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蘇夜純回來的倉促,并沒有通知任何人,所以她暫住了顏絨卧室隔壁間的主白色調的标準式的客卧。

将行李箱中的衣服拿出來一一挂好,索性衣服很少,沒一會兒就弄完了,完了之後才想起來忘了給季又夏發消息,剛摸出手機,熄屏的手機突然亮了。

入眼的微信消息,正是以她親愛的女朋友為主角,而內容,則讓她瞬間石化,最後崩裂。

親愛的女朋友:我想了一下,我們還是分手吧。

簡短的一句話,甚至不超過十五個字,卻比炸彈在她耳邊爆炸還要刺激。

發生了什麽?!這毫無征兆上演的分手,讓人莫名其妙的,來不及消化。

依她想的那樣,季又夏不是不禮貌的人,更不像是莫名其妙把談戀愛當兒戲的人。

從挂斷電話的那一刻,她就隐隐猜測對方是否發生了什麽,或被什麽影響了,然而這則消息正好加重她的懷疑。

蘇夜純坐回有些僵硬的床上,格外小心地編輯了一條不算太短的短信回去。

純:給我原因,當面給的那種。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或許這只是你的一時沖動,因為我印象中的季又夏不是一個會被情緒調動的人。

消息發過去了,等待漫長地像有一個世紀,就在她以為對方不會回複的時候,對話框內突然多出來一個字,簡短的讓人難受。

“好。”

蘇夜純看着貼着磨砂玻璃紙的窗戶,微微吐出一口氣,哪怕一個字也好,起碼這樣說明還有機會,她們之間還有回旋的餘地。

不久,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蘇夜純隔着厚厚的門板喊了一嗓子,“誰?”

“是我,”鐘姨在門外道,“夜純開門啊,你要的湯我給你端上來了。”

蘇夜純一拍腦門,心道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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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這湯并不給自己喝的,她不喜歡喝魚湯,也不喜歡吃魚肉,總覺帶着腥味,而顏絨恰恰相反,簡直是甘之若饴。

開門接過湯,鐘姨老神在在的模樣,“夜純你還要什麽嗎?姨去給你拿!”

“不用了,謝謝鐘姨。”蘇夜純禮貌地道。

“唉,那行,你有什麽事兒叫我,我在下面呢。”鐘姨一雙布滿皺紋的手揉着圍裙,頗有些躊躇不決,好像有什麽事跟她說。

蘇夜純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端着湯就往了隔壁的房間。對方見她朝旁邊房間的門口走去,才松了一口氣,踩着松軟昂貴的地毯下了樓,。

方才為了來回方便,她出門時特地沒把門鎖上,而是虛掩着的,現在這正好方便她端着湯進來。

蘇夜純見門旁浴室的燈是亮着的,下意識就沖裏面喊了一聲:“媽!趕緊出來喝湯了,是你最愛的鯉魚湯!”

裏面及時傳出來一聲應和,“等一下!”

将乳白的魚湯放在室內的一個小床頭櫃上,蘇夜純才仔細地打量這個簡單單調的房間,根據記憶中的房間對比,這個房間真的是寒酸的可以。

很快顏絨就出來了,短暫的時間裏蘇夜純感覺對方就跟整容似的,整個人從頭到尾都煥然一新了,尤其是那張臉就跟整容了一樣。

顏絨見到對方的表情就知道剛才花費的時間沒有白費,她擡手捂住兩邊充滿紅潤的臉頰,害羞地道:“哎呦!別這麽看着我啊,你媽我以前也是這麽精致的一個人!就是為了離婚才那麽頹廢的。果然還是原來的臉好看。”她輕拍着自己的臉笑的直樂呵。

蘇夜純抓住了某個字眼,忙不疊地問:“媽,你... ...你之前的模樣是畫出來的嗎?!”

顏絨不置可否,甚至小聲嘀咕:“我才不會委屈自己每天不吃飯呢!現在科技這麽發達,我吃個飯還不簡單嗎?直接點外賣啊!讓它們在別墅後牆那等着,我扔繩子下去,在給他們點小費,說我吃完,讓他順便把塑料盒帶走。”

蘇夜純:“... ...”學到了,學到了!

看着窗外有些空曠的原野,她的擔心不僅多餘,而且是完全沒必要。對方太樂觀了,樂觀的讓人出乎意料。

顏絨坐在床邊,握着白瓷湯勺的手一擡,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湯,而後放下勺子道:“夜純啊,媽媽想跟說件事啊。你別生氣。”

“直說就好。有什麽生不生氣地呢,我們是母女。雖然不是親生,但勝似親生。”

“那好吧,”顏絨攤手道,“其實我剛才打扮是為了帶你去見兩個人!”

“見誰啊?”對方帶她去見誰,一時還真的猜不出來,蘇夜純摩挲着白稚的手指,垂頭盯着自己的胸,好圓潤啊!我是不是該換大一號的bra?

顏絨并沒有察覺到蘇夜純的走神,聲音有些興奮,她繼續道:“媽媽我給你說了一件婚事,準備帶你去看看人家。那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且和你一樣是M大的!還有啊,對方的母親可是我親愛的閨蜜,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得賣媽媽一個面子,怎麽也得去跟我閨蜜他們見上一面!”

“啊?”堪堪被聲音拽回思緒的蘇夜純只聽清了最後一句話。

跟媽媽的閨蜜們見上一面?!

這正好啊!

她正想了解一下對方的交友情況呢!

蘇夜純随後點頭,忍不住笑道:“好啊!”

是夜。

C市的夜晚繁華喧嚣,車水馬龍的霓虹在道路上成了蜿蜒扭曲的車龍,路兩旁森郁的樹上也纏着五顏六色的彩燈,照着行人的臉上都帶着斑斓的光影。

優雅的西餐廳內,正放着舒緩的鋼琴曲,雀躍的音符在安靜、沉寂的店內跳躍,一道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幾乎将室外的喧嚣隔絕。

一處僻靜的拐角桌,端坐着四個人,八目相望,正陷入莫名的尴尬中。

蘇夜純摳緊沙發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繃緊的後背想靠在沙發背上,但又怕自己這個無意的舉動會率先打破氣氛。

誰能告訴她,齊寒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親愛的媽媽到底背着她幹了什麽!

僵持的氛圍不知維持了多久,一陣清脆的風鈴聲響起,對面的齊阿姨臉上挂着和藹善意地笑,看着她,突然迫不及待地開口:“這是純純吧?都長這麽大啦?!”

蘇夜純覺得這不是廢話嗎!

但是對方是阿姨,她也不好反駁什麽。只能尴尬地點點頭。

然後下面的發展就是她親愛的媽媽,顏絨同志像是推銷一樣,對她開始各種吹噓,“小妍,我跟你說我們家純純可好了!成績好,樣貌也好,現在小還沒張開,以後肯定漂亮的不行!”

蘇夜純撇向窗外,嘴角莫名地抽了抽,心想我都長完了!她現在都不敢回頭看對面的齊寒的表情。

“純純今年十九,明年二十。和你家齊澈正好絕配啊!”

我天!顏絨同志你到底在說什麽?!

她不是見媽媽的閨蜜們的嗎?這麽看着是在相親!

齊母伸手覆上顏絨的手背,拍了幾下,神情比較惋惜,道:“我覺得也是。就是小澈最近忙,說他表弟出車禍了,他要去看望,過兩天有空了再回來一趟。我心裏不踏實又心急,這不就把小寒帶來了。”她說完撇了齊寒一眼,問,“小寒我記的你和你哥是一個學校的?”

“嗯。”齊寒面上沒什麽表情,但是突然不安分地擡腳。

“呃!”蘇夜純在桌子下的腿莫名其妙地被踢了一腳。

看着聚集過來的視線,頓感自己面頰在發熱,她解釋道:“沒什麽,就是好巧啊——”說完,便趁沒有注視的目光時,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良久。

顏絨鄭重其事地回頭看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純純你好像也是M大的吧!”

“媽,我去了快半年了都,你連我在哪上學都不知道?”不得不說,顏絨同志真的地心大,萬一她在晉江市被賣了,對方還在糾結她在哪裏被賣嗎?

“嗯。我知道。純純在我們學校幾乎人盡皆知呢,特別出名。”

齊寒的母親是一位人如其名的優雅矜貴太太,說話溫聲細語,每個動作就跟作畫一樣,而這一點,齊寒繼承了十成十,可能性子繼承了齊父,有些生人勿近。

齊寒端起帶着拉花的摩卡咖啡輕抿了一口,語氣聽不出情緒,只一雙帶着玩味的眼睛讓人知道她在調侃,但那稍縱即逝只被蘇夜純一人看在眼裏。

兩位為她和齊澈婚事操心的人,完全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蘇夜純想喊,你們哪怕移一點視線,我都不會喘不上氣。都不會讓齊寒這小婊砸逍遙法外!

“是嗎?我們家純純這麽厲害啊?”顏絨将手抽出,轉而拉着她的手,欣慰地道,“那你以後要更厲害才行!齊澈可是很厲害的,你要努力追趕上他的腳步啊!”

“媽... ...”我不是親生的,所以你要這樣對我嗎?!我有女朋友的!

蘇夜純欲言又止,又微垂着頭,那副看似委屈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像是在嬌羞。

齊母看之,好感倍生,細聲詢問道:“要不這樣吧,我讓小寒把她哥哥的照片給純純看看,這就算是兩人見面了?”

顏絨簡直想拍手叫好,“小妍,這個好啊!你看我們這麽久不見了,有好多話都說不完,孩子們也不能一直在這,幹脆讓她們去別的地方好好看照片好了!反正她們年紀相符,應該有很多話題能聊!”

媽,你認真的嗎?怎麽感覺你在趕我們走!

齊母精致的臉上笑若春風拂面,提議道:“好啊,小寒你帶純純去我們剛才逛那家店看看正好也給你顏伯母選個禮物。”

顏絨連忙擺手,“千萬別,我可不需要禮物!我只要你們家齊澈就好!”

我特麽……媽你能別說了嗎!怎麽搞得跟買賣人口似的!蘇夜純崩潰中。

“阿姨!初次見面也沒什麽送您,你讓我怎麽好意思呢?”齊寒言笑晏晏地道,“您就聽我媽的吧,我一定不挑太貴的!再說純純也在呢?她十九,還需要喊我一聲姐姐呢,将來要是跟我哥在一起,這感情……我這不送也不行是吧!”

蘇夜純:“……”我可算是聽出來了,你丫就是故意的!不會太貴,那就往貴的買!還有姐姐?別想占老娘便宜,老娘不喊!在者,你想是想喊我嫂子,那我也不想做!我這麽可愛,怎麽會喜歡男孩子呢!

三十秒後,顏絨問:“小寒原來比純純大啊!”帶着熱浪的手突然拍她頭上了,還很生氣地道,“你怎麽不叫姐姐!”

蘇夜純頓感悲痛,肝腸寸斷,在顏絨同志那如刀如電的壓迫下,攥緊了手心,喊了一句:“寒姐!”

那聲音近聽有些悲憤,遠聽完全像是頭腦發熱時喊的。

雖然如此,但齊寒聽之很受用,擡手掩在滿是笑意的嘴角,淡笑一聲道:“好害羞啊。走吧,我帶你去那個店看看。”說完便擡腳走了。

蘇夜純咬着下嘴唇,在兩位貴太太眼神的催促下,不得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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