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節

妃有心栽培的。一個小小宮女，不想竟讓貴妃都親自出馬，夏百全更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既然秦越同他打啞謎，他自然也不說破，隔着一層窗戶紙，有些話才能說的出來。

“咱家覺得你是個能做大事的丫頭，這宮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是為皇上辦事的，可是這皇上九五之尊，有些時候也是力不從心，雖然你救過皇上的命，可是這皇上到底只是叫你做宮女，沒把你收入後宮，那你就還是奴才，可別想着自己救過皇上，就是皇上的恩人了。”這話說的雖然不那麽好聽，卻是實情。

秦越從來沒有将自己當做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所謂伴君如伴虎。就算是皇上的太傅，只要敢以下犯上，那都是不可饒恕的死罪，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身份。

在皇上眼裏，他們什麽都不是。

“還請總管指點。”秦越恭恭敬敬的請示，也是希望夏百全把話說明白點。

“我知道，成貴妃娘娘已經找你說過話了，你是個聰明的丫頭自然知道什麽是應該說的，什麽是不應該說的。之前皇上重病的消息你也已經獲悉，南疆對大明那是虎視眈眈的。你心裏要有些分量才是。”這番話讓秦越有些心驚肉跳。

夏百全居然是南疆的人。

身處高位卻仍舊不肯相安無事，夏百全這樣的人，遲早會成為禍端。

雖然心中将其唾罵了千遍，可是面兒上秦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反而裝作很是不解的樣子：“恕奴婢直言，在奴婢還沒有來琉璃宮伺候的時候，就已經聽說夏總管很得成貴妃娘娘的賞識，今天早上，貴妃娘娘将奴婢召了去，也跟總管說了相同的話。貴妃娘娘許諾會給奴婢考慮的時間，只是奴婢還沒有考慮好，現在不能給出準确的答案，還請總管體諒。”

秦越不聰明，卻自認為還沒有蠢到将一切都直說出來的地步。剛剛夏百全的話，明裏暗裏都在說南疆的好處，而非是大明，南疆将來要是入主了中原，只怕這個夏百全要拿不少的好處。一想到這些秦越就很不恥。

連自己的家鄉都可以出賣的人，有什麽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聽了秦越的話，夏百全不過是笑笑沒有說什麽，他在心中也有些驚詫，原本應該是個很聰明的丫頭，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就這麽笨呢！他心中氣惱，卻無可奈何，只能繼續循循善誘道：“我聽說，你是南疆人，在南疆還有什麽家人嗎？”

“回總管的話，還有一位父親。”這種手段，這種感情牌秦越看的多了，以前有些茶農的茶葉出了問題到她家來都是用這樣的辦法請求他們放寬一些條件。不過現在和那個時候可不一樣，她對待茶農和叛徒是兩種手段。

夏百全起身讓身後的小太監給秦越遞去了一件東西。

“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你既然一直都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我也不妨跟你直說了。”聽着夏百全的話，秦越心下了然道：終于要說實話了。

“咱家現在不僅是為皇上做事，也在為旁的人，但是你給我記住了，咱家這是在給自己留後路，對皇上，咱家還是一百個忠誠，你明白嗎？”說完夏百全的眼睛就緊緊的盯着秦越，他不肯放過秦越臉上任何的表情。

不過夏百全失望了，秦越并沒有對此事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我雖不知道總管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我還是有句話要告訴總管，就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總管是大明人，吃着大明朝廷的俸祿，就該對大明皇帝盡忠。在南疆，總管這樣的行徑會極端令人不恥。一身事二主，向來都是兩邊都不會有好結果。奴婢不過是區區一介宮女，沒有什麽別的本事，但是奴婢很清楚也很明白，在宮裏那就是要對皇上盡忠才行！”這本不是秦越想要說的話，但是就在剛剛，她看見夏百全讓小太監給自己遞來的東西的時候，終于是忍不住了。

別說她秦越從來都不缺錢，就算是缺錢，也絕對不會用這樣的手段去得到。

自己昧着良心得到的東西，永遠都是自己心頭的一根刺。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的話音落了之後，門外傳來一聲渾厚的男聲。

“說得好！”秦越很清楚的看見夏百全聽見這個聲音之後，就立刻吓得軟了腿。

門開了，普照大地的陽光，終于照耀進了這個陰森可怖的屋子，屋子裏的黴味兒也随之散去。

皇帝，大明的皇帝，中原大陸的主人，此時正站在陽光下，逆着陽光，卻耀眼無比。

“朕的眼光不錯，看重的人都這樣忠心耿耿的。要是朕沒有記錯，你應該是叫秦越。”皇上就站在門口，他随手一指秦越，便叫出了名字。

秦越有些意外，自己不過是見過皇上一面，皇上居然都記得這樣清楚，她大概明白什麽才叫明君，什麽才叫天子。

“奴婢參見皇上，會皇上的話，奴婢是叫秦越。”這是秦越自進宮以來第一次這麽正經，這麽心甘情願的對一個人行跪拜大禮，這個天子讓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這才是為君者該有的樣子。

“朕現在看人還是準的，不像是以前，什麽東西都敢往自己的身邊留。”說上句話的時候皇上的臉色還很好，笑着看着秦越，還伸手讓她起來，而下一句話，皇上的臉色就變得奇差無比，他的眼睛帶着為君者的威嚴，緊緊的盯着夏百全。

別說夏百全就是個命不值錢的奴才，就連皇上身後的安平王都有些發憷，拉住了皇上的袖口。

“皇上！您聽奴才解釋！您聽奴才解釋啊！”皇上親自駕臨，身後跟着錦衣衛，夏百全在禦前這麽多年，這樣的陣仗也是第一次見，他立刻就吓得魂都沒了。

“皇上！奴才有罪，還請皇上恕罪！但是奴才有事要禀報！奴才有重要情報！”一聽這話，秦越就知道不妙，寧湘也是來自南疆，這次的事情同寧湘有脫不開的關系，夏百全所指重要情報，難道會是寧湘？秦越不敢想，要是寧湘也被發現，那會是怎麽樣的下場。

一旁的皇上正準備讓夏百全好好的講話，秦越就沖了出來：“皇上！請聽奴婢一言！”秦越跪在地上，整個人的腦子都是空空的。

站的近的人應該都能看見她的手正在無可控制的顫抖，“皇上，請聽奴婢一言......”

“說。”

“奴婢......奴婢認為，夏總管就算這麽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還請皇上開恩，給他一個全屍吧！”這話說得應該是秦越這輩子活到現在說的最難受的一句話。

明明想要皇上将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碎屍萬段，卻為了寧湘不得不為他求情。

她好恨！恨自己此時的無力。

朱棣不說話了，他靜靜的審視着這個跪在他面前瑟瑟發抖的就在不久之前為了救他受了重傷差點死掉的宮女。他在想她的話有幾分可信。

雖然叫人調查過她的身世，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卻還是有些猶豫。

【四十三】龍顏大怒

皇帝不說話這讓秦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位皇上的性情她還沒有摸透說了這些話卻也不知效果如何，要是正好适得其反，讓他懷疑到自己或者是寧湘的身上就大大的不值。

不過做賊總是心虛的，朱棣根本沒有想到寧湘，而是在想究竟該不該就這麽放過夏百全，給他一個全屍。

雖然他很不想，但是這個丫頭明顯是不想自己這麽做，而且他看得出來，這個丫頭不是不想将夏百全殺了洩憤，只是單純的不希望這樣。

而他也有自己的考慮，位權者太過血腥，手段殘忍，這會引起國民恐慌，況且一直都有關于錦衣衛的不好的名聲傳出，這次要是再因為夏百全的事情，讓錦衣衛背負殺手的罵名，他實在不願。

“罷了，既然是這樣，那朕便賣給你一個面子。”朱棣想了想最後還是用自己氣極的時候想出來的方式，選了一個相對而言體面一點的。

“來人，先把安平王帶回宮裏去。”在下令之前皇帝就先讓錦衣衛送走了安平王，而安平王此時卻也是一步都不願意在此久留，松開了一直緊緊拉着皇上的袖子的手，跟着錦衣衛離開了。

“夏百全，杖殺！”等到安平王走遠之後，朱棣終于下了這命令，錦衣衛進來麻利的将夏百全帶走，之後琉璃宮外，便只剩下夏百全尖利的慘叫聲。

皇上早已起駕回去處理政務，走之前不過是淡淡的下了命令，讓秦越今天先回去，明天再來禦前報道，順便去将夏百全的上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