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病急亂投醫(16)
“房間?這不太好吧。”謝子誠聽到臨子期這麽說,幾乎瞬間變得無法呼吸,嘴裏還不停的念叨着,“大白天,孤男寡女的……”
“這有什麽。”臨子期抓住他的袖子把他往旁邊拽,“別廢話了,沈瀾他還要研究藥方給我治病呢,你別打擾人家。”
“好,好吧,既然你這麽熱情邀請,那我就……”
“走吧。”臨子期知道這幫人觀念還未開化,這些事情想不通也很正常,便根本沒想着要解釋,直接把他拽進了房間裏,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在桌邊坐下,跟自己說會兒話。
謝子誠一開始還很拘謹,眼睛都不敢往臨子期的床邊瞄,一臉非禮勿視的模樣,但是後來漸漸的,與臨子期話題講開了,他發現根本就不像自己想的那麽回事,這姑娘大方得體的很,完全沒有其他的意思。
臨子期正無聊的很,謝子誠又天生是個會聊天的,逗得臨子期哈哈大笑,順便,臨子期也在他這兒打探一些消息。
“你是說有個老頭兒最擅長做這些木工嗎?”臨子期問,“是什麽樣的老頭兒,鋪子在哪兒?”
“下次有空帶你去。”謝子誠說,“小七姑娘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我有個朋友想做些小玩意兒送給別人。”臨子期說。
“原來如此。”謝子誠認真的點了點頭,“你朋友真有心。”
臨子期低頭笑了笑。
希望這樣能跟沈瀾多刷些好感,她心想。
謝子誠跟臨子期在房間裏呆了半個時辰不到,魚鯉便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看到謝子誠就大口喘着氣喊,“謝子誠!公子讓你過去,有事吩咐你。”
“很急嗎?”謝子誠問。
“當然!”魚鯉點了點頭,“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好的,我馬上過去。”謝子誠轉頭看向臨子期,“那就這麽說定了小七姑娘,改日你得空,我帶你去那家鋪子,請你喝酒吃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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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我請你才對。”臨子期笑道。
謝子誠朝她揮了揮手,一路小跑着走了。魚鯉站在原地,有些驚訝的看着臨子期,“雲姑娘,你怎麽跟謝子誠關系這麽好了?”
“他人很熱情,又處處幫我,我本來就想感謝他來着。”臨子期解釋道,“而且他性子溫和,與其他男人不同,我跟他一起,一般不會産生什麽不必要的誤會。”
“真的嗎?”魚鯉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她。
“嗯。”臨子期點了點頭,“我看人還是很準的,他最适合做普通朋友了。”
……
謝子誠來到沈瀾的書房,屋子裏安靜到有些靜谧,他左顧右盼看不到沈瀾的人在哪兒,便試探着往裏走。拐了個彎,謝子誠看到個人影在前邊一閃而過,便追了過去,走近一看果然是沈瀾,他站在一面巨大的櫃子前,正打開其中的一個櫃門,看不清裏頭是什麽東西。
“沈公子,您有什麽吩咐嗎?”謝子誠朝他鞠了個躬,擡頭好奇的看着沈瀾。
沈瀾身子挺拔,今日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衫,從頭到腳都透出一股冷意,謝子誠打量着他的側臉,心中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有些忐忑。
“近日明善堂如何。”沈瀾看着櫃子裏的東西,随口問。
“一切都很好,自從雲小七姑娘上次幫了我以後,明善堂就再也沒出過什麽亂子。”謝子誠說。
“即便沒什麽亂子,以後沒事也少往這兒跑。”沈瀾語氣淡淡的,“若是這邊有什麽要的,我會派人去取。”
“沈公子,雲小七說她願意跑腿,不如以後都讓去我那兒吧。”謝子誠試探着說道,臉上帶着羞澀的笑,“公子,說句題外話,小七她對我真的很好,我家老母親催得緊,我在想,若是您能給我們制造一些機會,嘿嘿……”
謝子誠擡頭看向沈瀾,卻無意間瞄見沈瀾手指撫摸着的櫃子裏的東西,那是一個幹枯的人頭,被裝在琉璃瓶中,毛發雖然被梳得齊整,可那凹陷的眼窩和屬于人的頭蓋骨架還是把謝子誠吓得心中一顫,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沈瀾掃了他一眼,關上了櫃門。
“她是我的病人,哪有讓病人跑腿的道理。”沈瀾道,“況且,她現在身體狀況并不算好,若是出了什麽差池……”
“啊,抱歉,是我太心急了。”謝子誠垂下頭,“還請沈公子多多關照她。”
沈瀾沒有回應。
謝子誠接着說,“我代小七姑娘謝謝您!”
沈瀾依舊沒有說話。
謝子誠見他沒有再理會自己的意思,便朝他行了個禮,“那我先回明善堂了。”
“嗯。”沈瀾出了個鼻音,繼續打開另一個櫃子。
謝子誠見狀,生怕自己又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轉身趕緊溜了。
魚鲭魚鯉看到謝子誠慌慌張張的走了,只跟他們随意打了個招呼,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額頭上好像還有些冷汗。
他跑的飛快,二人攔都攔不住,只好去看看公子那邊是什麽情況,卻見沈瀾正從屜中拿出銀針來,我銀針的針尖上閃着寒光,他一枚一枚的将那些針碼放在布帛之上,随後卷起布帛,看了魚鯉一眼,“她人呢?”
“公子您指的是?”魚鯉疑惑地看着他。
“雲小七。”沈瀾說。
“啊,她去後院跟人說故事去了。”魚鯉說。
“讓她去藥爐那邊等我。”
“诶,好。”
一盞茶的時間,臨子期站在藥爐房門口,看着沈瀾手中捏着的銀針,又回想起那個被容嬷嬷紮針的恐怖夢境來。
“神醫大大……你這是要……”臨子期咽了口唾沫,不争氣的有些腿軟。
“給你治病。”沈瀾擡眸看了她一眼,“過來。”
臨子期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去,眼神有些畏懼的看向那些閃着寒光的銀針,那些銀針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長很多,每根都有自己中指那麽長,看起來相當吓人。
“能……能只吃藥嗎?”臨子期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還想活嗎?”
“想!我可以,我不怕疼的……”臨子期癟了癟嘴,慢慢吞吞的爬上了床。
魚鲭魚鯉知道公子施針一向來不喜歡打擾,兩個小的将要使用藥草都準備好之後,便乖乖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原本想遲些給你施針。”沈瀾瘦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針,半阖眼簾,另一只手半點不帶感情的脫下她外頭的罩衫,“今日見你狀态不錯,似乎提前進行也可以。”
臨子期一動也不敢動,咬着自己的嘴唇,臉皺成了一團,悶着頭不敢看他。
“還有什麽想說的麽?”沈瀾問。
這話在臨子期的耳朵裏,幾乎就等于,“還有什麽遺言嗎?”
“剛剛他倆在我沒好意思說。”臨子期可憐巴巴的回過頭,癟着嘴害怕的說,“我,我其實真的怕疼,特別特別怕,真的。”
“嗯。”沈瀾随意的發了個鼻音。
沈瀾不以為然的态度與以前臨子期去醫院打針時那些護士們的态度毫無二致,臨子期想起以前被那些針頭支配的恐懼,更加害怕了。
“所以,能不能輕點兒……嘤。”臨子期咬着嘴唇,剛想繼續說下去,便感覺自己後背的一塊皮膚被溫熱的指尖觸碰了一下,她整個人宛如含羞草一般,在外界的刺激之下猛的一顫,幾乎就要縮成一團。
“還沒紮。”沈瀾手還未落,有些無奈的看着她。
“啊?”臨子期松了口氣,又有些失望,過了半晌,只覺得沈瀾的氣息在自己的身後,很久沒有反應,只聽到他輕柔和緩的呼吸聲。
她轉頭一看,發現針竟然已經紮進去了。
“欸?不疼诶,你技術真好。”臨子期又驚又喜,沈瀾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随後用手指捏着針,開始用力。
臨子期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那穴位又麻又脹,一股溫熱的力道從沈瀾的指尖傾瀉而出,仿佛通過這長長的銀針貫入她的體內,身體的脈絡被針刺激,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放松。”沈瀾皺眉。
“放……放不松……”臨子期咬着嘴唇,帶着些許哭腔,“還,還沒好嗎?”
“不放松你會更疼。”沈瀾輕聲說,“聽話。”
“我,我盡力……”臨子期深吸一口氣,努力的放松自己,可是疼痛感就在那裏,根本就沒有減緩,她再次不由自主的捏緊了自己的衣角,渾身僵直着。
沈瀾見她狀态不對,放下了手中的針,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摁住了她的曲池穴,另一只手摁在她頭頂的百會穴上。
沈瀾的手指溫熱舒服,摁在兩個穴位之後,臨子期只覺得一股暖流緩緩的從四肢百骸流入心裏,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享受這種舒服的觸感,死死捏着衣角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
“記住這樣的感覺。”沈瀾在她耳邊說,聲音帶着些低啞的音色,從耳朵鑽進了臨子期的腦子裏,“自己學會它。”
“嗯。”臨子期跟被催眠似的點了點頭。
但是當沈瀾下一針紮下去的時候,臨子期還是痛得直接紅了眼眶。
這根本就學不會也控制不住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臨子期:嘤嘤嘤嘤嘤嘤
沈瀾(無奈):乖,別哭,你再這樣我真下不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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