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罪孽
“石先生已經被他的妻子帶出院了。”
陳凡第二次來到醫院的時候,vip病房裏已經空空如也,就連外面的保镖和警察也都不見了,匆匆趕到服務臺問了一遍,護士這麽告訴他。
本來應該住院半個月的石懷仁,被妻子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帶回了家,連臉上的藥都沒來得及換,警察和保镖都已經離開了醫院。
陳凡摸了摸手裏被符紙包裹着的鈴铛,琢磨了一會兒,對眼前的護士道:“請幫我報警,在石懷仁的別墅。”
石懷仁經商三十載,在商場中摸爬滾打,吃了幾次虧,貪了幾次財,終于在二十五歲的時候成了公司,事業蒸蒸日上。那時候正逢經濟低迷,但時石懷仁的公司卻不露疲态,在那幾年間迅速成了行業中的領頭羊。
眼看飛黃騰達之際,一名道士不請自來,黃袍加身,臉上溝壑重疊,看上去有上百歲不止,但最讓石懷仁印象深刻的,還是他那雙眼睛,眼白充斥着整顆眼球,僅剩中心一點瞳孔,甚是詭異。
“石先生一生大起大落,前半生事業有成,但是三十之後節節敗退,八十孤獨終老,眼下無論是氣運還是事業都已至頂峰,日後必現頹勢。”老道士看了石懷仁一眼得出此結論,石懷仁自是不信,命人将他趕了出去。
可是才第三天,他便平白無故大病一場,公司因為沒有他妥善管理丢了好幾個單子,一年都白忙活了。開始有人傳出流言,石家的企業,不出五年必倒,這話并非空穴來風,那天老道士說話時,并非只有他一人在場。
又過了月餘,公司果然越來越糟糕,真是此時,那名老道士再次登門。石懷仁一改之前的态度,将其迎進門。
“命中財官被堵,火氣沖天,這裏有一天生八字,帶他入門,石家三世可保。”
兩月過後,石懷仁娶妻,有過了幾個月,餘家親友盡喪,只剩下餘秋雨和餘子頁一雙姐弟,被齊齊接進了石家位于山頂的別墅。
一晃十八年,石家企業越做越大,餘秋雨郁郁寡歡,膝下無子,卻不知自己的弟弟餘子頁早就已經和丈夫滾上了床。雖有親緣,但非血親,遲早會離開,若是此人一走,石家的命會重回正軌,這是老道士那日說的第二句話。
石懷仁努力了一輩子,怎麽能容忍自己的事業毀于一旦,若是一定要留,便要找盡一切辦法将他留下來。但紗紙蒙燭,遲早有一天會被燒盡。
“你殺了自己的弟弟,你知道嗎?”石懷仁站在床邊,身上還殘留着*之後得很急,不算挺拔得身體雖然盡力保養,卻還是露出衰敗之态。
前一刻還在與自己行魚水之歡的少年胸口被利刃破開,腸子和心肺裸露在外,睜着眼睛,死不瞑目,身上同樣不着寸縷,到死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心愛的姐姐殺死。
“這件事不能說出去,不然要坐牢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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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懷仁眼中無一絲感情,冰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餘秋雨臉上沾滿弟弟的鮮血,更顯得臉色慘白如紙。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們繼續錯下去......我不是故意的......”
“警察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還是說你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殺了自己的弟弟?”
石懷仁跨過屍體走過來,奪過了餘秋雨手中的刀。
“今天晚上,餘子頁和我們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不知所蹤。”
他一面說着,一面打量着餘子頁年輕的皮囊,要是被人發現的話,肯定會懷疑到他頭上。
石懷仁伸出手,面無表情地用尖刀挖出了他的雙眼,屍體翻動,一條細細粘稠得白液從屍體後穴流出,石懷仁只是掃了一眼,繼續手裏的動作,緩慢地劃花了他的臉,割開嘴角,弄得面目全非,誰也認不出來。
而後,他打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的老道人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的做法,只是淡淡說道:“将屍體封于院內,鬼拍手才叫真正的鬼拍手。”
屍體入土,一夜之內,滿院子的花草全部枯萎,只剩下樹幹十幾顆高大的“鬼拍手”,涼風吹過,啪啪拍着手掌,迎鬼迎人。
本來就有些神經衰弱的餘秋雨幾天之內更加嚴重,常常看着院子裏的樹木。石懷仁将事情掩藏得很好,沒有屍體,沒有痕跡,警方只會将人當做失蹤處理。
但是她卻不能做到毫無痕跡。
她殺了自己的弟弟。
這是罪。
是罪,便需要人恕。
“你這個瘋子!”
石懷仁被捆在房間中,家中的保镖和下人已經全部被趕走,偌大的別墅中只剩下他們兩人。嘴角被縫合的傷口應該怒罵而在此撕裂,但是他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疼痛,眼前的餘秋雨才真正讓他恐懼。
“你怕了嗎?”
明晃晃的刀子在眼前晃動,餘秋雨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輕聲安撫他。“別怕。上次有人來救你,這次絕對不會有了,你放心。”
她的聲音十分溫柔,但是手裏的刀已經挑開了石懷仁臉上的紗布,帶着幹涸血液的紗布被揭開,滿是傷口的臉出現在黑暗中。兩只眼球已經重新放回眼中,被割開的嘴角已經被縫合,交叉的線橫跨整張臉,臉上滿是斑駁的傷口。
“該死得,你要是敢動我一下,我就讓你不得好死!讓你做鬼都永世不得超生!”石懷仁恐懼地咒罵着,早在餘子頁死後,他就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經瘋了,徹底瘋了。
“是嗎?”
餘秋雨輕輕地笑着,溫柔地捧着石懷仁殘破的臉,就算是對待一塊易碎的玻璃。她的手将縫合得線頭抓在手裏,輕巧地逗弄着,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
“你敢!”仿佛想到了對方的意圖,石懷仁臉色大變,眼前還裹着紗布,看不見讓他更加恐懼,尖聲呵斥,像是一個受到驚吓的女人。
餘秋雨充耳不聞,淺淺一笑,修長得手指捏着線頭緩慢拉動,才縫合沒幾天的傷口再次被離開,還是以如此驚悚的方式。拆線的動作不疾不徐,才動地一下的時候,石懷仁早就已經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嘶吼。
他喊得越激烈,餘秋雨臉上的笑意越深,一點,一點地将埋入傷口的線扯了出來。正在痊愈中的割傷帶出了新的傷口,鮮血汩汩流出,從臉上地流到下颚,又低落在地上。
扯完了右邊,餘秋雨擦了擦手,笑了。
“你看,現在就好多了。”
“求求你,別殺我,我給你錢,給你很多錢。”
傷口讓嘴唇不能完整閉合,石懷仁的聲音仿佛漏了風,餘秋雨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擡手拉住了臉頰另一邊的線頭,以同樣的速度緩緩将他的傷口複原。
“這樣就像了。”餘秋雨眼睛一亮,伸手将他眼睛上的紗布揭開,冰冷的刀尖刺入剛剛做完手術的眼睛,手腕帶動刀刃,将完整的眼珠再次撬了出來。
石懷仁的叫聲慘絕人寰,若不是被牢牢綁在了椅子上,早就跳了起來,但就算是這樣,他也劇烈掙紮着,擡高了胸口,手腳被累出血痕,但是四肢上的痛苦和此時眼睛傳來的劇痛比起來,根本九牛一毛。
漆黑的別墅中傳來陣陣慘叫,裏面一個人也沒有,陳凡沖了進去,順着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跑去,一推開門,餘秋雨正在專心致志地擺弄着石懷仁眼眶裏拉出來的慘白眼球。
“是在這邊,還是在這邊呢?糟糕,我好像忘記了。”聽見聲音轉過頭來,她露出一抹笑意。“太好了,陳大師,你看過子頁,他的眼球是放在哪邊?”
陳凡被眼前的情形驚駭,扶住門才沒有失态地退後。
“餘秋雨,我把餘子頁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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