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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晉江市連續兩個星期處在天昏地暗傾盆大雨的梅雨季節, 街道兩旁的綠植針葉上的灰塵被沖刷的幹幹淨淨,馬路上是充進雨幕沒有沖出的各式各樣汽車。
蘇夜純滞留C市的時間,因為各種原因又往後挪了幾天。
自從那天從外灘回來後, 齊寒就因為突然驟降的梅雨同她一起受困在這不大不小的房子裏,房子裏還缺各種食材, 齊寒上次買的食材煮了一頓粥之後所剩無幾, 狂風驟雨讓人連外賣都不忍心點。
齊寒穿着單薄的冰絲吊帶裙靠在廚房的水槽邊,一眼看去, 窗外上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白霧, 上面的水珠滾落的極快,水痕縱橫。
廚房裏的食材能吃的都吃差不多了,就這棟小區到外面超市的距離不過一千五百米, 徒步不一會兒就可以走到, 壞就壞在蘇夜澤的房子中沒有配置雨衣,甚至連雨傘都沒有。
現在別說出去了, 站在一樓的樓梯間都有雨斜飛進來,齊寒翻看了一下冰箱, 裏面還剩半包面粉和三個土豆, 調味品都是上次買的新拆的, 幾乎沒怎麽用過。
蘇夜純捧着一杯水,沓拉着拖鞋過來, 問:“今天吃什麽?”
齊寒将半包面粉提出來, 放在案板上, 反問道:“還能怎麽吃?将就吧, 反正也沒別的了。”
确實,蘇夜澤的房子裏沒有什麽儲備糧食,有半包面粉已經不錯了, 還是沒過期的。
之後齊寒用僅剩的半小包面做了面條,其實她還是蠻震驚的,齊寒屬于那種一眼看去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類型,在M大敲鍵盤能敲的啪啪響,至于做飯她是真的出乎意料。
以前齊寒去她宿舍的時候,就經常帶東西給她吃,還是現做的那種,她有時也懷念齊寒大學期間做的雪媚娘,好吃,想要。
兩人吃完飯後,窗外的雨勢見小,蘇夜澤買的小區房對面就是一條寬闊的馬路,細網紗窗外可見被雨水吹打的搖曳的楓樹,路旁有三三兩兩的人撐着雨傘在水中漫步。
齊寒将吃完的碗筷收拾收拾拿去洗了,抽空對坐在沙發上正消食的蘇夜純說:“我等會出去一趟,你在家別亂跑,有什麽想吃的發我手機上。”
“從樓下到停車場要淋雨的。”
“淋雨總比你餓死好吧,現在雨勢小了,趁現在正好出去。”
蘇夜純放眼看向窗外,薄薄的白霧覆在窗戶上,偶有從上方凝聚在一起的水珠順着重力往下滑落,外面雨勢的确小了很多像是不久就能徹底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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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蘇夜純眨着富有柔情的眼睛說,她發誓這已經是她最近說出來的最主動的話了。
在某些方面,齊寒跟她有着無比像似的特點,譬如嘴都是不怎麽甜,外面能勉勉強強地裝裝樣子,私底下基本都是平淡如水。
齊寒拿過一邊的毛巾将手上的水珠擦的一幹二淨,走過去,垂着頭抵在蘇夜純的額頭上,而後不留餘力親了一下,溫熱的觸感令人心悸。
“乖乖等我吧。”齊寒說完在門關處換了鞋,開門出去了。
齊寒走後,蘇夜純是徹徹底底地無聊了,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沒什麽感覺,其實本質上她們都屬于喜歡安靜的人,湊在一起就算幾天不說話只要呆在一起那都是開心的。
自齊寒從國外回來後,那內斂沉靜的樣子似乎就大變成了歡脫,算是于她的性子中和了,她不說話齊寒就說,反過來,兩人都是靜靜的無語更勝千言萬語。
蘇夜純抱着昨天齊寒枕過得枕頭,把臉全部埋進去深吸了一口氣,蘇夜澤房子中配置的東西都是高檔用品,質地松軟不說還很舒适。
潔白蓬松的表面,湊進去聞時還有淡淡的清香,蘇夜純對于這種香氣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
彼時,月暮星沉,燥熱悶人的風被阻隔在一門之外,7620宿舍內是透骨寒涼,手機燈光照射時可見老舊式的空調機在嗡嗡地運行,絲絲涼氣自上而下飄散出來。
那時,她們手臂貼着手臂,周遭是被掀開縫隙的床簾,鼻尖是齊寒身上淡淡的清蓮幽香,宿舍外還能聽聞宿舍阿姨拖鞋沓拉在地板上的啪啪聲。
她們睡在同一張床上,近的只要一個翻身就能面對面,後來那夜的記憶,最終成了一張照片,十分值得紀念。
蘇夜純趴在床上玩了一會手機,之後抵擋不過睡意昏昏欲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蘇夜純擡手揉着惺忪的睡眼,睡眠不足的人脾氣都不怎麽好,現在的她正是如此。
蘇夜純出M大之後,防患意識非常高,經歷過蘇鄭業的事後更是如此,她走過去透着貓眼能看見門對面是一扇帶着貓眼的棕紅色的門,空蕩蕩的樓梯口什麽也沒有,仿佛剛才的敲門聲只是她在幻聽。
“咚咚咚——”
在她轉身準備回去時外面又響了三聲,蘇夜純蹙緊着眉心,難不成是有人故意避着貓眼敲門?
誰會那麽無聊?
看樣子也不像是齊寒回來了,那要麽是惡作劇,要麽就是想要入室盜竊,但是入室盜竊用得着敲門嗎?
腦中幻想個很多個想法的同時,蘇夜純再次趴到貓眼的地方瞧了一下,瞬間被吓退了一步。
入眼的一瞬間,呼吸都要停滞了,貓眼對面附上了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灰白色的眼球,淺灰色與污濁的白混在一起,很難看出漆黑的瞳孔。
“開門!”
“蘇夜純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面!”
突然炸響的兩聲怒吼後是帶着憤怒和着急的砰砰砸門聲,巨大力道下鐵門好像在空氣中微微晃動了幾下,些許的粉塵被震了下來,房間內沉靜的可怕,唯有那振聾發聩的聲音仍在叫嚣。
這種聲音蘇夜純無比熟悉。
是蘇鄭業!
沒想到他現在跑來晉江市了!
蘇夜純有一瞬間僵硬,随後又被心中的怒氣取代,睡眠不足的人真的真的情緒不好,她只感覺自己頭暈腦脹胸口要被氣炸了。
“踹你大爺的踹!”蘇夜純站在距離門口一步遠處,“再踹報警了!”
她是頭一次住蘇夜澤的房子,她起碼從沒想過會在晉江市偶遇蘇鄭業,更沒料想到會在蘇夜澤的房子中與蘇鄭業隔空喊話。
蘇夜純喊了兩嗓子之後,外面的動靜立馬就停了。
随後就是有些悲哀、軟弱的聲音隔着鐵門傳進來,蘇夜純湊過貓眼往外面看,只見蘇鄭業站在離了鐵門一步遠處,企圖讓她能剛看到他的全身,雙手緊擰式的放在小腹前,愁容滿目即可憐又難過。
“夜純啊,我們是有血緣關系的吧?我以前是對你不好來着,但是那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看,我就算對你不好也沒有把你攆出蘇家!你看看你跟顏絨那小□□是怎麽對我的?你仔細對比一下,你就沒有點良心不安嗎?!”
蘇夜純雙手環抱着胸靠在門關處的鞋櫃上,右腿随意地搭在左腿上,栗色的卷發蓋住了那雙平時明亮的眼睛,看不出情緒,原本微啓的薄唇也緊抿成線。
她真的不知道蘇鄭業要幹嘛,打感情牌?就算如此他也不該罵顏絨!
“你知道你當時爆料的消息給蘇氏造成了多大的創傷嗎?!蘇氏股價狂跌!入股董事紛紛撤股,那可是你媽的心血啊!是你親媽和我一起創辦的公司!你怎麽忍心?!你良心呢?喂狗了?!”
親媽?
蘇夜純不為所動,忍不住嗤笑一聲開口道:“別說廢話了,你直接說你來的目的吧!你是怎麽跟過來的?!”
在一定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想聽到從蘇鄭業口中提及她親生母親的一切,這太惡心了!
她親媽就是因為識人不明才會輕生!這都是蘇鄭業的錯!是蘇鄭業和那個小三的錯!他現在還有膽子提?!
蘇夜純壓抑着因為氣急而急促喘息的胸腔,仔仔細細地聽蘇鄭業跟倒苦水一樣,說着無關她的所有事。
她原本只想了解一下,蘇鄭業到底想幹嘛,卻沒想到能聽到蘇鄭業此生最大的敗筆,這讓人抑制不住的想笑,大快人心的想笑!
2062年末至末2063年初,那是她最鮮明最清晰也最忘不掉的記憶,報複、分手還有蘇氏企業股票大跌,那一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裏,她即興奮瘋狂又痛苦萬分。
之後,她親眼觀望了蘇氏企業由上市一霸逐漸在社會輿論和股票狂跌之下走向破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蘇鄭業都躲在自己小情人的房子裏,後來小情人見蘇鄭業失勢後就跑了。
俗話說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那個女的本就是被包養的小三,怎麽可能跟着蘇鄭業走到最後!若真是走到最後那才是個笑話!
蘇氏企業破産之後,蘇鄭業大鬧她親媽的別墅,渾身邋遢地在門外蹲了一個星期後被顏絨報警送進了警察局,關了一個星期出來後就消失無蹤了。
那時蘇夜純和顏絨都處于高度警覺和後怕中,萬一出去遇見了蘇鄭業那該怎麽辦?
畢竟被逼急的狗是會跳牆的,蘇鄭業可是連狗都不如,何止會跳牆?
他估計是連殺人都有可能!
又過了一個月,C市徹底沒了蘇鄭業的消息,此人也像是完全失蹤一樣,蘇夜純托人調查無果後,才和顏絨堪堪從擔驚受怕中走出來,頭一次出了別墅。
一門之隔,蘇鄭業還在持續地喋喋不休,跟她說起那一年之後自己的遭遇,蘇夜純其實對他的遭遇一丁點都不想聽,但是她迫切想知道對方究竟想幹什麽,所以被迫無奈聽了很多無聊至極又讓人心口舒暢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Emmmm,接下來會涉及到法律知識,但是作者文盲,比較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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