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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一番比武, 效果好的令皇帝驚喜。
突厥本是北域第一強國,鐵騎幾乎無敵于天下,可今日無論是大雍的男兒還是姑娘, 都把對方打得服服帖帖, 起到了很好的震懾效果。
皇帝覺得自己這個壽辰過的格外舒心。
中午在大營用了些吃食後, 當即拔營回宮。
夜色四合,宮中便安排了大宴。
文武百官及受寵的世家子弟均入宮赴宴,就是皇後這邊也有不少女眷陪宴。
裴玉衡被陸雲峥塞到馬車後, 就再也沒露面了。
論理, 她今日大出風頭, 肯定得去宮中赴宴,可她思及陸雲峥那吃醋的性子,不由低低一笑, 囑咐冷杉去跟皇後告假。
帝後都當她是受了傷,格外擔心, 令人好生來慰問了一番。
裴玉衡回到府上沐浴換了衣裳, 便挽起袖子, ^O^輕^O^吻^O^想^O^想^O^獨^O^家^O^整^O^理^O^
“我今日要親自下廚!”
冷杉知道今日是什麽日子,立即笑盈盈點頭, “好, 奴婢給您打下手。”
宮裏大宴這邊其樂融融, 除了王瀾以養傷為名沒到之外, 京城世家子弟都齊了。
酣暢之處,巴哈王子和大邑王子竟是喝着酒上臺舞曲,皇帝心情大好。
後來被灌了不少酒的裴玉霖,竟是也翩翩上了臺,操起一把胡琴, 跟着巴哈王子和大邑王子的步調開始唱起了胡曲。
裴玉霖操琴哼曲兒,突厥王子和大邑王子翩翩起舞,跳起了胡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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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畫面竟是詭異的和諧。
裴玉霖那摸樣那曲調兒,竟是與突厥人無異,如果不是那相貌,還真當是一突厥俏兒郎呢。
皇帝忽然怔住了。
自從裴玉霖回來,他每日都要把他叫去禦書房,聽他講述在邊關的經歷。
再看眼前此景,才知道他這七年在邊關,過的跟想象中不一樣。
令人欣慰,又令人心酸。
想當初,也是在蜜罐裏嬌養大的孩子啊。
出城那一日,皇帝記得自己還流了淚,心中萬千不舍,一再囑咐人好好照料他,不許人欺負了去。
轉眼間,他從翩翩少年變成了一個成熟有擔當的男兒。
他雖不是親生的,可皇帝把他當親生的沒差。
皇帝之所以對裴玉霖格外不一樣,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他忽的起身,回了後殿,囑咐掌事太監道,“去把霖兒叫來。”
不一會兒,舞曲結束,裴玉霖被帶來了後殿。
後殿內只有皇帝和掌事太監元寶公公。
裴玉霖進來時,還一身酒氣。
“陛下,找我何事啊?”他揉了揉眼睛,擡着眸打量了皇帝一眼,奇怪道,“您怎麽還沒喝醉啊,這可不行,今天臣子給您長了臉,您不喝醉不像話。”
也就裴玉霖趕在他面前說這話了。
皇帝嗔怒瞪了他一眼,“連朕都敢取笑!”
他指了指桌案上,“來,瞧瞧朕給你準備了什麽生辰禮物。”
裴玉霖聞言身子微微一震,目光落在那長方的紫檀錦盒上,有些失神。
多少年了,他都沒過過生辰,甚至差點都忘了,自己與皇帝是同一日生辰。
他記得小時候,陛下寵着他,總在自己過生辰的時候,抱着他在懷裏叫人給他一塊慶賀。
他雖不是皇子,從來都是皇子的待遇,甚至很多皇子都遠遠不及他。
時隔七年多,皇帝還記得這一茬,并給自己準備生辰禮物,裴玉霖說不撼動那是假的。
他垂了垂眸,吸了吸鼻子,有些艱澀道,
“陛下,您對臣太好了….臣受之有愧…”
“喲喲,這可不像是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呵!”皇帝半是欣慰半是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溫聲道,
“快瞧瞧,看你喜不喜歡?”
裴玉霖還是依言上前,在元寶公公的指引下,打開了那盒子。
一道明黃色的聖旨躺在其中,
裴玉霖看了一眼皇帝,有些驚詫,随後拾起來打開一瞧,待看清上頭字跡後,不由微微吸了一口氣,
“陛下,這…不太合适吧?”
皇帝哈哈大笑,“裴玉霖啊,你可變了哈,你小時候除了朕的玉玺沒拿過,什麽好東西不被你弄回裴府?現在這封區區聖旨都受不起了?”
裴玉霖哼哼了一聲,把那聖旨往盒子裏一丢,
“陛下別打趣臣,臣受不起這重擔。”
皇帝拿起那聖旨,塞到他懷裏,神色嚴肅了幾分,
“朕說你擔得起,你就擔得起,已經經過政事堂蓋戳了,你不接就是抗旨。”
“你在邊關七年半,從一介小卒到七戰七捷的前鋒将軍,精通突厥和大邑語言,長袖善舞,又是裴家高門子弟,長房嫡支嫡孫,怎麽沒資格擔任這中軍佥事?”
裴玉霖看了一眼皇帝,有些欲言又止。
這個老狐貍!
中軍佥事不是重點,這個官職雖然高,卻也僅僅是管轄五軍都督府的紀律,雖然讓他這個吊兒郎當的纨绔魔王去管理那些軍将紀律,是有些滑稽,可最重要的是,聖旨上後面還寫着,
“兼陝甘經略使,統領北方防務。”
這個職務分量極重,意味着和平時期,由裴玉霖負責北方兩國之來往,戰時由他統管防禦,這可都是實權。
他這些年在邊關一來跟北方兩國打好了交道,有幾分情面,二來,積攢了軍功和實戰經驗。
皇帝的目的還在于用他對付這些北方游牧王國。
至于為何弄個中軍佥事,怕是好叫他跟南軍都督府的将士們多些來往,積攢些威望,将來真的上戰場,也好調度屬下。
皇帝這份聖旨,可謂是用心良苦。
裴玉霖有那麽一瞬間,真的懷疑自己是皇帝親兒子。
鋪路鋪的這麽理所當然。
裴玉霖對上皇帝笑盈盈的眼神,還是把聖旨抱在了懷裏,觑着他道,
“陛下,你叫我坐這個位置,我肯定樂意,可回頭出了岔子,您自己得兜着。”
“哈哈,這才像朕的霖兒,”
裴玉霖雖然恃寵而驕,可這一次還是規規矩矩跪下給皇帝行了大禮,
“臣謝陛下隆恩,定當竭盡全力,報效朝廷,報效陛下。”
皇帝親自拉着他起來,滿臉欣慰。
“好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衡姐兒還在等你呢。”
裴玉霖抱着聖旨回了府,
裴玉衡果然還在廊下等他,看到他帶着一車子賞賜回來,不由嫉妒哼哼的,
“啧啧,你怕不是陛下的親兒子吧,明明今日長臉的是我跟雲峥,反倒最後是你得了賞賜。”
裴玉霖哈哈大笑,再把聖旨遞給她,
“瞧瞧這個!”
裴玉衡接過來一瞧,啧的一聲,滿臉震驚,再看裴玉霖,煞有介事點頭,
“沒錯的,是親兒子無疑了!”
要不是那張臉跟自己有幾分相像,裴玉衡真要懷疑自己二哥是皇帝私生子。
這偏寵也偏的厲害了。
這樣的實權,太子和宣王怕是要嫉妒的牙癢癢。
“哥,你這些年在邊關也沒白熬,你積累了軍功和經驗,再加上這次來使都很給你面子,沒人比你更适合坐這個位置。”
換做別人,突厥和大邑的王子不見得給這個面子,怕至少會刁難,換裴玉霖,很多事就好說話了。
而且她哥哥極為聰明,很擅長跟人周旋,只要他有心,沒有辦不成的事。
裴玉衡看得出來,皇帝這是把陸雲峥和她哥哥一文一武培養起來,将來好跟太子搭板子,也算是給太子鋪路了。
裴玉霖倒是滿臉不在意,略高傲的看着妹妹,
“我倒是不在乎這些,我只覺得我現在可以給妹妹撐腰了,看還有誰敢說妹妹無依無靠。”
裴玉衡忽的眼眶有些發紅,如今裴家就剩下他們二人相依為命,比同胞兄妹更親,
“哥,你快些進來,我給你煮了長壽面。”
“是嗎?”裴玉霖眉眼染了笑意,“是你親自下廚嗎?”
“那當然!”
她除了做長壽面,別的也不會了。
正當兄妹二人要跨去後院,門口管家來報,
“二少爺,陸公子求見。”
裴玉霖嘶牙笑了一笑,“啧,蹭吃蹭喝的來了,去叫他進來吧。”
陸雲峥自然也是來給裴玉霖過生辰的。
三人到了後院一草地邊,發現裴玉衡着人準備了一只烤鹿,還有燒酒花生,二人眼神一亮,連忙坐了下來。
三人對酒當歌,
“來,陸雲峥,今夜不醉不歸!”
裴玉衡給二人各遞了一只鹿腿肉過去,二人邊啃邊喝酒,甚至暢快之處,還唱起了歌兒。
看得出來,裴玉霖很高興,陸雲峥也很開心,還親自掰了一塊小肉給裴玉衡,
“這裏肉嫩,你吃些。”
裴玉衡嚼在嘴裏也喝了酒。
“妹妹,你說說,你在江南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麽,什麽練就了這麽一身好功夫。”裴玉霖已經醉了大半。
隔着篝火,三人各坐一處,陸雲峥和裴玉霖都怔怔望着她,眼底星火跳躍。
裴玉衡便迎着夜風慢條斯理講了起來,
“有一次夜裏,我們載了滿船海貨回來,遇到了賊人,啧啧,對方功夫可強着呢,當時朱權柳旭都受了重傷,後來我就是靠弓箭射死了對方幾名高手,才安全回來……”
裴玉衡說着說着,發現兩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個滿臉疼惜看着她,心痛如絞,一個垂着眸,眼底戾氣四溢。
裴玉霖是刀尖飲血出來的人,自然知道這輕描淡寫的話語間暗藏着多少生死攸關。
他胸口湧上一股血腥,忽的一拳朝陸雲峥的胸口砸去,
“你個混賬東西,你們陸家當時位高權重,你怎麽保護不好她?你難道沒辦法把她留在京城嗎?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就無聲無息消失在那夜裏…..”
裴玉霖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陸雲峥被這麽猝不及防打了一拳,心裏也不好受,猛地坐起來,也跟着一拳擊中了裴玉霖的鼻子,嘶吼道,
“你才是個混蛋,你那個時候,只知道吃喝玩樂,當個纨绔魔王,根本就沒想到你爹爹被人盯上,你明明知道你爹爹溫良,你明明聰明絕頂,卻叫裴家落到了那樣的境地!”
二人似乎都找到了情緒的宣洩點。
扭成了一團,毫無章法的對對方拳打腳踢。
他們在罵對方時,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懊悔,懊悔自己當時的無能。
如果那個時候有了如今的手腕和本事,又怎麽叫她一個姑娘家孤苦無依,獨自面對那一切呢。
可惜,沒有這些經歷,當年風華正茂的少年,又如何成為守護萬家燈火的逆行人呢!
裴玉衡見二人厮打的難舍難分,眼眶蓄滿了淚水,她走過去,往二人後腦勺各擊了一掌,把人給劈暈了。
“把雲峥送去瀾水院,把哥哥送回房,都好生照料着。”
大半夜的把這個摸樣的陸雲峥送回去,怕是陸家上下又雞飛狗跳了。
下人們立即照辦。
回到自己的院子,裴玉衡把先前做好的一身衣裳遞給冷杉,
“你給雲峥送去吧。”
窗外夜色如水,月兒如銀勾漸漸隐藏在雲層之後。
裴玉衡熄了燈側身躺下。
都過去了。
沒有當初的披荊斬棘,何來此時的歲月靜好。
次日一早,二人都頂着一張分辨不出是什麽顏色的臉上朝去了。
官員們看到二人那臉,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裴二少,該不會昨夜被突厥人偷襲了吧?”
“對啊,陸侍郎,不會是突厥和大邑趁夜報仇?”
“………”二人無語凝噎。
皇帝起先呢,隔着遠還沒發現動靜,等到下了朝,太子在他耳邊嘀咕了一聲,皇帝吓了一跳,連忙把二人叫去了禦書房。
陸雲峥還好,就是眼角有些淤青,再加上看陸雲峥穿官服看習慣了,皇帝也不覺得怎麽樣。
可裴玉霖還是第一次穿這樣的三品大員的官服。
總覺得以前那吊兒郎當的黑衣少年,眨眼睛成為能□□定國的武臣副貳,還有些不那麽适應。
皇帝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朝太子使了個眼色。
太子清了清嗓子,視線在二人當中流轉,“你們倆該不會打架了吧?”
“沒有…”
“不是…”
兩個人異口同聲,卻尴尬的看了對方一眼,又紛紛嫌棄的別開,一副生怕認識對方的樣子。
皇帝跟太子對視一眼,頓時了然。
再看向裴玉霖那鼻青眼腫的摸樣,皇帝就心疼了,
“雲峥,你下手也太狠了,他今個兒第一天上朝,你怎麽不給他留點面子。”
陸雲峥對上皇帝那明顯袒護的神情,氣得心肝兒疼,
“陛下,臣心口現在還疼着呢,他知道陛下偏袒他,故意把臣打成內傷,把臉送給臣打,臣是着了他的道。”
“喂喂喂,陸雲峥,你還要不要臉,冤枉人這種事兒你幹得出來?”裴玉霖甩起了袖子,
眼見兩個人又要打起來,太子連忙插去二人中間,
“你們兩個是怎麽回事,當着父皇的面還敢打呀!”
二人紛紛別開頭,不做聲了。
皇帝看着兩個小祖宗頭疼得厲害。
“朕昨夜才下聖旨,心想着你們二人,年紀雖輕,卻十分沉穩,正好一文一武,将來輔佐太子,你們兩個倒是很好,一大早給朕送了這麽一大份禮,堂堂戶部侍郎,中軍佥事,連夜喝酒打架,你們叫朕這臉往哪擱啊?”
二人均垂下了眸。
皇帝雖然一腔怒火,可瞅着二人那鼻青臉腫的摸樣,怎麽就想笑呢。
最後愣是忍不住跟太子笑了起來。
陸雲峥:“.……”
裴玉霖:“……..”
皇帝回到後宮把這事告訴皇後,皇後也捂着肚子直笑。
“得,快些把陸雲峥婚期定下來,等衡姐兒嫁了,再給霖兒操辦起來,成家了都該沉穩了。”
“對了,衡姐兒這次立了大功,比照郡主級別,給她準備大婚。”
“臣妾遵旨。”
欽天監立即占蔔,當即定下了八月十六的日子。
旨意下到陸裴二家,老太太開開心心給操辦了起來。
宮裏派來了不少嬷嬷到了裴府,幫着裴玉衡準備嫁妝。
裴玉霖看了一眼旨意上的日子,啧了一聲,滿臉嫌棄,
“怎麽這麽緊,只有四個月了。”
“我得去跟欽天監商量商量,再改個日子…..”
裴玉衡連忙抱住他的胳膊,軟軟的求道,“好了,哥哥,你別鬧了。”
這邊陸雲峥每日每夜就抱着那個聖旨,掰着手指數日子。
數着數着,熬着熬着,
四個月悄然而逝……
作者有話要說: 嗯,請叫我希.時光機親媽.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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