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出逃進行時

每每想起那夜的經歷,谷燕真都會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恨嗎?好像沒有?怨嗎?好像也沒有?那心裏憋悶的感覺是怎麽回事?谷燕真一想起這些就覺得很煩,只是。逃走計劃在煩惱中被潛意識掉了。

谷燕真很想知道,鬥烏那日的行為是出于什麽心理。

生理需要?覺得她逗着好玩?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呢?……

琢磨琢磨,雖然不知道鬥烏的家底。但能住這麽大的房子,一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吧!況且還那麽厲害。連血蛤都能殺。谷燕真能在倒鬥行業中混日子。自然有些惜英雄的傾向。

憑心而論,鬥烏确實稱的上英雄一枚。這麽想着,似乎做谷晨焱的爸爸沒什麽不妥。只是……關鍵是,谷燕真不知道鬥烏的心思。

就像現象,下午的陽光斜射在陽臺上。鬥烏一個人坐在那裏下棋。黑子,白子,從他的手中分別投下。姿态悠閑娴靜。有種避世高人的感覺。而陽光在鬥烏身子上添加的那道金色光邊。将亦真亦假的畫面渲染的更加飄渺不辨。

好像一陣風,他就會飛走。好像一群鶴,他就乘駕而去。

“鬥烏。”谷燕真猶猶豫豫的靠了過去。其實很想直接問:你什麽意思?既然碰了我,就得負責。

可是谷燕真有自己的驕傲,獨自帶着兒子生活了六年。這份固執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況且那日之後,谷燕真刻意的躲避,也避開了進一步的最佳時期。

鬥烏沒有擡頭,只淡淡的說了聲:“坐。”

谷燕真見鬥烏不拿她當回事兒,突然心底一陣酸澀湧出,很想将眼前的棋盤翻個底朝天。但是想想就罷了,她可不敢真那麽幹。鬥烏下棋的氣場太符合高手的意境了,萬一打斷了棋局,入了魔,就悲催了。

好吧好吧!是谷燕真打算掀棋盤的時候,看到了鬥烏漂亮的手指,兩指間捏着一枚黑子,輕輕一落,那姿态美呆了,谷燕真喜歡看,搞破壞的心情自然被沖到九霄雲外去了。

鬥烏不說話,谷燕真就坐在旁邊靜靜的看,其實她有好多問題想問。別的不說,就說鬥烏的性子吧!到底是什麽樣的?那日晚上表現出來的往日下地不同,今日坐在棋局邊又是不同的韻味。

難得鬥烏有多重人格?喜歡吃她豆腐的只是這副軀殼裏的其中一個?

自小,谷燕真就在爺爺的棋盤上睡覺,看鬥烏下棋,看着看着就又開始犯困了。她本來想等鬥烏把黑子白子下完了,探探鬥烏的口風的。畢竟都是成年人了,要是沒有那層意思,就沒理由不讓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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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迷糊就腦袋一歪,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躺在軟軟的床上,伸伸胳膊展展腿。咦?怎麽身邊有堵牆?不會啊!谷燕真懶懶的眯着眼睛,伸手去摸,摸到一片光滑的肌膚時。谷燕真像中了電,嗖的往後退。

同時睜開眼,看見某人嘴邊挂着笑,就側躺在她的身邊,看着她。

鬥烏穿着銀色的絲質睡袍,腰間只有一根系帶,也不知是鬥烏故意的還是被她摸亂的,總之,鬥烏身上的衣服已經歪曲了崗位,整個胸脯都露在外面,睡袍松松垮垮的挂着,柔軟的面料看着随時都要掉了一樣。

白皙的皮膚,結實的胸膛,往上是光潔的脖子,完美的五官,谷燕真完全忘記自己現在等于待宰的羔羊,巴巴的愣在哪裏,直愣愣的看着鬥烏。

鬥烏的笑很輕很淡,幾乎沒有痕跡,但鬥烏的笑很迷人,帶着某種蠱惑人心的東西,一旦看了,就像被攝了魂,分不了神。

直到感覺到某種溫溫軟軟的東西在唇邊游走,谷燕真猛然清醒,本能的打掉撫在唇上的……鬥烏的手指。

“你流口水了。”

“……咳,呵呵……我就不打攪了,你慢慢睡。”谷燕真緊繃的神經被鬥烏咔嚓剪斷,依然保持着暧昧的相處環境,谷燕真卻不覺得緊張了。裝傻充愣的笑笑,手下支起身子快速的往後退。

雖然有跟鬥烏同床共枕的設想,但真正看到鬥烏那麽惹火的樣子,谷燕真還是有些怯場。

踮着腳快速的往門口跑,總覺得鬥烏就跟在身後,開門的時候,往後瞄了一眼,發現鬥烏還躺在那裏,淡笑着看着她。只是……這個床,這個屋子……

看清楚環境後,谷燕真放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住了。這是她住的卧室,鬥烏在她的卧室裏,她出去上哪裏?

往床上看了兩眼,鬥烏翻了身,正眼看着谷燕真。

那雙攝魂的眼睛,太蠱惑人了,谷燕真慌忙別開眼睛,倒吸一口氣,毅然決然的按下了門把手。

出了門,谷燕真直奔谷晨焱的卧室進去,外面天兒已經完全黑了,谷燕真肚子餓的咕咕叫。但總覺得離開兒子的小卧室,就等于把自己變成了一盤鮮嫩的,等着人吃的肉。

擠在兒子身邊,谷燕真一躺下,肚子直接塌陷下去成了個坑,輾轉來輾轉去,卻怎麽也睡不着。估摸着時間已經過去個把鐘頭了,她才起身偷偷的出了門。

吃過一次虧,谷燕真沒敢去鬥烏門口聽動靜,也沒靠近自己那屋的門。快速的跑下一樓,目标廚房。翻騰了一會兒,居然一點剩菜剩飯都沒有,連袋方便面都也沒備着。

終于,在冰箱的冰凍層找到兩根凍成冰棍的黃瓜,谷燕真想起了阿姨的拿手好菜冰鎮黃瓜,那個翠,那個爽口,簡直是人間美味啊!想着想着谷燕真直流口水,喜滋滋将黃瓜洗吧洗吧就往嘴裏送。

嘎嘣~~

谷燕真顧不得糧食來之不易,順手将黃瓜扔出去,捂着嘴,狠命的跺腳,眼淚都流出來了。谷燕真腦袋抵在冰箱門上,不停的撞擊着腦袋,像以此來分散牙齒被磕的痛感,可惜,效果甚微。

人說十指連心,谷燕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牙口也連着心哪!

谷燕真摸着發麻的齒關,将冰箱順利砸出個坑之後,打算找到罪魁禍首黃瓜,一棒槌把黃瓜拍個屍骨無存。

黃瓜呢?瞄了一圈,沒見着,不過,阿姨今天偷懶了,怎麽不管窗戶?初夏夜裏的風涼飕飕的,谷燕真忽略掉報仇的心思,好心的跑去關窗。發現了黃瓜的屍體,就躺在窗戶外的草地上。

而且,阿姨并沒有偷懶,窗戶關的好好的,黃瓜是穿越過去的,只是穿越的時候,帶走了一片玻璃。

谷燕真眼巴巴的看着唯一可作為食物的冰塊黃瓜,悲催的發現,肚子還是空的。

最後再看看廚房,戀戀不舍的,一步三回頭的,慢慢挪着步子,一點點的院裏廚房那個傷心地。

谷燕真嘆口氣:好歹還有水,灌個水飽吧!

客廳裏的樓梯上鋪着地毯,踩在上面幾步沒什麽聲音,谷燕真心情不佳,悶着頭往上走,走到一半的時候,感覺氣場有點不對。冷不丁一個激靈,擡起頭。

看到樓梯口站着的人時,谷燕真拍着小胸脯,怒道:“不好好睡覺,跑出來幹嘛?”這個倒黴孩子,大晚上的不睡覺,吓人很好玩嗎?

“媽咪,你怎麽不睡覺?”谷晨焱穿着一件月牙色,上面印着黑色小星星的睡袍,揉了揉大眼睛,迷迷瞪瞪的看着谷燕真。

“嘿嘿,就睡,走,走,睡覺去!”谷燕真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執着了許久都沒有解決的問題。不是一直在等時機麽,好像門神到了晚上會打盹呢!

進門前在二樓的小客廳裏,狠狠的灌了幾大杯水,拍拍肚子,打個水嗝,成效暫時滿意。進了谷晨焱的卧室,打算好好跟谷晨焱探讨一下出逃路線,可是谷晨焱小朋友已經四腳朝天的沾在床上,呼哧呼哧的睡着了。

“焱焱,焱焱,快醒醒。”多難得的機會呀!今晚在外面晃悠這麽久,都不見鬥烏出來,估計是鬥烏以為她不敢出來,才安心的沒出來查崗吧!

谷燕真一邊将兒子往起拉,一邊給谷晨焱換衣服。她是沒辦法了,也沒膽量回卧室去換衣服,不過她的睡裙看着還行,完全可以理解為裙子,雖然透了那麽一點點。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也只能将就着穿了,關鍵是她的家當都在這裏。其實谷燕真還是挺有先見之名的,上次沒逃走後,就将自己的貴重東西放在了谷晨焱的卧室裏。

現在正好拿谷晨焱的書房裝家當。将谷晨焱的書包噼裏啪啦往床上一扣,居然跑出兩個蛋撻,三塊餅幹。谷燕真吞了口口水,咬咬牙,将餅幹蛋撻塞進包包裏。

三兩下收拾妥當,拉這谷晨焱就往外竄。

“媽咪,我去偵察,你做掩護。”谷晨焱跑到谷燕真前面,壓低聲音對谷燕真說,之前迷迷糊糊的眼睛裏閃着精光。

谷燕真一把扯住兒子:“別亂跑,想跑就難了。”

谷晨焱乖乖的點頭,趁谷燕真聽動靜的時候,嗖的一下竄到前面去了。谷燕真頭皮發麻,快步跑上去,心裏發狠,等出去了一定要狠狠的揍谷晨焱一頓。

出乎意料的,出逃進行的非常順利,門神果然在打盹。等兩人跑出大門,自由的感覺讓谷燕真每個毛孔都興奮的叫嚣着,但是距離別墅太近,不敢太嚣張。

拉着谷晨焱一路狂飙,可是跑了足有半個小時,後面的別墅不見影了,前面也沒半個人家。

這是什麽地方?谷燕真這會兒才意識到,她與谷晨焱站在一片松樹山裏,四周一片郁郁蔥蔥,參天大樹蓋了半邊天,天空的半月隐約照的清路徑,但要看遠的地方卻是不能。

鬥烏沒來追,谷燕真既放心,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不過,唉!還是早離開早好,鬥烏那樣的她無福消受,不是說努力過了就不遺憾麽!她已經試着靠近鬥烏了,但不行。人家說女人有毒,谷燕真看來,鬥烏就是帶着毒的,對她毒性特別大,日子可以轟轟烈烈,但愛情,谷燕真只想平平淡淡。

她讨厭愛的死去活來的那種愛情模式,所以在拉響警報前,她選擇逃離。

都快一個小時了,看來鬥烏是真沒發現她已經遛了吧!或許鬥烏根本就無所謂……

谷燕真搖搖腦袋,看看時間,淩晨一點十分,也就是她,要換個人,大半夜在‘荒山野林’,一定被吓破膽了吧!

嘿嘿,鬼她是不怕的,幸虧豺狼虎豹都被趕去了深山老林,要不然碰到個熊,或者來幾只狼,谷燕真還真吃不準,怎麽帶着兒子逃命。

“喔~~~”

正想着,一聲奇怪的聲音響起,好像就從松樹林裏傳出來的,那聲音,襯着灰白的月光,驚的谷燕真渾身一個哆嗦,烏鴉嘴啊烏鴉嘴!!

“媽咪,是狼,對不對!”谷晨焱興奮的拉着谷燕真的手搖了搖。

谷燕真渾身緊繃,一手握槍一手握着匕首,心說:怎麽會有狼?不是吧!應該是誰家的狗客串狼嚎呢!誰啊!誰家那麽倒黴的,不把自家狗看好!害慘她了,可千萬別來一窩呀呀!!

“喔~~~喔~~~”

一聲,兩聲,三聲……重疊在一起,此起彼伏,谷燕真徹底傻眼了,又烏鴉嘴了,平時沒見說個話這麽靈呀!媽呀!這到底什麽地方呀!

腳底下是鋪的平平整整的柏油路,沒穿越到古代啊!怎麽會有狼?要知道現在的狼只能到深山老林或沙漠草原才能有幸碰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兒子,拿好匕首,別亂跑。”谷燕真不敢多想,看來今天要大開殺戒了。

“恩!”谷晨焱握着青銅匕首,圓乎乎的小手握着古樸的青銅匕首很不搭調,但是姿勢卻有模有樣。

“吼~~~”

夾雜在狼嚎裏的聲音,居然出現了貌似老虎的聲音,谷燕真雙腳有些打顫,瞪大了眼睛往四周看看,他們站在大路上,目标很大,而路邊就是成片的樹林。

那些狼啊!老虎啊!什麽的很可能随時從那棵書後面冒出來。

……谷燕真回去吧!要不就喂老虎了!可是這裏怎麽可能有老虎?還有狼,身體會被撕成一片一片的……對谷晨焱也不會客氣!!……

谷燕真握緊着左輪手槍,眼光染上了火氣,氣勢猛然,心說:想傷我兒子,沒門。大有一種不管是狼還是虎只要一靠近,她就先打爆腦袋再說的架勢。

“喔~~~吼~~~”

那些聲音居然有靠近的趨勢,這次聽的清楚,就在路的前方,她們的逃跑路線上。

與猛獸決鬥?天哪!想想就可怕,野獸可是實實在在會咬人的。一旦被野獸逮住,身上的肉,就會一塊一塊被撕咬掉……

谷燕真猛噎一口唾沫,對兒子說:“焱焱,要不,我們先回去?”說出這種話,一點都不像谷燕真的風格,但情勢危急,他們已經跑出快一個小時了,後路一個小時就能到,前路……堪憂啊!能聽到野獸吼叫的聲音,這裏距離市區有多遠就難說了,說不定得走上一整天才能見到人。

要真走那麽久,就是不被狼吃掉,也會餓死累死掉。谷燕真心說:雖然咱是女性同胞,但偶爾也該發揚下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

對哦!雖然她不是大丈夫,但兒子是哦!總有一天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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