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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寒風刺骨的雪夜........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之之^^扔了一個地雷
☆、從前那點破事
盛元二十年冬,下了一場大雪。
宮中人人都道是瑞雪兆豐年,大大的吉兆。但對于跪在大明殿外的小君妩而言,只盼着這場突降的大雪能讓素未謀面的父皇多加憐惜,肯出面相見,別無其他。
守夜的宮人一批又一批地從她面前走過,就是沒有人停下腳步,多看她一眼。她心知肚明,宮裏人都是看陛下眼色行事的,跪在殿前的是一個冷宮妃子所生的公主,陛下都不待見,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操什麽心?
冷風嗖嗖地襲來。跪在冰冷的石頭上,那滋味不好受。可她不得不如此。
那位冷宮妃子待她不薄,在她初來乍到的期間給與了很多關懷,更重要的是,她白白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于情于理都該如此。
花翎五指成梳,慢慢地梳理着她的頭發。他的神情似沉浸在回憶中,散發着綿綿的溫柔之色:“說起來,那是奴家第一次見到長公主。”
君妩淡淡地點頭:“嗯。”
“那長公主當時一定很恨奴家吧?”
她頓了下,點頭道:“嗯。”
她是恨他,恨他從中作梗,千般萬般地阻撓她去見父皇。
淑才人,也就是那位冷宮妃子,當時生了很嚴重的病,奄奄一息。但是由于淑才人地位低下,又備受冷落,根本就沒人管其死活,連太醫都左右推脫着不肯前來,嫌晦氣。她看不下去,就不顧一切地奔到大明殿前跪下,請求她那位素未謀面的父皇能夠垂憐一二。
就這樣,她跪了大半夜,終于聽到了殿門開啓的聲音。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花公公。
他慢慢地從殿中走出來,颠倒衆生的臉龐上,神情懶洋洋的,眼角淺淺挑起,有股說不出的妩媚。有兩個小太監立馬殷勤地為他披上披風,他淡淡地‘嗯’了聲,伸手接過一只精致的手爐。
爐中透着點點火光,襯得他肌膚白皙嬌豔。
他漫不經心地轉着爐蓋,眼神淡淡的,不含溫度地說:“小公主請回吧,擾了陛下的雅興,這罪沒有人擔當得起。”
她一心只想着那個氣息奄奄的淑才人,忙道:“公公,母妃病了,還請公公讓我見父皇一面!”
他眼眸微眯,口氣也随之越冷了幾分:“咱家的話,小公主沒有聽到嗎?”他一步步走來,帶着陰戾的氣息,比這寒風更冷更叫人懼怕。
“我.....”花公公名聲在外,她很害怕,不住地顫抖着小小的身軀。
再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他的懷中。
“我這是在哪裏?”她驚得吓出了一身冷汗,正要掙紮着起身,卻被他輕而易舉地化解。
他的嘴邊噙着懶意的笑,摸着她散落的長發,漫不經心道:“這裏是咱家的地方。小公主的這頭發生得真好,又黑又亮。”
她不喜歡被這麽摸着,就好像她是後宮那些得寵妃子懷中抱着的小貓小狗。
她微微撇頭,他眸光微閃,手上力道瞬然收緊,疼得她直皺眉頭。他嘴角一挽,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小公主,在咱家這裏,還是把你的爪子收起來吧,免得,咱家不小心傷了你。”
兩人力量懸殊,她只得忍氣吞聲。只是被一個太監抱在懷中,這感覺始終令她不舒服。
“淑才人是你母妃?”
“是。”忽然,她抓着他的衣袖,懇切地哀求,“公公,求你救救我母妃吧!她現在生了很嚴重的病!太醫都不肯去!公公!求你了!”
“哦?”他懶懶地挑眉,卷着她的發玩,“可是你母妃是死是活,與咱家何幹?何況陛下都不待見你母妃,小公主,你來說說看,咱家又為何要蹚這渾水?除非嘛.....”
“除非什麽?”
他纖細的手指擡起她削瘦無肉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長。
他說:“咱家想要一個漂亮的收藏品。”她滿口答應,因為除此之外,也別無選擇。
作為交換,他第二天就讓父皇想起了冷宮裏還有個生了公主的淑才人。父皇一道命令下去,淑才人有太醫精心診治,漸漸地恢複健康。
還不僅如此。
他教她化妝,教她宮廷禮儀,教她如何博得陛下的寵愛。他一步步把她推上長公主的寶座。
不受寵的淑才人也因她而水漲船高,一度成為後宮最受寵的女人,甚至,父皇還允她撫養皇子君霖。一時間,長公主是整個皇宮最炙熱可熱的人物。
但是她清楚地直到,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背後站着一個人——花翎。
當時的她還不能明白,為什麽不可一世的花公公願意出手相救。直至很久之後,有一天,她在睡夢中感覺到唇上突然被親了一下,她才明白了幾分。
花翎手下的動作慢了下來,良久良久,他輕聲出問:“就是因為那份恨,所以長公主才在先帝駕崩時假傳聖旨,把奴家踢到皇陵去嗎?”
君妩的思緒漸漸回來了,她沉默了會兒,搖頭:“不。不是。”
那還不足以讓她如此。真正讓她動了那樣心思的,是他越來越炙熱的目光,和他那喜怒無常的性子。
他狠他無情,他一不高興就會殺人。和他在一起,她時時刻刻都在擔驚受怕,生怕哪一天也落得他前幾任主子那樣悲慘的下場。聽說,他捧過的主子,沒有幾人能得善終。
“那是為了什麽?”他用力地圈住她,臉埋在她頸間,想明明白白地得到一個答案。
她眉心一動,有什麽飛快地閃過腦海,只是那麽一瞬的功夫,她恢複如初,道:“陳年舊事,提它做什麽?”
花翎的聲音悶悶的:“陳年舊事嗎?可奴家一直都記着呢。在皇陵三年,奴家每天都在想,為什麽公主這樣無情?奴家在出來的那天,長公主可知奴家在想什麽?”
她順着他的話說:“在想什麽?”
他略帶溫熱的手指輕微地撫過她的臉龐,有股危險的味道:“在想出來之後怎麽報複長公主呀?”
她身形微微一愣,忙又定下心神:“是嗎?”
“可惜,奴家舍不得。奴家喜歡長公主都來不得,哪裏舍得傷害分毫呢?只要長公主記得奴家的一點好,不讓奴家那麽傷心就好了。”他哀嘆道。
君妩盯着那暖黃色的簾子,眼睛都有些發酸了,她翻了個身,道:“不早了,睡吧。”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出來冒泡吧。悄悄說一句,瓦有存稿,大大的存稿哦~
☆、趁熱打鐵
君妩是在這幾天才發現,死太監真的很聰明,并且對女人特別有一套。
比如,他會趁着她月事來臨、意志薄弱的期間,他大打溫情牌,不時地緬懷過去美好的歲月,講幾句情意綿綿的甜蜜話,拉近兩人的關系。
此外他還充當起了史上最完美夫君該幹的事,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飯,抱着身體孱弱的她去睡覺,甚至他會貼心地拿出月事帶,殷勤地想幫她換上.......
她深深地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于是在月事完後的第二天,她開始強身健體。
出府是不可能的了,死太監的眼線都盯着,所以她就選擇在府中騎騎馬。
那天,她剛在騎師的幫助下上了馬,花翎來了。他嫌馬騷,忙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捂住鼻子,聲音有些悶悶的:“長公主一向是不喜歡騎馬的,怎麽現在對這有興致了?”
“人嘛,總要什麽都嘗試一遍的,是不是?”她輕輕一笑,揮起鞭就走。
馬還很懂得她的心思,用力地刨地,揚起了層層泥土,毫不客氣地甩向某個花容月貌的死太監。
“真是好馬兒!”她笑眯眯地拍拍馬背。
馬揚起脖子,在經過花翎身邊時,得意地打着響鼻,氣得他是面色鐵青,一直揚言要宰了這畜生。
君妩帶馬溜達了幾圈,身上出了些薄汗,粘粘的不舒服,她下馬,準備回房好好沐浴一番。
花翎剛擦去了臉上的泥土,忙不疊地過來:“長公主要去哪兒?”
“不準過來!”她厲聲阻止。這些天,這死太監自認為他們倆的關系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時不時地做出些出格的小舉動,要是再不喊停,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來。
他委屈地撅嘴,哼了聲,一甩帕子就走了。
阿蘭過來了,道:“長公主,都準備好了。”
“嗯。”她點點頭,跟着阿蘭去了浴池。
這裏本是景王府邸,歸于花翎後,他花重金全部翻新了一遍,所以在她面前的浴池,簡直比宮中的還要奢華百倍。
人嘛,就是吃人嘴軟。要是放在從前,面對滿池子花瓣的浪費架勢,她一定很鄙視地冷哼,死太監搜刮民力,實在該一刀宰了!但是現在,她只會感慨地一句:“哎,想不到本宮當了這些年的公主,還不如一個太監會享受。”
“長公主,水溫剛好。奴婢來伺候長公主吧。”阿蘭道。
她擺手:“不必了,你們都下去吧。”
她脫了外衣,慢慢地走入池中。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溫水,她舒服地低哼一聲,幹脆鑽入了水中,游了一會兒。
等她再次游上來時,池邊突然出現了一只繡着精致金線的黑靴子。黑靴的主人笑意盈盈地走來,軟軟地喚道:“長公主。”
“你怎麽來了?”她面上雖不動身色,身子還是抑制不住地微微向水中埋去。
花翎甩着帕子,狀似思索道:“嗯,該怎麽說呢?奴家命人重新裝修這裏時,嗯,多加了點東西。”
她沉吟:“機關?”
他拍掌笑道:“長公主好生聰明!那長公主也該知道,奴家接下去想做什麽吧?”
做什麽?還不就是那點事?
雖然君妩是不明白一個太監為什麽對女人有興趣,但是見他滿心歡喜地在那裏脫東脫西的,馬上就要解開腰帶時,她覺得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了,适時提醒道:“公公莫不是忘了自己曾答應過的事吧?那這樣的話,公公今晚就去睡客房吧。”
花翎不滿地撅嘴,不死心地眯眼笑道:“奴家要是想要的話,其實長公主現在根本無處可逃吧?”
“是啊。公公想要什麽得不到呢?只是......”她拖着長長的聲音,故意吊足他的胃口。
“只是什麽?”
“哎,本宮想說,這幾天來,本宮剛對公公有了那麽些.....哎,可惜可惜......”
他眼眸倏亮:“長公主說的可是真的?”
她淡淡點頭:“自然是真。本宮為什麽要拿這些東西開玩笑?”
他磨磨蹭蹭了半天,良久,萬般不舍地點頭:“那好,奴家就放過長公主這次。不過......”
君妩心尖一跳,好不容易說服了這死太監,他又想折騰出什麽花樣來?
“不過什麽?”
他羞澀地笑着,可眼裏卻閃爍精光:“奴家想伺候長公主沐浴。”
她臉皮微微一抽,權衡着從這裏出去而不被這只死太監看到分毫的可能性。思來想去,覺得不太靠譜。
掙紮了一番後,她面無表情地挑眉,嘩地一下從水裏出來,不緊不慢地從池中走出。
挺挺傲然的大波,她神色淡然地穿好了衣物,朝着某人微揚下巴。某人還以為她因為羞澀而會妥協吧?
開玩笑!與其被他伺候揩油,還不如讓他一飽眼福,反正這死太監不是男人!
花翎果然不滿,嘴撅得老高老高了,一個勁地嘟哝着長公主好壞什麽的。
不過一會兒,他的本性又暴露了,春光滿面,兩只眼睛亮得出奇,甜膩膩地道:“長公主。”
“嗯?”
“長公主這兒真大。”他笑臉相迎,伸手很想來戳幾下,但被她的眼神盯着只好讪讪地收手。
她笑道:“這兒啊,只要你多吃木瓜,也能長得和本宮一樣大的。”
他聽懂了她的暗諷,絞着帕子,頓足:“長公主笑話奴家!奴家不開心!”
忽然他軟綿綿地挨了過來,接過眉筆,替她畫眉:“讓奴家來吧。”他手勢娴熟地拿起畫筆,一筆一筆地落下。
她失神了片刻,從鏡中望去,仿佛窺見了他們從前的歲月。他說過,女子不可不會裝扮自己,即便不為男人,也該為一為自己。他親自教她,如何畫眉,如何傅粉,如何點唇.......
“好了。”
是遠山黛。最适合她的眉形。
“奴家的長公主真美。”花翎發自內心地笑了。
美嗎?可君妩明白,這美是在他的手中綻放的,沒有他,就沒有今日的長公主。
她收拾了心緒,說:“明日本宮要去爬山。”說到這裏,她朝他望去,“公公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把你的那些人跟着本宮去。”
“奴家哪是那麽小氣的人?”他笑呵呵地說,“長公主覺得悶想要出府,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嘛。只是外面嘛,人太多,怕擾了長公主的興致,不如......奴家陪着長公主去呀?”
“你?”她很懷疑。
他軟軟地撒嬌:“就讓奴家去嘛。”
君妩本想一口回絕的,但轉身時,見到了鏡中那對描得細致的遠山黛,她心軟了那麽一下,點頭輕聲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走光了。。。
☆、嫉妒是本性
“長公主.......”
一路上,某人的哼哼唧唧就沒有停過。
君妩連眼皮都懶得掀。這死太監養尊處優了這麽多年,連喝口水都有人恭恭敬敬地端到他面前,哪裏能幹爬山這種體力活呢?不過沒幾下,這死太監就嚷嚷着要回去了。現在好了,坐上馬車一颠簸,可不是要他的老命了?
“長公主,你不疼奴家。”他美眸微瞪,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她淡淡道:“哪是本宮不疼你啊?那日本宮都說了,公公自行回去就好,是公公非要跟着來。”
他重重一哼:“要是奴家不跟着來,恐怕長公主就要去相國寺找那什麽國師了!”
的确有這麽回事。不過她從前的名聲不好,當她說出順便要去相國寺轉轉時,花翎就一口咬定她要去染指佛門聖僧。
其實還真不是。她是慕名而去的。國師博古通今,可知未來,她很想問一問這位無所不通的國師,到底如何才能砍斷她和這個死太監的牽絆。
可惜她只輕輕提了那麽一句,花翎就不依不饒地阻止。于是兩人各自妥協一步,改為爬山了。
只是身嬌肉貴的花翎哪裏承受得住?幾天修養下來都沒恢複元氣,直嚷嚷着腰酸背痛的。
她忽然想起了一事,問:“公公可覺得好些了?”
他笑吟吟的:“有了長公主的關心,奴家的身子便不打緊了。”
她直接忽略了某些字眼,點頭,特別交代:“那就好。公公一會兒要去太後宮中請安吧,到時可別失了禮數。”
花翎何等聰明,眼珠一轉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盯着她,冷笑:“原來長公主打的是這個主意啊。長公主覺得和奴家扯上關系很丢人,是也不是?”
他喝道:“停車!”他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地下車離開了。
宮人都被花翎突如其來的怒意吓得不知所措。幾個小太監神色匆忙地跟來上去。宮道上靜悄悄,沒有一人出聲。
阿蘭是在他走後許久才開口的:“長公主,這是怎麽回事?”
君妩用手肘撐着下巴,緩緩吐氣:“還能是如何?本宮不過勸他不要在太後面前做出那些引人遐想的舉止,他就生氣了。”
“太後......”阿蘭似想到了什麽,最終還是閉口不言。
“走吧,去皇後宮中。”
“是。”
宮中女子大多無所事事,苦悶不堪。即便對于性子開朗的皇後而言,也是如此。所以一聽到長公主來的消息,皇後是奔着出來相迎的。
“皇姐!皇姐你總算來了!”皇後親熱地垃過她手。
君妩笑着打趣:“我們不過小半月沒見,你怎麽激動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陛下冷落了你呢。”
皇後臉一紅,小聲嘀咕:“皇姐你取笑我!”
兩人進殿之後,皇後命人奉了上好的茶:“皇姐你嘗嘗,這是江州剛進貢的茶。”
皇後不過是随口提起,但江州二字聽在君妩心裏,卻是不一樣的滋味。她無心飲茶,剛端起的茶杯驀然放下,輕聲問:“王老夫人最近如何?”
驸馬她倒不擔心,畢竟花翎那裏沒有傳來什麽壞消息,大約是沒什麽緊要的。倒是王老夫人。她愛子如命,一人千裏迢迢地從江州趕來,若是得知現在驸馬不在京城,其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皇後嘆道:“現在我還瞞着王老夫人,對她只說驸馬是受陛下派遣,去執行秘密的任務,旁人都是不知的,這才讓王老夫人安定下來。只是.....皇姐,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前幾天王老夫人就進宮了一趟,大意是想問一問驸馬的近況,我是敷衍了過去,可不知道究竟能敷衍幾次。”
她凝神點頭。是這個道理。再者,王大人是兩朝元老,多少要給幾分薄面的,不然傳話出去,說天家怠慢老臣,那就不好了。
“皇姐,驸馬現在到底在何處?”
“還沒有消息。”
皇後到底年輕,忍不住抱怨道:“這驸馬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把年紀了還玩什麽離家出走?難道不知道有人會擔心的嗎?”
說着,皇後轉頭,見君妩微垂着眼簾,出神地盯着面前的一杯茶沉默不言,她覺得很懊悔:“皇姐......我.....”
君妩長籲一口氣,聲似蚊吟:“這原就是我不好。”
皇後咬咬唇,忽然眼前一亮,邀功似地說:“皇姐,和你說個事,保證你高興起來!”
她搖着團扇微微一笑:“哦?說來聽聽?”
“花公公厲害不就是因為他手頭上有個東廠嗎?陛下啊,就決定依樣畫葫蘆地設立個西廠,分他的權。”皇後很興奮,“到時候花公公沒用了,他就不能欺負皇姐了,陛下就能把皇姐從他的魔爪裏救出來了!皇姐,怎麽樣?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西廠......”
“是啊是啊!”
她搖扇的動作慢了幾拍。設立西廠。如花翎這樣的人,權力就是他的護身符,一旦陛下設了西廠分了他的權,陛下想要收拾他簡直是易如反掌。
花翎名聲在外,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數。哪一天他要是失勢了,怕是連怎麽死都不知道。
“皇姐在想什麽?”皇後倏然湊到她面前,清亮的眸子如一面明鏡,照得她無所遁形。
她尴尬地斂了斂心神,道:“沒什麽。”
“要是真等到那天了,那皇姐不就自由了?到時候啊,我和再和陛下好好為皇姐選個新驸馬。”
她覺得心煩得很,用力地扇着扇子,囫囵地應着:“嗯。”
“外面就聽到皇後娘娘的笑聲了。可是有什麽喜事啊,說出來,也讓臣女聽聽啊?”
從殿外款款走來了一個綠衣美人。
君妩一見那人,不由眯起了眼睛,微微咬牙道:“這個死八婆來幹什麽!”
那美人示威似地擡頭挺胸,然後朝着皇後盈盈一拜:“臣女晉康見過皇後娘娘。”
這人就是京城惡女排行榜中僅次于長公主的晉康郡主了。皇後虛扶了一把,笑道:“郡主不必多禮。”
在晉康起來後,皇後就感覺就有一股強烈的眼神交彙在她們兩人之間碰撞。不一會兒,眼神的對決就演變成了她們相互比拼誰胸大,誰身材好了。
你挺胸,我脫衣。你脫衣,我扭腰。總之怎麽能展現魅力怎麽來。
低頭仔仔細細地對比了下,覺得既沒胸又沒身材的皇後默默地離開,把這戰場交給她們兩人。
從前,宮中人人都知道晉康郡主和長公主那是一對好閨密,但是兩個女人之間怎麽可能又真正的友誼呢?尤其是這兩人都認為自己魅力天下無敵,都想要收羅天下美男的時候,戰火一觸即發。
聽說近幾年,京城惡女榜的排名大換血,坐擁三位驸馬的長公主一直高居榜首。這就讓晉康郡主不爽了,揚言那些驸馬都是她挑剩下的,不要了的,偏偏長公主還寶貝得和什麽似的。
于是兩人的死掐大戰就開始了。
皇後殿的宮人們戰戰兢兢,皇後是逃了,可他們要怎麽辦啊?要知道,女人和女人的戰争,是很可怕的!
當然,明面上兩人還是言笑晏晏的。只是你一句我一言的,那真是唇槍舌劍啊!
君妩妩媚笑道:“你難得進宮,來,陪本宮下盤棋吧。”
晉康輕撫一撫頭上的珠花,感慨道:“下棋啊,那需要定性,臣女還年輕,靜不下心來。倒是長公主,如今嫁給了花公公,是該學着平心靜氣才行,不然這往後的日子,可該怎麽過呀?”
君妩眯眼,慢條斯理道:“本宮不過是想和你下盤棋,你倒生了這麽多心。哎,可見是本宮莽撞了。這下棋啊,別的不說,的确可以平心靜氣。妹妹年紀不小了,火氣總這樣大也不好,試問有哪個男人願意娶個火爆脾氣的?”
至今雲英未嫁被人诟病不少的晉康忙譏諷道:“哼。臣女覺得不嫁才好,不然,一不小心,和長公主一樣,嫁給了......哎,臣女可忍受不了夜夜寂寞的滋味啊。再說,不過是嫁人,有何難的?”
“妹妹對自己倒有信心,但是.....”
“但是什麽?”
“本宮有些懷疑妹妹的魅力,哎,畢竟那一日本宮是把妹妹脫光了綁在床上。花公公踏入房門,見到玉體橫陳的妹妹,居然紋絲不動,還把妹妹連人帶被地丢了出來,這.....”
晉康氣紅了臉,剛想脫口而出,那花翎是個太監,算不得數的。擡頭時,見到君妩但笑不語的神情,她生生地把那句話咽了下去。
人家為什麽能得到一個太監的青睐?這就是魅力啊!晉康咬咬牙,很不服氣。
“花公公到——”宮人扯着嗓子喊道。
君妩一擡頭,只見晉康眼眸一亮,嘴角揚起了一抹挑釁的笑容,然後扭着腰肢,熱情洋溢地朝着花翎撲去。
她幾乎不受控制地從位上驚坐而起。
作者有話要說: 喵喵喵
☆、太陰險
把一個女人的自尊心交到花翎身上,君妩不是很放心,尤其是剛才兩人還在馬車上鬧了個不愉快。
所幸的是,死太監還有那麽點良心。面對迎面撲來的美人,飛快一閃,面露厭惡。
晉康毫不氣餒,妖嬈地起身,笑着貼了過去:“公公,你覺得本郡主長得如何?是不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無顏。”
“本郡主的身材呢?是不是傲人挺胸?”
“似豬。”
“本郡主香不香?來來來,公公你好好聞聞。”
他從袖中抽出一塊帕子,對着撲來的晉康嫌惡地一揮:“好騷。”
死太監嘴巴太毒,氣得晉康臉都綠了。
君妩大獲全勝,笑得合不攏嘴,第一次主動挽着他春風得意地出了皇後殿。
不過比起這份開懷來,有件事她還是心存疑惑:“公公怎麽來了?”這死太監不是還在生氣的嗎?
花翎随意地甩着帕子:“自然是奴家想念長公主了呀。”
她微微扯了個笑,眼中止不住好奇地盯着他,這死太監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怎麽嘴巴就像灌了蜜一樣甜?
“長公主怎麽這樣看奴家呀?奴家會害羞的。”他別過臉笑道。
君妩想到了一件事,很是費解:“本宮有事想問公公。那一日公公說,進房時,晉康郡主是□□地躺在床上的吧?”
花翎在宮中多年,一聽這話,警覺性立馬來了,忙推脫道:“奴家只是粗粗掃了一眼,哪能看到什麽呀,長公主多心了。”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他軟軟地粘了過來,身上的香味淡淡地襲來,很好聞。
她微微一嘆:“公公也知道的吧,本宮和晉康這些年來一直是對手,本宮很想知道,自己的容貌身形和晉康的比起來,到底如何。公公是見過郡主真容的,想必知道。”說完,她意味深長地向他望去。
花翎怎麽會不知道這是她挖的陷阱,不由嗔道:“長公主,奴家對你的心日月可鑒。長公主若是不信,就跟奴家來吧。”
君妩微愣了下,她不過是随口一提罷了,沒想到他卻認真了起來。心想,去去也好,看看這死太監在玩什麽花樣。
他們來到的是一座廢棄的偏殿。
見到牌匾的那刻,君妩停住了腳步。
花翎在前面笑着說道:“怎麽了?長公主莫不是貴人多忘事,連這裏都不記得了?”
怎麽可能不記得?
這裏就是她當這個死太監的收藏品時,天天住的地方。有太多的
君妩的腳步有些邁不開。在花翎被送去皇陵後,這裏就她下令封鎖了起來。三年來,她從未踏足。
他站在青苔遍布的臺階上,迎風而展的紅衣襯得他風姿迷人:“長公主,進來吧,有好東西在裏面。”
她猶豫了下,還是提步入內了。
由于當年她下令封鎖,這座偏殿是無人敢來,以至于外面雜草叢生。但是走進裏面卻發現出奇得幹淨整潔。
他說:“長公主下過命令的,所以奴家就在裏面動起了心思。如何呀?是不是和當年的布置一模一樣?”
她淡淡點頭,低低的聲音似從鼻尖發出的:“嗯。”
的确一模一樣。布置陳設,甚至是那個靠近窗邊的小案幾,上面橫七豎八地放着幾張臨摹的字帖,也是從前如出一轍。
她慢慢地走過去,翻開一張字帖。她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驚訝道:“這是本宮的.....”
那是她剛學習毛筆字時寫的字帖。
漸漸的,她聲音低了下來,喃喃道,“你居然還收藏着?”
出神之際,他從身後輕輕地環住她。她身形微微一動,他低聲呢喃地在她耳邊說道:“別動。”
他伸手覆在她的手上,抓着她一起提筆,沾墨,臨摹着字帖。一字,又一字。他輕輕一笑:“長公主,我們以前就是這樣,你就坐在奴家懷裏,規規矩矩地練字。呵呵,長公主開始總是握不準姿勢,字寫得歪歪扭扭,可真醜呀。”
盯着那些字,君妩的思緒漸漸飄遠,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時光。
她在練字。他懶洋洋地撐着下巴,撫摸着她散落的長發,偶爾對她寫的字指點上一二。
惬意的午後就是這麽度過。寫累了,她就靠在他的懷中,聞着他身上的淡淡的香味沉沉睡去。
字帖上的字越來越多。
花翎輕輕地撩起她的一抹發,撥至一邊,在她耳邊低語呢喃:“長公主,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每次在你練玩字靠在奴家懷裏睡覺的時候,奴家呀,都會做一件事。”
君妩脫口而出:“是什麽......”
下一刻,她只覺脖子上一熱。是他的唇貼了上去。
溫熱的觸感,如激流般層層遞開。君妩臉上一熱,身形忍不住微微微晃動。
花翎低低一笑,緊緊地圈住她的腰,低下頭來,緊貼着她的耳朵,軟膩的聲音熱熱地吹來,酥骨媚人:“長公主肌膚如雪,偏巧這兒長了一顆紅痣,真是美,每次長公主在奴家懷中睡過去了,奴家都忍不住想要親上幾口呢。”
他眸光微閃,柔弱無骨地壓了過來。眼瞧着兩人就要照他原本的心思順勢滾到榻上時,意外出現了。君妩手肘一用力,頂開了他。
他還沒有從剛才的濃情蜜意中緩過來:“長公主......”
君妩及時躲開他再次襲來的攻勢,微微挑眉笑道:“公公的這出回憶過去的溫情戲安排得不錯啊。”
哼!這死太監真是厲害,道具、場景、演技無一不缺,她險些就要中招了!
陰險!太陰險了!
花翎美眸微瞪,拼命地叫屈:“哪有?長公主就會污蔑奴家。是長公主不信奴家對你的心,奴家才帶長公主來的。現在倒好,反倒說起奴家的不是來了。”
君妩懶得理睬他:“我們回去吧。”
他不開心了,使起了小性子:“長公主別那麽無情呀,剛才奴家親你的時候,長公主不也挺開心的嗎。奴家可聽得清清楚楚,長公主都舒服地在哼哼叫了。”
她腳步一頓,臉上騰騰熱氣湧來,分不清是羞還是怒。死太監!嘴巴就是不幹淨!
此時也顧不得什麽花公公權傾天下絕對不能得罪,她操起手邊的東西,朝着他的腦袋用力丢去。
那是一塊硯臺。砸得他腦門一下就腫了個包。他面無表情地伸手去摸額頭,有幾絲血跡。
他緩緩地起身朝她走來。君妩凝神皺眉,不知他接下來會如何。
他把手指慢慢地在她面前攤開。她疑惑不解:“這是什麽意思?”想要血債血償?
忽然,他撲入她懷中,蹭啊蹭的。
君妩一下子不能接受這劇烈的反差,還有,死太監明明比她高出許多,還小鳥依人地在她懷裏撒嬌,這...這算怎麽回事?
胸前被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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