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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澹光着腳,打着哈欠從寝室裏走出來,一時也不知道是幾點,就見武昕森在陽臺喂貓,黃花魚乖巧地低頭,正在勤勤懇懇吃貓糧。
顧澹睡得迷迷糊糊,身子往沙發上一靠,問道:“昕森,什麽時候了?”
“九點,早餐在桌上,去洗把臉。”武昕森走到顧澹身邊,見他睡眼惺忪。
歪着頭,枕靠在武昕森肩上,顧澹不想動彈,只想找個地兒躺、靠,他瞅着武昕森,問他:“你怎麽就不累?”
武昕森淺笑,摸了下顧澹的頭,他頭發松軟。
形影不離的兩人同樣都睡得少,顧澹精力耗盡,武昕森還元氣滿滿。
“今天初三,我得回去了,要去我媽那邊拜年。”顧澹爬起身,伸展腰肢,強打精神,回房刷牙洗臉。
從吃年夜飯那晚起,顧澹留在武昕森家過夜,到今日已有三天。
早餐還帶着熱氣,顧澹坐在餐桌前食用,他邊吃邊瞪坐在他對面,看他吃東西的武昕森。
換掉睡衣,穿着一件寬大襯衣的顧澹,捧住一碗豆漿喝,他對武昕森道:“這麽閑,不如把我的睡衣拿去洗。”
他身上這件襯衣是武昕森的,特別不合身,但他模樣看起來莫名得還有點可愛。
“要不要我開車送你?送你過去再接你回來?”武昕森一手擱在桌上,一手搭在大腿,他的坐姿不羁。他比顧澹早起,要收拾屋子,做早餐,他倒是神采奕奕。
顧澹咬口煎蛋餅,說:“你以為回娘家呢。”
他也是一時順口,說出後才覺得不大妥當,臉有點赧。
武昕森笑得意味深長,他道:“那就送你過去,不接你回來。”
“不用,回家我會補下眠。我自己開車去,來回方便。”顧澹擺手,顧母住在越城的南區,有一段路,還得過江橋,他自己開車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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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澹慢悠悠把桌上的食物吃完,他起身洗手,回寝室更換衣服。他收拾收拾,就要走,時候也不早了,武昕森将他送出門。
兩人一起搭電梯,走至小區門口,顧澹說:“別送了,黃花魚先放你那兒。”
“路上小心。”武昕森捏住顧澹的手,須臾又放開。
顧澹小小“嗯”地一聲。
兩人的家就隔着兩條街區,至于要依依不舍嗎,顧澹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顧澹快步走,他穿過馬路,回頭一望,武昕森還在原地看他。
武昕森那麽高大的個頭,西裝革履往小區大門口一站,英隽而挺拔,如竹如松般,時有過路人經過,往他身上投去目光。
天是挺冷的,顧澹心很暖。
和顧澹家空曠的大房子相比,武昕森的家顯得緊湊,獨自一人,在家補眠的顧澹,睡夢裏仿佛還在武昕森家裏,那感覺暖和而安心。
午時,顧澹前往越城南區顧母的家拜年,顧母重新組成家庭,日子過得順心,待顧澹比以往都來得親切。顧澹的後爸姓李,人稱老李,或者李總,他做酒樓生意,很有些家底。
老李人挺和氣,留顧澹在家,三人一起吃了頓午飯。老李親自下廚,做得都是家常菜,他本來就是位老廚師,廚藝甚佳。
老李的子女都在國外,過年沒人回來,他們三個一桌,閑談兩句,和和睦睦。
顧澹從南區返回北區,已經是傍晚,他駕車行駛在江橋上,過橋時,他接到武昕森打來的電話。
“顧澹,你回來了嗎?”
“大概再十五分鐘到家。”
“注意開車。”
“嗯,你等我,我這就回去了。”
電話那頭,傳遞來的武昕森聲音,令原來無精打采的顧澹,頓時來了精神。春寒料峭,溫暖的房子裏,熱乎乎的飯菜,還有身體很暖的武昕森,使得顧澹簡直歸心似箭。
顧澹的睡衣睡褲,還有內褲、襪子,已經烘幹,放在陽臺的木架上,正待收入屋內。餐桌上是美味菜肴,顧澹邊扒着飯,邊瞅着武昕森,笑得像個傻子。
“吃完飯,把碗洗了。”武昕森站起身,離開餐桌。
他做飯,顧澹洗碗。
他走到大廳的沙發坐下,拿起遙控器選節目,黃花魚跳上沙發,趴在他身旁,一人一貓很是和諧。
顧澹吃完一碗飯,又咕嚕咕嚕喝完大半碗湯,他擦擦嘴,朝武昕森走去,擠在對方的身旁看電視。看他脫去鞋子,把雙腳縮在沙發上,身子貼靠着自己,武昕森伸出手臂,攬住顧澹的肩膀。
吃飽喝足,還有武昕溫暖的懷抱,顧澹很惬意。
播完一半電影,顧澹說:“按暫停,我去洗碗。”
武昕森按下暫停,這時手機響起信息提醒聲,武昕森拿起來查看,黃花魚爬着他的肩背,各種騷擾,他把黃花魚抓住,放在地上。
浏覽到一條手機信息,武昕森當即做出回複。
剛按下發送鍵,新的信息又在手機屏幕上跳動,對聊者十分積極,武昕森回道:“在陪家人,實在沒空。”
做了這番回複,關掉某聊天軟件,武昕森把手機擱在茶幾上,再沒理會。
顧澹拿着一盤水果出來,他在廚房裏顯然一再聽到信息提醒聲,他問武昕森:“怎麽一直在響?是要約你喝酒嗎?”
春節期間,時有朋友邀武昕森出去喝酒,都是做生意認識的朋友,武昕森基本都推了。
“是一位客戶,上回遇見他在酒吧喝醉,我順道送了他一程,一直說要答謝。要邀我去倚江居吃飯,我拒了。”武昕森言語平淡。
這位客戶顯得十分執着,一再婉拒了,還是一再要求。
顧澹窩在武昕森身邊,用小叉子紮塊水果,一口吃掉,他道:“倚江居消費不低,你這個客戶很有錢嗎?”
“他有套房子簽下裝潢合同,做精裝,就快完工。”武昕森躺在沙發上,一手仍舊攬着顧澹。
“是個大客戶吧,你就不考慮……”顧澹瞅着武昕森的俊臉,他拈顆櫻桃,捂入對方的嘴中,還親了上去,他揶揄:“陪她吃個飯什麽的?”
櫻桃很甜,武昕森吐出籽,唇上還沾着櫻桃汁,他按住顧澹吻,兩人摟抱在一起,用力親着。
電影寂寞地播完了下半部,電視屏幕上跳動演員名單,黃花魚在沙發旁的窩裏睡去,顧澹衣衫不整,武昕森也不比他好多少。
武昕森拿起遙控器,将電視機關閉,顧澹去關燈,兩人往寝室走去,寝室的房門關上,顧澹在裏頭說:“今晚要早點睡,床歸我,你睡飄窗。”
武昕森已經脫去襯衣,露出毫無贅肉的身材,他道:“我睡床,又不睡你。”
正在換睡衣的顧澹,聽到他的葷話,當即斥聲:“流氓。”
武昕森的笑聲低啞,他很多年沒聽到顧澹這句“流氓”,還真有點懷念。他将顧澹按倒在床上,拉來被子把兩人蓋住,然後他只是摟着顧澹,再沒其他舉動。
床燈關掉,四周陷入黑暗,顧澹這夜挨着軟軟的枕頭,身邊有武昕森這樣的暖爐,他睡了個酣足的覺,很好補充了睡眠。
今天是大年初四,街上不少店鋪已經開門,顧澹在陽臺上洗他和武昕森的衣物。把髒衣物塞進洗衣機,顧澹看着樓下熱鬧的街道,心想,過得好快,一眨眼功夫,他已經在武昕森家住了四天。
“喵!”黃花魚走到主人身邊,它仰起頭,模樣溫順,顧澹放下衣簍,蹲身揉揉它的貓頭,黃花魚舒服地眯着眼。
離開陽臺,顧澹開始收拾大廳,他把抱枕擺好,清理茶幾上的果皮,武昕森的房子整潔幹淨,稍稍收拾一下就好。
顧澹正在忙家務活,忽然聽到門鈴聲,他穿上室內拖鞋,他看眼身上那件屬于武昕森的寬大襯衣,他沒所謂地跑去開門,他以為是來送蔬果的小哥。
房門打開,顧澹看到一大捧玫瑰,捧花的人只露出顆腦袋,大半身都被花給擋住了,送花小哥說:“請問是武昕森先生家嗎?”
顧澹看着這麽大捧花,愣愣地點了點頭,接着送花小哥就将花塞到他懷裏,顧澹捧住,剛要問點什麽,擡頭一看,送花小哥已經跑得沒影。
“奇怪?”顧澹滿腹狐疑,看着手裏捧的玫瑰。
這才大年初四,就開始送花了,送給我的嗎?武昕森沒那麽浪漫吧。
顧澹把花擱在茶幾上,他從玫瑰花束裏撿出一張小卡片,顧澹見上頭寫了一句愛語,落款是一個:“羽”字。
他端詳着這捧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他仿佛看到了奔流的桃花溪,還有缤紛飄落的粉紅桃花,武昕森的桃花運,看來即便來到現代也不減分毫。
“羽?女的?男的?”顧澹琢磨着送花人的名字,他想等武昕森回來,問下就知道。
武昕森午時才回來,進屋第一眼,就看到大廳茶幾上紅豔豔的玫瑰花,他表情頗複雜。顧澹躺靠在沙發上,大腿擱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聽到開門聲,他擡起頭,拿眼瞟武昕森。
顧澹用手指了指花,問道:“不老實交代點什麽嗎?”
武昕森脫去外衣,把花端詳一番,他拾起桌上的小卡片,只略略掃過一眼,又放下,他略作思索,回道:“陳啓羽,我昨夜跟你提過的那名客戶。”
顧澹顯然有點驚訝,他說:“我還以為是位女客戶。”
接着顧澹将送花小哥把花塞他懷裏就跑,他都沒問清楚情況,就稀裏糊塗給收了花的事跟武昕森講。武昕森反應平淡,他道:“怕拒收,不明說是誰送,要送給誰。”
“你還蠻清楚的嘛。”顧澹瞥了眼武昕森,恐怕不只一次有人給他送花吧。
看來很有必要買一塊實木搓衣板,給武先生日後備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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