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追趕就要比誰更慢一些

空中交戰的力量消失，空中凝聚的烏雲散去。

遠處三次雞鳴已過。數萬道清晨的光芒照射而下。

空中跌落的橘貓和小弟們被陽光照到，身體被灼燒發出凄慘的“喵嗚”聲。身體冒出黑煙，身影變淡。

橘貓痛苦地看着貓小弟們：“不不不！毛腿你們堅持住！貓大爺來了！”

橘貓身體膨脹，張開嘴把同班們一只只吞入肚子。用自己靈魂為屏障保護他們。

唐姚正痛苦地吸收早已不屬于她的“自己”的力量。聽到聲音轉動眼珠看向橘貓的方向。

那裏橘貓身上已經焦黑一片，尚未被吞入的貓兒靈魂土崩瓦解臨近消散。

唐姚遲疑了瞬間，而後自嘲一笑。自己這爛好心的毛病還真是改不了了。一千年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她雙手張開化出茶壺原身，茶壺蓋子打開，狠狠吸了一口氣。将瓶子碎片和橘貓們一口吞入肚子。

橘貓只覺得天旋地轉就到了一處有天有地的小空間，只是天地間有很多細小的裂痕，還能看到外面。

沒有了可怕陽光的照射，橘貓整只貓舒爽起來。

他一臉納悶地從地上爬起，就看到無數碎瓷片在空中瘋狂盤旋，撞擊向“天和地”。

地上倒着一片貓小弟，他們靈魂透明奄奄一息。

“小心！快躲開！”橘貓沖過去幾爪子擋開碎瓷片。繼續将貓小弟們吞入體內。

橘貓一個翻身趴窩在地，承受瓷片們的切割撞擊，“怎麽回事？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小胖貓裏面有一處建築裏面有一副冰棺，你躲進去！”唐姚變回人形摔落在地面上。

瓶子排異的力量開始在她空間內沖撞，有瓷片順着她剛剛愈合的裂縫割裂皮膚、鑽出體外。

“體、體內。”橘貓聽到聲音來不及多想，看了一圈發現遠處坍塌的古代建築。奔了過去果然發現冰棺，裏面還躺着小可憐的屍體。

“對，體內。”唐姚伸手捂住胳膊上冒出的瓶子碎片，強行吸收煉化碎片。

有老年人一樣遲鈍緩慢的腳步聲靠近。

一把鏽跡斑斑的刀……顫巍巍地，沖着她的脖子伸過來。

唐姚擡頭，看到不斷咳血的趙睿“身殘志堅”地站在跟前。

趙睿背後還背着個大包裹。

唐姚裂開嘴露出尖牙，忍住心中嗜血的邪惡妖性：“上華觀的小道士，不想死就給我滾開！”

擡手露出尖銳指甲的手，看起來要攻擊趙睿的樣子。卻是虛晃一招，轉身就逃。

開玩笑，本妖體內力量在造反，哪裏有多餘力氣幹掉小道士。自然是走為上。

“邪妖！現在就決一死戰，為上華門……哎哎？你竟然這麽不要臉！你給我回來！”趙睿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姚扒拉開他的刀，然後緩緩地走着。

唐姚顯然高估了自己。并沒有像她預想中的化作一溜煙消失。而是一邊艱難克制體內造反的瓷片力量。一邊慢吞吞地擡起腳，緩緩的落下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趙睿頭暈眼花地捂着胸口，比唐姚還慢吞吞地在後面追：“你給我站住！”

“小道士傻了不成？你讓我站住就站住？哼，自己跑得像個小老頭……有能耐快跑呀！”唐姚烏龜一樣挪動向一個胡同，艱難的邁着步子跑。

趙睿扶住牆壁，蝸牛一樣追趕：“若不是發動不了除魔刀，我一刀就能隔空劈死你這只邪妖！……”

“哎？邪惡妖呢？怎麽拐了彎就不見了？！”

趙睿一臉懵逼地站在七轉八扭的胡同路口。

左邊道路通暢，右邊堆着一堆紙殼子。

“如果是走的右邊不可能不發出聲音，而且都是酸奶盒子那麽小，也藏不了人。”趙睿說着咬牙沖左邊的路慢吞吞挪動過去。

茶壺原身的唐姚從酸奶盒子蹦出來。

“切，如果當年上華觀的臭道士都這樣聰明就好了。還會推理分析，比那些橫沖直撞、不放過一個角落的蠻牛們強多了！”

唐姚變回人類模樣，從胡同內暗搓搓地伸出腦袋。

她按住臉上接二連三鑽出的碎瓷片：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現在立刻煉化這些碎片。

也不知道煉制瓷瓶的人到底用了什麽歹毒腌臜的方子煉制瓷瓶。碎片之中怎麽有這麽多惡心的東西，還有……充滿絕望的靈魂碎片。

碎片中有靈魂鑽入唐姚的識海，嘶吼、鼓動：“好恨呀！”

“殺殺殺！”

“不要死，好痛苦……”

“都閉嘴！”唐姚低喝一聲，雙手作出修習法術的姿态，開始煉化碎瓷片中的力量。

一道道陰寒惡心的氣息被排出體外。青天白日的小巷一下變得極為陰冷。

唐姚一心二用，時不時的往胡同外探頭探腦的看，生怕上華觀的傻小子再折回來。

趙睿以小巷的牆支持自己，緩慢地移動走，愈來愈覺得有些冷。模糊的雙眼就看到……

前面的巷口坐着個往外探頭探腦的超大號唐朝女妖。

他默默地轉頭看着來時的路。一下想明白了，原來這是一條呈現U形的路。自己繞了一圈來到邪妖身後。

上天果然站在正義的一面！

他蹑手蹑腳地來到唐姚身後，舉起手中的除魔刀。

身後好像有什麽不對勁，一股臭烘烘的汗氣味！還有股讨厭的道士氣味。

唐姚整個妖僵住，慢慢轉頭……

就看到趙睿雙眼一閉暈了。

大塊頭的趙睿一倒，露出後面舉着石頭的孫晴。

唐姚眨巴眨巴眼睛看孫晴，“你……？”

“這個、我……姐姐你沒留下聯系方式，我就來找你。”孫晴扔掉石頭摸摸後腦勺，就像是什麽都沒幹，地上更沒有趙睿這個人一樣。

孫晴翻着趙睿的包裹：“他是壞蛋，我不放心追過來，就看到他要殺你。還好小可愛沒事。”

孫晴找到陶罐親了一口。裏面小奶貓飛出抱住她的腦袋。

“既然如此，那就留個電話吧。我說你記。”唐姚看着地上光着膀子的趙睿，目光頓在趙睿的刺青上。

孫晴掏出手機記下號碼，還挺困惑：“妖怪也有手機？也對現在都村通網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自己是來自鄉下的妖怪……”唐姚斜了孫晴一眼，伸手按上趙睿胸膛：“這是……裏面怎麽會有我的一絲妖力。”

“喂……你的手在做什麽？”孫晴用看斯文敗類的眼神看唐姚，頭頂找回來的小可愛，義正言辭：“雖然他長得帥，但他是壞蛋。雖然他是壞人，但這麽奪人貞……還是不好的！太殘忍。士可殺不可辱，幹脆給他一個了斷。”

“……似乎你的說法才更殘忍。現在的人類呀。”唐姚撫摸刺青，自愧不如：真是。現在的人類小姑娘都這麽決絕果斷了嗎？再不努力真要被人類比過去了。

她看着那塊青色的龍形刺青，自己一碰就發光，離開就熄滅。非常像是感應燈。

唐姚琢磨起來：刺青是封印了一部分除魔刀的力量，裏面還有自己的妖力。為什麽要把除魔刀力量封印在體內？還和自己妖力連在一起。

是專門針對自己的？可自己被鎮壓在地底封印中，沉睡一千多年，何必這麽做？

唐姚心下狐疑，忍不住看向地上鏽跡斑斑的除魔刀。

青龍模樣的刀靈，雙目早已經被魔氣侵蝕失明，痛苦翻滾。明明是消滅世間妖魔的神兵利器，怎麽會被魔氣侵染？

這一些真是相當奇怪，太蹊跷了。

算了。不論怎麽樣先取回妖力，讓這小子再也感知不到自己。

唐姚尖銳的指甲，插入趙睿的皮膚，吸出自己的妖力。妖力入體，體內排異掙紮的瓷片都乖順起來。內腹處破碎的妖丹有了愈合的趨勢。

一旁的孫晴吓得捂嘴：“不是真的要……”

“要什麽？我就是看不得有人有傷風化，幫他找件衣服。”唐姚拿回了自己十分之一的妖力，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作妖也有了底氣。從此再也不用吹起鬼仆穿鬼仆，來隐藏氣息。完全有能力屏蔽自己的妖氣。

孫晴後退一步：“可是我都看到你的指甲伸進去了，而且……”你看起來一點不像在找衣服。

唐姚的臉色都紅潤起來，拔出手指，在趙睿褲子上擦擦血，輕瞥着孫晴：“而且什麽？有話直說。我說，你看起來好像在害怕？”

“誰誰誰害害怕怕了？我就就是好奇！對！單純的好奇。”孫晴勒緊懷中的小可愛：“多了幾個血窟窿，似乎也一樣的有失風化吧？”

“喵嗚……”小可愛被勒得只翻白眼，伸直了貓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