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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近日那岚姑娘在宮中陪伴懿貴太妃,難道僅是巧合?富紳不着痕跡地掃視着周遭,這裏距寧誠伯府只兩條街,離承恩侯府也不甚遠。再看天色,一個妙齡丫鬟怎會這時還在外走動,又恰恰與地字二從一個方向來?
貨郎還哈着腰等着:“老爺,您還買嗎?”
“買,”富紳手摸着下巴上的那一小撮胡須,不高興地瞥了一樣貨郎:“三文錢,別忘了你允我嘗的那一口。”不甘不願像吃了大虧的樣子将小氣吝啬表現得淋漓盡致。
“好嘞,”貨郎也不嫌生意小,高高興興地拿錾子去鑿麥糖。
次日,李安好還是四更起,捯饬妥當便去往籽春院請安。這前腳剛跨出汀雪苑,就遇上了李榕兒。
“三姐姐總是這麽勤勉,妹妹真是羞愧。”
晨昏定省跟勤勉可搭不上關系,她這是在暗諷她殷勤嗎?李安好扭頭看向走在右側,落後半步的五妹妹,見其面上挂着生硬的笑,心知其沒那意思,卻是有意要與自己熱絡。
“五妹妹說笑了,母親待我們素來親厚,我深感念之。”
她清楚李榕兒求什麽,只是給不了。雖說庶從嫡,名義上李氏桐兒、蓉兒,包括矮了母親一頭的錢氏所出的彥哥兒、宏哥兒,都是燕家的外甥。可也說了是名義上,當不得真的。
況且大舅母丢下崇州府裏的一大家子,提前回了京,明眼人都知是為了她這個将至雙十年華還待字閨中的外甥女。她又怎能不識好歹地給舅母添麻煩,要求其為庶妹的姻緣勞累。
再者姻緣之事,好壞從來都說不準。好了自享福,沒幾人能記着誰的恩;壞了,那都是別人的錯。與其這般,還不如不沾。她也不願舅家因一些不相關的人或事,受人指摘。
李榕兒一愣,複又想将将才說的那話,意會到什麽立時面上的笑就挂不住了,硬着頭皮拉扯着唇角向上:“三姐姐誤會了,妹妹沒那意思。”心有委屈,不禁紅了眼。
她三更起,早早就等在了汀雪苑附近,所求的也僅是三姐姐在與大舅母出門走動時,能帶上她。她一庶出女,根本就礙不着她。三姐姐那麽聰慧,不可能不知道。
為什麽冷冷地裝作不知,還故意曲解她的話?平日裏不總是說她們是一家子姐妹嗎?
“呦,五妹妹這是怎麽了,眼睛都紅了?”
到了籽春院,才剛站定。早來一步的李桐兒就湊了過來,彎了彎膝,便出聲問詢,餘光還似不經意一般掃過眉目含笑的李安好。
李安好也想知道李榕兒怎麽了,側過身一聲不吭地等着。
“沒……沒什麽,”話是這麽說,只李榕兒在說時竟怯怯地拿眼去瞄一旁的李安好:“大概是被晨露蒙了眼,一會即好。”
“噢,這樣啊,”李桐兒語調拉得長長的,眼底暗色濃濃。
李安好淡然一笑,轉眼問道:“不然四妹妹是以為我欺負了五妹妹嗎?”
“這是三姐姐自己說的,妹妹可沒妄加猜測,”李桐兒不在意地剔着指甲,腦中還在想着前日送去前院書房的那副護膝,心中不忿難耐。
她花了半個月,一針一針地給父親做了一副護膝,未得半句好話,更不要說賞賜了。而昨日燕家大夫人回京,頭影還未露,父親就捉急忙慌地将前幾年花重金買下的孤本送到了汀雪苑。相比而言,真是諷刺極了!
望進那雙甚是漂亮的貓眼裏,李安好品着其中的意味。懂得讨好父親,她還以為李桐兒終于看透了錢氏,原是自己高估這個妹妹了。
就這點心竅還想進那深宮拼一拼,她不怕死,她這個同脈出的姐姐還怕被牽連。
李安好的逼視,和其眼中的戲谑,讓李桐兒心都緊揪着,不自禁地後退半步,撇過臉去。
看着這個郁郁不得意的妹妹,李安好起步上前兩步,傾身湊近,嘴杵到李桐兒的左耳邊。
“你幹什麽,”李桐兒驚恐,不禁打了個激靈。身子頓時僵硬,想要後退,腿卻不聽使喚。
“你是我親妹妹,我還能在這籽春院外害了你,”李安好淺笑嫣嫣,安撫道:“放輕松點,也能聽仔細些,”這話一說完便壓低了聲音,“知道為什麽你努力這麽多年,還未被記嫡嗎?“
李桐兒聞言,瞳孔驀然外擴。
“因為你沒有價值,”李安好斂下眼睫:“至少是沒讓祖母和父親看到你有被記嫡的價值。”
在這個伯府裏,錢氏能做的主還比不上二嬸的多,李桐兒拼命讨好她有何用?而且錢氏就是庶女出身,她自己都沒得到的東西,又怎麽甘心讓李桐兒輕易得到?
沒有價值?李桐兒瞬間收緊垂在身側的雙手,腦中盡是府裏各人對李安好的讨好,這裏包括父親,包括祖母……
渾身都在打着戰栗,天還未入十月,她竟覺冷得很:“為……為什麽告訴我這個?”
“你猜,”李安好笑着,眉目中不見分毫輕蔑。無論是李安馨還是寧誠伯府裏的其他哪位,她都不想成為他們往上爬的墊腳石。
“你……你不喜歡李安馨,”除了這個,李桐兒想不到其他了。李安好知道府中事,但從不插手,只一心管着汀雪苑的那一畝三分地。她不會無故提點自己。
李安好輕笑,她只是不想寧誠伯府出宮妃。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歷朝歷代,因後妃之過禍及全族的是屢見不鮮。她不想因着旁人的私欲,而惶惶過日。所以希望她們在未大選之前,就先鬥起來,最好兩敗俱傷絕了那心,踏實嫁人。
“兩位姐姐在說什麽悄悄話呢?”李榕兒也不走近,細辨着神色難堪的四姐姐,心裏打着鼓。
“沒什麽,”李桐兒後撤一步,正巧朗婆子回來,李安好轉身。
“三位姑娘,伯夫人請你們去堂屋坐着。”
“有勞朗嬷嬷了。”
今日的請安,李桐兒因受了李安好的提點,雖對錢氏仍是處處奉承,但卻不再拿熱臉往上貼了,變得矜持了稍許。
錢氏心裏有事,也未發現什麽不對:“你們大舅母回京了,作為外甥女,你們也不能失了禮,得挑個日子上門去請安。禮我已吩咐郝嬷嬷着手準備了。”
李榕兒雙目一亮,母親這是在給燕家大舅母找事,且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只要母親有心,燕家大舅母欲帶着三姐姐,那就不得不帶着她們。轉眼望向坐在對面的三姐姐,這回她該推拒不得了。
原是在此等着她,李安好面上未露半分不快,笑言:“我正要與母親提這事,現下大舅母回京了,不日我大舅也會回京述職。暢哥、廣哥苦讀詩書多年,父親未經歷過科考,但我大舅卻是有幸協助東閣老主持過鄉試。母親看是不是該跟父親商量商量暢哥和廣哥明年科考的事?”
錢氏盯着李安好,掩在寬袖中的手緊摳着肉,生疼生疼……好一個李氏安好。那兩個燕氏算計出的庶孽也配參加科舉?
看着主位上嫡母神情漸變,李桐兒心裏竟生了一絲暢快:“母親,燕家大舅母自平中省回來,舟車勞頓,定是辛苦非常。三姐姐去了正好可陪着說說體己話,人多了反而要引得舅母更是勞累。”
“四姐姐這說得可不……”
“桐兒說的是,”痛意讓錢氏清醒:“是我想得不周到。”
李安好颔首低眉:“母親言過了。”
說錢氏淺薄,是一點不冤。寧誠伯府的爵位這一代就是終了,錢氏竟還攔着庶子科舉,她是準備養着暢哥、廣哥一輩子嗎?好在父親于這事上不糊塗,一直記着母親與他說的話,科舉是正途。
慈安宮裏,朱薇岚伺候懿貴太妃用完早膳後,才移步偏殿用膳。吃着精致的點心,嘴裏無味極了。這已經是她進宮陪侍的第四天了,伺候是真伺候,但她所想的近水樓臺卻是水中月。
姑母倒是着人去請了皇帝兩次,皇帝也來了,可她卻因着是未出閣的女子,困于規矩,要在皇帝駕臨之前先退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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