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節

被秦越記在了心裏。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辛苦你了這些天。”秦越摸摸小家夥的頭，他這兩天真的非常努力。小家夥也很開心，笑眯眯的一路跑着去廚房要糖吃了。

秦越不知道自己此時在想什麽，其實她想要的很簡單，她就希望寧湘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

“六叔，跟你商量件事兒呗。”

夜幕降臨的時候，茗霁醒了過來，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換衣服。

坐在一旁的寧湘這時候還在看醫書，他雖然不是醫官，可是卻對醫術非常的有興趣，他自從學了醫術之後便覺得，老祖宗真是不得了，這是神農遍嘗百草才能領會的奧妙。

“你在看什麽？”茗霁穿着裏衣就下了床，坐在寧湘的身邊看着他。寧湘連頭都沒擡，就感覺到了茗霁的氣息，帶着濃郁的香氣。

“你搞得這麽香，不怕把皇上熏得暈過去？”寧湘皺着眉往旁邊不着痕跡的挪了一挪。茗霁自然是看見了，所以她大大方方的往寧湘的方向靠了過去。

湊過頭來，茗霁看見了寧湘手裏的醫書，“不是吧，你居然會看這種東西，我還以為你是只懂四書五經的書呆子呢！”茗霁的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好聽，不過寧湘沒有理睬，他對茗霁實在沒什麽好感。

茗霁陪着寧湘看了一會兒書，準确來說，是看了一會兒寧湘看書，就回到床邊去換衣服。

“我回避。”寧湘一邊都不想占這個女人的便宜，立刻就躲了出去，去了一趟茅廁。

回來的時候茗霁就已經離開了，寧湘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不過想也知道，她是出去找人打聽消息去了。

寧湘走到窗前推開窗，看着外面的天空，剛剛從茅廁出來的時候，寧湘才注意到，原來已經十五了，今天的月亮非常圓。

你這個時候在做什麽？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在看月亮？寧湘看着圓月，想起秦越，他想念她的一切。

只是現在的尋親雜貨鋪裏一片的死氣沉沉，秦越沒有看月亮，而是在盤算一件事情。

“小姐真打算如此？”六叔皺着眉，他現在越來越覺得小姐太過重情重義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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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小家夥傳來的消息裏有近期要招宮女的消息，這個消息已經被證實了，明天就會張出皇榜，可是六叔總是覺得這不是個辦法。寧湘少爺現在不知身在何處，而小姐又要進宮，這不是在胡鬧嗎！

“六叔，我知道你擔心，但是我必須這麽做。”秦越一開始就已經想到了要進宮，進宮雖然不是最好的方法，卻是最有效的方法。只要能夠進宮，站穩腳跟，她就能從各個方面去打聽寧湘的消息。

六叔聽了秦越的話，更加不放心她這麽做：“可是小姐你要知道，你一進了宮，可就不那麽容易出來了。”是啊，進了宮之後，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知道明天主子高不高興，會不會你就命喪黃泉了。六叔最擔心的就是寧少爺沒接出來，再把秦越賠進去。

“小姐要是想知道宮裏的消息，我們安排個人進去就是了，何必親自犯險。”六叔此時也不知該怎麽勸說這個任性的姑娘。

秦越聽後也不過是笑笑：“六叔你自己說這話也沒有底氣吧。”六叔沉默了，雖然最後他還是不同意，但是秦越決定了，也就沒有了讨價還價的餘地。

六叔花了些錢，讓秦越直接通過了新人的考核，順利進了宮，走進皇城的時候，秦越才知道，她自己的想法有多麽的不切實際。

看着在自己面前逐漸關上的城門，還有六叔那緊皺的眉頭，身旁小家夥淚汪汪的眼睛，她才知道，原來沒了那些幫助她的人，她什麽都不是。

進宮的第一天，她就被分到了宮裏最髒最亂最差的冷宮去打掃。聽說這裏是新人來的第一課，就是要你懂得，宮裏不是家裏，沒有你挑挑揀揀的份，主子的命令就是第一位的，就算是命都不要了，都要完成主子布置的任務。

跟秦越一起去的很多小姑娘掃了一半之後就哭了，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冷宮的确恐怖，這裏的女人也好男人也好，都是犯了事的，被貶到這裏來的.有些是犯了事的皇子，還有些沒了親娘，說不清是不是皇上的孩子，就被丢進了這裏。

那些女人瘋瘋癫癫的嘴裏說着聽得懂的聽不懂的各種話，還伸手來摸這些剛來這裏打掃的小宮女，這些小宮女一見這樣的場景，就吓得丢了掃把，一路哭着跑了出去。

新人被丢來這裏打掃也是為了讓她們知道知道，皇上的龍床不好爬，爬不好不僅是後宮的娘娘們饒不了你，就連皇上都饒不了你。

打掃不是目的，震懾才是最重要的。

新人在冷宮打掃了一下午，這個下午給她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好幾個小宮女都吓暈過去了，稍微好點的也是哭的臉都白了，只有秦越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她們要是完不成任務，都要受罰，那些小姑娘吓成那樣還怎麽打掃，她就只能趁着那些女人挪窩去追趕那些小宮女的時候抓緊時間打掃。

這一個下午下來，她們吓個半死，秦越累個半死。

秦越一臉的汗珠子，臉紅撲撲的樣子，引起了帶她們訓練的掌事劉姑姑的注意。

【十三】水深火熱

“今天教給你們的就是這麽一個在宮中生存的道理，不管是什麽人，進了宮那就是皇上的人。皇上想寵幸你，那就是你的福氣，皇上要是不想寵幸你，那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自己該做的事。”劉姑姑在宮裏這麽多年了，有些事情看的太多，這些話她年年都要說，可是真的聽進去基本上是沒有。

之前冷宮裏有個女人，就曾經是她帶過的一個小宮女。這個小宮女是個大家閨秀，容貌是好，但是就是不知道被什麽鬼迷了心竅，一心就想進宮來。進了宮沒選上後妃，做宮女的時候還是不死心，她爬了皇上的龍床，卻沒被皇上知道，是成貴妃讓人直接扔進了冷宮裏，後來這女人的肚子居然大了起來。

冷宮裏的事情，皇上是不會過問的，皇後娘娘早些年去了，皇上就沒有再立皇後，後宮裏的事情都是成貴妃做主。成貴妃沒有子嗣，那些有名有份的後妃她自然沒有那個膽子動，不過這冷宮裏的女人她卻有法子去治。

那宮女不過陪了皇上一夜，一夜春宵哪裏有可能懷上孩子，成貴妃便叫太醫去驗。這女人也是個不懂事的，腦子不夠用，有了孩子還指望皇上能接她出去，誰知道，皇上根本就不知道有她這號人的存在。

太醫診脈确認她有了身孕，可是成貴妃卻絲毫沒有想要讓她出冷宮的意思。

劉姑姑看過太多這後宮裏腌臜的事，她早已見怪不怪了。

成貴妃之後随便找了個娘家帶來的侍衛來，說這是與那宮女偷情之人，也就是那宮女肚子裏孩子的親生父親。與成貴妃相比，這宮女的心機城府實在嫩的可憐，那侍衛是成貴妃的親信，也沒有被重責，不過是趕出宮了事。

後來劉姑姑聽說，那個宮女也在冷宮裏被打掉了孩子，後來有人說是死了，屍體被拉到亂葬崗埋了，又有人說是成貴妃的那個侍衛将人帶出了宮，收了房，玩了兩天之後就賣到了青樓裏。

這些消息劉姑姑聽到了就當沒聽到，她深知多嘴不是什麽好事，在宮裏最好的生存法則就是少說多做。

劉姑姑一直沒有為某位娘娘效力，她深知這些娘娘也不見得都是靠得住的，要想一直平平安安的活到離開皇城，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遠的離開權利的中心。

她看人很準，她看得出來，這個秦越是個能幹大事的人。

“我今天說的話你們都記着，将來有一天你們會感激我曾經跟你們說過這些話的。”劉姑姑将大家解散，卻将秦越單獨留了下來。

秦越不知劉姑姑這是何意，便老老實實的低頭站着。

“知道我為什麽留你下來嗎？”劉姑姑這個人說話從來不喜歡拐彎抹角，開門見山的問了秦越這個問題。

秦越自然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回姑姑的話，奴婢不知。”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剛剛的話我每年都說，但是我從來沒有看見一個聽得進去的。”其實秦越也沒有聽見去，從來沒有人覺得在宮裏的老人說的話是對的，要是有，皇城裏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枯骨了。剛進宮的小宮女都覺得自己會比前人做的更好，會比前人爬的更高，可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所追尋的不過是虛無缥缈的東西，而回過頭時，發現一路走來已經失去了人最寶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