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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學院門口格外的熱鬧,路過的百姓不免駐足,三兩成群的結伴觀賞。

幾塊木板簡易搭起來的臺子上,放着各種刺繡産品,有繡在扇面上的,有繡的帕子上的,無一例外都很精美。

一聽說是學院內學生做的,并且出售的價格還格外便宜,紛紛掏腰包買上一塊。

白珠裏外來回跑的補貨,傅淮在前頭給大家夥推薦花色,任齊在旁邊收找銀子,分工幹活格外的利索。

錢包逐漸鼓囊起來,白珠心裏頭看着舒心。

賺的錢會分一部分給這次出力的學生,其餘的會用在日常的夥食和書本費用上。

做到取之于學生,用之于學生。

女人大半個月沒有回來,就算是吵的再兇的時候都沒有過的情況。

沈書在家裏頭吃不下,睡不好的,心裏頭把人翻來覆去的罵了許多遍。

最終在雙瑞的建議下,沒忍住的前來尋找白珠。

學院門口人多,馬車過不去,沈書好奇平日裏扔棍都砸不到人的地方,今日怎麽聚集了那麽多的百姓。

叫賣聲在馬車內都能聽見,撩開簾子一探究竟,入目就是讓人惱火的場景。

一個男子笑盈盈的給白珠擦額頭上的汗水,兩人相視一笑幸福的模樣,讓沈書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直覺告訴他,這男人就是荷包的主人。

雙瑞愛湊熱鬧,他所注意到事情和沈書不一樣,驚訝道,“白娘子好像在賣東西。”

後知後覺發現公子臉色不善,噓了聲不敢再說話,心道好端端的怎麽又生氣了。

“把攤子砸了。”沈書靠在車廂壁上,閉上了眼睛,胸口的劇烈起伏彰顯此刻情緒的激動。

跟在馬車旁邊的丫鬟猶豫不決,那可是白娘子的攤子,怎麽能砸自家人的東西。

“任何的損失我雙倍賠償。”

一聽這話,瞬間有了底氣,摩拳擦掌的準備過去,倒是把雙瑞吓的腿都軟了,可不能在學院門口鬧事,那不是打陛下的臉麽。

連忙出聲制止,“主子咱不是來服軟的嗎?這攤子要是一砸,那白娘子何時才能回家來。”

見人不為所動,雙瑞看見了站在白珠身邊的男人,心下似乎是明白了公子為何生氣了。

眼珠子一轉,故意說道,“咱們不就是中了外頭花蝴蝶的計謀嗎?”

“你也看出來了?”沈書終于是有了反應,狹長的眼眸像是在墨水中浸染過,帶着無盡的幽深。

“咱們看出來沒用啊,得白娘子明白,但奴才知道,越是和娘子吵架,就會把人推的越遠。”

雙瑞見公子在思考,松了一口氣,乖順的坐了回去。

只要不在學院門口鬧事,一切都好說。

還記得家主三番五次的叮囑他,在外頭第一要注意公子的安全,第二就是鬧脾氣不能影響到學院。

東西賣的很快,轉瞬就沒庫存了。

白珠思考着下次能把價格稍微提高一些,絲綢刺繡本就是奢飾品,到時候做工精致點,放在其他的店鋪裏賣。

胳膊被戳了一下,傅淮輕拽着她的袖子,指着人群後面,“那是沈家的馬車吧。”

定睛一看,還真是,沈書出門都是這架馬車。

白珠摸了摸鼻子,心裏頭有點小得意,這不是來找她了嗎?

今晚上終于不用打地鋪了,睡的腰都要斷了。

“我去去就回。”白珠理了理衣裳,顯得不那麽邋遢,擡腳要走。

被攥着的袖子還沒松開,傅淮眉眼低垂,欲言又止的瞧着他,“你可千萬別再和沈公子賭氣了,哪有隔那麽久的仇。”

不用他說,白珠也是知道的。

能讓沈書低下腦袋來尋她,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但她平白無故受了那麽大委屈,找誰說理去。

可不得借着機會,好好的拿捏一下妻主應該有的架勢。

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步走了過去,進馬車前還不忘打聲招呼,“我進來啦。”

白娘子知道主動過來,雙瑞稍微放心了一些,識趣的下了馬車把地方讓給小夫妻。

沈公子出行的馬車很大,內飾豪華,柔軟的地毯覆蓋全部,小香爐裏燃着安神的香,随着她進來帶起的風,袅袅白煙搖曳。

沈書閉目養神,并沒有搭理她,被忽視白珠也不氣惱,雙手抱臂的同樣靠在柔軟的枕頭上。

用腳尖踢了踢沈書的腳,不搭理她就繼續踢,把沈書弄的不耐煩了,冷看了一眼。

“來找我啦,不是讓我有多遠滾多遠嗎?”

白珠表情欠欠的,還記得衣衫不整被趕出屋的狼狽,非要嘴上多讨回幾句。

“怎麽着?難不成要我給你磕一個?”沈書沒忍住的陰陽怪氣道。

明明心裏頭委屈的厲害,剛才的事情也哽在心頭,可當女人走過來的時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能夠化解。

氣如此不争氣,怎麽就喜歡上這樣的人,把自己折騰的完全不像是從前的沈書。

白珠觀察着男人的表情,瞧見人情緒不對了,也不說風涼話了。

既然都主動來了,那她也就不計較了。

男人嘛,稍微讓着一點,吃點虧也沒什麽。

試探着勾了下沈書放在膝蓋上的手,沒反抗,立馬握住放在掌心。

這麽多天緊繃的一根弦終于是放松下來了,白珠懶散的伸展身體,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終于可以回家睡覺了。”

女人的手掌幹燥溫暖,被握着的時候很舒服,也很踏實。

沈書別過臉,不讓她看見自己的開心,聲音悶悶道,“你都睡在哪裏?”

“打地鋪睡地上,這把老腰都要睡廢了。”

白珠心道,要是再來幾次,她得考慮在辦公室內安裝張床。

“活該。”

眼底化不開的陰翳逐漸被笑意代替,透過側窗和傅淮對視的時候,又瞬間收斂起來。

歪頭詢問道,“他是誰?”

白珠放下了簾子,阻隔了兩人的視線。

“一位刺繡老師,祖上三代都是宮內的秀娘,到他這一輩家道中落,來投奔學院。我當時看他的繡工确實了得,就留下來了。”

“荷包是他的吧。”沈書擡眸看着她,想抽回手卻沒能成功。

“我還回去了。”白珠就是不松手,緊緊的攥着,抿唇明顯是不開心了。

雙瑞的話回蕩在腦海中,沈書壓下心中的戾氣,笑意蕩然無存,點了點頭,“還回去就好。”

又生氣了。

白珠實在不明白,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沈書心滿意足。

許多話到嘴邊,看見他一副冷淡的模樣,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幹脆選擇閉嘴。

多說只能換來争吵,不想日子過的跟炮仗一樣,所以選擇了視而不見。

宅內晚飯特意豐盛了些,為了犒勞在外流浪了大半個月的白珠,也慶祝夫妻兩人重歸于好。

那麽多好吃的菜肴,白珠自然是不會客氣,把委屈化為了食欲。

老丈人看兒媳,是越看越喜歡,安蕭不停的給她夾菜,“大半個月都瘦了。”

“是嗎?”白珠摸了摸臉,好像真的瘦了一點,當即咬了一口雞腿。

默默喝湯的沈書聞言瞥了一眼。

“哥哥不給嫂嫂夾菜嗎?嫂嫂都瘦了。”

沈星河和沈書就是兩個極端,沒心沒肺的,圓溜溜的眼睛像是黑葡萄一樣,“外頭的菜肯定沒家裏好吃。”

話是沒問題,但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沈書捏着勺子的手一緊,如果眼神能刀人,沈星河現在怕是已經躺地上去了。

淡淡說了句,“多吃點。”

“咳。”沈穆南被郎君在桌子底下掐了幾遍,終于是曉得開口調節氛圍了,“白珠啊,聽說你們學院準備校服?”

“已經敲定有大半個月了,任齊今天還和我說,場子那邊要做好了。”

白珠看岳母大人的眼神亮晶晶的,裏頭閃爍着對金錢的渴望。

“學生的事情可不能馬虎。”沈穆南捧起碗來遮擋住視線。

從贊助過白珠開始,每次看她都用這種眼神,仿佛自己是個行走的金元寶。

都是一家人,也不是不能贊助,但要是都她出資,那陛下嘴不得笑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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