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傅氏以制香為業, 在河都乃至整個吳國皆有盛名。

就連吳王宮裏號稱人間絕色的王後娘娘也對傅氏傳家的香藝贊口不絕,上行下效,這兩年傅氏香坊更是聲名鵲起。河都商行以傅氏為首, 連衙門的人到跟前去都要客氣三分, 傅家公子的怪事一發生, 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河都城。

須發斑白的老漢指着牆上剛糊上去的紙, 又接着說道:“傅家這幾日請遍了城中良醫術士, 灌了湯藥符水都沒成效,傅二公子到現在還沒醒,聽說如今氣兒都快沒了。”

旁的人道:“真抱了骷髅骨下來?聽起來都瘆得慌, 正常人哪會做這事兒,看來果真是被什麽髒東西纏上了。”

“上山本就多孤魂野鬼, 傅二公子也是膽子大, 竟然敢孤身一人到深山去過夜。”

老漢打斷道:“你們知道什麽呀,傅二公子這回上山采香關乎不小,二公子這回制成的香成品若比得過大公子,這以後傅氏家業的繼承可就說不準落在誰身上了。”

衆人恍然, 原來如此,竟還有這一番說道, 難怪傅家公子會親自進山去。

不過是些閑話,到底與己無關, 圍觀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語說了一陣很快散去,寧杳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蘆, 眯着眼繼續漫無目的地閑逛。

将近正午時分,日頭有些大, 扶琂買了一把青色的油紙傘,與她撐開。兩人齊肩并進, 走了不久還是有些熱烘烘的不舒服,估摸時辰差不多了,寧杳打算就近找個酒樓飯館解決自己的午飯。

幹淨整潔的長街上有挂着風铎的楠木馬車緩緩駛過,帶起一股淡淡的清香。馬車突然停在前面,裏間有人掀起簾子,往外看了看登時滿面驚訝,說道:“寧杳?真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寧杳吃完了最後一粒糖葫蘆,撚着光禿禿的竹簽兒,就聽見有人叫她。

說話的是從馬車裏探出頭來的一位年輕女子,梳着婦人髻,柳眉纖細,抹了薄薄淡粉的眼尾輕翹,小小黑痣若隐若現,有三兩分天生的風情妩媚。

寧杳端詳須臾,認出了人,“王小姐。”

這正是那位把原主從狼腹中救下,後又帶回自家由原主替嫁扶琂的晖州王家的大小姐王輕。只是不知怎麽到吳國河都來了。

王輕見她應了聲,知道自己沒認錯人,高興說道:“我遠嫁河都兩月有餘,可難得見到熟人,你現在有事沒有?住在哪兒?若還沒有歇處,不如與我同行到府裏暫住,也好叫我這個做姐姐的略盡地主之誼。”

這位王小姐的性子有點兒不大好說,要換個旁的人在路上見到給自己替嫁的,不是心裏頭尴尬就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估計連招呼都不會打就遠遠的避開了。偏她主動的很,熱情歡喜的好像親姐妹一樣,而且這熱情歡喜還是真真切切一點兒不作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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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對這位王小姐的感官也很複雜,對方冒着生命危險在狼群裏救了她一命,她很感激。但後面替嫁之事,又讓她好像吞了蒼蠅一樣的難受,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兒。

“我一會兒還要與家姐會和,怕是不大方便,”寧杳拒絕,“多謝王小姐美意了。”

王輕聽罷,撩了撩衣擺扶着侍女的手從馬車上下來,拉着她說:“這有什麽,你給個地兒,我叫人請你姐姐一道來就是了。對了你姐姐啊?這麽說你是找到家人了?好事兒啊!”

寧杳扯着嘴角笑了笑,愣是被她拽上了馬車去,扶琂也随之過去,沒有往裏而是坐在外面的車板上。

王輕籠在袖中的手偷偷指了指簾外的背影,壓低聲音問道:“那就是扶家的五爺吧?看起來身體挺好的,不像傳言裏病入膏肓一只腳踏進棺材的樣子,而且還是難得一見的美郎君呢,我都險些看暈眼了,他待你好不好啊?”

她神色異常坦蕩,就像當初要死要活不願嫁去蘿州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天真單純?沒心沒肺?理直氣壯?

寧杳也說不清楚該用什麽詞兒來怎麽形容王小姐,她吃了一口手裏燒餅,“……好,他挺好的。”其實真說起來,她記憶裏的就沒有比扶琂更好的男人了。

“那就好,我剛才看他給你撐傘遮陽,想來也是個體貼細心人,”王輕笑眯眯的,“你們此行來河都是不是游玩賞景兒來的?月前母親給我傳信說是蘿州出了妖孽,整座城都差點兒沒了,我還擔心了好一陣呢,現下見到了你才算是放下心了。”

寧杳點點頭,沒什麽說話的興致,專心吃自己燒餅。

“你嫁去蘿州之後,我就嫁到河都來了,這些日子所見河都比晖州還要繁盛些。”王小姐卻停不下來,“這裏的烤鴨有河都秘方堪稱一絕,我第一次吃的時候那個香味兒勾得人啊差點連舌頭都一起吞了下去,還有荷玉芙蓉羹,清清爽爽的味道也是沒話說,一會兒午食我讓廚房把這兩樣都備上讓你好好嘗嘗,你別吃這燒餅了,幾塊硬面疙瘩随便捏出來的,味道也就那樣。”

想來确是見着熟人高興的緣故,一路上王輕話說個不停,直到馬車在路邊停下,她才勉強收住越跑越遠的話頭,率先起身下去。

坐北朝南的大宅牆高門闊,頂上牌匾端端正正地寫有“傅宅”二字,寧杳看向王輕,眉梢微動,這不會就是街頭老漢話裏那個制香的河都傅氏吧?

“少夫人,你可回來了,夫人正尋你呢。”一進宅門,便有侍女急急上前來。

“我馬上就過去,”王輕應了,又與寧杳說道:“你們也一起去吧,放心,我婆婆是個和氣人。”

上門先拜訪主人本是應該,寧杳和扶琂自然不會推脫,兩人跟在王輕後面,一邊打量內中的湖水曲廊,一邊聽她有條不紊的吩咐下人行事。等進了內院,走入一處叫和春堂的地方,身穿淺粉色小裙的侍女恭敬打起簾子,就見正上頭的榻椅上坐着位華衣婦人,頭戴珠翠,腰有環佩,只是面容泛黃,隐有苦色,一看就是愁緒滿腹坐卧不安。

“你去哪兒?”傅夫人看見王輕出口道:“是又去香坊找老大去了?”

王輕行禮,“相公落了東西在家裏,兒媳給他送去了。”

傅夫人聞言不再說什麽,看向寧杳和扶琂,“不知這兩位是……”

王輕拉了拉寧杳的袖子,回道:“這是我義妹,不久前嫁到了蘿州,這位是她夫君,他夫妻二人到河都來游玩,路上正好瞧見,我便請他們到府上來了。”

寧杳和扶琂也擡手做禮問好。

“原來是這樣,”傅夫人勉強扯出點兒笑意來,“二位不必多禮,既是輕娘的家人便好好在府裏住下,只是最近家中有事兒,若平日有什麽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你們見諒。”

寧杳問道:“夫人所言家中有事,可是傅二公子?”

傅夫人斂了斂表情,紅了眼眶,“是啊,看來外頭傳得厲害,你們才進城裏來就都知道了。怎麽還站着,都坐下說話吧。”

寧杳依言和扶琂坐下,回說道:“夫人,若真如傳言所說招了邪祟,我姐姐多年修習術法,她說不定有些可行的法子。”天衍宗此次本就是為降妖除魔來的,現在還頂着太陽在外面四處尋找妖怪的線索,過一會兒估計也會找到傅家,寧杳想了想與其浪費這些時間,還不如直接提了出來。

“你姐姐?”傅夫人懷疑地看向另一邊坐着的王輕,王輕擺手道:“婆婆你誤會了,不是我,是寧杳的親姐姐,現也在河都城中。”

“親姐姐……當真?”傅夫人握緊了手,心喜道:“若真是如此,那自然再好不過了!不知令姊現在何處,我這就叫人請她過來。”無論能不能行,總要試試才知道,萬一真有厲害本事呢。

“不必這樣麻煩,”寧杳取出寧楹交給她的玉符,傳了話過去。

玉符當着和春堂中衆人的面輕輕一晃就消失在半空中,傅夫人見此作為面上喜色漸濃,不由更多了幾分期待。

寧楹正在詢問傅家的事,接到寧杳傳話,沒多時就和封玦等人一起到了傅宅。

這一行人外形出衆,氣質也是絕佳,男的儀表堂堂,女的清麗高雅,雖還沒見到真本事,但就這麽看在眼裏也比最近來瞎胡鬧的那些道士更叫人信服些。

傅夫人和王輕兩人在前領路,請他們往東院去,

寧杳和扶琂也有同行,只是他二人不大摻和,走在最後面。往東院越來越近,一直在袋子裏哭哭嘤嘤痛不欲生的餘青白卻突然有了掙紮動靜。

寧杳奇怪地壓了壓腰間乾坤袋裏的躁動,自在蘿州把餘青白這家夥的魂魄收起來之後,她花時間特意去各大書肆翻找了有關绫冬的話本子扔給他看。別說,世面上還真有不少以绫冬做主角的情愛本子,畢竟傳言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絕世美人,世間從來不乏鐘愛美色的,總有人心潮澎湃地留上幾筆。

在書裏绫冬今天不是和這個大少爺互訴衷腸啦,就是明天和那個王爺夜夜不休啦,文人的筆杆子厲害得很,人物刻畫也是栩栩如生,寧杳看了幾遍也覺寫的好啊,每一本都是一段足以可歌可泣後世流傳的愛情。

可餘青白卻差點沒被嘔死過去,這些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绫冬,已然成了唯一的執念,可這些書裏的男主角沒一個是他,看着心中神女和別的男人恩恩愛愛夜夜纏綿鴛鴦交頸,那字字句句刺在心口上比刀鋒還利,這對他來說可比姻緣樹的烈火還讓人痛不欲生,比千刀萬剮還讓人絕望些。

因為這個,餘青白幾乎每天都要瘋瘋癫癫地大哭一場,可謂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今日卻是不一樣,莫名其妙折騰起來了。

袋子裏還在動來動去,寧杳使勁兒拽了拽,等裏面徹底安靜才松下了手。

此時也正好到了東院。

東院裏相當安靜,侍女小厮皆是一副驚惶不安的模樣,行動間無不小心翼翼。走到門口,傅夫人和王輕則是齊齊頓了頓腳步,尤其傅夫人蠟黃的面上更無端添了些緊張之色,寧楹等人一直關注着她,見此頗為奇怪,等諸人到了裏面瞧見床上的場景,他們才知曉傅夫人為何這般。

屋裏貼滿了明黃的鎮邪符紙,連枝落地罩後面的拔步床上罩着一張緋色的紗帳子,裏間層層被褥中躺着個極年輕的男子,淡眉薄唇是個清秀的好相貌,只是雙目緊閉面色青白,唇鼻間的氣息也微弱的幾近于無,顯然已經是吊着最後一口氣了。

命在旦夕的人多是這樣,沒什麽可說的,可怪就怪在他明明已經沒有了知覺意識,兩手臂彎卻死死環抱着一具骷髅骨。人和白骨兩個頭挨着頭,身貼着身,一副密不可分甚是親密的模樣。

若是兩個人還好,這人和白骨挨在一起怪是吓人的。

“姑娘,公子,請你們快瞧瞧吧,”傅夫人捏着帕子抹了抹淚,“這幾天我們試了好些法子,卻怎麽也把這骷髅骨弄不下來,也不知到底是什麽邪祟。真是蒼天無眼吶,我幺兒再乖巧不過的孩子,素日溫良恭謹,怎麽會撞上這樣的怪事啊……”

寧楹彎了彎身,支手先探了探傅二公子的頸脈搏,又張開手運起靈氣滲透全身,片刻後才收了回來。

封玦問道:“如何?”

“情況不大好,”寧楹還是冷冷淡淡的,“不過這骷髅骨沒什麽異常,有怨氣,但怨氣卻不重,也沒有惡邪的戾氣或是害人的血光。”荒野枯骨總是風吹日曬,日積月累下來一般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怨氣,但這些怨氣成不了氣候也沒那麽大的本事,是傷不到人的。

風師弟:“那大師姐……傅二公子呢?”

寧楹蹙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如實道:“我方才從頭到尾細細探了探,發現了些古怪,按照命格面相來看,傅二公子并非長壽之相,他應該活不過二十歲。我如果沒算錯,他體內生機已斷,幾日前就已經死了才對,可現在……”他還活着,雖吊着一口氣,卻是實實在在的還活着。

風師弟訝異,“怎麽會這樣?”

封玦沉吟,也親自上前去試了試,在諸人的注視下,他靜了片刻直起身來緩緩颔首,回道:“阿楹方才說的沒錯。”

西有翠:“那就奇怪了,是不是有高人相助才得以保命?”

什麽死不死什麽保命,傅夫人聽得一頭霧水,忙問道:“你們這話是什麽意思?”

西有翠解釋:“人的一生自有命數,令郎原只有二十年的壽命。”

傅夫人大驚,“這是什麽話,六天前我兒剛過了及冠禮。”正是因為到了弱冠之年,他才會獨自上山去尋找制香所需要的材料。這是傅家歷代傳下來的規矩,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及冠,都要上山采香,回來後制出來的香越好,往後在這個家裏才越有底氣。

寧楹:“那就對了,六日前令郎命數已盡,只是不知為何會吊着一口氣拖到現在。”

傅夫人如何肯信這話,但凡是個疼孩子的母親聽見旁人說自己兒子短命,誰也淡定不下來,當即怒目而視大聲道:“胡說八道,胡言亂語!”

寧楹看了她一眼,“夫人若不信,我大可以與你算算命數。”

說完也不待傅夫人回答,便将傅夫人從小到大幾十年裏的病苦傷處一一道出,分毫不差。傅夫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兩個眼珠子木木地轉向床上的傅二公子,怔愣良久噗通一下跌在地上大哭起來。

倒是王輕問道:“寧姐姐就沒有別的法子救救小叔嗎?”

寧楹:“他機緣巧合下渡過了命中死劫,若能好好熬下去醒過來,往後自能長命百歲。”

傅夫人擦了擦臉,哽咽道:“還請姑娘幫幫忙,還請你幫幫忙啊!”

寧楹皺了皺眉,沒有應聲,傅夫人又仰頭去看封玦西有翠等人,眼含期待與祈求。

封玦松眉,與寧楹說道:“傅二公子的情況特殊,施以援手也無不可,只是伏魔大典宗門比拼還在繼續,河都沒有惡妖,我們也不好在此空等多留。正好杳杳與傅少夫人有舊,阿楹你和杳杳不如留下來想法子,我與風師弟他們先行離開,往別處看看情況,等你們此間事了,再追上來也不遲。”

他已然是做了安排,哪裏又是問詢。

寧楹雖心裏不爽,不過想着能不用整天看見狗男女也是好事,冷然道:“可以。”

寧杳也無所謂,“我聽姐姐的。”

扶琂淡淡笑說:“我聽夫人的。”

封玦看了這二人一眼,沒說什麽。西有翠聽到寧家姐妹不同行也高興,嘴角笑意不斷。

和寧楹說好,封玦和西有翠還有風師弟等人很快便離開了河都,往吳國王都琉城的方向前進,卻不知道那處也正有事兒等着他們。

這些人一走,空氣都好了不少。

寧楹走到床邊,叫寧杳近前去幫忙,兩人上下合力以靈力相輔分開了傅二公子和白骨。

“我話說在前頭,傅二公子能不能好我也沒多少把握,夫人還是要有個心理準備。”

傅夫人捂住嘴壓下啜泣聲,王輕扶着她,看向床邊那具完好的白骨。

寧杳搭了把手就站在一邊,看着寧楹與傅二公子療傷續命。寧楹用整整一個時辰,幾經靈力溫養來回疏導,人雖還是沒有醒來,氣色卻明顯好了一些,似乎有些作用。

傅夫人腿都麻了,等寧楹收手起身,急急上前時腳下不穩還踉跄了一下,“寧姑娘,怎麽樣?現在怎麽樣了?是好還是不好?”

寧楹:“暫時不得而知,還要等明日再看看情況。”

傅夫人撚着帕子坐在床邊給傅二公子仔細擦了擦臉,憂心忡忡。

王輕指着分開的白骨,“寧姐姐,你看這個該怎麽處置才好?”

寧楹:“既與公子有緣,還是找個地方好好安葬。”

“好,”王輕笑道:“對了,我已經吩咐廚房準備膳食,晚上在前廳設宴,屆時請寧姐姐和杳杳還有妹夫一起,也讓我們盡地主之誼。”

寧楹早已辟谷不吃東西,與其浪費時間在口腹之欲上還不如多多打坐修煉,她婉拒了王輕的提議,寧杳倒是很爽快地應了下來。

白日是個豔陽天,晚上卻下起了大雨來,噼裏啪啦的打在長廊外的芭蕉葉上。天上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時不時的閃電帶起一兩道光,傅家上下燈火煌煌,前廳賓主盡歡,寧杳這頓吃得飽飽的,和傅夫人等告了辭,才邊轉化着靈氣修煉,邊和扶琂一道回西廂房去。

兩個侍女提着燈籠走在前面,寧杳踩在長廊下鋪着朱紅色氈毯的臺階上,扭頭去看扶琂。他方才喝了些酒,酒意微醺,在暈黃的燭光下整個人愈顯得柔和起來,甚至比白日還多了些風流蘊藉。

她又走路,又轉化靈力,又看旁邊,一心三用腳下一空,扶琂忙拉住她,順便牽住手唇角含笑道:“怎麽還像小孩子一樣走路走不穩呢。”

寧杳動了動手沒能掙開,眨眨眼睛,低低唔了聲。

她有心想走快些,就在這時耳邊卻傳來一陣啪嗒啪嗒的奇怪聲響。

走在前面的兩個提燈侍女停住腳步,四下看了看,發現長廊外昏暗的小花園裏有個正在走動着的人影子,只是夜色昏暗,看不大明晰。

侍女高聲問道:“什麽聲音?是誰在那裏,在幹什麽?”

沒有人回答他們,花園子還是啪嗒啪嗒的聲音,人影子也繼續慢吞吞地往前走。

侍女聽不見人回話便往那邊走近了些,伸長手挑起燈籠去照了照,待看清楚了卻是瞳孔緊縮,雙腿發軟一聲尖叫,重重地坐在了地上,驚駭之下還邊哭叫着邊往後縮動。

寧杳扶着長廊邊的欄杆好奇地支了支身子,天上一道閃電劃過,落下微弱的光亮,卻也完全足夠讓站在長廊的人看了個清楚。

冒着雨在小花園裏搖搖晃晃穿行而過的,不是什麽人,而是一具完完整整的骷髅骨,“啪嗒啪嗒”是腳骨一步步落在石板地上和着雨水發出的聲響。

寧杳擡起眼簾,好像是今天在傅二公子的東院見過的那具白骨。

這是生成靈智了?

她正疑惑着,腰間乾坤袋裏的餘青白又翻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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