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童磨
“你不喜歡我嗎?為什麽要閉眼呢?”聲音自頭頂傳來,說話的人撫摸着他的臉頰。
長谷川凜心裏一陣惡寒,想揮開對方的手,卻發現自己四肢僵硬無法動作,只能任由那人在他臉上肆意妄為。
他加重力度捏了捏他的臉,聲音裏多了幾分不悅:“你怎麽不看我呀?”
他迫不得已睜開眼,看到兩顆斑斓的琉璃水晶,點染着七彩的顏色,卻沒有一點人的氣息。
然後他聽到這人接着道:“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
長谷川凜茫然。
他發現自己最近真的很容易進入某些奇怪的“戀愛支線”,還不是正常的乙女向戀愛游戲,而是獵奇游戲的“戀愛分支”。
這就讓人覺得很可怕了。
他定了定神,打量這位似乎已經處于“已攻略”狀态的新的攻略對象。
男人白橡色的頭發頂部突兀地紅了一片,像是揉進了濃稠的血液,而那雙不帶情感的彩眸中刻印着清晰的數字。
他單手握着一雙燦金色的鐵扇,扇尾綠色的流蘇垂下,剛好掃在長谷川凜的手背上,随着他的動作輕搖,帶起微癢的感覺。
這是一個足夠奇怪且很有記憶點的男人。
他确信自己并不認識、甚至從未見過這個別致的男人。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童磨哦。”男人聲音裏是十足的失落,神色上卻沒有絲毫變化。
這和庫洛洛的話如此相近的措辭,一聽就讓人覺得虛假至極。
長谷川凜自然沒有回應。他別開視線,轉而觀察起身處的地方。
古色古香卻又富麗堂皇。
巨大的水晶吊燈懸挂在極高的房頂中央,對稱的壁畫鋪開延伸至四側的牆壁。下方是鋪滿潔白瓷磚的空曠大廳,排列在兩側的石柱刻滿繁複的花紋,石柱的頂端恰好與彩色壁畫接洽。這裏像極了一個莊嚴肅穆的教堂。
而他現在躺着的地方,似乎是一個祭壇。
一個翠綠的圓形祭壇。
蒼翠欲滴的草木攀附着他正躺着的石床,不知道是靠着什麽才能在這個終日不見陽光的地方長得如此旺盛。
不過,還真別說,這一塊建得頗符合他的審美。
長谷川凜這人沒什麽特別的喜好,唯獨對綠色情有獨鐘。
那是一種充滿生機與活力,能驅散心中的陰霾,讓人在瞬間獲得安寧,仍懷着一份對未來的期許的、美好的顏色。
這也是亂步的眼睛總是對他有着無窮的誘惑力的原因之一。
可惜他的這個喜好常常被身邊的人嫌棄。
不過現在看來,他倒似乎是難得有了位“同道中人”了。
雖然這位“同道中人”的審美,實在讓他有些一言難盡。
“你看上去很喜歡這裏。”童磨用手裏的扇子點了點他的肩,“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哦。”
這是什麽邪教嗎?你是打算祭獻我?
長谷川凜正腹疑,突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
“我真是謝謝你了哦。”他勉強用雙臂撐着身體坐起,盯着童磨,不再順着他的話題走,而是單刀直入地問,“那個男孩呢?”
童磨問:“你說的是那個……肉色頭發,臉上有疤的少年嗎?”
長谷川凜點點頭。
“你想見他嗎?他快要死了,所以,為了救他……”童磨彎起眉眼,似乎很是開心,“我把他藏起來了哦。”
長谷川凜完全不相信面前這個笑得燦爛的人,他死死地盯着這人,質問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在發動異能之前,費佳和庫洛洛曾向他保證過,這次世界跳躍過程中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既然有他們的保證,那這次跳躍就一定不會出問題,锖兔不可能是因為他的異能受重傷。
費奧多爾和庫洛洛這兩個人,雖然心确實是髒了點,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不會騙他的。
所以如果锖兔真的出了什麽事,那就只能是面前這人搞的鬼。
長谷川凜沉下臉,警惕地凝視着湊到自己眼前的人。
“沒有呀。”男人答,一臉無辜,甚至還做出了被人誤解後心碎的做作表情,“為了防止他死的太快,我還特意把他凍起來了呢。”
“我看他是快被你凍死了吧?”長谷川凜挑眉,利落地翻身離開石床,一手揪住這人扇尾的流蘇,另一只手扣上他的右肩,略微擡頭,眯起眼逼問,“他人在哪兒?”
“他對你很重要嗎?”男人被長谷川凜挾住,卻仍舊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明明我等了你那麽久,可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一睜眼就問他。”
“我讓你等我了?”長谷川凜冷哼一聲,捏在人右肩的手暗自用力,再次問,“他在哪兒?”
“是啊,你讓我等的嘛。我可是乖乖的等了你好多年呢。”男人只答他第一個問題,語調輕松,甚至還俏皮地眨了眨眼,“你真的不記得了的話,我可以講給你聽的。”
“我不想聽你廢話。”長谷川凜逼問,“他在哪兒?”
畢竟是港黑出身,必要的時候,他還是可以扮演出“惡人”的狀态的。
童磨撇了撇嘴,低着頭并不答話。
長谷川凜沉默片刻,姑且妥協:“如果你帶我去見他,我可能還有心情聽聽你這些年的心路歷程。”
童磨變臉變得極快,像是早就料到了他會說出這種話。
他立刻又笑得天真燦爛,用撒嬌一般的口吻說:“那你先聽嘛。我可是等你等了二百七十三年,你現在要等的時間可比我短多了。我會講得很快的。”
二百七十三年?
這人好生能編。
長谷川凜一時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先讓我見他,然後你想怎麽說怎麽說,想說幾百年就說幾百年。”
_反正他不會聽的。
“好吧。”童磨低頭盯着他,假意凝神思索片刻後,才勉強答應了下來,然後緩緩動了動被捏住的肩膀,“那你先松開我嘛,帶你去見他,我要用扇子的。”
長谷川凜狐疑地擡頭打量他。
童磨歪了歪頭:“真的。我這把扇子一扇,他那邊保準化掉。”
“……是冰化掉,還是他化掉?”長谷川凜眼角跳了跳,一邊問,一邊将視線移至他的另一只手。
“當然是他啦。”愉悅的聲音落下最後一個音節,鐵扇“唰”的一聲打開。
雕刻的極為精細的雪蓮映入眼簾。
長谷川凜本該立刻制止他進一步的動作,可看到那對雪蓮之後,他卻沉默着停下了動作。
……還真別說,這刻蓮花的手法,和他做飯的時候雕花的手法倒真的頗有些相像。
他一挑眉,心裏有些訝異。
他的雕刻手法還挺獨特的,被他偷偷揉了自己的名字“Rin”進去,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而這兩朵蓮花,正是隐藏了他的名字。
他不會真的曾經見過這人吧?
可是不應該啊,他是真的對這人一點印象也沒有,此時的情況和庫洛洛那時簡直如出一轍。
就算他真的曾經見過這人然後又把他忘了個幹淨吧,比如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篡改了記憶。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和這人這麽交好,甚至還費心費力地給人雕了雙這麽精細的鐵扇。
要是他真幹了這事,那他不是失心瘋了就是被魂穿了。
想讓他雕個什麽東西,那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更遑論他面前這位初印象糟糕的人。
這鐵扇他到底雕沒雕,可以先暫且按下不表。
童磨這扇子扇不扇得下去,才是當前最大的問題。
而他是絕對不可能讓他成功扇起來的。
思緒在片刻間就已千回百轉,長谷川凜手下的動作卻也毫不遲緩。
他左手迅速向斜下方探去,虎口瞬間卡在揚起的鐵扇邊緣,五指從兩側向內按下,生生掰停了那扇子想要扇動的勢頭。
“這扇子可是碎不了的。”童磨左手動了動,捏在手裏的扇子略微顫了顫,視線一寸寸下移,“但是你的手……”
長谷川凜蹙眉,雙唇緊抿。
鮮血從他的掌心溢出,紅色的液體順着扇子的紋路蜿蜒爬行,頃刻間就描出了兩朵完整的血蓮。
寒氣從扇面侵襲而來,貼着他的手指卷向心口。
他“啧”了一聲,不由得放松了力道。
“我又不是不會帶你去見他。”童磨松開了握着另一把扇子的右手,轉而抓住了長谷川凜滴血的手,輕輕揉了兩下,“放輕松哦。不然,我會很心疼的。”
沒人抓着的扇子墜下,借着長谷川凜握在手裏的流蘇,小幅度地來回搖擺。
他一松手,扇子墜落在地,發出清脆響亮的一聲。
“你是心疼扇子吧。”長谷川凜冷笑。
“怎麽會,我也很心疼你的。”童磨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垂下頭,語氣是裝出來的虔誠,“凜,你可是萬世極樂教的聖主啊。”
萬世極樂教?聖主?這怕不是真的是個詭異的邪教組織。
“什麽亂七八糟的。帶我去見我朋友。”長谷川凜皺起眉頭,心下不滿更甚,他發狠地用力,想抽出自己被人攥住的手。
顯而易見,扇子沒抽動,他手上得傷口反而被扯得更開。
“哎哎哎,我帶你去,我帶你去,你別着急嘛。”童磨握他的手更加用力,輕而易舉地遏制住他進一步的動作,笑嘻嘻地在他的頭頂瞎揉了一番,牽着他走下祭壇。
被凍住的锖兔此時在正教堂最裏面的位置,人形的冰塊被随意地扔在角落,此時還不住的有徐徐白霧升起。
本來跌跌撞撞跟在童磨身後的長谷川凜瞬間就沖到了前面,蹲下身盯着那冰塊來來回回打量。
“把冰化開。”他敲了敲冰塊的邊緣,頭也不擡地對身後人說。
童磨笑了兩聲,緊挨着他蹲下,側過頭,半長的頭發掃在他的頸側。
長谷川凜有些不舒服地蹭了蹭脖子,挪遠了點。
童磨叫了他一聲,問:“凜,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壓根沒見過你。”他掃他一眼,把手貼在冰面上,明顯是在催促對方趕緊幹正事。
“可是你看看你現在對我的态度……”童磨的語氣仍是輕快的,只是好像又多了點不明的意味在裏面,調笑道,“像不像是恃寵而驕?”
“怎麽可能?”長谷川凜立刻反駁,口快于腦。
然後下一秒,他動作突然一滞。
“不像嗎?”童磨反問。
長谷川凜:“……”
“你不回答,我就默認是了哦。”童磨開心地哼了段小調,用扇子敲敲冰塊的表面,擡手捏着他的下巴強迫他轉過頭:“凜,你會記起我的,對吧?”
這句話與其說是疑問,逼迫的意味倒是更重幾分。
長谷川凜不适地皺起眉,想要往後縮,卻被人強迫着拽得更近。
他被迫看着那雙彩瞳,似乎自己映在其中的影子都變得格外花裏胡哨。
童磨的唇瓣一張一合,濕涼的氣息越過空氣渡到他微張的嘴裏。
他柔和的聲音裏帶着難以忽視的脅迫感:“畢竟,和凜之間的約定,我可是都有好好遵守的哦。”
長谷川凜還在發怔,下意識問:“什麽?”
“你想知道嗎?”
長谷川凜反應過來,冷漠道:“不,我不想。”
童磨笑了:“你會想知道的。”
“我現在更想你把他放出來。”長谷川凜說。
“那可不行。”童磨松開捏他下巴的手,停頓片刻,接着說,“不過……你要是答應我一個要求的話,我說不定會考慮一下哦。”
長谷川凜抿唇,趁機擡手按住他的手腕。
“你打不過我的,凜。何必非要讓自己受傷呢?”童磨任由他抓着自己,輕松道,“何況,我的要求并不過分哦。你不妨聽聽看。”
港黑長谷川凜專用守則第一條——學會妥協,尋找時機。
“什麽要求?”
“和我成為夫夫,談一場普普通通的戀愛吧。”童磨眼睛亮了亮,平靜的井水突然被名為“興奮”的情緒攪動,“我想體會這種感情,那一定非常美妙,對吧?”
他掙開長谷川凜的禁锢,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推向地面。
“人類的感情,真的很有趣啊。”他把他的手腕扣在地上,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另一只手覆上他的脖頸,手指按上動脈,拇指卡着他的咽喉,“你會答應嗎。”
長谷川凜說不出話,只能眨眨眼睛。
這哪裏是在詢問,分明就是強迫。
所以他果然是開啓了什麽獵奇向的戀愛支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19 00:00:00~2020-07-20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人生無望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