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外頭下着雨,噼裏啪啦敲打着窗臺。

屋裏有些冷,青羅帳中,少年側卧将少女護在懷中,而少女則像樹袋熊一樣緊緊抱着少年不撒手,不斷往那最熱乎的地方拱。

盡管二人已經兩年未見,但宋天清還是将顧闫看作可以親近的哥哥,十二歲的孩子還不開竅,壓根不懂什麽男女之別,只記得除了在母後懷中睡過幾年外,願意陪她入睡的就只有顧闫。

她超級喜歡顧闫,所以不想浪費還能待在一起的時間。

外頭一個閃電打過,懷裏的小白兔便緊張的抓緊了他的寝衣,顧闫一陣心猿意馬。

原也曾想着回來後抱抱她再偷親一下,不曾想就這樣睡到一起了,清清還貼的那麽緊,還是少年的顧闫可招架不住。

從前他也是陪宋天清睡過的,可那時還小自然不在意,如今已經通了人事,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手上也拘謹了些,不敢将她抱的太緊。

兩人相擁而眠。

第二日清晨,春雨落盡,陽光灑在窗臺上,花瓶裏新剪的花枝也變得明亮。

小太女迷糊着在顧闫懷裏醒來,小臉蹭了蹭近在眼前的胸膛,熱乎乎的,只覺得好久沒睡過這麽安穩了。

看到她睡醒了,顧闫從床上爬起來,宋天清也跟着坐起來。

她懵懂的眼睛毫無防備的看着顧闫,直擊的他心中動搖,卻還是得好好同她講,若不讓她早些明白男女之別,自己還要遠去北疆幾年,更要擔心自家清清會被別的男子勾搭了去。

顧闫清了清嗓子:“殿下,古言有雲,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你不該同男子睡在一張床上,此事,下不為例。”

“可是母後說兩人相互喜歡的話就可以一起睡覺啊。”小太女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天真地問道:“我喜歡顧闫哥哥才想你陪我睡覺,你不喜歡我嗎?”

都長那麽大了,說話還是帶着一股子奶味兒,顧闫差點無力招架。

猶豫片刻才道:“我喜歡殿下。”

聽到回答,宋天清開心的歡呼,又聽顧闫說:“但是,只有夫妻才能夠一起睡,我們雖然定了親,但還未舉辦婚禮,于情于理,都不能睡在一起。”

聽罷,宋天清有些失落,“好吧。”然後拖着自己的枕頭爬下床,踩在地板上,噠噠噠,走出門去了。

看着她那樣失魂落魄,顧闫也心疼,但是為了兩人的未來,更為了不叫太女未來學會收男寵,他必須要狠一狠心。

因為無诏回京,顧闫必須要被關十五天,因此他只能呆在太女府中,哪兒都不能去。

今日,顧成安來太女府拜訪,找到正在書房陪着太女看書的兄長,單獨拉着人出門,兩人面談。

顧成安很不放心,“兄長你難不成真的要做驸馬?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可是個帥才,弟弟我不中用,你就是我們顧家未來的頂梁柱,為什麽要将這大好的本領葬送在這太女府上。”

弟弟現在十四歲,想東西難免簡單粗暴,顧闫不怪他,認真解釋給他聽:“我喜歡清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前幾年顧家樹大招風,雖然爺爺已經去世,父親也辭官養病,但我們的叔父一家依舊被安排到邊疆去,這是陛下在削弱顧家的實力,功高震主總是不好的,我更不能做這個出頭鳥。”

“那你就真的不再為了功名權勢拼一把?”

“自然要拼。”顧闫心中有打算,卻不是為了權勢,而是身為太女府中的男人,他不能一事無成,更是在為以後宋天清登基為帝做準備。

想的長遠一些,到時宋天清若有三宮六院,他身為後宮之主,自然要有一定的權勢才能鎮得住下面一衆妖魔鬼怪。

為了他愛慕已久的宋天清,就算要做出更多的犧牲,他也願意。

聊過一遍,顧成安也明白了兄長心中所想,不再出言阻止,順道祝福他與太女早日成婚,百年好合。

入夜,耳邊是陣陣蟬鳴。

顧闫快要入睡,卻聽得門外又傳來了少女噠噠噠的腳步聲,赤着腳踩在走廊的地板上,來到他門前,“咚咚咚”。

昨日都同她講過男女之別,不能睡在一起,怎麽又來了?

起身去開門,依舊是穿着寝衣的宋天清,懷裏抱着枕頭,還藏着什麽東西似的躲開他的目光。

不等顧闫邀請她上床同寝,宋天清便自己跑上了床,放下枕頭,招呼顧闫過來,“顧闫哥哥,快來睡吧,我好困啊。”

顧闫有些生氣,都說過不能一起睡,清清怎的這樣不聽話,走到床前正要同她再講一遍,宋天清就坐在他面前,搶先說道:“ 顧闫哥哥,你不要生氣,我知道的,沒有成親就不能睡在一起。”

說罷,拿出了那個小心翼翼藏着的東西。

竟然是一塊繡着鴛鴦的紅蓋頭,也不知她是從哪兒搗鼓來的。

今日早上聽顧闫很嚴肅地同她講了那些,宋天清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便叫手下的丫鬟去準備喜服,她要在顧闫走之前就跟他成親。

可惜找遍全城也沒人賣她這個年歲的人能穿的喜服,成衣店看是太女府上的人來,就更不敢将喜服賣出去了,太女殿下與驸馬的婚期未定,誰敢私自出賣喜服違背天子的意思,怕是要被抄家的。

買不到紅喜服,宋天清便退而求其次,買了一塊紅蓋頭,是普通人家用的,繡功也粗糙些。

單純的太女将紅蓋頭往腦袋上一遮,開心道:“顧闫哥哥來掀蓋頭,然後我們就是夫妻了,在你走之前,我想跟你呆在一起,久一點。”

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蓋着紅蓋頭得宋天清并不像一般的新娘那樣羞赧美豔,渾身都散發着屬于孩子的單純氣息。

如果可以,顧闫就只想寵着她,不去想未來可能面對的艱難險阻。

他沒有直接将紅蓋頭掀起來,而是走到床前,俯下身,隔着薄薄的蓋頭親了她的臉頰。

宋天清發出咯咯的笑聲,果然,只要她撒個嬌,顧闫哥哥什麽都會答應的。

結果,兩人睡在了一個被窩裏,顧闫講給她許多聖人言,待她困意濃濃,才輕聲在她耳邊道:“清清,現在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但是我會用以後的日子,慢慢讓你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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