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過分

不行，不可以，不能開門！

長谷川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門，仿佛這樣就能把那扇門盯回去。

但很顯然，那并不可能。

“凜，你猜中原先生會有什麽反應？”庫洛洛湊在他的耳邊問，氣息拂過他的耳廓。

不用他猜，中原中也已經給出了反應。

銳利的目光掃過四人，中原中也握拳，聲音低沉：“你們在幹什麽？”

室內的物件開始顫動，一些小型的東西甚至已經顫巍巍地浮了起來。中原中也站在門口，雙唇緊抿。

“中……中也。”

“做該做的事情。”庫洛洛在中原中也的盯視下，偏了偏頭，在長谷川凜的耳尖落下一個輕吻，十足嚣張。

“滾開。”丢掉禮節，中原中也沉聲吐字。

“凜會不高興的。”庫洛洛拒絕地理直氣壯。

長谷川凜：？？？

困惑又害怕。

锖兔捏了捏他的臉，神情有些無奈：“上次也是這樣吧，凜哥。”

上次？

長谷川凜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想起，自己剛“死”的時候，在武偵，中也還“捉”過一次他和亂步。

“那不一樣的！”長谷川凜和中原中也對視，他求生欲極強地擡高了聲音，“這次我是被動的！”

“被動？原來凜還主動過啊——”森鷗外意味深長。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長谷川凜看着中原中也愈發陰沉的臉色，心驚膽戰地吞了口唾沫，悄悄推了推身前的锖兔，示意對方起來。

他在心裏權衡了一下，覺得得罪三個像是在“玩弄”他的人，總比得罪現在的中原中也要好。

而在這三個人裏，锖兔大概是最好說話的了。

锖兔眨了眨眼：“我乖乖松手，凜哥是不是以後要好好獎勵我啊？”

沒等長谷川凜有反應，庫洛洛率先直起了身：“那恐怕不行，畢竟你不是第一個呢。”

庫洛洛留下這樣一句話，轉身走向中原中也：“中原先生，好久不見。”

锖兔眯起眼，盯着庫洛洛的背影。

長谷川凜無辜：“是的呢，他說的有道理。”

锖兔歪了歪頭：“那我就不乖啦，凜哥？”

“你可以從凜在港黑的收藏庫裏挑一件獎勵。”森鷗外松開手，“我一直有好好保留那個房間。”

收藏庫？

過去的記憶突然湧上心頭，長谷川凜猛然回憶起他“收藏庫”裏的那些“藏品”。

小時候拍的羞恥的要命的照片、異能失控後在其他世界撿到的或者朋友送的東西、保存的偷拍的其他人的一些羞恥的照片……

不管是什麽都不是能随便給人看甚至送人的啊。

“不行不行不行！”

“可以啊。”

他和锖兔同時開口。

“嗯……”長谷川凜皺了皺鼻子，“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其他世界轉轉怎麽樣？”

他本來以為這個獎勵會很難說動锖兔，誰知這人卻幹脆地同意了：“好啊，那以後我要做第一個。”

“好的好的好的，沒問題。”長谷川凜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他剛想為重獲自由舒一口氣，面前出現了一個高大……

長谷川凜擡頭。

小巧但很有氣勢的身影。

“長谷川凜。”中原中也一字一頓，聲音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意。

庫洛洛跟在他的身後，好心替長谷川凜解釋：“畢竟大家都很久沒見了，做一些事情也很正常，還請中原先生不要太介意。”

好像他們真的做了什麽事情一樣。

“抱歉，首領，彙報工作的事情要稍微延後了。”中原中也看着長谷川凜，話卻是對森鷗外說的。

森鷗外寬容應允：“沒關系的，畢竟中也這次也是提前完成任務。”

中原中也打量着長谷川凜。面前的青年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注視着他，頭發有些亂，悄悄翹起一小撮，随着他的動作晃動，眼角泛紅，映襯出那顆誘惑感十足的淚痣，寬大的白色襯衣套在身上，上面的扣子開着，露出白皙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鎖骨上有一個紅點，看不出是蚊蟲叮咬還是被什麽人刻意留下的痕跡。

他隔着手套，指尖點在那一處紅點。青年茫然地歪着頭，輕輕地叫了一聲“中也”。

“啊，那個是我幫凜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弄上的。”森鷗外說。

“果然是森先生啊。”庫洛洛說，“而且，森先生這件衣服選的……”

“我們家凜真是讓您費心了，森先生。”锖兔接話。

“成年人在面對自己的小朋友的時候，總是想滿足一些特殊的想法的。”森鷗外自然而然地把“锖兔家的凜”變成了“自己家的小朋友”。

長谷川凜聽得困惑，低下頭想看看這人到底滿足了什麽奇怪的想法，可他頭才低了一半，就被中原中也抵住了下颚。

“我也是成年人。”中原中也說。

不懂他是什麽意思，長谷川凜只好眨了兩下眼，幹巴巴的“嗯”了一聲。

中原中也彎着腰，單手扣在他的腦後。

長谷川凜內心慌張：“中也？”

這個動作太奇怪了，像是……要接吻？

“這樣的話，就有些過線了吧？”庫洛洛說。

“中也，要适可而止哦。”森鷗外同時說。

中原中也向長谷川凜靠近：“明明是你們做得更過分。”

“那些是不一樣的，中原先生。”锖兔說。

中原中也啧了一聲，看着長谷川凜的眼睛：“為什麽騙我？”

哪怕兩個人仍舊靠得很近，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卻突然減輕了許多，長谷川凜稍稍放松：“你，你聽我解釋，中也。”

中原中也壓着聲音：“我一直，一直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他們是自己猜出來的。”長谷川凜立刻解釋，“我從來沒想過要告訴任何人。”

他繼續道：“這件事情是，其他事情也是。中也，所有你認為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的事情，在那些事件裏，你一直都是我唯一一個親自解釋的人。”

“亂步、太宰，甚至是森先生，我從來沒有特地向他們解釋。”

長谷川凜深呼吸。

他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中也，對于我來說，你是獨一無二的。”

淺棕色的眼瞳裏倒映着細碎的光影，他認真地凝視面前的赭發青年，眼中印着他的身影。

中原中也的呼吸停了一瞬。

森鷗外突然問：“對凜來說，獨一無二的，只有中也一個人嗎？”

“不是，我是說，呃……沒有，我的意思是……嗯……”森鷗外這話問的太恰到好處，他一時有點語無倫次。

當你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有一個百試不爽的通法。

——轉移話題。

“中也，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忙。”他努力使自己嚴肅起來。

這招對中原中也尤其管用。

“什麽？”

“我要叛逃，從港黑叛逃。”

“凜，我還在這裏呢。”森鷗外語氣委屈。

長谷川凜把中原中也的手從自己身上拽開，握在手裏。

既然已經暴露，不如把話挑明。他已經想清楚了，從港黑“叛逃”，并不意味着要與港黑為敵，獨立于港黑和武偵之外，也可以成為他們的盟友。

瞞不住，騙不過，那就坦誠相待。只是要他獨立于橫濱幾大勢力之外，沒有必要做得那麽絕。

“我知道啊，”他笑了笑，“剛好我想把事情全部解釋清楚。”

“我不可能回到港黑的，這是夏目老師的要求。”

某一次去lupin酒吧接太宰治的時候，他碰到了夏目漱石。小貓在他走進酒吧之前把他擋了下來，然後對他說了那番話。

橫濱會遭遇災難，港黑和武偵都會面臨嚴重危機。他不知道為什麽夏目老師認為他能夠搭建起橋梁，但既然對方都這麽相信他了，他總要用行動來證明自己不會辜負信任。

長谷川凜解釋完，森鷗外做出一副苦惱的表情：“如果是夏目老師的安排，那就沒有辦法了呢。”

“是因為我們吧。”锖兔笑着說，“我們不屬于這裏，但我們可以和你一起守護這座城市。凜哥有很多來自其他世界的朋友，如果你珍視的城市遭遇災難，大家一定都會盡力幫忙的。”

“對了，”锖兔補充，“凜哥最近抽空去小時候的天元那裏看一看吧。”

長谷川凜怔了怔。

“小時候的我已經被未來的凜哥送回去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但是按照時間線來算的話，這段時間的凜哥，差不多該去看一看小時候的天元了。”锖兔一邊說，一邊從口袋中拿出了一串項鏈，“用這個的話，凜哥就能準确地定位到那裏了。”

長谷川凜懵懵地接過項鏈：“可是……為什麽？”

“這是必然，是未來的凜哥——”

“有點過分呢。”庫洛洛打斷锖兔，“凜之前已經答應過我——”

“我可以幫你。”中原中也又打斷庫洛洛，“但是我要你補償——”

“我一直都不知道，”森鷗外打斷中原中也，“原來凜在其他世界還有很多——”

這四個人是在玩什麽奇怪的打斷游戲嗎？幼稚的成年人。

長谷川凜無奈。

他打斷森鷗外，對四個人逐一回複：“我會去找宇髄先生的，也會和你回去，我的明天算作對你的補償，朋友其實也沒有很多。”

四個人同時沉默了一瞬間。

最先動的是中原中也。

他握着凜的手，把他從床上拽起。

“穿好衣服。”

長谷川凜“哦”了一聲，乖乖地低頭系扣子，穿上鞋。

這一低頭整理衣服，他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自己鎖骨處的小紅點，瞬間，他就明白了那幾個人剛才是什麽意思。

……是他最早說錯了，他的身體可能也不太安全。

也是，森鷗外平時連個疤都不肯讓他留，他的身體怎麽可能會“安全”。

中原中也牽着他，往門外走。

锖兔從後面拽住他另一只手臂，問：“去哪兒？”

“睡覺。”中原中也頭也不回。

長谷川凜已經快被搞到麻木，這些人今晚怎麽總說些虎狼之詞。

“太遠了，凜哥和我們一起回隔壁就好。”锖兔更不可能松手了。

中原中也挑眉，掏出手機：“現在是我的時間。”

手機屏幕上明晃晃地顯示着——00：00。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到底是先去撿垃圾（流星街）還是先去買鑽石（天元）呢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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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可愛“312153”的營養液，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