不甘心無功而返。于是就在森林裏蹲守了兩天觀察着來往的村民,還順手拿了件他們晾在外面的小孩的衣服和村裏人标志性的火男面具,把自己收拾了收拾将頭發剪齊,身形變成十多歲少年的身型後套上了。
而自己原來的衣服被我收進一個布包裏背在背上,單是從外表上看和村民裏随處可見的小男孩無異。
僞裝大成功,現在就差找一個合适的鍛刀人幫我鍛刀了。
不知道該說什麽,鍛刀村的村民也是心大,一副與世無争的樣子,連村內潛入了鬼都不知道,難道真的因為經常有鬼殺隊的光顧就遺失了警惕心嗎?
不過我也不打算去提醒他們,村裏有兩個柱在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還是那句話——與我何幹。
在打發了不知道第幾個小屁孩後,我無聊地在樹林裏走着,被茂密的叢林遮擋着,一個身影影影綽綽逐漸顯露出來。
我的腳步頓住了,像是灌了鉛一樣移動不得。
多少年了?
自從死後過了多少年了。
在記憶中已經漸漸模糊的面孔,盡管是虛假的,如今再見到也使我不禁想要落淚。
我艱難的移動腳步挪到那個人偶正前方,踮起腳注視着它僵硬機械的表情,視線一分一秒都不舍得移開,好似這樣那個人就真的站在我面前一樣。
可假的終究是假的,再怎麽的幻想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人偶的左半邊損毀露出內裏齒輪器械的臉和那不同尋常的六條手臂,表面冰冷無機質的觸感,無不在揭示着我那不切實際的可笑想法。
有時候我在想,活着真的是一種幸福嗎?
眼睜睜看着身邊的人接連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當最後記得自己的人逝世,活着也與死亡沒差別了。
沒有人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也沒有人在你的死後悼念。
在死人的世界鮮活,在活人的世界泯滅。
「人間五十年,與天地相比,不過渺小一物。」
記憶中的男人站在高處向下俯瞰,臉上挂着的是淡淡的微笑。
「人生或許很短,在這短暫如櫻花般的生命裏,只要不留遺憾即可。」
「...如此,倒也不虛此生了。」
這樣說着的你,笑容那麽苦澀,眼底的傷感濃郁的快要溢出來。
你究竟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樣的話呢?
我恍惚了一下,那成熟的面龐忽然變為一張略顯青澀的臉。
「在有限的生命裏做着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不就好了?」
額頭有疤的紅發少年聲音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響徹耳畔。
漫長的生命真的是有意義的嗎?
我自嘲一笑。
或許還不如那些生如朝陽般燦爛熱烈的短暫一生吧。
我撫摸着人偶的手臂,垂下眼眸。
“吶,你說對吧......”
“緣一。”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篇寫的時候還沒有後來歌什麽事漫畫也沒完結...所以大家随便看看就好了,反正主角全程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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