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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真的要嘗麽?長心也只剩了一顆了。”乞兒見蘇紅纏真的想吃,突然變得有些忸怩。
“長心是不願給娘親麽?”蘇紅纏幫着乞兒把手從衣角上拉下來,輕笑了一聲。
“沒有。”聽到蘇紅纏的笑,乞兒的手又不由自主的往衣角上靠,“長心是擔心娘親不喜歡。”
“傻。”蘇紅纏起身從一旁的妝鏡處拿來一把木梳,開始給乞兒梳頭,“長心給的娘親怎麽會不喜歡。”
“只要是長心給的娘親就會喜歡嗎?”乞兒扭頭抱了一下蘇紅纏的身子,“那,最後一顆便給娘親吧。”
話罷,乞兒又用髒兮兮的手在她的衣襟裏摸了半天。
可怎麽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
乞兒頃刻急得要哭了。
見乞兒嘟着嘴,眼睛眯成一條縫,苦大仇深的模樣,蘇紅纏摸了摸乞兒的頭頂,笑道,“呵呵呵……若是尋不到便莫要尋了,娘親不過是在逗你了,莫要再掏了……”
“不。”蘇紅纏的提議被長心斬釘截鐵的拒絕,“長心答應了娘親便一定會做到。”
“呵呵呵呵……那好,娘親等着……”蘇紅纏一手按着乞兒的發首,一手慢慢的往下梳,以防拉得乞兒頭皮疼。
乞兒的頭發又黑又粗,一點也不似一個乞兒。
反而像富貴人家的孩子。
蘇紅纏頗有興致的分出一些心思瞧着乞兒尋糖蓮子。
“呀!娘親找到啦!”乞兒雀躍的聲音讓蘇紅纏又笑出了聲,“呵呵呵,長心真是厲害,娘親都找不到的糖蓮子,長心竟是找到了……”
“娘親,快嘗嘗。”長心笑嘻嘻得舉着一個荷包,遞給身後的蘇紅纏。
蘇紅纏接過荷包,卻又愣了愣神,這荷包的繡工莫名的眼熟。
“長心,這荷包是哪來的?”
“是姨娘給的。姨娘說,出門在外,要記得帶荷包。”乞兒轉身伸手盤弄着蘇紅纏的盤扣。
見着乞兒擺弄自己的盤扣,蘇紅纏笑眯着眼,“長心是個女孩子?”
“對呀,娘親。姨娘說,出門要穿男裝。”乞兒答得一點不設防。
“娘親一直以為長心是男孩子。”蘇紅纏笑着把視線貼着乞兒身上的男裝逡巡了幾周,心中卻過了幾番計較。
‘姨娘說,蘇紅纏是長心的娘親。’
‘姨娘說,長心若是說了她的名字娘親便會不要長心。’
‘姨娘說,出門要帶荷包。’
‘姨娘說,出門要穿男裝。’
蘇紅纏莫名的覺得乞兒的姨娘與自己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她甚至覺得乞兒的姨娘是個異常了解自己的女子。
臘月廿一,長心,桃酥,糖蓮子……
一個一個的點似乎都逼得她正視這個莫名其妙喚她‘娘親’的乞兒。
“長心的姨娘是誰?”蘇紅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解開謎底。
“長心的姨娘是姨娘呀。”乞兒天真的應了蘇紅纏一聲,讓她迫切的心被潑了盆冷水。
“傻。”蘇紅纏輕嘆着摸了摸乞兒的頭頂,這和她當年答‘紅纏的師尊是師尊’似乎沒差的,“娘親問的是姨娘的名字,就跟娘親是蘇紅纏一般……”
“哦……”乞兒輕輕的縮到蘇紅纏懷裏,湊近她的耳朵,“長心悄悄告訴娘親,娘親可千萬不要告訴姨娘……”
“好。娘親不告訴姨娘。”蘇紅纏輕笑着點了點頭。
“娘親不許生氣。”乞兒又強調了一次。
“好。娘親不生氣。”蘇紅纏暗笑這乞兒真有意思,竟還要确認幾次自己不會因為姨娘的名字氣惱。
“那長心便把姨娘的名字告訴娘親了……”
“嗯……快點,娘親都快等不及了……”
蘇紅纏以為做好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乞兒姨娘的名字,可等到那名字真的入耳的時候,蘇紅纏又覺得她真有将乞兒丢出去的沖動。
因為她聽到了兩個字,‘紫檀’。
“長心确定是,是紫檀嗎?”蘇紅纏暗覺自己說‘紫檀’二字時,牙齒都在打顫。
“是。姨娘說,她叫紫檀。”乞兒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對。因為她記得姨娘還說了,只要她敢把姨娘的名字說與娘親聽,娘親一定會生氣。
可是娘親想聽,她也不能不說。長心委屈的從紅纏的懷裏退出來,站到榻前等着蘇紅纏的決定。
她喜歡紅纏娘親,不喜歡紫檀姨娘。姨娘待她可兇了,還經常不給她飯吃。
“紫檀?”确定是自己聽到的名字後,蘇紅纏的臉色變得異常僵硬,一時也未注意到從她懷中退出去的乞兒。
‘紫檀’與‘紅纏’,從樣式上看便知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師尊長心似乎只會起些簡單的名字,藍煙,紫檀,紅纏,綠翡,白淵……
不像老谷主的徒兒,都是些仙風道骨的名字,長清,長心,長平,長遠……
可這些徒兒的結局沒什麽差的。
‘長’字輩,只留下了師尊和她的師姐‘長清’。
‘顏色’輩,只留下了她蘇紅纏與紫檀。
說來也是諷刺,師尊操勞十幾年,教導的六七個徒弟熬過歲閱的只有兩個人。
而那兩個人還在同年同月同日被逐出了情谷。
不得不說,她蘇紅纏這般苦悶見不得師尊的日子,全是因紫檀而起。
不過大人的恩怨,與孩童無關蘇紅纏按捺下怒氣,笑着對上乞兒的眼睛,“長心的姨娘,現在在何處?”
“長心不知……”乞兒又嘟起了嘴 “但姨娘說,她要回情谷。”
聽到情谷,蘇紅纏便顧得不眼前的乞兒只是個孩子了,眸子流露的滿是急切,“情谷怎麽了?”
“長心,長心不知……”一直見着紅纏笑的長心被紅纏眼中的急切給吓懵了。
見乞兒似是被自己吓到了,蘇紅纏連忙把乞兒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紫檀姨娘沒讓長心帶什麽物件給娘親?”
“有,姨娘讓長心帶了塊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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