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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溫子骞睡了十幾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疼。
一偏頭,就看見秦蒼的大臉,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轉睛盯着他。
他猛的一驚,昨晚瘋狂的舉動撲向大腦,臊的他咳嗽起來,把臉轉向一旁。
“現在害羞都晚了。”秦蒼笑眯眯道。
溫子骞握住手環靠坐起來,低頭看了看左手背的醫用膠貼,還有睡褲中伸出來的尿管。
“謝醫生來過了?”一張嘴,聲音弱的蚊蠅一般,一夜春宵幾乎耗盡他的精氣神。
“嗯,我讓張順把他叫來的,我的後背都開花了,重新縫的,被罵死了。”秦蒼舉着貼着相同膠貼的左手道:“咱兩都有些發燒,把謝波氣壞了,一邊吊水一邊數落,你倒是睡得沉,可把我唠叨死了。”
溫子骞笑了笑,突然想起昨晚灑在床單上那些斑斓印記,心頭一驚,急道:“他……他們……沒看見……”
“看見什麽?”
“那些……咳咳……”
秦蒼本想逗他一下,結果看他急的滿臉通紅,呼吸都有些急促,怕他面子淺把哮喘給引發了,趕忙道:“別急別急,我叫張順前把被單都換了,你看我後背都開了花,疼呀。”
其實床單是張順讓人換的,訓練有素的仆人面無表情換好了床單,收拾了戰局。臨走時,秦蒼指了指昏睡的溫子骞道:“噓,別讓他知道了。”
張順比了一個ok的手勢,退了出去。
溫子骞自然不知道這些,還覺得自己平日裏保密工作做得挺好,松了一口氣,問:“謝波沒懷疑嗎?”
“當然沒有,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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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骞□□的傷處還是謝波幫着處理的,你說懷疑不懷疑。家裏家外不少人都清楚這事,唯獨溫子骞覺得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秦蒼道:“管他呢,你害怕別人知道嗎?”
溫子骞沉默了一會,緩緩道:“我都這樣了,還怕什麽呢?”
“我也不怕。”秦蒼嬉皮笑臉。
“但是……”溫子骞幹咳一聲,有些尴尬道:“畢竟……這個社會還不太包容……我的身份特殊……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溫氏成為外界抨擊的對象,稍有不慎溫氏的股價浮動都是巨大的損失,你懂嗎?”
“我懂,我懂,憂國憂民的溫總裁。”秦蒼道:“不過……你別岔開話題呀,繼續昨晚的事,你可不能不負責任。”
“咳咳”,溫子骞咳嗽起來,坐都坐不穩。
見過厚臉皮,卻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
秦蒼拉着他的衣角,得不到回答誓不罷休,死纏爛打道:“負不負責任,啊,你倒是給個準信。”
溫子骞別開臉,咬了咬牙根,然後點了點頭。
要不是後背有傷,秦蒼恨不得跳起來狂叫三聲。他慢慢蹭過去,趴在了溫子骞腿上。
“子骞,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吧。”
溫子骞摸着他的短發,喃喃道:“我不知道……”
秦蒼賭氣的抓住他的手指,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抱怨道:“感情你還随時做好退貨準備了?”
溫子骞笑了笑,心緒難平,又冷下一張臉。極力克制這麽多年,終究還是前功盡棄。他嘆息一聲,道:“我可以走進你的世界……可是……你的世界不能只有我……”
秦蒼沒聽明白,偏頭看他。
他望着青年漆黑的眼睛,語重心長,“如果……以後你能遇到心儀的姑娘……你就娶了吧……不要因為我們這層關系,誤了将來……”
秦蒼最聽不得這個話題,瞪着眼睛正要反駁,就聽溫子骞的聲音輕嘆道:“我這身子……真的沒法陪你到老……”
秦蒼只覺得心頭滴血,抱緊了那細瘦雙腿,道:“不……你會長命百歲的……我們會白頭到老……”
……
秦銘來看秦蒼的時候,溫子骞态度不冷不熱,打了招呼就轉身離開。
秦銘走後,他才回到卧室,給秦蒼端了一碗參湯。
秦蒼這幾日坐月子似的,各種營養品,肉湯往嘴裏灌,幾天時間傷口就好了七八。
“你看你,我都說了前因後果,你怎麽還針對秦爺。”秦蒼盤腿坐在床上,端着參湯含了一口,趁溫子骞不注意,伸脖子嘴對嘴就給灌了過去。
溫子骞皺眉道:“少得寸進尺,注意點。”
秦蒼勾着嘴角笑道:“教訓了杜斐,你不該給我獎勵?”
溫子骞把嘴角湯汁擦去,道:“當年的事怪不得杜斐,怪不得溫子熠,只怪我多管閑事,早知變成這樣……何苦去管他的死活。”
“不……”秦蒼自責道:“都怪我……如果……”
“打住!”溫子骞趕忙制止,道:“命不好,怨不得誰。”
秦蒼望着他,然後雙手伸到他的腋下,直接抱了起來摟在腿上,在他嘴上親了親。
“胡鬧,傷口才長好。”
秦蒼低頭抵着他的肩膀,低啞道:“不……怪我……若是可以重來……我寧願受傷的那個是我……”
溫子骞本來嫌棄的推開他的腦袋,聽他忏悔般低語,只覺得心頭一暖,嘆道:“那還是我來承受這場劫數吧……”
原本情緒低落的秦蒼,突然擡頭在他嘴上一啄,狡黠一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溫子骞一愣,旋即反應自己被捉弄,懲罰性的咯吱秦蒼的腋窩。兩人倒在床上互相咯吱,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時光。
兩人鬧到一身汗,抱着小睡了一會。
床頭櫃的電話響起,溫子骞從夢中驚醒,伸手拿起來一看屏幕,頓時斂住了笑臉。
他接聽電話沉默無聲,然後道:“好,我馬上去。”
“誰呀?”秦蒼道。
溫子骞解開睡衣扣子,秦蒼爬起來,跪坐在旁邊,幫他穿衣。
“什麽事?這麽急?真要去嗎,你身體能行嗎?”
一場放縱,好些天溫子骞都沒完全緩過來。
秦蒼幫他穿褲子時,看見膝蓋碰青的地方,心疼不已。托起他的腳往褲腿塞的時候,雙腿不受控制的小幅度痙攣,秦蒼狠心一咬牙,抓着發抖的細腿往褲腿塞進去,褲子是穿上去了,鞋子怎麽也塞不進去,組織液回流不好,雙腳腫的一按一個坑。
“用點力,沒事的。”溫子骞低頭看自己垂在床沿的雙腳,腳背上按的坑半天都無法平複。最後選了一雙彈性大的布鞋才勉強塞進去,只是沒有足托效果,穿上鞋腳掌都看得出下垂。
秦蒼扶着他移上輪椅,幫他理順褲子皺褶,皺着眉抱怨道:“什麽事?非得你去!。”
溫子骞低頭自己綁護腰,用力勒住,道:“這事還真得我自己去。你在家好生休息,不用等我吃晚飯了。”綁好腰封,他理了理一身西裝,撐着扶手挺直腰板,道:“翡翠山莊的撥地,我得馬上過去……這是我爸心頭血,我必須拿到地。”
“我也想陪你去,我不放心。”
溫子骞道:“秦蒼,我跟你好,做承受方,又有殘疾,但并不代表我就是弱者。記着,我是男人,長你三歲的男人,如果我還有性能力,我也想把你按在床上狠狠的弄一次。”
秦蒼沒聽過溫子骞講這麽下流的話,“噗嗤”笑道:“好的,我等着你狠狠的弄。”
溫子骞道:“說實話,我的确生秦爺的氣,你那頓鞭子完全可以不用挨的。我以前希望你娶秦菲菲,便是想遇到此類事情,他定會罩着你。而不是現在這般,把你當做解決事情的匕首。”
“不是的。”秦蒼道:“我廢了杜斐右手,這頓鞭子挨的值。秦爺罰我,也是做給別人看,讓他們明白,必須得懂規矩。”
溫子骞皺眉道:“放屁!你若是娶了菲菲,定是不一樣的結局。規矩?規矩都他媽是人定的!好了,現在說什麽也晚了,我這幾天想,等我把翡翠城拿下,公司走上正規,你幹脆來給我幹吧。”
秦蒼笑道:“溫總需要我做什麽?愛撫,輕吻,暖被窩?”
溫子骞白他一眼,道:“專職司機做不做。”
秦蒼笑:“做,必須的。”
“你跟着我,以後我罩你。”溫子骞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也說過這樣的話,“至少,我要遵守承諾。”
……
溫子骞趕到醫院時,已經中午,紀涵志正站在停車場等他。
紀涵志今天走了個混搭嘻哈風,遠看就像身上披了一個鬥篷的鬥牛士,大冷的天穿了個大褲裆的七分褲,看着都覺得腳脖子冷。
溫子骞覺得他的穿衣品味實在不堪,審美觀有嚴重問題。
這人三觀不正,連帶着審美都是個渣。這是溫子骞對紀四少的固定評價。
“來的挺快。”紀涵志笑着走過去,結果被溫子骞斜瞟一眼,滿眼不削。
人呀都是賤皮子,紀四少也不例外,越是熱臉遇冷,越是感興趣。
前提是得有一張能入他眼的臉,那就可以随意任性。
他這幾日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什麽時候他對溫子骞産生了興趣。
最開始的興趣是在初中吧,有一次随父親參加宴會,突然發現坐在對面的少年,膚白發棕太過醒目,等那少年擡起頭偶然與他對視時,他體內的血短暫的沸騰了起來。
是的,那是一雙亞洲人罕有的藍色的眼睛,它很容易就吸引住人的目光。
唇紅齒白模樣出衆的少年讓他心情澎湃,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什麽叫同性戀,就是覺得漂亮的東西我喜歡看,看着看着就想要,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從小,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除了這個少年。他出手了,一次又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接觸的多了,他發現,除了一張臉,那家夥的性格脾氣他都不喜歡。那個人不會規規矩矩站在他面前,也不會恭恭敬敬叫一聲四少,吻了他一下比奸了他還暴烈,直接把自己腦袋撞的開了瓢。
屢次碰釘子,紀四少也厭倦了熱臉去貼冷屁股,什麽東西?還真當自己國色天香?再後來,溫子熠去世,他到國外讀書,溫柔鄉中纏綿時,誰還記得那個滾樓梯的倒黴鬼溫子骞。
再見面時,相隔七年,被人捧腳舔菊習慣的紀四少,再看生不如死的溫子骞,竟然還敢用眼角瞟他,再一次勾起了他的興趣。
活得茍延殘喘的人,哪裏來的自信和傲慢去睥睨他人。
征服的欲望在體內蠢蠢欲動,他期待這個男人跪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的求他。
紀四少看他冷漠的臉,笑道:“好歹我兩也是一個壕裏的戰友了,你別每次見我都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好嗎?”
溫子骞把輪椅拼裝好,扶着扶手移過去,坐穩後才擡頭道:“我對誰都這樣,紀四少想多了。”
紀涵志看他把腿撈出來,雙腿斜靠着腳尖垂着拖在地上,沒有穿支撐功能的鞋,雙腳的殘疾暴露無遺。
溫子骞擡頭看了一眼紀涵志,把腿放在踏板上,才不高興的皺眉道:“你這樣看,很不禮貌,知道嗎?”
紀涵志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你并沒有殘疾,下一秒就會從輪椅上站起來,真是奇怪。”
溫子骞都懶得回答他,推着輪椅往前行。
兩人并排往前走,紀涵志道:“我爺爺最近脾氣太大了,醫生都搞不定,你确定你能搞定。”
溫子骞“嗯”了一聲,沒了下文。
紀涵志道:“我給你說,我爸最聽我爺爺的,你把我爺爺搞定了,就等于把我爸搞定了,幫你到這份上,夠意思了吧。”
“嗯”,又沒了下文。
紀涵志道:“排着隊的人想來看我爺爺,巴結我爸,至今為止,就只有你一人能過來,你懂嗎?”
溫子骞停下輪椅,擡頭道:“謝謝,可以了吧。”
紀涵志搖了搖頭,道:“連個笑容都沒有,也算道謝?來,笑一個。”
溫子骞抿着嘴看他,紀四少又道:“不笑,就別去了,反正我爸也不喜歡別人打擾。”
溫子骞吐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咧開了嘴。
哪知道紀涵志捏了一把他的臉頰,勾着嘴角笑道:“乖!”
“……”溫子骞恨不得立馬調轉輪椅離開。
……
高幹病房管理很嚴,門口還有小兵把手,看見紀涵志,才放兩人進去。
季老爺子年輕時候戎馬生涯,晚年也是精神頭倍棒,誰能想到一覺醒來就半身不遂,這是萬萬不能接受的事。
這段時間可把紀榮給折磨壞了,老爺子的脾氣簡直堪比□□。一發接着一發,平地開花。
最近老爺子開始複建,結果天天發脾氣不配合,紀榮正焦急上火,紀涵志在一旁慢悠悠道:“我倒是想到一個人,這個人肯定能幫助爺爺一起邁過這個坎。”
紀榮一聽,趕忙問:“誰?”
“溫家大兒子,溫子骞。”紀涵志道。
紀榮沉思片刻,有些猶豫。
這段時間溫子骞經常聯系他,不外乎就是那塊地的事情。他是有些動搖,那塊地溫遠航活着的時候就已經簽好了協議,撥給溫氏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他拖着,無非也是覺得,溫氏短期內會易主,如果潘方做了董事,他是很樂意做個順水人情助他一臂之力。潘家的實力,在商圈也是很有來頭的。
紀涵志看着他的臉色,大概也能知道他在想什麽,道:“老頭子,別算計我了,那塊地到時間該撥就撥了。溫子骞的那個項目我可投資了,能不能早點掙錢就看你的效率了。”
紀榮猶豫道:“可是他……畢竟是殘疾……”
“所以說我們有代溝,老頭。”紀涵志玩世不恭玩着打火機,道:“這年頭靠腦子吃飯,創新方面,潘方還真比不過溫大。潘家聯姻,我看就算了吧,一個落魄戶也想塞給我。”
“那不是你媽的意思嗎?我還是覺得李省長的女兒更适合你。”紀榮道。
“少來,我可不會那麽聽話。我那三個姐姐,還不夠你網絡人脈嗎?別打我主意。”紀涵志道:“你們把我逼急了,我就取個男人回家,丢你的老臉。”
“胡鬧。”紀榮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胡鬧事,玩玩就行了,以後你還得給我紀家傳宗接代的。不過……溫子骞這孩子我看着長大,倒也真是可憐。”
紀涵志道:“那就把地趕緊撥了,我的老本都在裏面呢。”
紀榮道:“先看看他的能耐吧,能把你爺爺搞定再說。”
……
“所以,我功不可沒。”紀涵志邀功道。
溫子骞停下輪椅,側頭看着他:“那就多謝四少。”
紀涵志目光□□打量他,色眯眯的想,這雙眼睛真是漂亮,就不知道殘疾的身體會是怎樣。他還沒有玩過殘疾人呢,倒也是新鮮的事。
“欠我個人情,你打算怎麽還?”紀涵志難得耐着性子讨好別人,征服獵物的過程他很享受。
溫子骞點頭:“好,等地撥了下來,工程開工,我請一頓大的。”
“什麽山珍海味我沒吃過?”紀涵志彎腰,貼着他的發絲嗅了一下,“我覺得,你這頓大餐就挺香。”
溫子骞把輪椅往後撤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張臉,手癢的恨不得糊上去。
紀涵志習慣性的挑挑眉,心情大好道:“走吧,別讓我爺爺等久了,機會給了你,能不能把我家老爺子伺候好,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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