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花想容推門進屋的時候,一片漆黑中,他順着屋外的月光看見他冤家正坐在床上。
四面一片漆黑,他推門灌進的風吹的床幔微微飛揚。
雲禦寂靜無聲地坐在床上。
一屋黑更襯的人更是寂寥無比。
花想容頓時心裏軟成一灘水,潺潺淌過了全身。
床上的雲禦側了側腦袋,聲音弱的幾乎能被風吹散:“花想容?”
花想容便斂了斂衣袖,他回身關了門,輕笑着在黑暗中朝床的方向走去:“你還想來的是旁人不成,冤家?。”
剛行至床邊便被人拉了衣袖,扯了下去,在一片幽暗的光線中他看見他冤家的眼睛輕輕眨了眨,輕聲問:“你去哪了?”
花想容上床摟了他,倆人齊齊倒在床上,花想容把他腦袋摟在自己胸前,他在黑暗中眨着眼睛輕聲笑着道:“何時醒的?我可渡了你不少安神茶呢,冤家。”
雲禦乖順地倚在他胸前,蹭了蹭自己的腦袋,輕聲道:“我好似做夢了,夢見我伸手在床上摸不着你,于是我便醒了。”他笑了下,“随後摸了摸四周發現你确真還不在。”
花想容摟着他的身子,直接讓他壓在了自己身體上,手覆在他臀處,輕輕地搭着,積極認錯:“是我錯。”
雲禦趴在他胸前,揚起腦袋,伸手在他臉上反複撫摸了許久,輕笑:“花想容你說話總做不得數的。”
花想容緊了緊摟着他的手,讓他同自己嚴絲密縫地貼在了一起,直想讓兩個人貼成一個人才好:“我的好冤家,以後我出門了便把你綁在身上,如廁也把你背在身後去。”
雲禦貼在他胸前輕笑了笑,一雙手還摸在他臉上,很久之後他閉上眼睛小聲說:“我剛同你認識的時候,你黏糊着我說要我教你劍法,你還哄我說我有朝一日必能變成頂天立地的大俠,比我師父還要厲害。”
花想容頓了頓,吻了吻他的腦袋頂:“你怪我知曉你是你師父的徒弟,所以近的你身?”
雲禦閉着眼睛笑了笑,吐出的聲音卻似嘆似泣:“你都不怪我。”他說,“我如何敢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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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容伸手捧起了他的臉,擡頭在他眼睛處印下一個吻,苦笑:“你要翻舊賬怪我,我都沒地方伸冤去了,冤家。”
兩人之前在一起的時候架沒少打、也沒少吵過。
最厲害的那次,雲禦的劍就直接刺在他胸口,赤紅着眼睛對他到:“你從頭到腳便是在騙我?”
那之前兩人曾大吵了一架,雞飛狗跳的,花想容心中不愉,同時自身也備受煎熬,往常的花言巧語全全是說不出來了,半響也只能寒着張臉冷着聲同他說道:“我說與你聽了,你如何都不信,我也無甚辦法。”他冷着聲音說,“你的劍都刺在我胸前了,不若刺進來如何?”
雲禦紅着雙眼睛棄了自己的劍,一言不發着轉身就離開了。
花想容看着他離開的,靜在原定緩了好半響,才垂下眼睛給他把他丢了的劍收好了,覺得多麽可笑,喜歡上仇人的徒弟。
可是這個世間從來都沒有要給人兩全其美的選擇來。
其後近兩年間兩人見面只做不識。
雲禦成了雲大俠,行俠仗義、做盡好事。
他花想容博得個風流浪子的稱號,流連花叢,沾盡了風流。
雲禦在黑暗中眨着眼睛:“我以為你同我在一起從未有過片刻歡喜,我真真是傷透了心。”他輕笑着說,“你還同窯子裏的姐子天天傳出些能供旁人茶餘飯後閑聊的趣聞來。”
花想容沒說話,他翻了個身,把雲禦壓在了身下,吻了會兒他的下巴。
雲禦從他身下掙紮了出來,就是沒勁,跟貓似的,花想容沒法,只得裝作一副被他推動了的樣子,他便把花想容推到在了床上,然後自己坐在花想容身上,身子趴下去,貼着他胸口,輕笑:“你別想哄着我,且讓把話都說完。”
花想容伸手樓了摟他屁股,輕聲道:“好,好,好冤家,你說罷。”
雲禦跟小孩子似地趴在了他身上,便繼續道:“你總說話不作數的,哄的我好慘。”
他說:“你同我在一起的時候說歡喜我,說要同我在一起,說要對我好,可你總是時不時出現個姐姐妹妹來讓我吃盡酸澀,此你哄騙我其一。”
他停了停,似乎在斟酌組詞:“你同我說我以後必定能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俠,可我現在……”他停下笑了笑,“此你哄騙我其二。”
花想容揉了揉他腦袋,無奈般地回道:“好好,且都算我錯。”
雲禦支起下巴在他胸前戳了戳,繼續道:“我們吵架之時,你總哄我說是你錯。”雲禦說到這突然笑了下,“你同我說不管是什麽事情,只要兩人意見出現不同便總是你錯。”他眨了眨眼睛,在一陣濃重的黑暗中,感受到身下人的體溫,甚至是心跳,他沉默了一會兒,“可那時我們吵的大打出手,我的劍都指在你胸前了,你都不同我說句你錯了。”他說,“此你哄騙我其三。”
花想容聞言在黑暗中翹了翹嘴角,他的冤家真真是個呆子,他把人腦袋捧過來,密密匝匝地吻在他臉上,嘴裏笑着:“我的好冤家,确實是我錯了,你真真太讓我歡喜了。”
雲禦任他吻了一會兒,分開後在他胸口輕聲喘氣,久了之後繼續自己剛剛的話題:“還是我求着你和好了之後,你同我說你要這輩子同我在一起,同生同死。”他沉默了許久,再次開口後聲音都有些粘稠的嘶啞,“可你、可你……”他啞着嗓子說,“你根本沒有要與我同生同死,此你哄騙我其四。”
花想容趕緊摟住他,嘴裏哄着:“好冤家,好寶兒,好娘子,好相公,确是我錯了,以上錯誤我皆認了,懇請夫人予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雲禦笑了聲:“就連你前幾日同我在馬車上,你同我說以後再不離開我半步,剛剛我從床上醒來你便不見了,你總哄我。”
花想容頓了頓,呆子一般情況下從來不跟你算賬,但是只要一算起來,總能把你弄的啞口無言來。
雲禦的臉在他胸口蹭了蹭:“你總同我說你錯你錯,認錯态度從來都積極,但是你從來不改,你總哄我。”
花想容剛想張嘴說自己錯了,嘴巴才張開便自己咽回去了,可憐兮兮地開口道:“好冤家,我以後都改好是不好,你監督我改,可是不可?”
雲禦笑了笑:“我卻是不敢叫你改。”
花想容抱緊他,這呆子真的現在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乖是乖,花想容看着卻心疼的不行,油然生出種自己造了什麽孽才把他的呆子弄得如此這般的感慨。
雲禦從他身子上舒展開自己身子,慢騰騰地爬過來,手摸在他臉上,摸上他的唇,磨搓了一會兒,把自己的唇壓了下來。
聲音含含糊糊地從兩人唇中傳出來,他這麽道:“花想容,我都想把自己變成一顆玉珠子、一個扳指、一截腰帶、一根簪子、一把折扇、甚至一個扇穗,随便什麽東西都行,只要能讓你放在身上,再也不丢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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