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醫生、女人與青龍紋身

暗夜裏，漆黑的雙眸忽然睜開，這一夜，林于民睡的并不安穩，交織的記憶串聯成一個個灰色的夢境，只有漫天的黃沙，鮮豔的有些礙眼。

摸了摸身側的異灰，林于民似是泛着金屬冷光的黑眸裏劃過一絲溫暖。

緩緩坐起身子，溫暖的手掌安撫地拍了拍異灰的腦袋，感受到手掌心輕微地蹭蹭，猶如深潭的黑眸似是泛起了一絲微小的漣漪，又如幻覺一般迅速消逝。

“九哥，你怎麽起來了？”張楚皓推了推眼鏡，有些忐忑的看着林于民，難道剛才自己盯着九哥的時間太長被發現了？其實自己并沒什麽惡意，只是看九哥睡着的表情比平時更豐富好奇罷了，九哥可千萬別誤會！

九哥？熟悉的稱呼，陌生的聲音，似乎多年前也有人這麽喊自己，是誰？腦海裏浮現出的面貌模糊不清，只有笑起來時露出潔白的牙齒格外礙眼，是誰？

腦袋轉向發出聲音的方向，有些熟悉的相貌，但與那個模糊的身影相去甚遠。

林于民無聲轉頭，朝向被貨架遮住的黑暗。

“九……九哥？”方才的一眼讓張楚皓渾身一緊，細密的冷汗不由從毛孔中滲出，眼前的人一瞬間陌生的很。

記憶有些混亂，或許是睡眠不足的原因，卻足以讓林于民分外煩躁。

周身的空氣似乎凝滞了一瞬間，坐在林于民不遠處的張楚皓只覺呼吸停滞了一瞬，缺氧的感覺襲來，緊接着汗毛豎立，生命走到盡頭的恐慌霎時間萦上心頭。

小紅已經站了起來，身上的毛蓬松炸開，緊盯着異灰，似乎下一瞬間就能撲到它的身上。

唯一不受影響的是還在藥物後遺症影響下的異灰，因為香甜的睡眠異灰不由舔了舔嘴邊，嘴裏發出舒适的“嗚嗚”聲。

死亡的氣氛充斥周邊，幸好只存在了一瞬，否則，張楚皓只怕自己會單單死在這氣勢下。

“快走！”

罵罵咧咧的聲音将張楚皓拉回了現實，尋聲望去，正是林于民看的方向。

将近搬空的貨架并不能完全阻隔視線，加上來人手中的手電，張楚皓清晰地看到了進來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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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壯碩的大汗圍繞着三個身形凹凸有致的女人走了進來，隐約間胳膊上一致的青色張揚龍紋顯示着這些人絕不好惹。

顯然外面的大學生隊伍也是這麽認為的，一時間隊伍有些禁聲。

夜色模糊了青龍紋身們的表情，只見他們在大學生隊伍面前停了一瞬，不知是誰吐了口口水，接着便是“噼裏啪啦”粗魯地亂翻貨架的聲音。

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幾盞臺燈，青龍紋身們所在的角落霎時間一亮。

連帶着大學生隊伍和林于民這邊，黑暗被隐約的光明驅散，三隊的狀況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青龍紋身一行人顯然過得并不算十分順暢，看不出顏色的衣服緊貼在身上，暗紅色的血跡斑駁灑落在半袖上衣和長褲上。

青龍紋身們自然也看見了林于民這邊，見他們只有兩人一狗，不屑冷笑一聲便各自大拉拉地坐下吃起東西來，完全視其他人為無物，不久便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艹他娘的，要不是六子，咱們哥幾個都得交代在那些怪物嘴裏！”接着便是粗魯的咀嚼聲傳來，這人似乎吃了些需要吸食的東西，盒子被吸的“咔咔”響。

“哎，六子那家夥就是膽大，喪屍腦子裏的東西也是能随便吃的？”

“別說，那玩意還真帶勁，六子吃了不是跟咱們老大一樣有了那什麽異能？要不然咱們能不能活着還兩說，哪像現在還有女人玩？”這人說着剛抓過醬雞爪的手在嘴裏舔了舔，順手撈過一個帶進來的女人，伸進衣服在柔軟的峰上揉捏起來。

被抓住的女孩看起來只有二十歲上下，青澀白皙的臉龐已經有些髒亂，卻遮不住可愛清純的相貌，大大的眼睛裏蓄滿淚花，不知道是因為受辱還是因為被男人沒輕沒重的動作弄痛了。

“要是六子還活着，咱們隊就更厲害了，六子當時那異能恐怕能趕上咱們老大了！”角落裏，唯一一個沒有紋身的瘦小家夥見大家聊的歡暢，眼珠一轉，讨好笑笑，趕忙盡快插入話題。

話音落下，青龍紋身們隊裏霎時間一靜，想到當時六子大發神威的樣子，對比老大那三四下才能燒死一個僵屍的能力，幾人眼裏閃過或驚懼或惋惜或嫉妒的神色，只有其中一個最為高大壯碩的男人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瘦子見沒有人接自己的話，眼神驚恐又小心翼翼地不住去瞄那最為壯碩的男人。

“行了，六子也算是為咱們死的，都記得他的好，等世道好了咱們多給他燒點紙。”壯碩的男人咽下嘴裏的餅幹，低沉的聲音響起，讓人不由有種必須聽從的震懾感。

“是，大哥。”

“是，大哥。”

輕聲又不算整齊的答應聲響起，緊接着便是各式各樣的咀嚼聲讓無話的夜色顯得更為寂靜。

“九……九哥……你看，那……是不是張姐？”張楚皓湊近林于民，以手掩唇，眼裏是不可置信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壓低了聲音道，卻忽略了寂靜的環境對聲音的放大功效。

令人不舒服的稱呼讓林于民皺了皺眉，視線卻不由向張楚皓示意的方向看去。

青龍紋身們自然也聽見了張楚皓的聲音，充滿惡意又不屑的眼神朝林于民方向看來。

青龍紋身隊裏的三個女人顯得有些憔悴，除了被上下其手的一位，其餘兩個都窩在角落裏，即便地上鋪滿了食物，卻沒有一人去吃。

三個女人中年紀最大的女人一直低着頭，知道聽到張楚皓的話才忽然擡起頭來，髒亂的頭發、布滿灰塵的臉頰讓她顯得格外邋遢，早已不複幾日前的精英範，卻還是能認出她的身份，竟然是張錦！

見到張楚皓，張錦眼裏閃過一抹訝異，待看到旁邊冷着臉的林于民，灰暗的眸子裏忽然迸發出一抹生氣。

如果是這個男人，說不定能救自己出去。不知為何，張錦沒由來的相信男人的能力、相信自己的判斷。

沒有印象的人。林于民低下頭，專心地撫摸異灰頭上不多的灰色皮毛。

張錦面上拂過一抹焦急，這個男人不會救自己，不論自己做什麽或者許下什麽諾言，肯定的結論浮上心頭，盡管焦急卻無計可施。

若不是自己蠢，又怎麽會落得這個下場，張錦咬着下唇，無力的挫敗感演變成深深的自我厭棄，張錦此時只覺得自己活該，錯一次不成，非要再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粗魯的動作打斷了張錦掙脫不出的回憶，柔軟的部位和私密處忽然被陌生的手掌侵襲，張錦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手掌正在張錦身上游走的男人yin笑着朝張楚皓挑釁一勾嘴角，不屑地朝張楚皓吐了一口濃痰。

張楚皓白皙的臉頰立刻氣鼓鼓地漲紅，似乎心裏某處聖潔的部位被玷污，不該是這樣的，那個高不可攀，跟自己不在一個世界的女人，不該這樣無力！她應該是自信張揚的，就像她每隔幾天來自己店裏時一樣！

熱血毫無預兆地沖上腦門，張楚皓只覺自己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腦袋嗡嗡作響，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回過神來自己已經一臉猙獰地撲到了嗎正在張錦身上動作的男人面前，張牙舞爪地叫喊：“混蛋，放開她！我跟你拼……”

下一秒便被踹翻在地。

青龍紋身們瞬間哈哈大笑起來，還在張錦身上上下其手的男人大笑着将張錦的柔軟揉搓成各種形狀，享受的看着張錦痛苦的神情，一腳踩着張楚皓的脖子，順便一口濃痰正巧吐到張楚皓臉上。

末世的壓力、血腥徹底激發了這群亡命徒的暴戾，一群人肆意大笑着對已經倒在地上的張楚皓拳打腳踢，發洩着末世以來的恐懼。

張楚皓剛開始還想站起來反抗，引來的卻是再一次被踢倒和更加密集的拳打腳踢，最後只餘一絲力氣盡量護住頭部。

大學生隊伍見此不由坐的離青龍紋身們更遠了一些，恨不得将自己藏到地縫裏。方才同林于民借酒精燈的女生不忍地錯開視線，捂住耳朵，似乎這樣就還生活在太平年間一般。

同她一起過來的男生握緊拳頭，盯着青龍紋身們看了一會，最終還是轉開了視線，緊繃的身子握緊的拳頭顯示出他的心緒并不平靜。

只有林于民，表情不變，似乎嘈雜的環境對他毫無紛擾，撫摸異灰的手掌節奏絲毫不變，連一個眼神也沒有施舍給旁邊賣力表演的人群。

“汪汪！”小紅怒吼一聲，拖着瘸腿一個猛沖咬上了其中一個男人的小腿。

“啊！艹！”那男人驚叫一聲，一個甩腿便将小紅狠狠踢到牆上。

“嗚……”小紅嗚咽一聲，劇烈的撞擊讓它不由無力地松開了嘴巴，倒在地上抽搐一下便再也不動了。

“好翁！”張楚皓嘴中含血，口齒不清的喊聲滿是悲痛，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個猛撲将小紅護在身下，消瘦的背部阻隔住被咬男人對小紅不停地踢打。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放假，暫定掉落三更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