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夏悠悠匆忙趕到手表店, 因為是竊賊,沒有破壞的痕跡, 店長見着夏悠悠,十分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夏小姐,我們已經做了報警處理,對于你的損失, 我們會全權賠償。”
“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寄放在你們這裏修理的手表也會被偷?”
“是我們的疏忽, 因為夏小姐說今天就會來取手表,于是我們的店員就将手表放在了櫥窗裏,沒想到會成為竊賊的目标, 我們會以市價賠償給你。”
夏悠悠眉頭緊蹙:“這不是錢的問題, 而是這塊表不是我本人的。”
這表不僅貴,而且是陸紹越的, 之前調配配件就費了不少功夫,恐怕想再買到一塊一樣的都不可能。
“夏小姐,對于給你造成的困擾,我們萬分抱歉,如果能尋回這塊表自然最好,要是實在找不回來,我們願意配合你任何的補償方式,你可以跟你那位朋友商量一下。”
對方态度如此良好, 夏悠悠也發作不了什麽脾氣,只能讓她們盯緊點,希望能尋回腕表。
怎麽就這麽倒黴呢?店裏就少了三塊表, 偏偏有她的一塊?
陸紹越之前為了證明自己沒撒謊,不僅給他發了受傷部位的照片,還有醫囑。
不過她沒回,現在丢了他的手表,莫名地有點心虛,于是斟酌了下字眼,給他回複。
【夏悠悠:還請你這個傷患好好地休養生息,別出來禍害別人。】
【陸紹越:我這一身的傷是為誰而受?】
【陸紹越:小沒良心。】
小沒良心……
這個詞聽着怎麽有種微妙的暧昧感?幸好隔着手機屏幕。
夏悠悠微垂眼睑,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籠罩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她抿了抿嫣紅的嘴唇,又在屏幕上敲了一行字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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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悠: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陸紹越:壞消息。】
就這麽直奔主題了?
夏悠悠苦惱地思忖了下,又回他。
【夏悠悠: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陸紹越:只要不是你已經嫁做人婦,我都承受得住。】
【夏悠悠:……看來你挺不堪一擊的。】
【陸紹越:嗯,脆弱得很。】
【夏悠悠:……】
【陸紹越:[微笑]】
【夏悠悠: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表情被列為十大讨厭表情之一?】
【陸紹越:[呲牙]】
【夏悠悠:你覺得你很可愛?】
【陸紹越:[調皮]】
【夏悠悠:夠了,你的名字配上這些表情,非常驚悚。】
【陸紹越:[照片]】
【陸紹越:現在呢?】
是一張陸紹越的自拍照,沒有經過任何修圖軟件的處理,精致立體的五官,完美的臉部輪廓,眼角眉梢帶着一點點的笑意。
足以讓人臉紅心跳。
夏悠悠的臉頰也有了一點熱度,她承認自己是個庸俗的人,曾經就被這張臉迷得七暈八素,就算現在成長了,可是對顏值的要求只高不低,偏偏這張臉似乎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夏悠悠平靜了幾許,端着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給陸紹越公布了自己所謂的壞消息。
【夏悠悠:你的腕表被偷了。】
【陸紹越:?】
【夏悠悠:就是你想的那塊表,不過你放心,店長跟我保證,願意賠償你的損失。】
【陸紹越:你就是你說的好消息了?】
【夏悠悠:猜對了。】
【陸紹越:你覺得我錢多還是她錢多?】
【夏悠悠:你這一副暴發戶的口吻,讓我接不上話了。】
【陸紹越:她賠你錢,你買塊新表給我。】
【夏悠悠:我再加一倍的錢,你自己去買。】
【陸紹越:我陪你去試尺寸大小。】
【夏悠悠:你覺得我看不出你趁機制造機會跟我相處的陰謀嗎?】
【陸紹越:你不瞎,當然看得出。】
【夏悠悠:免談。】
【陸紹越:那麽你将我的手表原封不動地歸還,我只要這個賠償方案。】
【夏悠悠:……黑心王八蛋。】
【陸紹越:你為什麽害怕跟我相處?該不會擔心自己情難自制,愛上我吧?】
【夏悠悠:我的心要多大,才會願意跟一個時刻想占我便宜的衣冠禽獸相處啊?】
就在這時,陸紹越的電話進來了。
夏悠悠看了兩秒,就按了接通鍵。
“幹嘛?”夏悠悠冷漠地問道。
“不願意跟我相處?”
“你不是明知故問?”
“我有這麽讨人厭?”
磁性的嗓音中帶了一點點委屈的表演成分,夏悠悠嗤之以鼻:“陸總難道自我感覺良好到覺得人人喜歡你?”
“記得有人曾經發自肺腑地對我一頓真心剖白,我至今還記得每一個字。”
緋紅迅速布滿白皙性感的頸項,夏悠悠面紅耳赤地回道:“陸總可不是會把什麽話都當真的人。”
耳邊一陣低笑,開口道:“不陪我去買表就算了,我的新家還差幾樣裝飾品,你要是平時有看見的話,可以幫我注意下。”
“你新家缺裝飾品,憑什麽要我給你留意?”
“因為夏大小姐的眼光是公認的好,信你沒錯。”
夏悠悠:“……”
溜須拍馬。
“如果有你中意的,可以讓人送到我新家,我待會兒把地址發給你,賬單寄到我辦公室就行。”
為什麽要她中意?不是他的新家嗎?
夏悠悠覺得狐疑,脫口而出:“你這新家是用來幹嘛的?”
“婚房。”
好不容易冷卻下去的臉頰又驀地滾燙起來,夏悠悠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婚房……為什麽要我挑裝飾品?”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白?要是讓我講直白點也行——”
“不必。”夏悠悠打斷道,她聽得出弦外之音,“你什麽時候開始布置你新家的?”
“去年選址就選好了,在你回國後才正式開始裝修。”
夏悠悠驚愕地啞了聲,該說他步步為營還是謀劃周全?
竟然那麽早就有這項計劃。
“你覺得我一定會入住你的新房?”
她怎麽就這麽讨厭他這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沒有。但是這是我人生裏很重要的一環,我必須執行,無論結果是不是跟我預想的一樣。”
這個時候又刻意自降姿态了,夏悠悠撇了撇嘴:“那你等着吧,我也不知道結果。”
夏悠悠回到家,又不見夏硯章,最近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不歸家。
鑒于上回的事情,她的心眼便多了起來。
第二天正好是夏氏集團董事大會,夏悠悠這個僅次于夏硯章的大股東也如約到場。
夏硯章給股東們做了上一年的財務報告,理想的數字讓董事們根本沒有二話,每個人的口袋滿滿,自然是笑容滿面。
只是忽然有人開口道:“夏總,最近有個謠言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夏硯章沉斂的面容不見絲毫波動,淡聲說道:“既然是謠言,就該止于智者。”
“可是這個謠言若是真的,随時影響各位董事的切身利益,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讓大家都知曉。”
夏悠悠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想開口說話,夏硯章用眼神意識她別動,姿态從容地回道:“那麽如果是假的,譚叔是否得為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
“自然。”被夏硯章喚作譚叔的人自信地回道。
“行,那麽就告訴大家吧。”夏硯章頓了一秒,又開口道:“如果最後得知是譚叔散布了謠言,影響了集團利益,那麽還請譚叔退出董事局。”
“憑什麽?”
夏硯章神色驟然變得淩厲:“将謠言置于集團利益之上的人,譚叔覺得還有資格留在董事局嗎?”
其他人開始議論紛紛,似乎都在好奇他們口中的謠言是什麽。
夏悠悠心率很快,深怕他會在董事會上抖出他們母親還活着,亦或者是夏硯章并不是夏家血脈的事情。
夏硯章多年久居上位,身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他管理夏氏集團這麽久,早成了夏氏集團的标簽,與其說他依仗夏氏集團,不如說夏氏集團全靠了他。
這位譚叔算是夏氏集團資歷最老的,也是靠着他們母親一手提拔起來的,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最關心的自然還是自身利益。
在夏硯章的威懾下,譚叔止住了話題,笑了笑:“可能是我老糊塗了,輕信了別人的話,夏總說的是。”
“那麽散會。”夏硯章寡淡地看了一眼譚叔。
從會議室出來,夏悠悠便随着夏硯章進了他的辦公室,順勢鎖好了門。
夏硯章臉上不見絲毫慌亂,打趣夏悠悠鬼祟的行為:“不必緊張,他掀不起什麽風浪。”
“可他剛才差點說出口了。”
“嗯,這件事遲早要找個機會開誠布公地說一下,隐瞞是瞞不住的。”
“大哥,你要告訴別人?”
“到時候如果董事們要罷免我,大哥也會扶你上位的,別人休想染指這個位置。”
夏悠悠心悸,抓住夏硯章的手臂,微顫着開口:“會那麽嚴重?”
“這是一種可能。”
“可是我不想要這種可能。”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讨論還為時過早。”
夏悠悠落寞地垂下手臂,低喃道:“她為什麽非要這樣呢?”
夏硯章摸了摸夏悠悠的腦袋,溫柔地開嗓:“相信大哥嗎?我會處理好的。”
“嗯,我相信你。”
“你的那個選秀節目計劃得如何了?要不要我找些人幫你的忙?”
“暫時不需要,湯雯挺能幹的,我都不需要愁什麽。”
“悠悠,一個人自身的能力固然重要,但是挑選下屬的眼光也同樣重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從這點來看,你做得就挺好。”
夏悠悠略顯羞澀地笑了笑:“我似乎什麽都沒做,受不起這頓誇。”
“還有你跟陸總最近如何?”
“什麽……什麽如何?”夏悠悠心虛地避開夏硯章的目光。
“你前陣子不是托各種關系給他的手表找配件嗎?”
“那是因為我摔壞了他的手表,所以得原表歸陸。”
“原表歸陸?”
“原璧歸趙的延伸詞。”夏悠悠一副大儒的模樣說道。
“那麽歸了嗎?”
“沒歸,被一個不長眼的給偷了。”
也不能說不長眼,就是因為太長眼了才會對她的手表下手。
夏硯章問道:“那麽陸總又提了什麽要求,讓你彌補他。”
她大哥怎麽這麽精明?可是對于陸紹越的要求,她有點難以啓齒,随口說道:“讓我賠塊新的給他呗。”
“你有沒有想過,這會不會是陸總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夏悠悠瞠目結舌,半晌才微啓嘴唇:“不至于吧?他雖然信譽不好,可應該不會耍這種卑劣的手段吧?他想得到什麽?”
這是玩頭腦風暴嗎?她請求退群。
“嗯,應該不會。”夏硯章冷靜地說道。
夏悠悠松了口氣。
又看夏硯章的表情,怎麽覺得他大哥沒之前那麽反對她跟陸紹越的來往了?
難道因為江城那場救援?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夏悠悠自然是那個跑腿開門的人。
只見夏硯章的首秘拿進來一張邀請函,說道:“夏總,這是商會會長夫人送來的邀請函,她舉辦了一場藝術展,還請你賞光。”
“開張支票給會長夫人,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就說我實在騰不出時間。”
這種藝術展明着說邀請,實際上就為贊助。
夏悠悠瞥了眼邀請函,首秘笑道:“夏小姐有興趣?”
俯首在辦公桌前的夏硯章擡眸看她,夏悠悠故作淡定地說道:“有一點點興趣。”
“既然有興趣,就把邀請函給悠悠吧,讓她替我出席。”
“真的?”
“又不是什麽稀罕寶貝,值得你這麽興奮?”夏硯章不解地問道。
夏悠悠連忙斂起了臉上的情緒,微揚嘴角,淺淺地笑道:“既然是商會會長夫人舉辦的藝術展,應該有不少名流會出席,我得疏通疏通關系不是嗎?”
夏硯章勾了勾唇:“行。”
夏悠悠從首秘手裏接過邀請函,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
過去随便挑幾樣藝術品,既給了會長夫人面子,又堵了陸紹越的嘴。
正好一舉兩得。
藝術展是半個月以後,夏悠悠手持夏硯章的邀請函,盛裝出席。
卻沒想到會在藝術展上遇上陸紹越。
他已經離了輪椅,一襲剪裁有致的白色西裝,襯得整個人柔和萬分。
他一眼就瞧見了夏悠悠,閑庭闊步地走到她面前,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的,說道:“悠悠,來為我們的新家挑選裝飾品嗎?”
他一襲白衣,她一身紅裙,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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