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寧杳轉過頭,目光逡巡。
宗煜和樓立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幹幹巴巴地笑了兩聲。他們二人外出游學,自殷都南行而來,途經過蘿州,原是要在城中多游玩個幾日的,沒成想昨天才剛到今日就遇上妖孽圍城樹藤作惡。從方才開始就連滾帶爬跑了一路,鳴珂锵玉的公子哥兒真是打出生以來從沒這樣狼狽過
他們不着痕跡地瞟了瞟寧杳——也、也從沒有這樣害怕過。
“夫、夫人,我二人叨擾了。”但比起外面逞兇作惡的妖藤,還是面前如花似玉的烈火美人兒更讓人安心些,就算橫豎都是一死,怎麽也該給自己選個稍微好些的去處不是,宗煜安慰自己。
寧杳沒做反駁,注視着外面的青石長街,專心咬着手裏的樹藤。
繼宗煜、樓立舟與王秀才三人後,很快又有人發現了扶宅的不同。在枝葉攀援的處處屋檐瓦舍和被樹藤搗毀的道道高牆裏,唯獨扶家這處宅子清清爽爽,鶴立雞群般的引人注目。
但即便如此,剛開始也沒有人敢過來。
這裏住的可是妖怪,殘暴兇狠的妖怪,樹藤就是她指使的,蘿州就是因為她變成人間地獄的,那地兒就是妖怪窩子,去不就等于送死嗎?
時間一刻一刻地過去,繁葉樹藤無窮無盡地滋生,如山河傾覆吞噬着這座城裏的一切。沒有花,沒有草,就連一棵棵的樹也被藤蔓連根拔起,使力絞得粉碎,目之所見的只有蒼綠色的細葉和淺烏色的長藤,還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擠破了整間月老祠,約有數十人合抱粗的姻緣樹。
城裏哀聲遍野,不知去處,只能通過四處跑動避開追攆。
“真的是姻緣樹、真的是姻緣樹,”宋捕頭将斷了的官刀丢棄,手撐雙膝,彎着腰氣喘籲籲,“扶夫人說得沒錯,她說得沒錯啊!”
他呸了口嘴裏的血沫子,大聲沖周圍人叫道:“快快!都去長盈街,扶夫人不是妖怪,這個東西才是,這玩意才是!傻愣着幹什麽,一幫腦子裏裝屎的兔崽子是要等死嗎?”
宋捕頭邊走邊喊,抱起地上摔倒的小孩兒打滾避過穿來的樹藤,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面。有他起頭,反應過來的人也湧動着跑了上去。
等這群人過來的時候,寧杳門前的樹皮都差不多堆成小山了。
宗煜與樓立舟:“……”嘤,瑟瑟發抖
“看什麽看,下一個就砍你。”寧杳掀掀眼皮子,向門邊扭成麻花意圖恐吓她的樹藤比了比菜刀,樹藤如人一般打了個顫兒,瞬間萎了下去,縮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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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夫人!扶夫人,”宋捕頭從這驚人一幕回過神來,心中湧出喜色,慌忙屈膝跪地道:“夫人本事滔天,是小人往日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想想法子,救救我等的性命吧!”
他身後的諸人還有些一臉懵懂的,不知所措。
到底怎麽回事?這扶夫人不是妖怪嗎?剛才、還有宋捕頭,這這……
宋捕頭言辭懇切,姿态更是謙卑。
外面的人有老有少,大多倉皇狼狽,衣衫破破爛爛的,灰頭土臉,身上血痕道道,和荒災難民也沒什麽兩樣了。
但凡是個軟心腸的估計也就應了,寧杳卻吃着東西不為所動。
宋捕頭有心再多說兩句,頭頂上空突然響起一陣寒滲滲的女聲,有些蒼老,也有些低啞,“我說怎麽就這地方不同呢,呵,原來是布了陣法。”
衆人膽寒望去,還是方才綠壓壓的一片,什麽也沒瞧見,他們吓得腿軟,而聲音還在繼續,“不長眼的礙事小輩,還不自報家門?”
寧杳想了想,回道:“飛霞山十八峰,天衍宗。”
那聲音聞言頓了頓,冷笑道:“原來是天衍宗的弟子,東山飛霞,劍道宗門,天衍八十九式頗有盛名啊。”
寧杳:“正是。”
“好!既然是昔年飛霞道人門徒,小輩,我給你宗門面子,你也不要多管閑事,”上頭沉聲道:“城外也有你天衍宗的小子,如今我給你一方出路,你可自行離去。”
說着門院頂上壘疊的枝葉破出個洞來,正好足夠一人通過。寧杳看着洞外的層層烏雲,眉梢微動,搖了搖頭。城裏這麽多的靈力樹藤,不多吃點就走了也太可惜了,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了。
更何況……放她走?
天衍宗能有這麽大的面子?它都敢圍了一座城,還怕一個天衍宗?分明是想誘哄她從這宅子裏的陣法中出去,然後才好下手吧,真是打的好算盤。
姻緣樹哄人出來的算盤落空,霎時冷下聲,陰風陣陣,“不走?你要知道我可沒打算在城裏留下一個活口。”
衆人驚恐萬狀,寧杳擡起眼,腳踩在門檻上,神色定定,“既然如此,我一條性命就在這兒,你若有本事……就來取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姻緣樹積怨多年,最忍不得脾氣。一聲叱喝,鋪天蓋地的樹藤從四面八方而來,直往扶宅,好似天塌下來了一塊,所有人只能看見黑沉沉的叫人呼吸也堵壓住的一團。
四個黃十六條腿往下一趴,吓得狗頭都差點兒掉了。
至于站在風暴中心的宗煜和樓立舟當場就傻了,天吶,他們哥倆今天是真的要去見祖宗了!
砰砰砰!轟轟!
震耳欲聾的聲響,五髒六腑都險些碎了,宋捕頭兩耳嗡鳴,怔然看着被樹藤團團圍住,湧動着,就像一個蠕動的巨大蛇球,所見之人無不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扶、夫人……”
完了、完了,全完了!他們蘿州城活命的唯一希望如今也沒有了。
宋捕頭癱在地上,呼吸滞緩沉重,額上青筋鼓漲。這一刻滔天的悔恨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如果他當初聽了扶夫人的話,如果信了姻緣樹之事,如果早做準備,如果早早疏散百姓……
今日是不是就不至于落到這般境地了?!
“頭兒?頭兒!你看,”錢來推了推他,“你快看吶!”
宋捕頭紅着眼睛,頹然看去,愕然瞠目。
包裹着的扶宅的樹藤湮沒在一陣白光裏,滋滋作響,剎那間裂得粉碎,青青綠綠的,烏黑烏黑的碎屑淅淅瀝瀝的,小雨似的落了滿身都是。
“啊!”姻緣樹遭了陣法反噬,道了聲可惡,隐匿而去。
寧杳亮出手裏的菜刀,盯着還在門前盤旋的零星幾根樹藤,在它們要跑的時候一刀宰了。
她專心吃着東西,外面的人恍然驚醒,臉上的不可置信變成了喜極而泣,齊齊大喊道:“仙長救命,仙長救命啊!”
當初圍她屋子,燒她大門,一心要她死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臉色。
寧杳抱着砍好的樹藤往裏走,冷冷道:“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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