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病急亂投醫(17)

臨子期忍過第十二根針的時候,已經滿身冷汗,眼眶也變得紅彤彤的,裏頭氤氲着要出未出的淚水,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

沈瀾卻看起來毫無波動,甚至動作還更快了些,把臨子期紮的嗷嗷叫。

“輕點,沈瀾,神醫大大,醫仙大人,嗚嗚嗚……”臨子期終于憋不住了,“好脹啊,好疼啊,你能慢點嗎?我不行了……”

門外,魚鲭已經憋的滿臉通紅。

他一度想要離開這塊地方,但是又想到自己必須要把守好這裏,不讓其他人靠近,若是這些聲音被其他人聽到了,後果可不堪設想。

魚鯉悄悄的靠近魚鲭,拽了拽他的袖子。

“魚鲭,你怎麽了?你聽到裏頭雲小七的聲音沒?她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要不要進去看看?”

“別!”魚鲭趕緊抓住她的手腕,一臉緊張的看着她,“你可千萬別進去!”

“為什麽?”魚鯉歪着頭看着他。

“我們要,要相信公子。”魚鲭硬着頭皮說,“你現在進去了,萬一打擾到公子影響到他怎麽辦?”

“對哦。”魚鯉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好好在外頭守着,不讓別人進去。”

“嗯,嗯……”魚鲭垂下腦袋不想再說話,之前是他點醒了魚鯉,現在真遇到這事了,他見魚鯉沒反應過來,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不過,公子竟然會在這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借着治療雲姑娘做出這樣的事情,魚鲭是萬萬想象不到的,他身子僵硬的站在門口,覺得自己小小的身軀肩負了太多太多。

公子和雲小七的名譽,就全靠他來守護了,不能把魚鯉也拖下水。

魚鯉完全不知道他一個人在糾結什麽,只看到魚鲭小臉皺巴巴的,一會兒就嘆口氣,看起來相當煩惱的樣子。

不過魚鲭經常這樣,魚鯉也習慣了,便也沒有再問,只默默地守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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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裏頭的聲音漸漸小了,魚鲭總算是松了口氣。

“你們倆進來。”沈瀾出聲道。

“公子這麽快嗎?”魚鲭不由得疑惑地問出聲。

“進來。”沈瀾再次說。

魚鯉不由分說的抓着魚鲭的手把他拉了進去,魚鲭一開始還扭扭捏捏不敢睜眼,過了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小心翼翼的往那狹窄的病床上看去,這一看不得了,眼前的畫面讓魚鲭幼小的心靈受到的沖擊。

臨子期瑟縮在床邊,原本穿在外頭的罩衫落在沈瀾的手邊,她的肩膀和手臂後背都裸露在外,原本白嫩的跟豆腐似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她則垂着頭,發絲淩亂,看不清表情。

魚鲭暗暗心驚,心中對公子的認知又低了一個大臺階。他沒想到,自家公子在這種事上竟然如此兇狠殘暴,竟然将雲小七姑娘折騰成這副樣子。

臨子期擡起頭看着兩個孩子,只覺得渾身跟散架了似的,哪哪兒都疼,每個關鍵穴位幾乎都被他紮了個遍,而且每個穴位他都用了內力,“殺傷力”極強。

魚鲭這時候才看到臨子期的模樣,梨花帶雨惹人憐,眼眶紅紅不說,眼眸中還醞釀着要落未落的淚珠子。這姑娘平日裏多麽堅強樂觀啊,到了公子這裏,竟然委屈成這個模樣!

魚鲭皺着眉頭十分不屑地看了看沈瀾,沈瀾感覺到他的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魚鲭被沈瀾的眼神一掃,心裏還是不由得一哆嗦,心虛似的不由自主低下頭。

“魚鯉,按照這個藥方煎藥,一天三次,這兩天你不許出門,在房間裏休息。”沈瀾說。

“啊?”臨子期表情更委屈了,“為什麽啊?”

“你覺得你這副樣子,能出得了門?”

臨子期正慢吞吞的擡腳準備下床,聽到這句話,憋着一股氣似的,手硬撐着下了床,可腳剛沾地,便覺得腿上一軟,無力地往前倒去。

臨子期原以為自己要摔地上了,這時候卻只覺得手上一疼,只見沈瀾單手捉着她的手臂,将她強行的撐了起來。他這個人,看着瘦高清雅,可力氣不小,單手便将她拎了起來。

臨子期吃力的站穩後,沈瀾便縮回了手,看着半點也不想與她多接觸似的。

“兩天後可以恢複。”

“好的。”臨子期看了看他迅速收回的手,撇了撇嘴,撿起地上的衣服套上了。

魚鲭打量着倆人,有些看不懂公子的舉動,心中的第一感覺就是——公子真不是個男人。這種時候,應該要主動抱雲姑娘回房間才是啊。

“怎麽,魚鲭,你似乎有話想說。”沈瀾的目光又刺到魚鲭的身上,魚鲭一個激靈,趕緊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公子,我沒有話要說。”

“那就扶她回房間吧,我還有其他事要忙。”沈瀾說完便轉身收拾自己的銀針去了,只留了個背影給他們,魚鲭嘆了口氣,心裏想着,“我也不是個男人,即使公子這樣渣,我還是怕他。”

“不過沒關系,我還小,還有救。”

“雲小七,你扶着我肩膀走吧。”魚鲭朝着臨子期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臨子期有些驚疑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今天怎麽對我這麽好?

不過很快她便轉變了态度,笑着說,“好啊,謝謝你,你今天很有風度啊。”

魚鲭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反而有些懊惱,臉又紅了,“快點,走吧。”

這小孩真好玩,一逗就臉紅。

臨子期原本計劃着明天就與謝子誠出去找那老人家做木工活兒,定制一個小禮物送給沈瀾,可經此“一役”,臨子期由于身體的不可抗力——不能正常活動,而放了謝子誠的鴿子。

謝子誠不免有些失落,可他卻沒有放棄的意思,重新與臨子期約了時間。

在房間裏悶着無聊的這兩天,臨子期琢磨着是不是要給那還沒個影子的小禮物做一個包裝。她在屋子裏摸索了半天,找到了常用的針線盒。

既然書裏的這些人喜歡送一些荷包繡袋的,臨子期心想,不如就親手縫一個“包裝袋”好了。

她四處找合适的布料,被子上的布帛和自己衣服上的繡花樣式她都考慮過剪下來作為材料,但是想想又覺得這種敷衍的材料送給沈瀾會不會太沒有逼格了。

臨子期抓着針線,身體疲憊,她靠在床邊想着辦法,不由自主的便睡着了。

入夜,氣溫越來越低,臨子期只覺得身體僵硬,身上一股股寒意襲來,讓她有些不适,她皺着眉頭哼唧了一聲,随即便感覺到有什麽溫暖舒适的東西裹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舒展眉頭,覺得舒服多了。

但是她的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陌生的呼吸聲,聲音低沉,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

她猛的睜開眼睛,一張異域的英俊面容出現在她的眼前,已入夜,房間裏一片漆黑,只有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棂撒在地板上,照亮了一小片區域,面前的人距離自己極近,只有幾尺,呼吸相聞,他那雙特別的綠色眸子在暗夜中仿佛野獸一般,對獵物虎視眈眈。

“努爾巴圖?”臨子期吓得差點蹦起來,又因為身體睡僵了一下子撞倒床邊的木頭上,疼的她咬緊了牙關,“你怎麽來了!”

“我不放心,來看看您。”努爾巴圖壓低了聲音,他的聲線低而粗糙,宛如大草原上的風,低沉而沙啞,“您果然不善于自己照顧自己。”

“我失眠很久了,沒想到現在随随便便就能原地睡着,不過這也算好事,說明我的身體正在恢複。”臨子期一面說着一面撐着手站起身,不動聲色的離這個男人遠了一些。

“宮裏怎麽樣?”臨子期問。

“一切正常,只是皇上他……”努爾巴圖欲言又止。

“皇帝哥哥怎麽了?”臨子期不由得問。

“他想到楓岚山看您。”努爾巴圖說。

“什麽!”臨子期震驚的看着他,話音未落,她便趕緊捂住了嘴,用最小的聲音說,“什麽時候?”

“近日政務繁忙,他也未定,但是到時候可能說來就來。”努爾巴圖擔憂的看着她,“您要跟皇上說實話嗎?”

“當然不能說實話。”臨子期皺眉捏着手指,糾結不已,“說了實話皇上一定會袒護我,要求沈瀾做這做那,這樣的話,又把沈瀾置于何地?他好不容易同意救我,若是把他拖下水,反而麻煩。而且我這個身份,沈瀾這樣清高高冷的男人,一定會很讨厭我的。”

“公主,您怎麽能這麽說自己。”努爾巴圖心疼的看着她。

臨子期看了他一眼,捂住了臉,自己這名聲,眼前的男人也出了一份力。

“算了,不跟你說這麽多了,如果皇帝哥哥要去楓岚山,你一定要提前!提前告訴我,好嗎?”臨子期睜大了眼睛認真的看着他,叮囑道。

努爾巴圖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微微一晃神,還是點了點頭,半晌開口道,“公主,您好像……跟從前不太一樣了。”

臨子期心中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冷氣,讪笑道,“哈?有嗎?哈哈哈。”

努爾巴圖看着她強顏歡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眸子,“您,變得比以前更加溫柔了。”

“……”臨子期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然,每次都是這樣,這人的眼神雖然是冷色調,卻簡直就像是一團火,能把她整個人都燒起來。

“有嗎?我覺得我一直很溫柔啊,你不覺得嗎?”臨子期被他看的難受,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最近有空的話,幫我辦件事吧。”

“您請說,努爾巴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努爾巴圖單膝跪地,近乎于虔誠的說。

“沒那麽嚴重!”臨子期趕緊把他扶起來,“你去幫我弄點上好的布料,最好的,那種,什麽雲錦雲緞的什麽貴買什麽,跟布莊定制也行。”

“是。”努爾巴圖點了點頭,“您是缺衣服嗎?”

“不是,我想做些小東西。”臨子期解釋道,用手比了比,“不用太多,大概這麽一塊就行。”

“好。”努爾巴圖表示明白。

“行了,你走吧,不知道什麽時辰了,一會兒魚鯉萬一給我送藥,看到你就沒法解釋了。”臨子期說着便要趕他出門,但是還未打開門,她便機警的覺得不能讓他從自己的房間正門走,萬一被什麽人看見就不妙了。

她轉而抓着他的袖子,把他拽到窗戶前,“這兒出去是院子,你小心點,別被人看見了。”

努爾巴圖臉上的神色溫和了一些,似乎有些高興,“謝公主關心。”

臨子期不理他,打開窗子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努爾巴圖朝她點了點頭,躬身便利索的跳了出去。臨子期趕緊關上窗子,深深的舒了口氣。

完了,皇帝要來,這可不妙。

楓岚山雖然就在不遠的地方,但自己畢竟不住在那裏,皇帝來也不可能只來一天,到時候自己肯定得陪着啊,那沈瀾那邊自己怎麽交代呢?

臨子期抱住了腦袋,覺得腦闊隐隐作痛。想什麽借口呢?怎麽請假呢?

正想着,忽然,她聽到外頭傳來衣袂紛飛的打鬥聲,隐隐的還有沈瀾的聲音。

“你究竟是誰?”

“抱歉,深夜思念舍妹,情不自禁,叨擾了。”努爾巴圖的聲音。

臨子期轟然站起身,渾身的疼痛感仿佛都不那麽嚴重了,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一種不妙的感覺從腳趾頭一直升到了腦袋頂端,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完了完了完了,被沈瀾逮到了!

被其他人看到還好,最糟糕的就是被沈瀾看到。

臨子期直接開門沖了出去。

“哥哥!”

只見月光下,沈瀾手中握着長劍,架在努爾巴圖的脖子上,他脖子上有一條細長的血痕,雖然只是皮外傷,但是看起來也是觸目驚心。

看來沈瀾真的沒留情,臨子期咽了口唾沫,挺身而出。

“神醫大人,我哥哥是個粗人,他沒傷到你吧?”臨子期假惺惺的問沈瀾。

努爾巴圖眼神複雜的看了臨子期一眼,說,“小妹,你別小看了這位神醫大人。”

臨子期見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驚愕的看向沈瀾。他抽手收劍,月光下劍花一閃一過,劍刃迅速被收進了劍鞘之中,那動作,怎麽看怎麽娴熟優雅,看起來倒像是個練家子。

努爾巴圖死死的盯着他,而沈瀾則看向臨子期,道,“既然是哥哥想見妹妹,為何不走正門?我沈瀾的大門,難道就這麽難走嗎?“

“啊哈哈,哥哥也是怕驚擾了你休息,實在是對不住,沒想到反而引起了誤會,對吧哥哥?“臨子期轉身朝着努爾巴圖使眼色,努爾巴圖卻不看她,依舊看了沈瀾許久,伸手抹了抹脖子上的血痕,一副受傷的野獸準備攻擊的模樣。

臨子期皺了皺眉,暗暗的掐了努爾巴圖一下,“是吧!哥哥?”

沈瀾眼角餘光看到臨子期的小動作,眼神不由得幽暗了幾分。

“是。”努爾巴圖聽話的垂下了頭,“沈大夫,抱歉。”

大夫?臨子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沈瀾的表情,她從來沒有聽人喊沈瀾作大夫,都是神醫啊醫仙公子之類的叫法,沈大夫,這個稱呼……

眼看着沈瀾果然眯起了眼睛,嘴角竟然難得的透出一絲冷笑的弧度。

臨子期心裏一咯噔,心說完了,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神醫,要被努爾巴圖攪黃了。

“說什麽呢,叫神醫大人!”臨子期趕緊說。

“無妨,兄臺既然這麽稱呼,那定是覺得我沈某技藝不精,不配被稱作神醫了。”沈瀾冷聲道。

“神醫大人難道還在乎這區區一個稱謂嗎?”努爾巴圖也笑了,他脖子上的血一直未止,一直在流,雖然傷口不大,可卻詭異的并未自然止血。

臨子期發現了這個問題,只覺得腦袋都大了。

那劍上肯定有沈瀾動的手腳了……

“不巧,我很在乎。”沈瀾說。

“神醫大人,我哥哥是個粗人,沒腦子的那種,你可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今天是他不對,也是我不對,我代他給您賠罪,行嗎?”臨子期立馬慫了,“下次哥哥來一定走程序,不,下次再也不要他來了,您就放過他吧,好不好?”

沈瀾看了她為努爾巴圖求情的樣子一眼,面色似乎更加不佳,卻也沒有再說什麽。

臨子期看了一眼努爾巴圖,瞪了他一眼。

努爾巴圖深吸一口氣,總算是垂首一本正經的行了個禮,“抱歉,神醫大人,今日多有得罪了,還煩請您照顧舍妹,感激不盡。”

沈瀾随手一抛,将一小罐藥粉扔給努爾巴圖。

“謝謝神醫!”臨子期這才松了口氣,眼神示意努爾巴圖趕緊走。努爾巴圖深深的看了沈瀾一眼,捏緊了手中的瓷罐子,轉身離開了。

看着努爾巴圖安全離開,臨子期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她轉過身,卻猛然發現沈瀾依舊看着自己,眼神……十分不善。

“您……您聽我解釋!”臨子期苦着臉說。

沈瀾轉身走向院中的桌椅,緩緩坐下,半晌,擡眸看向呆站在原地的臨子期,“解釋吧,等着呢。”

“哦,哦……”臨子期趕緊走到他的面前,顧不得渾身疼趕緊說。

“哥哥他一向寵我,這次我獨自離家,他很擔心,我讓他不要來,他非要偷偷過來看我,本來剛剛我都睡着了,一睜開眼睛卻看到他站在我的床邊擔憂的看着我,他不想讓我發現的,看到我醒了就要走,就說了兩句話 ……他絕對沒有壞心,也不是想潛入這裏做什麽壞事。”

沈瀾不置可否,沒有什麽反應,聽完之後半晌,才悠悠的問了一個問題,“你哥哥為什麽跟你長的一點也不像?”

臨子期之前就頭腦風暴想過這個問題別人問起來怎麽解釋,早就編好了一個完整的故事,此時手到擒來,将那個可歌可泣的異域同父異母的故事都說了出來。

沈瀾聽着她十分順暢的說出那些可以說是非常精彩的故事情節,眼神更加幽暗了些。

“你家倒是很有趣。”沈瀾聽完後,語氣平靜的評價道。

“哈哈,還行,一般家庭。”臨子期“謙虛”的說。

“這樣有趣的家庭,若是能親自見到你說的其他人,比如那位異域的美人母親,還有你那傳奇的父親……”沈瀾慢悠悠的說。

“啊,他們都不在家!”臨子期打斷他的話,尴尬的哈哈一笑,“以後有機會一定讓他們登門拜訪,感謝您!”

“那你跟我說說白娘子的故事吧。”沈瀾忽然說。

“啊?”臨子期莫名奇妙的看着他。

“你不是與許多人都說過一回。”沈瀾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凳子,“既然你身子已經不疼了,就跟我說說看。”

臨子期仿佛是到了這個時候忽然感覺到身體上傳來的疼痛感的,她原本極度緊張,身體緊繃,幾乎都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可是現在,沈瀾指出以後,她忽然就覺得渾身上下都跟剛剛被針紮過似的,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但是她卻不能将此表露出來,因為剛剛自己的表現太過緊張不自然,如果現在說身上開始疼,那不是打自己的臉麽?

于是臨子期咬着牙,硬着頭皮坐在他的旁邊,開始說起白娘子的故事。

月亮光華皎潔,臨子期從青白二蛇開始講起,沈瀾安靜的聽着她說,她說到白蛇水淹金山寺的時候,困的趴在了桌子上,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嘟嘟囔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東西。

夜風輕拂她的發絲,她手緩緩垂下,竟就這樣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沈瀾看着她玉琢似的溫軟面容,目光愈漸柔和,他伸出手,替她把了把脈,眼中生出絲絲縷縷的擔憂。

毒素已經入侵五髒,雖替她緩解了一些,可接下來的才是更加沉重而艱難的治療,施針的疼,也只是個開始。

臨子期做了個夢,夢見那個熟悉的溫度一直裹着自己,将自己極其溫柔的抱了起來,那有力地臂膀充滿了安全感,好聞的藥香将自己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那香味與以往藥的苦味不同,那味道一點都不苦,似乎還有那麽一點點的甜味。

她死死抓着那一抹溫度,将臉貼了上去,安心的沉睡在黑暗中,心中安定無比。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千字呢!(求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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