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節

哪個人的府上沒有錦衣衛安排的人手。這些大人出門也好，見朋友也罷，一舉一動都在錦衣衛的監視之下。

但是也有錦衣衛監視不到的地方，就是成家有個幼子在外讀書，每一月都會有一封家書送到成家，也會有一封回信送回小公子的手中。

那信看上去平平無奇，其實正是此案的關鍵，小公子名為在外讀書，實際上，成家的謀士都在異地為成家暗自籌集銀錢招兵買馬，這些家書就是傳遞消息之用。

錦衣衛不知道其中關竅，可是寧湘他們卻提前得知了。

正是因為寧湘派人送的這封信，才會有皇上對付成家的籌碼，這就是成家的命門所在。

至于那本禁書，便是皇上的心計和手段。

“這個自然，我知道寧大夫這件事辦的不易，但是相比于你的小情人，這點小事還不足挂齒吧。”赤裸裸的威脅寧湘不可能聽不出來，秦越的身家性命，一直都是寧湘最不願意拿來冒險的。

已經欠了它太多，寧湘怕自己哪怕是下輩子可能都還不清秦越的情了，要是這一世還不能将秦越保護好，自己算什麽男人。

想到這裏，寧湘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握緊雙拳，悶聲道：“不知道，還有什麽是微臣值得為娘娘效力的，要是有，微臣萬死不辭。”

“痛快，本宮就是喜歡寧大夫這樣的痛快人。”蒙妃微微笑了，很美，攝人心魄卻一樣讓人的心涼了半截。

“本宮沒有事情需要你去做，本宮就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也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你有辦法離開宮廷，你的小情人可沒有辦法。只要在後宮裏，本宮有的是辦法整治她，要是不想你的小情人出事，那寧大夫還是老老實實的和本宮合作的好。”美麗的外表之下，蒙妃有一顆很不安分的心，她總是妄圖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也總是妄圖讓本就該屬于自己的東西變得更加牢不可摧。

貪得無厭，也是在後宮生存的大忌，尤其是對皇位的觊觎，這是皇上最不能容忍的。

“微臣自然是跟蒙妃娘娘一條心的，不然微臣難道要和皇上一條心嗎？”寧湘冷冷的笑了，他越發的不喜歡個女人，一點兒都沒有一個女人該有的樣子。但是轉念想想這個女人自己的兒子都不喜歡這個娘，也足夠悲哀了。

這次三皇子也跟着皇上一同來了北方，可是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三皇子就再也沒有來看過蒙妃他覺得自己的母親變了，變得一點兒都認不得了。

變得像個蛇蠍婦人。

他也很久沒有見到父皇，但是他并不為此而感到不悅，他知道皇上很忙，沒有時間來看他，當他看見蒙妃身邊的舒子來請自己去母妃殿裏見皇上的時候，他還是開心的，可以說是欣喜若狂。

從小到大，他最崇拜的人就是父皇，他一直都希望有一天，父皇能夠看見自己的努力，他不期望做皇帝，只想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幫父皇做些利索能力的事情。

他懷着滿腔的熱血在父皇病重的時候，處理政務，卻不想，自己的母親，不懂自己也就算了，還要在背後做這些讓自己難看的事情。

說起來他還是怨的。

但是當他看見自己的母妃之後，一切的怨恨都變成了心酸。

母妃又瘦了。

“兒臣非父皇母妃請安。”朱高擎恭恭敬敬的跪倒，給皇帝和蒙妃行禮，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埋頭苦讀史書，就是等待着父皇抽查他功課的這一天。

“嗯，不多，擎兒又長高了，聽你母妃說，最近已經在幫你物色媳婦了，挺好啊。你是朕第一個成親的皇子，朕會在你大婚的那天，給你準備一份大禮。”滿腔的熱情，變成了一句大禮。

心心念念和太傅準備了多日的關于商鞅變法的言論，最後變成了自己那個看不見摸不着，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的妻子。

朱高擎的心微微的涼了。

“父皇母妃，兒臣年紀還小，不想成親，大婚的事情還是緩緩再說吧，兒臣現在就想多讀些書，好為父皇分擔政事。”朱棣聽後微微的點點頭，這樣的孩子他是喜歡的。

但是蒙妃所說的那個孩子，卻是讓他滿意的。

邊疆總督的妹子，一個待嫁閨中的北方姑娘。

自己準備遷都，這件事情不僅是因為事關重大才被朝臣反對，更多的人是覺得北方的環境條件和南方不同，水土不服的可能性很高。而且北方的民風彪悍，确實不是适合作為首都的地方。

這個時候要是自己的兒子，尤其是自己年紀最大，資歷最高的皇子，娶了一個北方的姑娘，也還是個将軍的妹妹，只怕朝廷衆人，也不會再有異議。

不得不說，蒙妃提出這個意思的時候，他是有些心動的。

“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擎兒最近有沒有讀什麽書，對于政事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觀點，可以拿出來說說，這裏沒有外人，就只有朕這個父親，還有你母親，你有什麽觀點都可以說，這是家事，不算國事。”朱棣從來不覺得皇子不能參政，要是有能力的皇子能夠早些适應朝堂也不算是壞事。

将來後繼有人也算是他的福氣。

關上門來，什麽話都聽不到外面去，他現在就是一個父親，想聽聽自己兒子的意見，對自己的評價。

“父皇想聽真話嗎？兒臣覺得，這次的遷都實在英明！那些老臣黨在京城裏有太多的眼線，說起來父皇的很多決策甚至他們要比兒臣等更早知道。兒臣覺得，這樣被人盯着的感覺讓人有種危機感，還不如直接搬走了痛快。父皇英明！”朱高擎對于此次遷都的事情，非常的贊同，他一直都看不慣老臣黨，這次遷都，皇上明面上擺出的就是要他們好看的手段。

這是他巴不得的。

朱棣聽了之後雖然明面上沒有說什麽，可是心裏卻是高興的，自己這個兒子，對自己的決斷理解很有天賦，是個為君的好苗子。自己将來肯恩也不會有別的兒子，要是這孩子能夠撐起這個擔子，他很希望有人能來接他的班。

都是他的孩子，沒有更喜歡誰一說，他們在朱棣的心裏都是一樣的。

剛想誇獎兩句，就聽見蒙妃說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議論朝堂之事，要是被旁人聽見了，又要說我們母子兩個不懂規矩了！”蒙妃的嚴厲教訓不僅是讓朱高擎被潑了一盆冷水，更是讓朱棣心有不悅。

“你這麽嚴厲做什麽，不過是小孩子的玩笑話，朕都沒有當真，你當什麽真的。”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說自己孩子的不是，說起來，他不太樂意。

這就像是自己喜歡的東西，被旁人批了一通一樣，讓他不舒服。

朱棣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朱高擎看着母妃的冷臉還有朱棣略微不悅的神色就閉了嘴。剛剛父皇的臉上看上去還很高興，可是轉眼間就沒了先前的喜悅之色。

說不傷心都是騙人的，孩子都是期望得到父親的誇獎的。

【五十七】巡山狩獵

【五十七】

關起門來這是一家三口，可是門一開，君是君，臣是臣。

之後朱棣沒有問兩句，就将朱高擎打發走了，這個孩子是個好孩子，不過這個母親卻是個太謹慎的母親。

“朕前兩日見了你兄長，他好像身子不太好，朕已經讓太醫去他府上看看了，要是沒什麽事的話，過兩日朕大擺宴席的時候，你應該就能看見他。”朱棣和蒙妃數十年的夫妻感情，雖然當初朱棣娶蒙妃過門的時候的确很喜歡她，但是這麽多年下來了，早就沒了當初的感情。他們之間相差的不僅是性情，還有觀念。

朱棣和蒙妃之間，早就已經沒沒有什麽還說的了。不過是還有個兒子罷了，女人不是今天看完明天就會膩的，只是朱棣和蒙妃之間，從來就不合适。

“皇上，剛剛擎兒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小孩子的話不能作數的，小孩子不懂事，國家大事，還是由皇上做主的好。”蒙妃從盤子裏取了些點心送到朱棣的碗中。

看看那塊點心，朱棣還是能想起從來蒙妃的好，他沒有發火，不過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朕想聽聽自己的兒子，對朕的政績的評價，他就算不懂也沒有關系，朕只是想聽聽實話。”說完便不明意義的看了蒙妃一眼，離開了正殿。

“皇上下面去哪裏？”孫公公見朱棣出來了，便快步跟上，問了一句。

“回去。”不過是淡淡的兩個字便足夠彰顯此時他內心的煩悶。

沒有一個懂他的心思的，沒有一個是懂的。

原本甚為喜慶的宮殿，一時間變得冷