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那天晚上在外頭晃悠的時間有點久,起來後鼻子不通了,說話悶悶的,還是被沈書強制灌了姜茶後的症狀。
如果昨晚上不喝的渾身熱乎,怕是今早上人已經躺下了。
白珠吸了吸鼻子,腦袋有點暈乎乎的,處理事情的時候,反應都慢上半拍。
任齊在旁邊辦公,聽那難受的哼唧,自己也跟着不舒服起來,貼心的去倒了杯熱水給她。
“多謝。”白珠握着杯子捂手,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
早知道不跟嚴文文進行無意義的争論,或者回去多穿一件再出來也是不虧的。
臨近中午,食堂的飯香味已經飄過來了,勾的人口水直流。
瞧白珠的狀态,半死不活的,不像是能出去的樣子。
任齊主動承擔起在學院照顧白院長的責任,絕對不是因為沈公子交待了。
“我去食堂吃飯,要不帶點回來給你?”
鼻子不通氣,再好聞的味道都聞不見,也就沒有胃口,白珠擺擺手,“不吃了,睡一會。”
把藏在櫃子裏的被褥重新抱了出來,熟練的鋪好後鑽了進去,只露出了一個腦袋,說話聲悶悶的,“有事情喊醒我就好。”
這一睡就完全沒意識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覺醒來,外頭天都黑了,好在身體舒服了不少,鼻子也是通氣了。
白珠慢吞吞的爬起來,頭發亂糟糟的散落在肩膀處,看時間已經放學了,該走的走了,該回宿舍休息的休息了,辦公室內只剩下她一人。
望見了桌子上的食盒,應該是任齊給她帶的午飯,只不過那時候她沒醒,就放在旁邊了。
賣相看起來不錯,肚子也有點餓了,就是涼掉了,要是身體不舒服的,白珠也就給吃了。
收拾了一下,臨走的時候還給了食堂,按時間算是趕不上沈宅的晚飯了,在路上随便買了兩個包子墊肚子。
一邊吃一邊回到了沈宅,剛踏入大門,吞下了最後一口包子。
沈星河晃晃悠悠的抱着書籍路過,驚訝的擡頭看着她,猶豫了一會,為了家裏頭的安寧,決定還是說了吧。
“嫂嫂沒說不回來吃飯,哥哥等你好久,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可得小心一些。”
遭了,忘記不回來吃飯要提前說了,白珠也沒能想到自己中午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
吃下去的包子瞬間梗在了心口,回院的腳步走放輕了許多。
院裏很安靜,連下人都看不見,白珠推開門都是心虛的。
沈書已經洗漱過了,坐在床上看書,懶懶的擡起眼皮看鬼鬼祟祟進來的女人,只是一眼就又回到了書本上。
白珠湊到面前,搬着繡花凳坐下,主動的坦白今天做了什麽事情,并且仔細說明了為什麽沒有回家吃飯。
說了一大堆,男人的眼睛都沒能從書上離開,仿佛偌大的活人成了空氣似的。
白珠耐着性子等了一會,還是沒能夠得到沈書的回應,站起身準備發作一番的時候。
雙瑞火急火燎的端着一碗面走了進來,臉上是揮之不去的喜悅,“白娘子可算是回來了,都不知道做了多少遍了。”
下意識的看向沈書,生氣還在擔心她沒吃飯餓肚子,剛才的郁悶瞬間消失無蹤。
“去吃吧。”沈書收起了書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熱騰騰的香氣直沖鼻腔,白珠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兩眼放光的。
對比她的飯量,兩個包子只能是勉強墊肚子,真想要吃飽,還得是吃熱乎的。
“您不回來吃飯,主子就知道有事情耽擱了,害怕您餓肚子回來,就讓小廚房一直備着。”雙瑞放好筷子,旁邊還有一碟醬菜,站在旁邊笑盈盈的。
外界人都傳,白珠願意娶沈家那位脾氣古怪的瘸腿子,是因為看上了沈家的錢,又或者是被沈穆南逼迫的。
其實外人哪裏能知道其中的原因,一個個站着老遠的看別人家的生活,還猜測的頭頭是道,仿佛真和沈書一起生活過一樣。
沈書的心思細膩,在關心人的方面無微不至,不過也導致了情緒上的敏感,對于害怕和擔心的事情,會表現出過激的反應。
但這些對于白珠來說,都是小打小鬧,誰家沒個吵架的時候,不能總是盯着人不好的一面看。
要是沈書因為自身的殘疾,而整日裏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相處起來不是更加的疲憊麽。
她反正是喜歡這樣的郎君,不管在什麽地方,不會讓自己吃虧,會在關鍵的事情,表達出自己的主見。
吃飽後,渾身舒坦,白珠癱在軟榻上不願意動彈一下,捂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滿足的嘆了一口氣。
沈書從床上轉移到了輪椅上,推着咕嚕過來,涼意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不出什麽來,只好額頭相抵。
睫毛又長又翹,眨眼時像是一只扇動翅膀的蝴蝶,半垂下的時候更是看的清楚。
發現她并沒有發燒,擔憂收了起來,剛要離開,被白珠摟着腰拉到了榻上,手腳并用的困住了他,死皮賴臉道,“不生氣了。”
沈書推着她的肩膀,拒絕交談的別過臉去,“我怎麽敢和你生氣。”
“我也沒想到能一覺睡早晚上,天黑的時候我人都是迷茫的。”
白珠就是不放手,雙腿夾住他的腿,手也給他握住,讓沈書動彈不得,只能乖乖的在懷中。
“真的是在學院內睡覺?”沈書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那當然!”
被懷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白珠頭埋在他的脖頸間,聞見的是淡淡的書香。
沒忍住的咬了一口,要不是壓着雙腿,差點被沈書踹下去。
通紅着臉,捂着被咬的地方。
不疼,但格外的羞恥。
白珠內心的小九九已經控制不住的亂飄了,自以為濃情蜜意,接下來正适合做壞事的時候,手都扣到了腰帶上了,去而複返的雙瑞闖入進來。
“白娘子不好了!”
雙瑞瞧着主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去了軟榻上,和坐在地上揉着腰的白珠,瞬間明白了剛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但又迫于情況緊急,大喊了一句。
“學院裏頭出事情了!”
“什麽!”白珠瞬間爬站起來了,連帶着沈書都清醒了過來。
“任管理就在門口,具體情況您還是問她吧。”雙瑞看起來比她還要着急。
任齊沒進院子,就站在門口的燈籠下面,涼意的晚風吹着,顯得格外凄涼。
白珠出現的那一刻,仿佛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小跑着就過來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邊理腰帶邊帶着人往外頭走。
“李老上吐下瀉的,整個人奄奄一息的。”任齊說着拽她就要走。
李老是學院的文學老師,白珠好不容易找到願意來學院教學的。
金鳳國男子讀書的很少,要是能讀上書的,家境都不凡,自然是不會讓孩子來學院地方做個教書先生。
李老曾經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可惜家道中落流落到了鄉下。當了大半輩子的農民,靠着一畝三分地來勉強糊口。
後來經過介紹,看見了學院的公告,進城來嘗試一下,被選上了,從此擔任了文化課的老師。
白珠的第一反應是,李老倒下後,誰來代替文化老師的位置。
如果學院內沒有文化課的開設,那也就失去了最初的意思了。
趕到的時候,李老躺在床上,面色慘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老朽恐怕是要倒下了,還請白大人繼續将教育的事業堅持下去。”
那副大公無私的樣子,要不是和醫師聊過,白珠怕是要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了。
“只是吃壞了肚子,禁食幾天就好了。”白珠開始在屋內四處看,終于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半只沒吃完的烤雞。
拎着那袋子舉到面前,“醫師說過好幾次,不要吃太過于油膩的東西,您就是不聽是吧。”
年紀上來了,腸胃變得脆弱。
特別是李老這種,前半生嬌養,後半輩子吃苦的,身體會格外的差一些,飲食上就需要注意許多。
被發現的李老轉動眼珠子,開始裝聾作啞。
“我今天中午還看見了李老拿着一壺類似酒的東西,進了屋子裏。”傅淮也從一開始的擔心,變成了揭短。
都住在一個院子裏,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幹什麽事情都可能被看見。
吃肉又喝酒,好不快活。
李老也不哼唧難受了,翻個身背對着她們,手指敲打床板哼歌全當是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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