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九、後宮篇

折騰了半天, 寧九塵總算給她上好了藥, 穿上了貼身的衣物, 讓她躺在床上小憩一會兒。想來她這幾天肯定也是淺眠, 畢竟和大家睡在一起，顧着身份怕被發現，得随時留意着任何風吹草動，不可能有辦法好好睡一覺。

“你先在這睡會兒，我讓他們去把飯菜熱一下再送過來”，寧九塵點了點她高挺的鼻梁, 不惹她生氣的時候，凝兒還是很乖巧可愛的, “畢竟都是凝兒的勞動成果, 不能浪費了，等會好了, 我喊你起來一起吃。”

“算了, 我才剛給你手塗的藥”，寧九塵給她蓋上了被子，把她的手小心安放在被子上, “等會我喂你吃好了。”

“阿九, 你瞧瞧你大驚小怪的，我就手指上就一點小傷，你怎麽搞得我和殘廢了似的”，顧雪凝确實很喜歡阿九很在乎她的感覺，但是突然這樣無微不至的讓人一時之間有點适應不過來, 她就傲嬌了。顧雪凝她還特地把手舉了起來給阿九看，“藥早就滲進去了，你看你現在就像是我老媽子一樣。”

嘴上說出口的聽起來是抱怨的話，其實心裏不過是開心的有些無措了，這般嗔怪的語氣，不過是不經意間在和寧九塵撒嬌而已。

可惜木頭終究是木頭，哪裏能明了這些彎彎繞繞的花樣，此刻，寧九塵的心裏已經刷爆了這句話，論我的女朋友為什麽每天都能花樣百出地氣死我？

寧九塵是因為真的心疼顧雪凝，才會較以往啰裏啰嗦許多，結果感覺自己倒過來還被嫌棄了，還老媽子。瞬間不想搭理她，主要是覺得太掉自己面子了。這世上有種人，就愛這麽得了便宜還賣乖，寧九塵心裏吐槽，比如顧雪凝這個氣死人的小鬼。

“嫌我麻煩，那你自己來，我還懶得折騰呢。”

寧九塵郁悶地板着臉，轉身就打算出去，從來只有她嫌棄別人，還沒人敢嫌棄過她呢。她步子是邁了出去，人卻沒能真的走開，因為顧雪凝伸出了手，扯着她的衣角。

“又做什麽幺蛾子”，寧九塵沒好氣地說道。

“阿九，你就聽不出來我不是那個意思嘛，我還是很想讓你喂的呢，頭一次新奇的體驗。”

她拉着寧九塵的衣角不放，卻被寧九塵給松開了，這讓她才升起來躁動的小心髒，又有點冷了下去。阿九一點玩笑都開不得，是真的太木頭了，還是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在意呢？

“你手捏着不疼麽？”，反問的語氣出口，寧九塵還真沒像她那般想的那麽多，她轉過身來，“這衣服是材質不比我在京中穿的绫羅綢緞，你這麽拽着我衣角不放手，我要是硬要走，你手磨着不疼麽？”

“疼”，軟軟的鼻音哼出聲，這次撒嬌撒的很成功，“要你喂。”

寧九塵嘴上嫌棄着對方說你真難伺候，行動上還是乖乖的。等飯菜熱好了以後，叫醒了她，幹脆不讓她下床了，就坐在床邊上拿着湯匙一勺一勺喂給她吃。

“阿九，這樣我手好像殘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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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傲嬌這種事，真不能兩個人同時來。

才打了會兒盹，顧雪凝現在不想睡，就給寧九塵絮絮叨叨說起了她是怎麽聰明伶俐的，一路混到這裏來的。她知道，阿九肯定想問，就是考慮得太多，還沒開口喽。算了，那她就主動告訴阿九了，啊，我是個多麽體貼的人。

顧雪凝那天及笄禮後，看着阿九送的木簪子一激動，就動了心思想要偷偷混到軍營去找阿九。說幹就幹，和阿九有關的事，她一向果斷幹脆，不然等着阿九回來娶她還不定要到哪一天呢。萬一阿九出了點什麽事，回不來了，啊，呸呸呸，自己這張爛嘴，在胡說什麽呢，阿九肯定是要長命百歲的。

她也只有在阿九面前是傻乎乎的，其他時候都精明得很，哪裏是那麽不谙世事的姑娘。這不私下裏着人尋了個和自己身形相似又比較機靈的姑娘，訓練了一段時間，僞裝成自己，而她，自然是收拾收拾準備動身了。

臨行之前又出了一樁事。她什麽時候在夜市私下裏遇見過宋昱了，這都是什麽鬼借口，這人居然仗着皇帝的身份過來提親。奈何父親也不得不答應了下來，可惡的是，怕她喜歡寧九塵不願意，還把她鎖在屋子裏，提防着他，生怕她偷跑了。

顧雪凝還是能把宋昱的心思猜出來個七七八八的，無非不就是怕相府和将軍府聯合到一起去嘛，對他威脅太大。那她就更不能讓對方如願以償了，阿九是她的，她也是阿九的，就算是皇上也不行。你有張良計，我還能沒有過牆梯嘛。

這讓她不經暗自慶幸起來原本找的替身了，這會兒李代桃僵再合适不過了，回想起來都是慶幸啊。反正宋昱和她也不熟，禮儀風度什麽的，都培訓得差不多了，他不可能知道這人是假的。至于父親那邊，她跑了以後，父親就算發現也只能想辦法幫忙隐瞞，不然可是欺君之罪呢。這麽算計父親好像不太厚道，可是為了女兒的幸福，您可一定要給力哦。

溜出去倒是不難，這又不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就憑這還想困住她，難就難在她不能暴露了自己。斟酌了許久，她給自己換了一張臉，還不忘上裝束胸墊肩，換上了一身男裝，備好了衣物盤纏，化名顧卿九，踏上了去尋寧九塵的路。

這一路尋來的辛苦，她沒有詳細地告訴阿九，只是簡單的一筆帶過。正好趕上了火頭軍在招募夥頭兵幹活，她就用着這個身份混了進來，但她哪裏知道見到阿九的人，比從京城尋到這裏還要難上許多。正好馬東又明裏暗裏欺負她，她就索性算計了他一下，制造機會來找阿九了。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對于凝兒沒有詳細交代的事，她也沒有刨根問底。對方其實真的比她想象的要成熟上許多，不多說肯定是怕她心疼，本着看破不說破的道理，寧九塵只是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她好像特別愛這樣的動作，“在這裏我說了算，現在你想怎麽就怎麽樣”，她給凝兒示範了一下螃蟹的動作，“就算這樣橫着走都行。”

“阿九，你怎麽突然對我這麽體貼了，好的像個假人似的”，大概是因着死木頭這會兒開竅了，不過她還是喜歡阿九說出口，最好再給自己表白一下。顧雪凝笑得很歡，那樣的美好，和阿九一起，不管是多久，都是最開始的怦然心動。

寧九塵也笑了，“那就按着你的強盜邏輯來”，她指了指顧雪凝掩蓋在被子底下的身體，“這可都被我看光了，從上到下哦，那我是不是也毀了凝兒的清白，那我要都賠給你的啊。”

眼角眉梢彎起來，浮現的都是喜意，顧雪凝淺笑的樣子，讓她美人胚子的那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那你把什麽賠給我啊？”

“我把一輩子，都賠給你啊。”

哄心上人的時候，木頭寧九塵也是知道說着那些動聽的情話的，畢竟在葉知意那一世，她也快練出來了。

顧雪凝低下了目光，心裏那點又是激動又是羞澀的小心思，都藏在了眼睛裏。她假裝不開心地撇了撇嘴，“就一輩子啊，好摳門哦，那下一輩子呢，下下輩子呢，下下下輩子呢？”

寧九塵遲遲沒有開口回答她，讓幹等着的顧雪凝雜七雜八的小心思活躍得很，活在現代這就是穩穩的腦補帝了。

她是不好意思了？

她會不會在糾結怎麽哄我？

她是不是甜言蜜語說不出口啊？

該不會是她不願意吧？

最後一條可就很嚴重了，顧雪凝不樂意了，“阿九，你怎麽不說話，不願意麽？”

沉浸在自己思維裏的寧九塵被叫出來了，一臉懵地問她，“不願意什麽？”

好氣哦，你這邊一個人自導自演的在和心上人甜蜜互動，結果對方壓根不知道你說了啥。自己在那瞎糾結，人家居然還在發呆，氣死了。

顧雪凝生氣了，還是哄不好的那種。好了，這方面蠢笨蠢笨的寧九塵，要哭了，真的哄不好了，她還是後知後覺才知道的。為什麽呢，接下來幾天，顧雪凝和她的話越來越少，而且還一點都不黏着她了，真讓人頭禿。

尤其是顧雪凝黏在她身後幾天，都沒有發現她帶上過自己送的平安符，特地求來給她保平安用的東西。就算穿着盔甲上戰場不方便帶，穿便服的時候也不能帶嗎，再不濟放兜裏不行嗎？

本來打下城池的喜悅這會兒都淡下去了，寧九塵在顧雪凝面前伏低做小，“我是不是太遲鈍了，都不知道又哪裏做的不對，惹你不開心了，你要和我說，我有錯就改的。”

“你的平安符哪去了？”顧雪凝悶悶出聲。

“什麽平安符？”

“什麽什麽平安符，我說你出征之前我送你的平安符哪去了”，顧雪凝以為寧九塵在裝糊塗，越想越不開心。

“你有送過我平安符？”寧九塵想起那天的事兒，她還一直以為是自己做夢來着，難不成不是夢，“出征前一晚？”

這可把顧雪凝氣壞了，這還越來越裝了，“你就裝吧，裝吧，你要是嫌棄就還給我，你不稀罕我自己稀罕。”

“不嫌棄，不嫌棄，我肯定不嫌棄”，寧九塵有點愧疚地開口，“就是，就是，我好像給弄丢了。”

弄丢了就夠讓人生氣了，但是行軍途中也可以理解，顧雪凝氣的是一開始阿九還揣着明白裝糊塗，大概也正因着阿九的縱容，她現在也敢對着阿九随便生氣了。結果就是，她徹底不搭理阿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