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紡織的學生因為身體原因導致店鋪商品的供應停止,不少常來買的客人紛紛抱怨。

指望着能夠在新年之前,找到好看的花紋穿身上。

随着學生的繡功磨練積累,越發的精湛,一兩個格外有天賦的,已經有人專門的訂購了。

學院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男子不再是以嫁個好人家為目的的活着,後半輩子被困在大院子裏也好,守着小茅屋耕田織布也好,都不如自由的活着來的快樂。

或許某些人在某些方面并不精通,但總是會有擅長的地方,只是還沒有發現罷了。

而男德學院的三年教學時間,就是為了幫助那些還沒有明白自己想要做什麽,或者不甘于現狀的男子,争取改變的機會。

能夠利用學院的名聲,早早的經歷市場,明白市場上所需要的到底是什麽,再逐漸的打出自己的名氣。

就算是從學院出去後,也能有一技之長來養活自己。

經過治療,學生的身體逐漸恢複,學院也開始了正常的運轉。

粗略的算了一下,看郎中需要錢,抓那麽多的藥材需要錢,都是由學院出的。

這些白珠是沒有任何的想法,作為學生的保護傘,這一點的責任還是有的。

只是學院的保護傘穩坐宮中,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白珠很是傷心,決定要親自去慰問一下陛下的身體健康。

在城牆根下買了一籃子水果,白珠美滋滋的提溜着入了宮,抱着那一籃子的水果站在太和殿門外。

李素甩着浮塵,一臉的為難,可沒有忘記上一次陛下被忽悠走了銀子後,是惆悵了多久。

吓的伺候的下人壓抑了多日,連喘氣聲都不敢太大,生怕惹着陛下的黴頭。

這次來,還提着水果,怕是陛下又要蛻一層皮了。

攔也攔不住,總是能想到辦法見到陛下,李素也就不願意再多阻攔了,站在外頭看戲就好了。

白珠大步走進去的時候,沒想到裏頭還有一個人。

長相記不清,但給人的感覺卻是熟悉的,所以一下子就想起來,那日青樓的時候也在。

裝扮和站在金如意身邊的狀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君後了,白珠抱着果籃行了禮。

感嘆好在那天走的快,不然真的是全方位的丢人。

“愛卿所來何事啊?”金如意不動聲色的勾起唇角,本來對君後來監督她工作而不開心,沒想到恰好碰上了白珠過來。

就不信在他人面前,還能厚着臉皮哭窮。

白珠默默的放下了水果,左看看,右看看的,猶豫了一會,雙腿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

趙廷瀾可沒見識過白珠的手段,也不理解會有人用這種方式和陛下哭窮。

在他的印象是,白珠還是那個意氣風發,揚言要改變男子生存環境的狀元。

作為男子,他也時刻關注男德學院的動向,所以對白珠的一舉一動格外重視。

“白大人這是怎麽了?”

“多謝君後關心。”白珠的眼淚是說掉就掉下來了,扯着袖子擦拭面頰,“我此次前來是為和陛下贖罪的。”

金如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想要開口制止罪惡的開端,只可惜晚了一步。

“贖罪,何罪之有?”趙廷瀾秀氣的眉頭擰起,大有一副要為她的不平做主的樣子。

得了機會,那肯定是不能放過的了,白珠泣聲淚下的,将學院內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還把責任全都攔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下輪到金如意想哭了,白珠的功力是見識過的,黑的能說成白的。

賣慘的能力配上那一張無辜又正直的臉,可謂是男女通吃。

要不是被忽悠多了,金如意也不會有那麽強的抵抗能力。

“皇城腳下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荒謬。”趙廷瀾氣的臉都紅了,眼神不過是看了下金如意,後者就認命點頭。

這件事情她不想管也得管了。

“今天君後也累了,先回後宮休息,?事情教給朕就好了。”

趙廷瀾一離開,白珠的眼淚就落不下來了,坐在地上緩了一會才爬起來,拍了拍衣裳,将果籃端起來放陛下的桌子上,“特意孝敬陛下的。”

“有勞你費心了。”金如意說的可謂是咬牙切齒。

撥了下籃子裏的東西,都是些地攤上的便宜貨,好在還算新鮮,拿起香蕉扒皮咬了口,邊吃邊道,

“朕都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但朕實在是幫不了。國女監的手段看似有顧忌,不敢明目張膽,但算來算去也就她們會幹這種事情。

早就成了老油條,這也是為什麽朕一直想着法子的偏向你,就是希望能夠治一治不正之風。”

“您都是陛下了,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怎麽會有您處理不了的事情。”白珠不客氣的拿了個蘋果,在身上擦了擦,就放嘴裏咬了。

清脆可口,汁水瞬間充斥。

“你看看,這就是不在朝廷幹活的短見了吧,裏頭的彎彎繞繞你不明白。”金如意默默的把果籃子拿了下來,放在自己腳邊。

哪有送人禮自己還跟着吃的,這也太摳門了。

提到當初的事情,金如意沒忍住的詢問,“當年你是狀元,要是留在朝廷,朕會給你安排相當不錯的位置,等站穩腳跟了,再去搞什麽學院不更好嗎?”

“我腦子不好,想不了彎彎繞繞的事情。”

白珠說的毫無顧忌,一點也不覺得丢人,話題又拉回了學院的事情上。

“您就給我一個準話,是給錢,還是幫我壓制國女監。”

給錢,那不是要了金如意的老命,哪裏還有錢去給她。

耍賴皮是耍不過白珠的,那就只能講道理了。

金如意嘴巴一撇,吃一半的香蕉也握在手中沒了胃口。

“外頭有虎視眈眈的敵人,朕要随時準備銀子去打仗,內裏大家夥還在亂鬥,這國家被朕治理的一地雞毛啊!”

果肉還沒咽下去呢,差點被女帝的話給嗆着,白珠撓了撓臉,“也不能這麽說,陛下的功績都是有目共睹的。”

“丞相那老東西,霸占着國女監,朕繼位的時候你知道有多難嗎?滿朝都是她的人。”

越說越委屈,金如意聳着肩膀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平日裏女帝的氣派,“好不容易站穩腳根,在朝中培養出了自己的勢力。”

期待的目光就差直接告訴白珠,你是我的人,是我制衡國女監,乃至丞相的能臣。

“那怎麽辦?”白珠眨巴眼睛,來是為了在女帝這邊撈點好處走,反倒是被将了一軍。

總不能陛下都這樣可憐了,她還冷冰冰的再拿點東西走吧。

“這樣,朕給學院親手提個字,就挂在學院門口,順帶在早朝上暗示幾句行不行?”金如意道。

白珠不說話,也沒什麽好說的,慢吞吞的湊到金如意的身邊,彎腰抱起了果籃,“陛下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吧,臣只是個沒人疼愛的人罷了。”

事情都辦不成了,還送什麽禮物給她,倒不如帶回去自己吃了也好。

“不管是在哪裏,競争總是難免的。朕雖然是女帝,可并非神人,太多不得已的事情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金如意正色,不再是互相的試探,敞開心扉和她說說也不是什麽難事情,“白狀元,還有許多的路需要走,有許多的人情世故需要學啊。”

白珠最終沒能把果籃帶出來,空着雙手走出了太和殿。

太陽格外的刺眼,照在身上卻暖和的厲害,白珠嘆了口氣,許多的話是聽進去了,但以白珠的狀态并不能明白。

從小在父親的羽翼下生活,教孩子識字的原因,周圍的人都非常尊重他,加上小時候白珠模樣可愛,也讨長輩的喜歡。

父親去世後,白珠生活上唯一的依靠沒有了,靠着打零工賺取生活所需要的費用。

遇見的老板不能說心地善良,但都是不會克扣員工的,在求學的道路上,還遇見了父親曾經教過學生的家長幫助。

細算下來,前半生也算是一帆風順,順順利利的考上了狀元,得到了女帝的賞識。

在追求目标的路上,碰見了沈書,完成了婚姻大事,且一直受到沈家的庇佑。

感慨惆悵的白珠一會笑一會嘆氣的,搞的李素拿不準是什麽意思,都見過陛下了,還站在大殿門口不走。

李素試探性的道了句,“白大人,外頭太陽大,這傘您撐着擋太陽。”

“你身上有碎銀子不?”白珠接過傘,視線定格在她的身上。

李素趕忙渾身摸,在袖子裏找到了小荷包,雙手遞上,“當差也用不到銀子,這還是上次出宮時候剩下的碎錢。”

掂量了一下,不多,但足夠抵消那果籃的價錢,心裏總算是舒服了一下,極其自然的揣進了自己的兜裏。

“陛下很喜歡果籃,送的非常不錯。”白珠重重的拍打在李素的肩膀上,搖了搖頭,一溜煙的走了。

徒留下在風中淩亂的李素,這都什麽事情啊。

那點碎銀子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麽,但怎麽着白大人都是比她有錢的吧,怎麽那麽扣門。

她送果籃,倒是讓自己來付錢,搞的李素哭笑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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