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賀元洲的話讓場子瞬間熱了起來。
即使那張臉被醜陋的面具完完全全地遮擋住了, 夏悠悠也能讀到他眼中那促狹的笑意,她根本不信他手中的指令是那樣。
“給個指令特寫。”夏悠悠淡淡地說道。
“被聰明的八號小仙女發現了啊。”賀元洲狡黠地勾了勾嘴角, 然後将紙條展示在攝影機前面,繼而投放在大屏幕上。
【請二位摘下面具,男士望着女士的眼睛,深情地說一句“我愛你”。】
賀元洲略顯不滿地抱怨:“太簡單了, 一點都不好玩。”
夏悠悠的雙眸掠過一絲思緒, 指尖忍不住微顫。
她應該心平氣和地完成,然後走人,畢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大尺度懲罰。
可是她的雙腳像被灌了鉛般, 動彈不得。
陸紹越正挨着她, 一股清冽的氣息萦繞在周圍,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将她緊緊包裹住。
所有人的視線随着那束聚光燈而集中在他們身上, 這時候陸紹越低沉地應道:“好。”
夏悠悠因為他磁性的聲線而擡眸,燈光下,她的眼裏是濃濃的不敢置信。
“你不是想快點走嗎?”陸紹越微垂眼睑,像是貼着她的耳畔說話般,溫熱的氣息灑落在她肌膚上。
“你剛才說句不願意,我已經走了。”夏悠悠不滿地回道。
“又不用你做什麽,不是嗎?”
夏悠悠頓時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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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元洲在臺上催促:“還請兩位動作利索點,舞會時間有限, 別的帥哥美女還等着呢。”
夏悠悠用嘴型對賀元洲說道:你等着。
“想快點離開,就記得配合一下。”陸紹越輕聲說道。
話音剛落,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握着面具的邊緣, 仿佛慢動作般,将那張英俊的臉緩緩地展露在別人眼前,畫面唯美得就像經過處理的大片。
夏悠悠的心跳有一瞬的酥麻,忍不住在心裏又狠狠地罵了一頓賀元洲。
她阖上雙眸,幹脆扯掉了臉上的面具。
他們兩個特征明顯,大部分人都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所以即使摘掉了面具,也并沒有引起多大的驚訝。
反倒是接下來這個平生難見的畫面,讓所有人充滿了期待。
夏悠悠從小模樣就生得好看,在精致完美的妝容下,這張璀璨容顏更是嬌豔到極致,每一處都散發着動人的光彩。
明亮的光線下,陸紹越沉眸望着她,幽深的眼底沉澱着濃稠的溫柔,仿佛這個男人真的愛她到骨子裏般。
夏悠悠的指尖猛地嵌入自己的掌心,提醒自己腦子清醒點,一個游戲懲罰而已。
真要覺得陸紹越這個寡情薄意的男人溫柔,她就無藥可救了。
夏悠悠淡淡微笑,嘴角挽起的弧度恰到好處,極力配合着陸紹越接下來的戲。
陸紹越的雙手驀地搭在夏悠悠的肩膀上,兩人碰觸的位置像有一把火苗忽然盡情燃燒,燙得夏悠悠表情都僵住了。
她天生就白,再加上從小就是嬌養着,所以一身肌膚稱得上白皙細膩,膚如凝脂。
陸紹越的指腹觸到這片肌膚時,眸色越發深谙濃稠。
夏悠悠被他如此專注的神情凝視着,不僅是肩膀處覺得灼熱燙人,渾身都像起了火般,緋紅從白皙的肩膀處迅速地漫到臉頰。
那三個字遲遲不見陸紹越講出口,夏悠悠快撐不住僵硬的表情,催促道:“你快點啊。”
她确定在陸紹越那張過分好看的臉上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笑容。
絕對是在笑話她,是不是覺得她在迫不及待地等着他的“世紀告白”啊?
夏悠悠忍不住朝他呲了呲牙,她會落到現在這種局面,他有一半功勞呢,還笑她。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周圍竟然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就像在給他的告白制造一個最佳的環境。
陸紹越微微俯首,光線朦胧了他精致立體的臉部輪廓,可是他的聲音卻清晰地傳達到了她的神經末梢。
他說:“我愛你。”
深邃的眸底盡是藏不住的柔情,聲線磁性微沉,卻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好聽。
夏悠悠的耳朵完完全全地紅了,她自己看不見,但就是知道,因為覺得非常地燙。
她之前也幻想過陸紹越對人告白會是什麽場景,經歷了這一遭,任何幻想都沒有現實來得殺傷力強。
不對,這也不是真的,卻已經令她有些慌了。
沉寂的氛圍忽然炸開了,激烈的聲響驀地将夏悠悠拉回到現實,她不着痕跡地從陸紹越的懷裏離開,低垂腦袋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賀元洲目睹了這副千年難遇的畫面,情緒特別高漲:“以為沒意思,竟意外地讓人熱血沸騰。”
夏悠悠迅速地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反正面具都揭了,她幹脆走向舞臺中央。
賀元洲微怔,似乎有股不好的預感。
夏悠悠揚起眉眼,笑得肆意張揚:“賀總,現場的氛圍似乎不夠HIGH啊。”
“很HIGH了。”賀元洲秒慫。
夏悠悠邁步走上臺階,拿過那個抽獎箱,漫不經心地晃了晃,微微地愁眉:“既然這個方案是你提議的,怎麽着也得親身體驗一下不是嗎?”
“不必。”
“你們說要不要?”夏悠悠微笑着問場下的人。
“要!!”
“那麽我來給賀總抽一個。”
賀元洲對着陸紹越拼命眨眼示意,陸紹越卻渾然未絕,一派的閑适自得。
沒人性啊,剛剛他那麽賣力地幫他,他倒好,又一次過河拆橋。
夏悠悠随便抽了一張紙條,攤開看了一眼,揶揄地說道:“上面讓賀總跳一段香豔的鋼管舞。”
“你把紙條給我。”
夏悠悠大方地将紙條攤開來,上面明确地寫着:【以女士為鋼管,請跳一段香豔的鋼管舞,歡呼聲突破120分貝才算完成。】
她攤了攤手,惋惜地說道:“我本來給你降了難度的,誰知道賀總偏偏喜歡挑戰高難度。”
賀元洲氣結,根本不信她會這麽好心。
方案雖然是他提議的,可是抽獎箱裏有什麽指令,他根本不清楚,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歡迎欣賞賀總的鋼管舞,在場的攝像大哥扛好自己的吃飯家夥,這可是要被永久保存的畫面。”夏悠悠笑道。
“悠悠啊,我們可是多年好朋友了,你忍心看我出糗嗎?我根本不會跳鋼管舞。”
“現場教學有嗎?賀總說自己不會鋼管舞。”
“馬上找教學視頻。”
夏悠悠噗嗤一聲:“網絡太發達,什麽都有,老天都在幫賀總呢。”
賀元洲見狀,立刻毫無負擔地出賣好友,湊近夏悠悠說道:“其實今天這一出并不是我的主意,是紹越逼迫我這麽做的,你要報複該去找他,我只是一個無辜的執行機器。”
夏悠悠只微頓了一秒,就排除了這個荒唐的說辭,輕嗤:“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這可是千真萬确的,他啊居心叵測。”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他還點了幾下頭,自己認可自己。
“那只能怪賀總你平時信用太差,讓人無法相信你的人品,以及你說出來的話。”夏悠悠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陸紹越對她居心叵測?還不如說她對陸紹越居心叵測來得可信。
見夏悠悠連自己一個字都不相信,賀元洲氣得蒙住了雙眼。
怪他對好友的感情問題太過熱衷,連累自己的信用破産。
賀元洲看向陸紹越,殷切的神情仿佛在說“我可是為你受的罪,記得回報我。”
陸紹越慵懶地颔了颔首,賀元洲咬牙切齒,只能看向臺下,尋找合适的“鋼管”。
臺下有不少積極的女士自告奮勇地想要充當那根鋼管,賀元洲更加頭疼了,他看見離陸紹越不遠戴着貓咪面具的林詠慕,好聲好氣地說道:“能麻煩陸總身邊的貓咪小姐給我當一下鋼管嗎?”
夏悠悠立刻否決道:“她不行。”
“怎麽就不行了?”
“誰知道你這麽輕浮,會不會趁機占人家便宜?”
賀元洲氣極反笑:“我輕浮?”
“能想出這些亂七八糟戲碼的人難道不輕浮?”
“我可正經了好嗎?輕浮的另有其人。”賀元洲忿忿不平地說道。
他就是沒有像某人平時那麽愛裝而已,竟然落得輕浮的下場。
誰知道這個時候林詠慕軟聲回應:“我可以的。”
夏悠悠無比詫異,林詠慕靠近舞臺,夏悠悠不确定地問了一遍:“你可以?”
“嗯。”
賀元洲頓時松了一口氣,比起那些對他如狼似虎的女人,這位就安全多了。
夏悠悠雖有不解,可也沒辦法,暫時退到了一邊。
本來還想為難一下賀元洲,讓分貝始終達不到,他就只能一直跳下去鬧笑話。
如今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過關了。
賀元洲朝林詠慕眨了眨眼,感激地說道:“謝謝小可愛。”
林詠慕跟夏悠悠同時走下舞臺,她十分抱歉地說道:“悠悠,對不起啊。”
“你跟賀元洲怎麽回事啊?”
“其實他曾經幫過我一次,他今天也算出糗了,給他一個臺階下吧。”林詠慕軟聲哀求着。
“算了,反正我也看過他的笑話了。”
“悠悠最好了。”林詠慕笑着抱住她。
夏悠悠她們的離開并沒有影響到大廳裏的熱鬧,除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迅速地靠近。
曲之卉已經摘了面具,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氣急敗壞,吼道:“夏悠悠,你給我站住。”
夏悠悠雙手交叉置于胸前,冷眼看着她:“怎麽?我不跟你計較,你反倒自己送上門了?”
“你用了什麽方法換了八號的視頻?”曲之卉逼問道。
“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八號,我換視頻做什麽?反倒是你,背地裏打的什麽主意?不過就算你跟那個八號有什麽圖謀,我不願意,你覺得你能逼得了我?”
“所以你承認剛才在裏面,你并非不願意喽?你果然還是沒對紹越死心。”
看着曲之卉興師問罪的模樣,夏悠悠嗤笑道:“我對他死沒死心,關你屁事?還有我警告你,要是下回再在我身上動歪腦筋,看我怎麽還你。”
“你以為我怕你?”
“呵。”夏悠悠不屑地哼了聲。
剛才陸紹越對她“深情告白”的畫面還深刻在腦海,此刻被夏悠悠一刺激,曲之卉最後的理智也被憤怒給取代了。
夏悠悠已經覺察到了曲之卉的動作,可因為林詠慕就在身旁,她有所顧忌,稍微一遲疑,反擊的動作便慢了一拍。
一聲響亮的落水聲在安靜沉寂的黑夜裏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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