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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這麽用?”寧楹握着鏡子反過來反過去地瞧了瞧, 驚訝于這樣的做法。
寧杳也是突然想到的,“也是暫時的,估計撐不了多久。”
寧楹點點頭, 将玉鏡放回了伏妖袋中。
寧杳背靠朱紅色的柱子,看着堂中對立的新人, 郎才女貌本來該是天生一對的,可惜了有人喪心病狂, 生生毀了一段好姻緣。王輕已經回過神兒,吊着嗓子喊了一聲夫妻對拜, 寧杳表情也專注起來,只是餘光落在不遠處的扶琂身上, 輕抿了抿嘴角,扭過頭來目光幽深。
綠袖只是一縷殘魂,她記憶殘缺, 其實已經不記得多年以前的結局究竟如何,不過她大概猜得到,應該不是那麽美好。
“傅郎。”她斂盡思緒定了定神,淚水未盡裏是一貫的溫柔和婉。
傅二公子醒了神,綠袖方抿起笑, “今日多謝你了。”
傅二公子忙道:“該是在下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小叔可真糊塗,現在還叫什麽姑娘,我尋思着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王輕嘴裏調侃道。
傅二公子尴尬不已,結結巴巴道了一聲:“夫、夫人……”
對于現在的綠袖來說, 這樣簡短的幾個字便也足夠了。
心願已了,她也差不多該走了。
綠袖本就是因死前執念在那對男女手裏留下一縷殘魂留在骨上, 如今執念消了,殘魂自然也該散了, 且她這些日子為了救傅安琮,耗費太多的修為心力,幾乎盡數相付,這具骨頭也已然是強弩之末。
綠袖含笑盈盈,仰頭湊上去,在傅二公子的雙唇上落下一個輕吻。
傅二公子僵在原地,雙目怔怔地望着近在遲尺的眼前人化作了袅袅青煙徐徐散去消失不見,只餘下呼吸間的淺淺淡香和落在地上的新婚嫁衣。
綠袖的離開讓懼怕的人松了一口氣,讓寧楹他們有些惋惜,而傅二公子則是心裏發空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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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楹寧杳和扶琂連夜離開了河都城,傅二公子坐在撤去擺置的喜堂裏,直到天明坐着馬車去了西城,他站在老舊的滿風樓裏,聽着走在木梯上的吱呀聲,扶着欄杆靜默無言。
……
出了河都城,寧杳幾人趕往吳國王都。
“風師弟三天前有飛符傳音說現在的琉城妖氣沖天,卻探不到來處,他們便在琉城的長春巷租了處宅子暫時落腳,我們直接過去。”
寧杳沒有異議,扶琂更不會說什麽,三人乘着飛劍在第二日午時後到了琉城,按照風師弟當日給的地址和路線停在一處兩進的老宅子裏。庭院空空不見人跡,寧杳從飛劍上下來,神識掃了掃,“好像沒有人在。”
寧楹收回傳話的玉符,皺眉道:“大約是出去辦事了,我去四處看看。杳杳,你自己小心些。”
想到扶琂在這兒,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寧楹簡單囑咐了兩句就出了門去。寧杳已經習慣到了一個地方就出去找吃的,把四個黃放出來透氣,便拉着扶琂一起上街。
姜綴玉沒想到會在吳國王都琉城遇見寧杳。
她和玉淩昭不久前去了一趟殷都,可當時不湊巧,天衍宗的人在那之前就已經先一步離開了,她也沒能碰上。
而玉淩昭似乎在找什麽人,依稀記得她父親說過是他的一位什麽老師,不過玉淩昭和她一樣也在殷都撲了個空,後來接到千裏春的傳信,才會往吳國琉城來。
這些天她一直在想到底該怎麽找上寧杳那賤人報仇好一雪前恥,沒想到人家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姜綴玉站在酒樓二層的雅間格窗邊,盯着在人群裏穿梭的四條大狗和兩個男女,唰地拉下了臉,整個人陰沉沉的,連眼裏也泛着森森寒光。上菜的小二無意間瞥見一眼,差點把放在桌邊的青玉酒壺打翻在地上。
小二急急忙忙放好菜碟子,合上房門退出去,走到了大堂還心有餘悸。
方才那樣子可真是有夠吓人的,跟要生吞活剝了誰似的。
雅間裏的姜綴玉已經收拾好了情緒,執壺倒了一杯酒,走向倚在小椅上看書的男人,屈膝半蹲着身子将手中杯盞遞上,軟了嗓音恭聲喚道:“主子。”
玉淩昭将書放下,接過酒杯抿了一口,酒入喉中味道寡淡,他興致缺缺把杯子扔還給她,“這就是你說的琉城好酒?行了吧,閃一邊兒去。”
“人間五谷俗物釀出來的東西自然比不得魔宮裏玉露的滋味兒,”姜綴玉上前去替他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擺,雙手輕搭在他膝上,“主子若是不喜這些,回頭屬下讓父親叫底下人送些玉露酒來。”
玉淩昭斜斜睨了她一眼。
姜綴玉膽子又大了,學着魔宮裏伺候的婢女靠近去與他捏着腿,片刻後見他表情淡淡不像生氣的樣子,便要大着膽子想求他幫忙“主子……”
誰知話剛一出口就被雅間突然出現的人打斷了。
說是人也不盡然,是魔才對。
來人是個女子,梳着飛仙髻,覆着紅面紗,身穿黼黻繁複的錦繡裙,走動間窈窕生姿,光彩灼然,出口的聲音也極好聽的,“君上真是好難得才出來一趟,怎麽會突生出這樣的閑情?妾還以為您老人家要在魔宮裏待個天昏地老呢。”
這女子直接無視了姜綴玉,走上前去環着玉淩昭的脖子,扭身坐在他膝上,撫着他的身後的墨發,嬌聲輕笑。
玉淩昭眉頭皺了皺,一把将人扔出去,“千裏春,你少在這兒發騷。”
千裏春站穩身,勾了勾唇角,“我們君上啊還是這副樣子,總對我無情的很。喲,這是誰啊,啧啧啧,君上是換口味兒了,這樣髒的臭的也能留在身邊伺候?不是妾嫌棄,您好歹也挑挑口味兒吧。”
姜綴玉從沒被人如此不留情面明目張膽地羞辱過,她下意識梗了梗脖子,卻又不敢與對方嗆聲。
離開魔界的時候父親就警告過她,絕不能惹到千裏春,千裏春這個女人陰狠狡詐修為高深,而且裙下之臣數之不盡,這些年來但凡惹她不快,沒有一個不是屍骨無存。在整個魔界裏,除了玉淩昭,沒哪個敢不要命的跟她對着來。
姜綴玉只能強忍着屈辱與怒火垂下頭,千裏春則是輕輕哼了一聲。
玉淩昭早習慣了這女人的作态,撣了撣衣袖,拍去身上沾染的香味兒,閑閑掀了掀眼簾,“有事就說,沒事就滾,誰看你在這兒裝模作樣。”
千裏春眯了眯眼粲然一笑,“有事,當然有事。”
玉淩昭對底下人從來大方得很,“說。”
千裏春近前來道:“君上不知道吧,最近吳國王都出現了不少妖族之人,可是一進了城門不到半天就尋不到蹤跡人影,只有城頂上妖氣沖天。”
玉淩昭擡了擡眼,千裏春正色,難得正經地接着說道:“幾日前也有捉妖修士循着妖氣追到王都來,大都是天衍宗寒刀閣和萬音門的,妾一直叫手下人盯着,這兩日也莫名其妙突然不知所蹤。依妾看這事兒怕是跟妖界脫不了幹系,估摸着他們是有什麽不安分的大動靜。”
“當年之事叫我們魔界元氣大傷,百年來九重天上又因為心中不快對底下二界本就壓制得厲害,妖族暗裏行事不知在搞什麽鬼,萬一不好恐會牽連到咱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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