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送酒
麗娘沒等他走到老夫人跟前便加快了腳步,飛快的離開。一直到出了陸宅,回頭看到沒人來找她的麻煩,心裏這才安定下來。
這一趟來,真是又驚又乍的,吓死她了。
陸戰回頭,已經瞧見那女子跑的不見影了,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手背,兩排整齊的牙印,若是再狠一點,怕是已經出血了。
他見了母親,出來便找來了蔡媳婦低低吩咐了幾句。
假山山洞中,這會兒兩人正在穿衣裳。兩個人,一個是府裏打雜的小厮俊兒,一個是老夫人身畔的丫鬟杜鵑,早已眉來眼去的有了情,今日趁着衆人熱鬧當兒在這後園子裏偷偷幽會。
杜鵑正要出去,卻被那小厮拉住抱在懷裏又親了一回,兩人約着下次見面的日期。
杜鵑啐了他一口,挑眉嗔道:“你若是個有膽識的,找個機會向老夫人求一聲,娶了我,省的整日提心吊膽的。”
俊兒嬉笑道:“不合規矩,若是老夫人不同意,我豈不是沒臉?”
杜鵑哼了一聲推開他,嫌棄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沒膽的,老夫人素來寬容,你要開口,還怕她不應嗎?”
“好,姐姐再給我親一口,我一定去說!”說着小厮又抱過來。
兩人正鬧騰着,冷不丁一聲清斥,外頭湧進來一堆人。
“好你個小妖精!果然在這裏做這種勾當!”蔡媳婦怒瞪着眼睛,手裏拿着一把大掃把“噗”的一聲打在了杜鵑的頭上,打的她暈頭轉向。
兩個人驚慌失措奪路要跑,卻被衆人拿着掃把打的地上爬不起來。
蔡媳婦打的累了,叉着腰罵道:“兩個混賬東西!竟然敢在府裏做這等龌蹉勾當,沒得髒了我們宅子的門楣!将他們兩個的包袱拿過來,現在就打角門裏趕出去,以後再也甭出現在陸宅跟前!”
兩個人被打的鼻青臉腫,聽說要趕他們走,更是吓得涕淚直流,跪在地上磕頭道:“我們吃住都靠着這宅子,若是出去了,可怎麽過?求求管事的,我們想見見老夫人,老夫人最是慈善,必定不會如此無情!”
蔡媳婦将兩個包袱兜頭扔在兩人臉上,冷笑道:“做出這種事情,還敢見老夫人?你們可知道,你們的事情給公子爺撞到了,公子爺說了,不要污了老夫人的眼!我只告訴你們,甭在這裏哭哭啼啼的,若是現在不走,真等公子爺發火,你們也曉得的,他是軍中的人,等他來時,可不是現在這般光景了!你們的命保不保得住都未可知呢!趕緊滾吧!”
杜鵑一聽,如喪考妣,她一直在陸宅伺候,公子爺是什麽樣的性子她還是知道的。那人,素來眼底容不得沙子,是個殺伐果斷冷厲無情的人,若是這事給別人撞見也就罷了,給公子爺撞見了,斷然沒有再留下來的希望。
可是出去,衣食無依,外頭又兵荒馬亂的,日後恐怕要捱苦受窮了。
她哭着揉着眼睛,将包袱撿了背在肩頭。俊兒還要央求,她道:“走吧,公子爺是什麽性子,若是惹惱了他,你還要不要命?”
俊兒聽她這麽說了,只得也哭着背了包袱,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角門出了陸宅。
蔡媳婦見攆走了兩人心裏松了一口氣,心道,虧得是公子爺處置了,若是到了老夫人跟前,少不得又要留了這兩個龌蹉的小混賬在府中。她驀地想起之前麗娘進了後園子,她不會也知道了吧?
想到這裏她心中一驚,若是被她撞見,這陸宅的臉可丢大了!但是細細一想,覺得她從園子裏回來的時候面色如常,應當是沒有遇到,不然以她那一個小媳婦的性子,怎會那麽鎮定?
這麽一想,她總算松了一口氣,現在可以去向公子爺交差了。
天氣漸涼,麗娘開始加緊冬日裏衣裳鞋子的縫制。今晨院子裏枯草之上起了一層白霜,一出門,便冷的人打了個哆嗦。
“今兒不去崔先生那兒了?”麗娘看睿兒吃了飯就蹲在地上玩陀螺。
“先生說了,今兒放我休息。”
麗娘笑了笑,“他倒是會偷懶。”
說這話自然是玩笑話,只有她知道睿兒有多頑皮多難帶。自打拜了崔嘉為師,睿兒喜歡三不五時的往隔壁跑,總說家裏無聊,隔壁好玩的東西多。去了崔嘉那邊,她放心的很,又能學到東西,讓她省了不少心。
“那我來考考你,看看你這幾日到底學到了什麽。”
麗娘放下了手中的鞋底子,将紙張筆墨拿了出來,首先,自然是考他的大字了。
睿兒見他娘要考試,也不懼怕,過來拿起毛筆“唰唰”寫了兩個大字,齊齊整整,筆畫漂亮極了。
麗娘瞪大了眼睛一看,咦?是她的名字,麗娘!
“這個……”她怔了一下,“是崔先生教你的?”
“是啊,我剛開始學字就是寫的這兩個字,娘的名字。崔先生還問娘的姓,我說我也不知道。”
麗娘抿了抿唇,心中一跳,看着那兩個字,筆跡同他的相似極了,看着這兩個字,倒像是看着他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一般。
她的唇角微微展開,輕聲說了一句:“我姓趙,趙麗娘。”
“哦,”睿兒答應,“我下次跟先生說。”
這話聽得麗娘微微臉上有點發燒。
“還有別的嗎?”她問。
“有!我會念詩!”睿兒興奮地炫耀着,“娘,你聽好了!”
“飒飒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麗娘聽了一怔,睿兒念完了嚷道:“娘,好聽嗎?我念的好不好?”
麗娘怔然驚醒,點了點頭,笑道:“好,好極了。”
她雖然不大懂得詩詞,但是也聽得出這詩詞當中的霸氣,她着實沒有想到,崔嘉會教這樣的詩詞給睿兒。這麽小的孩子,吟這樣的詩詞,會不會不大合适?未免鋒芒太露,霸氣太重。
但是想想,她或許是想多了吧,詩詞終歸是好的,或許他教的時候,并沒有想太多。
說起菊花,她驀地想起了那壇子菊花酒。上回她去隔壁被他說了,采的菊花并沒有丢,當時她滿腹委屈的還是釀了菊花酒,到現在怕是應該差不多成了。
睿兒自顧在屋裏玩耍,她去了廚房看角落裏的小壇菊花酒,打開瓶塞,一股清冽的酒香夾雜着些許淡雅的菊香迎面撲來,她不由得大喜,這酒是成了!雖則時日不算久還未到香醇,但是現在喝,十分清冽,卻也別有風味。
她心裏感激崔嘉對睿兒的栽培,便想着這壇酒既然是當初受他委托釀制的,今兒釀好了自然應當給他送過去。
睿兒去了隔壁杜婆婆那裏玩耍,她拎着酒壇子到了牆頭,将壇子擱在裏頭,正打算用鈎子落到板凳上,此時,卻聽到隔壁傳來幾聲咳嗽。
麗娘一愣,問了一句:“崔先生?”
并沒有人回答,但她知道那人肯定在家,方才咳嗽的就是他。
她将裝着酒壇子的籃子吊落在板凳上,卻不放心,又提高聲音問了一句:“崔先生,你沒事吧?”
依舊不見回應。
麗娘咬着下唇想了想,還是翻過了牆頭打算一探究竟。若是被他惱了,頂多罵幾句,也不是沒被他罵過。
進了後院,她站在後門口細聽,果然聽到裏頭又傳出幾聲咳嗽。
她心中一跳,有些擔心,輕輕伸手敲了敲門,沒有回應,便鼓起勇氣踏進了門檻。
往裏走,屋裏是淡淡的書香和墨香,她曾經進過他的書房,書房裏并沒有人,書房過去,房裏光線幽暗些,仿佛是他的卧房,這大早晨的,窗戶都沒有打開。
她正疑惑,聽到床上人輕咳了一聲,她探頭一看,崔嘉還躺在床上沒起來呢。微微有些幽暗的光線裏,她瞧着他的光景,倒像是生病了。
“崔先生?”她到了床邊,見他合着眼并沒有回答,心裏擔心起來,伸手探了探他額上的溫度,果然是燙的。
他此時方才有所察覺,微微睜開了眼,啞聲問:“你怎麽來了?”
“你生病了呀。”麗娘有些焦慮,“我去給你找大夫過來。”
她轉身要走,卻被人扯住了衣角,他在她身後低低用暗啞的聲音道:“不必。傷寒而已,我書房中有傷寒的藥材,煮一煮就好。”
麗娘轉頭看他,見他說完了話,又閉上了眼睛。
她拿手背去摸他額頭,滾燙滾燙的,心想,這樣下去,人可不得燒壞了?
她連忙去廚房拿了毛巾和涼水,打濕了毛巾擱在他的額頭上,接着又去他書房找藥,果然給她找到了一包傷寒的草藥,便去廚房煎煮。
不一會兒草藥煮好了,她倒在碗裏拿到了他的卧房裏。
“我扶你起來。”她伸手去扶他,但他因着生病有些無力,麗娘只得側過身子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這才将他扶了起來。
他敞着領口,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寝衣,她的手搭在他肩頭時,仿佛能透過薄薄的寝衣感受到他衣料下面的體溫和肌肉。
麗娘的臉頓時燒了起來。
轉頭看他,雙眸微合,烏黑的長睫仿佛蝶翅般垂落,在眼睑落下陰影,幾許青絲滑落在額前微微拂動,因生病臉頰帶着幾許桃紅的蒼白皮膚顯得越發透明,卻也帶着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麗娘從來沒見過他這般模樣,只是這副模樣,看起來似乎很好欺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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