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五、後宮篇

顧雪凝帶來的護衛護送着她回府, 寧.一醉傻三歲.九塵站在原地發了許久呆, 摸了摸腰間剛挂上去的護身符, 眯着眼一直在笑, 眼角眉梢皆是欣喜。

大抵是酒的後勁上來，頭有點疼了，暈乎乎的讓人很難受，寧九塵才轉身進去。她低着着走路，頭疼也擋不住悄咪-咪的興奮，都忘記了擡頭看一眼, 然後，然後就這麽直愣愣地, 一頭撞到了院子裏的大樹上。

撞得地上落了一地的樹葉, 寧九塵跌翻在地上趴着。生氣，郁悶, 哪個敢當老子的道, 不想好了。她拍拍手，起身，去找兵器, 非得削了它。

跌跌撞撞走進了屋子, 咣裏咣當地折騰，總算摸出了自己的佩劍，抱着劍的寧九塵卻忘記了自己要幹嘛來着。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哦，凝兒好像讓自己早點休息來着。她把寶劍一扔, 鞋子外衣都沒有脫，就直接躺床上了。

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手按壓着自己的太陽穴，頭有點漲漲的疼，典型的醉酒後遺症。打量着自己沒有脫下來的外衣和鞋子，床都給自己折騰得髒兮兮的，看來昨晚是真的喝太多了，她還是高估自己的酒量了。

不過看這樣子應該是她自己回來的，那就應該沒有人會發現什麽了，松了一口氣，那就好。腦子喝的現在有點斷片，只有模模糊糊的片段，她可勁去想，才理出了一點思緒。

似乎昨晚顧雪凝特地過來找她了，她好像還親了自己，寧九塵的手指按着着自己的嘴唇，包括這裏。而自己，不但回應了她，還化守為攻，十足十的主動。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她好像對着顧雪凝示愛了，還承諾了對方，回來之後就娶她過門。那樣的事，會是自己幹的嗎？

寧九塵拿起自己的手，動作并不輕柔地拍了拍臉，讓自己務必保持清醒。怎麽可能呢，她怎麽會做那麽出格的事，尤其還是對着她一心想要拒絕的顧雪凝。

她現在怎麽變得這麽渣，明明心裏還有點記挂着葉知意，雖然心疼抱怨都越來越淡了，可她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徹底放下了。這種狀況下，她又怎麽能對顧雪凝做如此随便的事，許下如此随便的承諾。

在寧九塵的想法裏，她雖不願動心，但是她以為，若是真的動了感情，便一生只能記挂着那麽一個人。所以此刻的她有些煎熬，自己怎麽可以有這麽渣的屬性，連她自己簡直都不能原諒自己，要不是出征需要在衆人面前露個臉，她都恨不得先給自己兩個大耳瓜子。

起身梳洗換衣服，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昨晚的事真的假的。依稀記得她好像給自己系了塊平安符，她看了看自己剛換下來的衣服，腰間沒有，又去床上找了一通，也沒有。

看來肯定不是顧雪凝真的來看她了，大概是自己在那做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難道這麽惦記着顧雪凝過來找她嗎？

算了，不多想了，還要整隊出發呢。

她從櫃子裏拿出了個玉匣子，吩咐手下在顧雪凝及笄的時候給她送過去做賀禮。

淡粉色的象牙木木簪，尾梢綴着南陽玉雕刻的雪花，很是精致好看，主要這其中的心意十足。因為這是她和老木匠學了好幾天的手藝以後，自己選的材料，親手雕琢出來的，作為這樣一個特殊日子裏的禮物，送顧雪凝再合适不過。

宋昱攜文武百官送至城門，這表面樣子倒是做得十足，只是按着他心中的想法，大抵巴不得寧九塵一去不回，不過前提是，仗打贏了，敵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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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寧家軍還是很受百姓愛戴的，他們自發有序地圍在軍隊兩側，送着浩浩蕩蕩的大軍出出城。孰是真情孰是假意，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不怪原身願意為了他們抛灑熱血，寧九塵突然覺得家國情懷是一種很美好的情緒。

這可能也是宋昱頗為忌憚寧家的原因之一吧。

身着銀色铠甲的寧九塵，起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看起來英姿飒爽，豪氣千雲，頗有幾分戰神該有的樣子。

只是心裏除了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以外，還是忍不住惦記起了顧雪凝。方才她在那兒站了許久，不過是為了把送行的人仔細地看一看，看一看這小家夥有沒有沒有混在其中。不成想她生這麽久的氣就算了，真就到最後都不過來送自己一程。

騎在馬上的寧九塵走了一小段路，又忍不住回頭看看城牆上面，萬一她站在那裏看着行軍的背影呢。只能說她想多了，回頭瞥了一眼又一眼，也沒有看見顧雪凝的身影。視力太好有時候也讓人頭疼，看得見的只有守城的士兵，讓她的心感覺都涼涼的。

真不夠意思，寧九塵告訴自己，等領軍回來就不管她也不搭理她了，任務完成拍拍屁-股就走，由着她自生自滅去吧，誰樂意管她誰是狗。

汪汪汪

哦，寧九塵大概是忘了，來這個以後，這句話她都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哪次她說到做到了？打臉不需要別人，都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誰叫你傲嬌，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呢？

人家昨晚特地來看你，還和你糾纏定情了，結果你醉酒醉得斷片了。真忘了也就算了，關鍵你記得一點片段，偏生自己把平安符給弄丢了，還以為是在做了一場春秋大夢。

顧.假可憐.雪凝這次是真可憐，還真冤枉了！

及笄的時候阿九不在身邊，顧雪凝有點難過，有些牽挂，又有些埋怨她，死木頭一點都不浪漫，也就那天晚上開了點竅，還這麽早就跑現戰場上去了。

等到收到阿九派人送來的禮物時，那張冷冰冰的小臉才由陰轉晴。玉匣子內側刻着祝福語，裏面盛着的木簪子很是精致好看，顏色搭配也漂亮，簪尾玉琢的雪花雕工很精巧。雖然她看不出材質，但想來也是上好的，不談這份禮物本身就很合她的心意，更何況這還是阿九送的。

及笄送發簪束發，這禮物送的挺是時候的，簪尾的雪花是合了自己的名字裏那個雪字嗎？這麽一想，她連心湖都蕩起了波浪，欣喜異常。臭木頭浪漫起來的時候還是挺要命的，這算是她給自己的定情信物麽？她躺在床上打了幾個滾，不行，一時之間太激動了，小心髒有些受不了。

她起身走到梳妝鏡面前，從新理了一下發髻，插上了阿九送的木簪。打量着鏡子裏的自己，嗯，很好看，要是能勾-引得阿九蠢蠢欲動，她就更高興了。

都怪那天回來，總覺得有點心思按壓不住，又不知道女女之間是怎麽樣的，嬷嬷可沒有教過她同性之間怎麽做。私下裏偷偷去搜羅了許多小冊子，她也不能指望阿九那個木頭主動去學，那她就只好先看看了。

看着畫冊上兩個光溜-溜女人妖精打架，她把小人的臉遮了起來，不然她覺得不舒服，不想看別人，只想，只想看，阿九。看完她感覺自己都有點不正常了，面紅耳赤沒人看見也就算了，夢裏夢到翻雲覆雨在一起糾纏的人變成了她和阿九，甚至是現在白日裏偶爾想着阿九都會想入非非了。

嗯，都是死木頭的錯。

她把木簪取了下來，放進了玉匣子裏，收了起來。阿九人又不在，她戴給誰看？回來一定要哄着阿九，親手給自己帶上，那感覺，一定幸福的像飄在天上，踩着白雲的輕盈。

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新的想法，她得找人合計合計，若是能成功實施了，距離睡到阿九就不遠了。美人似乎就是這樣，即使想的不正經，笑起來也不會顯得猥瑣，一樣是很好看。

大軍行進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達了邊境。駐紮下來的當晚，寧九塵并沒有掉以輕心，因為按着正常的想法來說，乘着他們疲勞的時候，正是敵人偷襲的最好時機。

那一晚，她吩咐了不少人馬守夜，因為地勢的關系，正好一隊人可以守在埋伏在後方，一但有偷襲，可以阻斷其退路。其餘的人都是和衣而睡，因為特意叮囑了大家敵兵今晚很可能偷襲，大家睡得都很淺，武器都随身放在床榻上，随便一點風水草動，随時都能起來作戰。

有些老将士不服氣，還說她是紙上談兵，年紀輕輕的領兵不行，沒什麽見識。

然四更天的時候，敵軍果然發起了突襲。大概是打着他們兵疲馬倦的想法，又是後半夜，多半都睡得很熟，此行很是容易得手。這邊還在盤算着首戰勝利，必然能讓他們士氣大跌，不想剛進入寧九塵他們的駐紮範圍，哨聲立即響了起來。

将士們火速起身，以絕對的兵馬優勢壓制住了敵軍，更是堵斷了其後路，吓得敵軍抱頭亂竄，自亂陣腳。不費多大力氣，偷襲兵馬八千餘人，除了被當場絞死的，剩下的都被生擒了下來，沒有一個逃走的。

監軍的老臣誇寧九塵不愧是将門虎子，年紀輕輕就能有此謀略，不怕寧家後繼無人了。這開門紅一戰大勝，不僅提高了全體将士的士氣，還打斷了敵軍原有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